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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走吧,安安。”

    牧维对着一步三回头的晏安安说到,自从天亮起她就一直看着林里,牧维知道她在等谁。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等阿霖了,他说的对,城里已经乱成一锅粥,我们再不走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更何况我们还要先去补给些粮食。”牧维拉着晏安安的胳膊劝说。

    “可是…”

    “没有时间了。”牧维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那走吧……”

    路上有很多车马印过的痕迹,明显是之前下雨的时候离开的,泥土被压出一条条棱,并且不在少数,看得出来离开时很急。

    路上本就人烟稀少,想要找到住户更是难上加难,两人走了好几里地都没找到一户人家,头顶的太阳也越来越热。

    与此同时好不容易从森林里死里逃生的亚霖狼狈的站在路边,看着已经不再有一丝温度的篝火,知道两人已经走远。

    不怪他们,毕竟他出来的也有些迟,亚霖记得牧维说过要去萨意拉城,那眼前这条路是必经之路,抬头观察四周无异后他疾步向前走去。

    “牧哥,看起来这里完全没有人。”

    晏安安再一次推开眼前的木门巡视一圈后道。

    他们站在村庄边缘,整个村庄都挨家挨户的敲过了,可要么敲不开,要么门大敞着,里面什么都没带走,看得出来屋主人走的很匆忙。

    不过因此两人也搜刮了好一些干粮。

    “是吗……”牧维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虽然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这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地方,可明明这里他先前踩过点,民风淳朴,是适合接头的好地方,而且他也安排好了中午会有兄弟架着马车来。

    可现在怎么会和鬼城一样。

    牧维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最坏的想法,他转身快步向着一个茅草房走去,没过两下便鼓捣开了房门。

    “牧哥?”晏安安跟在他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安安,我的人过会才到,先进来等等吧。”

    牧维推开门,房屋内整整齐齐,明显有人经常打扫。

    “牧哥,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晏安安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不是哦,”牧维唇角勾起,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女孩,“之前我受伤的时候是这里的老伯救了我,之后在这里养伤了一段时间,他儿子女儿都离得远,也是个老人,怪可怜的,所以有空了我也会过来帮一些忙,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了。”

    “哦。”

    角落里有一个小木板凳,晏安安伸手正准备拿过来时,看到上面放着一个信封,干净无缺,上面写着牧维亲启。

    “牧哥,这里好像有给你的信呀?”

    晏安安看了看信,走过去递给牧维。

    “我的吗?”

    牧维看着上面的字,心里突然一顿。

    拆开后内容果然不出牧维所料,是之前住在这里老伯写给他的。

    “牧哥,是给你的慰问信吗?”晏安安也凑过了脑袋想看看写了什么。

    “不……这更像是一封……遗书……”

    泛黄的信封像是保存了许久的模样,可上面的笔迹却新鲜如初。

    展信佳——牧维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老头子我已经死了很久了…………最近城里头再周围大肆抓人,最开始还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到后面听说连我们这些半身入土的人都不放过喽,不过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将死之人…………牧维,我这个老头子,儿不亲女不爱的,人老了,总是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总是被嫌弃这嫌弃那儿的,可你不一样…………阿维啊,当你看到这儿时,老头子我也命不久矣了,虽然我这老头子什么都不懂,但阿维你记住,一定要跑的远远的,远远…………

    捏住泛黄的信封的手不断颤抖,牧维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那双黑瞳,可晏安安知道,他在难过。

    牧维离家的早,可作为孩子哪儿有不贪恋家的温暖,老伯在他走投无路时收留了他,悉心照顾。

    “安安,”牧维突然一把抱住晏安安,整个人埋在身前,呜咽道“如果,如果我能早点来,事情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牧哥,这不是你的错……晏安安轻拍怀中人的后背安慰。

    “你说的对,”牧维突然抬起头眼神阴郁的看着她,“是那些该死的上位者的错,如果不是他们,阿伯就不会死,我那么多兄弟也不会死,只要推翻了他们,你说我们会不会就好过了。”

    晏安安垂眸抱紧了牧维,原本她也是为了替弟弟报仇,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那一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两位,要是抱够了的话,我们可以启程了吗?”

    门扉被不耐烦的敲得“哐哐”作响,那抹熟悉的黑色人影斜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温馨感人的一幕。

    “阿霖?”晏安安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惊讶的语气中带有些欣喜。

    “看到我还活着很遗憾?”亚霖道。

    “没,没有,我很高兴!”晏安安有些局措。

    “不过你们在这儿干嘛,不会真的是在好心等我吧?”亚霖偏了偏头看向后面的牧维。

    “能再次见到你很高兴,阿霖,”牧维再一次换上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笑道:“不久会有人来接我们,刚好我们也再等等你,毕竟大马路上也不安全是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晏安安不禁有些心急,她怕亚霖再说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不过好在后者也给面子,只是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气氛因为亚霖的到来瞬间尴尬起来,晏安安正想开口,却不想屋外突然黄沙四起,几乎让人看不清外面,屋里也吹进来许多黄沙。

    “呸呸呸。”

    晏安安哭丧着脸在一旁吐着她才刚开口就吹进嘴里的沙子,不过怎么有一股咸甜味……

    剩下两人废了好大劲才好不容易把门窗关上,亚霖身体本就没牧维好,几天的奔波下来站在更是靠着门大喘气。

    “这股妖风是怎么回事?”

    牧维看着亚霖问道。

    “我怎么知道?”亚霖被他语气中的那股质问搞得心情很不好。

    “我还以为阿霖在城里待久了,会比我们这种在外奔波的人知道的多些。”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牧维赶忙改口。

    “那可不见得。”亚霖道。

    回以他的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

    “咳咳,牧哥,你朋友还能来嘛?”晏安安有些担忧的问道,现在着天气出去都难,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安安,不要怕,会没事的。”牧维握住她的手道。

    与此同时听着两人的对话亚霖突然想起了来这儿的之前发生的事,森林里传出枪声,放在以前本该是值得让人去一探究竟的事,但亚霖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看也没看一眼就走了,毕竟留下对方有枪指不定凶多吉少了。

    “什么味道?”

    嗅觉灵敏的亚霖忽然闻到一股臭味,顿时心中警铃大振。

    还没等眼前两人反应过来,靠在门上的亚霖突然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正当他准备回头看时,门瞬间被破开,亚霖整个人被拍飞到晏安安后面的墙壁上,一口鲜血从喉头涌出。

    “呃啊……”

    看着爬在地上捂着胸口的亚霖,晏安安赶忙上前扶起对方。

    “阿霖,你没事吧?”

    “你要是再晃就有事了……”亚霖被晏安安晃的整个人晕头转向,感觉要吐了。

    牧维如临大敌的看着在一堆木屑灰尘中走来的巨形身影,光凭那股恶臭他已经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迅速拔出腰间别的长剑挡在身前。

    黄沙中走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身上的脓包里正不断流出黄褐色腥臭的液体,和先前的李野差异不大,鼻息间更是呼出混浊的气息。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外面的黄沙已经停了下来。

    牧维看着眼前的巨物,额角渗出冷汗,但他依旧不忘让晏安安带着亚霖先走。

    “可是,牧哥!”晏安安将亚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不舍的看着牧维。

    “快走!没时间了!”

    与此同时巨大的手掌向牧维拍去,破空声随即响起,如果不是他向边上翻滚及时恐怕已经变成了肉泥。

    送走了两人牧维终于可以静下心专心对付眼前的怪物,他三步并作两步借助墙壁的蹬力一个翻身将那把锋利的剑整把没入了怪物的脖颈。

    可没想到因为变异导致已经粗大到看不出原样的脖子把整个剑没进去都不见底。

    牧维眼见偷袭不成,想要把剑重新拔出来,可这剑现在跟长在了怪物身上一样,死活都拔不下来。

    他心一横,握住剑柄从肩上跳下去想要借助惯性抹断脖子,却没想到才下去一半只听见“柯登”一声,整个剑又卡在了一半。

    怪物被脖子上传来的巨痛激怒了,转过头伸手就要捏死脖子上的寄生虫。

    血红的眼睛像是杀疯了一般,牧维趁它伸手拍过来的间隙赶忙松手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借助前滚翻卸力,恐怕他得断胳膊断腿。

    “王八蛋。”牧维红眼低声咒骂着眼前这个难缠的家伙。

    牧维抱着赌一赌的心态,趁着怪物的大手向着他拍来时迅速闪躲过去,顺着他的胳膊飞速向上爬去,飞跃间牧维立马抓住剑柄拔了出来,顺势要向怪物眼睛刺去。

    “去死吧!”

    牧维势在必得,可下一秒他却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倒映着那即将要拍在他身上的巨手。

    根本躲避不及!

    “砰——”

    就在牧维以为没有回天之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枪响,紧接着是难闻的血液糊满了整个人。

    好在他反应及时在怪物庞大的身躯即将把自己压成肉泥的时候转身跳在了那摊肉上才幸免于难。

    黑洞洞的枪口正冒着一丝青烟,晏安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喘气的亚霖一招杀了敌人。

    “不是,你,”晏安安顿时有些语无伦次,明明刚才他们还在逃命,“就这样?”

    “我还以为你会舍身去救他,毕竟我要是再不出手,他就要死了。”亚霖瞥了一眼仍停留在震惊中的某人。

    “阿霖?”牧维仍旧有些劫后余生的不实感,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用太感谢我,举手之劳而已。”

    “……”牧维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人傲慢。

    “但还是要谢谢你,阿霖,不过阿霖是怎么”

    还没等牧维把话说完,亚霖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打断道:“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出现了超级变异体,附近肯定会有伴生型变异体。”

    “伴生型变异体?”牧维一把抓住亚霖的手腕,勒停对方,“阿霖,你究竟知道多少?”

    亚霖身形一顿甩开他的手。

    “这些都是我从老爷那儿偷听来的。”

    “那你还知道些什么?”

    亚霖转身抱臂看着他,冰蓝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寒。

    “不如等我们离开这儿了再聊?”

    “对对对,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晏安安看着突然之间又剑拔虏张的两人赶忙打圆场,她不明白明明亚霖刚刚救了牧维两人怎么还能吵起来。

    “哼。”

    “行。”

    晏安安看着明明都不小的两个人有时还跟小孩子一样耍脾气就一个头两个大。

    不远处有人驾驶着一辆马车踏着夕阳匆匆赶来,牧维看着来人心中一喜。

    “维,维哥!”

    车上几乎是滚下来一个男人,颤抖着抓住牧维的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其他人呢?”牧维看着只来了他一人和车上的血迹心里一凉。

    “维哥!”男人哭腔着道:“路上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一群村民,我们本来想着问一下路,结果他们留冲上前来咬我们,好些弟兄们都死了!”

    “没事没事,现在没事了。”牧维安慰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你受伤了吗?”亚霖顶着他正在滴血的袖口问。

    “啊?对对,之前我也被一个疯子咬了。”

    男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掀开自己的衣袖,上面赫然是一个人的牙印,咬的深的地方正在流血,周围正是紫黑色的痕迹,而伤口附近密密麻麻的爬着像蜈蚣一样弯曲的黑色线条。

    很恶心,牧维心里最先想到。

    还没等他把男人的袖口卷下来牧维再一次听到了刀刃没入肉的声音,接着黑色的血液从头顶滴落,而不少都滴到了牧维手上。

    “你……”他难以置信亚霖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人,怒火直冲一把抓住亚霖的衣领。

    “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伴生型变异体吗?”

    说着亚霖抬了抬眼皮,举起手上沾着黑血的匕首。

    “所谓伴生型变异体,通俗点来说,就是你们口中的丧尸,超级变异体就是进化丧尸,他已经被咬了,血都变成黑色的了,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那样的怪物,不如在他还没有太大威胁的时候处理掉,还有,放手。”

    亚霖没好气的一把拽过他手里的衣领,重新整理了下斗篷。

    “呵,”牧维低声冷笑一声,紧接着又微笑道:“你说的对,阿霖,所以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