第二十一章
晚上六点，陈时晚从邻省开车赶到长宁市医院。
陈清阳还在抢救中，君子楠等在医院走廊，墨染靠墙坐在台阶上，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阳阳的情况怎么样？”
陈时晚见到君子楠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好歹是在职场这种深潭虎穴中待过几年的人，听到弟弟过敏进医院还能冷静处理完会议，再安抚好父母情绪提前一步赶到医院，实属不一般。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君子楠喉咙像是被空气堵住了，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他，已经昏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明显的在发抖。
陈时晚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置身在外太空，什么都听不见。
君子楠还在继续往下说:“医生说过敏很严重，可能……可能……”他低低呜咽“再也，醒不来了。”
再也醒不过来，那不就是……
好一会儿，陈时晚才迟钝的眨了眨眼睛，他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弟弟，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小妹妹，再累也别坐地上。”路过的人推了推墨染，没想到人直接往前面栽下去——被及时接住了。
阿姨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声喊:“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陈时晚看过去，就见两三个护士赶来，把墨染抱走了。
君子楠急忙跟过去，陈时晚则在急救室外面发呆，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良久，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喻岚着急的声音:“晚晚，怎么样？阳阳还好吧？”
陈时晚嘴唇微动，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喻岚没听见回答，更急了:“说话啊小晚，阳阳是不是没事？你说话啊，是不是已经好了？”
陈文轩看不下去了，他一边等红绿灯，一边去夺过手机:“小晚啊，你知道你妈就喜欢胡思乱想……小阳的情况怎么样？”
“……”陈时晚看了眼对面还亮着的抢救中，说:“还在抢救。”
“……”陈文轩平静淡定的心态裂开，喻岚直接连眼睛都忘了眨，夫妻两人同时呆住，似乎这样时间就能暂停，他们就能当陈时晚没说过这句话，他们是在做梦。
直到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猛按喇叭，陈文轩才回过神，踩了油门。
十五分钟后夫妻二人到了医院。
喻岚一见到大儿子，立马上去问:“小阳呢，小阳在哪儿！？”
陈时晚手里拎着才买回来的稀粥:“已经醒了，在301病房，我带你们去。”
病房里，墨染哭天喊地地抱着陈清阳一阵摇晃:“呜呜阳阳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明知道自己对海苔过敏为什么还要吃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和你染姐姐说，我帮你想办法呀！”
“……”陈清阳被摇得头晕目眩，心说你再这么摇下去没死都快被整死了。
最终还是君子楠看不下去了，上去把墨染拎到了一旁，他看着陈清阳，表情相当严肃:“你为什么要吃海苔？那东西你对它过敏，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哦对。”墨染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我听宸参说你吃了饭团，你从来不吃饭团，这回怎么想起了？还吃的有海苔的？”
陈清阳抿唇，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还红着的左手上，没说话。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接？
还有这张嘴，吃什么吃啊！
差点小命都没了知道吗？
那妈咪会哭多久知道吗？！
太不懂事了你！
墨染还在那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陈清阳已经在心里把自己上到头发丝，下到脚丫子都骂了个遍。
房门打开，陈时晚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墨染一见来人，立马闭了嘴，和君子楠乖乖的在一旁站好。
“叔叔阿姨好。”君子楠和墨染打招呼道。
“嗯。”陈文轩高冷的一点头，喻岚已经去抱着自己小儿子哭了。
“二宝，我的二宝……”
陈清阳:“……”
妈，给我留点面子。
转头去看靠墙站一起的两人，某位墨姓同学果然忍不住，已经开始很明显的憋笑了。
另一个君姓同学……嗯，表情还算镇定，毕竟小时候经常来自己家，什么丑事都被看完了。
“啊……差点忘了。”喻岚擦了擦眼睛，转头对两人道:“谢谢你们送阳阳来医院，给你们添麻烦了。”
墨染:“确实！”
君子楠:“不麻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喻岚没忍住笑:“染染还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你们时晚哥哥买了些粥，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
君子楠:“好。”
墨染:“不了吧。”
墨染瞪眼:“你的场面话呢？”
君子楠面不改色:“被你吃了。”
陈清阳默默往被子里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还是被抓起来加入了吃饭的队伍。
晚饭过后，陈时晚开车送两人回家，病房里只剩喻岚和陈清阳。
“你爸爸去接水了。”喻岚看了眼关上的门:“现在这里只有你和妈妈，你实话和妈妈说，是不是因为你爸把你逼得太紧了，所以你才……”她没说完，快速低头抹了下眼睛才抬头继续说“才让你想不开，做出些极端的事情？”
嗓音已经有点哽咽的感觉了。
陈清阳:“？”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想不开？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极端？我怎么极端了？
我哪里就极——
陈清阳顿悟了，他妈咪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太重，因此想不开觉得自己是紫砂/未遂了。
“不是。”陈清阳有点无奈，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喻岚真相，免得她又多想:“听班上同学说海苔味道不错，看他们吃得香，我就想试试。刚吃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不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傻孩子。”喻岚略带责备的看着他，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心疼，摸头的动作都不自觉放轻了:“不要老想着去突破自己，过敏这种关于天生体质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一时的好奇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以后不许再用自身的代价去满足你的好奇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清阳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许小廿的样子，从身影到清晰，再到五官可辨。
可能，已经晚了。
当一滴水汇入大海，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动静，整个大海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水滴滴入到大海里时，它就已经不再是水滴，而是海水。
陈清阳第二天出院，请李梨到家里教课。
对面坐着的小少年即使满脸红点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的颜值，李梨一边写实习报告一边暗暗惊叹：光是这从容不迫的气质和认真时的专注就可以看出了，这小帅哥在未来的某一天，绝对是国家级的栋梁，而且还有一大堆追在屁股后面嗷嗷叫的小迷妹。要是我能晚生那么十年……不，七年也成，还可以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姐弟恋——
“李姐，我做完了。”少年因为缺水的嘶哑嗓音把人从梦中来拉回到了现实。
自从两人关系熟络之后，李梨就让陈清阳叫自己姐姐，两人姐弟相称，不然总觉得自己老。
李梨:“啊？是吗？给我看看。”
陈清阳把练习册递过去，起身往厨房走:“你要水吗？有牛奶和果汁。”
李梨不和他客气:“果汁谢谢。有桃子味的吗？”
没人回答她。
脚步声走近，陈清阳踩着凉拖鞋过来，放了瓶桃乐多在她手边。
李梨头也没抬的吩咐道：“帮我拧开一下。”
身边人咬吸管的动作一顿，拿起瓶子拧开了重新放边上:“喝吧，不帮拧好。”
“不需要了，我批完了。”李梨拿起来喝了小半瓶，这才注意到陈清阳手里拿的是纯牛奶。
春秋季的淡黄色睡衣，面前有一只用线条描边的捧着奶茶杯的大熊，配着陈清阳看起来松软的头发和双手抱着纯牛奶喝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得很。
“别动。”李梨连忙去摸手机。
？陈清阳微微歪了歪头，倒也没再多动。
“就这样！”李梨按下了拍照键“不错不错，这个歪头杀我爱了！”
陈清阳凑过去看，满头黑线，特别无奈:“一脸红点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长得又不好看，没人喜欢。”
“小弟弟你可别凡尔赛了，我给你pp绝对和本来的你一模一样。”
“p的怎么会和本来的我一样？我又瘦又高，皮肤又黄又嫩的，谁喜欢我才是有问题吧。”
希望自己晚生几年当女朋友的李梨，皮笑肉不笑的点着手机屏幕:“谁教你这么嘚瑟的，你这也叫黄？你又不是白人，黄人这个肤色已经很白了好吧！”
“我没嘚瑟啊。”陈清阳无奈叹气:“当初还在y国的时候就有人这么骂我了，从小都有，什么电线杆，长得高是有病吃多了药，皮肤比女生还嫩就是个娘娘腔之类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还有人觉得这是优势，明明就是被人点名骂的。”
李梨左右翻页的手一滑，写了一大半的稿子从中删了几行:“……”
原来那不是谦虚，而是自卑。
这么想，以前自己夸陈清阳的时候，对方表现出来的平淡冷静就有了解释，哪有人小小年纪得奖就那么不骄不躁，像个活了几十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一样的！？
自卑的人啊！哪怕自己优秀到无人能及，内心深处也会认为是别人没有用尽全力，只要别人一用心起来，绝对会分分钟超过自己。
在自卑的人的心里，自己的优秀要么来源于“偶尔”的好运，要么来源于别人的谦让。
他们从不会觉得自己是优秀的，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优秀并且比自己好上千万倍的精英。
“别听他们的。”李梨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他们那些人是嫉妒你才会这么说，你说的这些都是优点，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并没有错。不管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性的，优秀都不是犯错的理由。”
“可能吧。”
陈清阳还在抢救中，君子楠等在医院走廊，墨染靠墙坐在台阶上，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阳阳的情况怎么样？”
陈时晚见到君子楠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好歹是在职场这种深潭虎穴中待过几年的人，听到弟弟过敏进医院还能冷静处理完会议，再安抚好父母情绪提前一步赶到医院，实属不一般。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君子楠喉咙像是被空气堵住了，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他，已经昏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明显的在发抖。
陈时晚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仿佛置身在外太空，什么都听不见。
君子楠还在继续往下说:“医生说过敏很严重，可能……可能……”他低低呜咽“再也，醒不来了。”
再也醒不过来，那不就是……
好一会儿，陈时晚才迟钝的眨了眨眼睛，他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弟弟，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小妹妹，再累也别坐地上。”路过的人推了推墨染，没想到人直接往前面栽下去——被及时接住了。
阿姨吓了一大跳，连忙大声喊:“医生！这里有人晕倒了！”
陈时晚看过去，就见两三个护士赶来，把墨染抱走了。
君子楠急忙跟过去，陈时晚则在急救室外面发呆，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
良久，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喻岚着急的声音:“晚晚，怎么样？阳阳还好吧？”
陈时晚嘴唇微动，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喻岚没听见回答，更急了:“说话啊小晚，阳阳是不是没事？你说话啊，是不是已经好了？”
陈文轩看不下去了，他一边等红绿灯，一边去夺过手机:“小晚啊，你知道你妈就喜欢胡思乱想……小阳的情况怎么样？”
“……”陈时晚看了眼对面还亮着的抢救中，说:“还在抢救。”
“……”陈文轩平静淡定的心态裂开，喻岚直接连眼睛都忘了眨，夫妻两人同时呆住，似乎这样时间就能暂停，他们就能当陈时晚没说过这句话，他们是在做梦。
直到后面的人等得不耐烦猛按喇叭，陈文轩才回过神，踩了油门。
十五分钟后夫妻二人到了医院。
喻岚一见到大儿子，立马上去问:“小阳呢，小阳在哪儿！？”
陈时晚手里拎着才买回来的稀粥:“已经醒了，在301病房，我带你们去。”
病房里，墨染哭天喊地地抱着陈清阳一阵摇晃:“呜呜阳阳啊，你怎么这么傻啊，明知道自己对海苔过敏为什么还要吃啊，有什么想不开的和你染姐姐说，我帮你想办法呀！”
“……”陈清阳被摇得头晕目眩，心说你再这么摇下去没死都快被整死了。
最终还是君子楠看不下去了，上去把墨染拎到了一旁，他看着陈清阳，表情相当严肃:“你为什么要吃海苔？那东西你对它过敏，你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吧？”
“哦对。”墨染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我听宸参说你吃了饭团，你从来不吃饭团，这回怎么想起了？还吃的有海苔的？”
陈清阳抿唇，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还红着的左手上，没说话。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接？
还有这张嘴，吃什么吃啊！
差点小命都没了知道吗？
那妈咪会哭多久知道吗？！
太不懂事了你！
墨染还在那叽叽咕咕说个不停，陈清阳已经在心里把自己上到头发丝，下到脚丫子都骂了个遍。
房门打开，陈时晚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墨染一见来人，立马闭了嘴，和君子楠乖乖的在一旁站好。
“叔叔阿姨好。”君子楠和墨染打招呼道。
“嗯。”陈文轩高冷的一点头，喻岚已经去抱着自己小儿子哭了。
“二宝，我的二宝……”
陈清阳:“……”
妈，给我留点面子。
转头去看靠墙站一起的两人，某位墨姓同学果然忍不住，已经开始很明显的憋笑了。
另一个君姓同学……嗯，表情还算镇定，毕竟小时候经常来自己家，什么丑事都被看完了。
“啊……差点忘了。”喻岚擦了擦眼睛，转头对两人道:“谢谢你们送阳阳来医院，给你们添麻烦了。”
墨染:“确实！”
君子楠:“不麻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喻岚没忍住笑:“染染还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你们时晚哥哥买了些粥，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再走吧。”
君子楠:“好。”
墨染:“不了吧。”
墨染瞪眼:“你的场面话呢？”
君子楠面不改色:“被你吃了。”
陈清阳默默往被子里缩，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还是被抓起来加入了吃饭的队伍。
晚饭过后，陈时晚开车送两人回家，病房里只剩喻岚和陈清阳。
“你爸爸去接水了。”喻岚看了眼关上的门:“现在这里只有你和妈妈，你实话和妈妈说，是不是因为你爸把你逼得太紧了，所以你才……”她没说完，快速低头抹了下眼睛才抬头继续说“才让你想不开，做出些极端的事情？”
嗓音已经有点哽咽的感觉了。
陈清阳:“？”
什么什么？什么东西？我怎么听不懂？
想不开？我为什么要想不开？
极端？我怎么极端了？
我哪里就极——
陈清阳顿悟了，他妈咪以为他是学习压力太重，因此想不开觉得自己是紫砂/未遂了。
“不是。”陈清阳有点无奈，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喻岚真相，免得她又多想:“听班上同学说海苔味道不错，看他们吃得香，我就想试试。刚吃的时候是没有感觉的，不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傻孩子。”喻岚略带责备的看着他，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心疼，摸头的动作都不自觉放轻了:“不要老想着去突破自己，过敏这种关于天生体质的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一时的好奇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以后不许再用自身的代价去满足你的好奇心，知道了吗？”
“知道了。”陈清阳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许小廿的样子，从身影到清晰，再到五官可辨。
可能，已经晚了。
当一滴水汇入大海，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动静，整个大海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水滴滴入到大海里时，它就已经不再是水滴，而是海水。
陈清阳第二天出院，请李梨到家里教课。
对面坐着的小少年即使满脸红点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的颜值，李梨一边写实习报告一边暗暗惊叹：光是这从容不迫的气质和认真时的专注就可以看出了，这小帅哥在未来的某一天，绝对是国家级的栋梁，而且还有一大堆追在屁股后面嗷嗷叫的小迷妹。要是我能晚生那么十年……不，七年也成，还可以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姐弟恋——
“李姐，我做完了。”少年因为缺水的嘶哑嗓音把人从梦中来拉回到了现实。
自从两人关系熟络之后，李梨就让陈清阳叫自己姐姐，两人姐弟相称，不然总觉得自己老。
李梨:“啊？是吗？给我看看。”
陈清阳把练习册递过去，起身往厨房走:“你要水吗？有牛奶和果汁。”
李梨不和他客气:“果汁谢谢。有桃子味的吗？”
没人回答她。
脚步声走近，陈清阳踩着凉拖鞋过来，放了瓶桃乐多在她手边。
李梨头也没抬的吩咐道：“帮我拧开一下。”
身边人咬吸管的动作一顿，拿起瓶子拧开了重新放边上:“喝吧，不帮拧好。”
“不需要了，我批完了。”李梨拿起来喝了小半瓶，这才注意到陈清阳手里拿的是纯牛奶。
春秋季的淡黄色睡衣，面前有一只用线条描边的捧着奶茶杯的大熊，配着陈清阳看起来松软的头发和双手抱着纯牛奶喝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得很。
“别动。”李梨连忙去摸手机。
？陈清阳微微歪了歪头，倒也没再多动。
“就这样！”李梨按下了拍照键“不错不错，这个歪头杀我爱了！”
陈清阳凑过去看，满头黑线，特别无奈:“一脸红点有什么好看的，再说，我长得又不好看，没人喜欢。”
“小弟弟你可别凡尔赛了，我给你pp绝对和本来的你一模一样。”
“p的怎么会和本来的我一样？我又瘦又高，皮肤又黄又嫩的，谁喜欢我才是有问题吧。”
希望自己晚生几年当女朋友的李梨，皮笑肉不笑的点着手机屏幕:“谁教你这么嘚瑟的，你这也叫黄？你又不是白人，黄人这个肤色已经很白了好吧！”
“我没嘚瑟啊。”陈清阳无奈叹气:“当初还在y国的时候就有人这么骂我了，从小都有，什么电线杆，长得高是有病吃多了药，皮肤比女生还嫩就是个娘娘腔之类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还有人觉得这是优势，明明就是被人点名骂的。”
李梨左右翻页的手一滑，写了一大半的稿子从中删了几行:“……”
原来那不是谦虚，而是自卑。
这么想，以前自己夸陈清阳的时候，对方表现出来的平淡冷静就有了解释，哪有人小小年纪得奖就那么不骄不躁，像个活了几十年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一样的！？
自卑的人啊！哪怕自己优秀到无人能及，内心深处也会认为是别人没有用尽全力，只要别人一用心起来，绝对会分分钟超过自己。
在自卑的人的心里，自己的优秀要么来源于“偶尔”的好运，要么来源于别人的谦让。
他们从不会觉得自己是优秀的，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优秀并且比自己好上千万倍的精英。
“别听他们的。”李梨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他们那些人是嫉妒你才会这么说，你说的这些都是优点，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你并没有错。不管是先天性的，还是后天性的，优秀都不是犯错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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