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考古的（二）

    （二）

    火车还在铁轨上飞驰，一切是那么的有序，包厢内还是一动一静，很是互补，这种互补不止在火车的包厢内，当他们走下火车，直至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都会看到这种互补，这种互补会存在他们的一切事务中，并且会贯穿事务的始终。

    无论火车是否平静，是否喧嚣，首都的潘家园都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有买的，有卖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给外行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走进潘家园每个人都是行家里手，从身上的行头，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也包括他们口中的每一个字，真可谓是即专业又职业。

    透过热闹的场景，看到一个铺子，铺子是里外两间，在潘家园属于比较大的铺子了，外间摆放的是一些新物件，进入里间，木质的架子上摆放着二十多个物件，由古玩，字画等等。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在自家铺子的门前坐着，左手拿着一本破旧的书，右手时不时的拿起小茶壶饮上一口。进铺子的和离开的，他从不理会，都是伙计在招呼。除非是遇到大的买家或卖家，他才亲自出马。里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瓶子，老外躬着身子，手持放大镜仔细的看瓶子，伙计离老外一米远，仔细的大量着老外。过了好久，老外收起放大镜，坐在凳子上，说：“1000，可以吗？”伙计说：“潘家园里这么多铺子，您能来到我们家，我们家这么多物件，您又偏偏选中了这件宋代的官窑，这就说明这个物件和您有缘啊，我看您来中国的时间不短，还有您刚才手持放大镜的动作，您也算个中国通了。”说到这里，伙计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了一下老外，城府极深的老外脸上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骄傲。伙计接着说道：“这可是宋代官窑，要不怎么说您识货呢，您上眼看看这蚯蚓走泥纹，紫口铁足，还有这款儿，这釉儿，您再仔细看看。”这时老外再一次来到瓶子跟前，又将放大镜拿在手里。老外看了不多时，说：“在加500。”伙计没搭茬，这是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今天您和它是有缘无分啊。”小伙计边说边将瓷瓶放回原处，老外刚要阻拦。这时，外面气喘吁吁进来个胖子，用标准的BJ话说：“您慢着，这个青花瓷瓶您还没出手吧？”伙计说：“胖爷，您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马上要出手了，但是这位外国哥们和咱们的青花瓷有缘无分啊，胖爷，您对这物件有意思。”说着又将青花瓷瓶子放到桌子上。胖爷说道：“您这话怎么说的呢？我前几天就和您打好招呼了，让您给我留着，我广东的哥们今天就到，这不火车晚点了，刚接到他，我们就赶过来了。”这是胖爷走出店门，看到有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广东老板边跑边说：“胖仔，你这么胖，跑的还这么快的啦，累死我啦。”胖爷说：“哎呦喂，胡老板啊，今天要是慢一点，您和这个宝贝就见不着了。”胡老板愣住了，说：“胖仔，不是都说好啦吗，这个宝贝给我留着，我是接到你的通知一分钟都没敢耽搁啊，如果今天买不到这个宝贝，你们也太言而无信了呀。”老外闻听此言，脸色都变了，现在那还敢讨价还价了，恨不得马上给钱，交易成功，拿着青花瓷瓶离开这个地方。老外打开钱包，拿出2000美金，放到桌上，对伙计说：“2000，成交，包上。”胡老板说：“你们还有没有诚信了，答应好的，怎么又卖给这位外国朋友啦。”小伙计面落难色，说：“胡，胡老板，您看，这位外国朋友先来的，又付钱了，2000啊，还是美金。”没等小伙计说完，胡老板说：“你们是这不讲信用啊，胖仔，搞什么搞啊，有没有先来后到啊，咱们之间也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了，这次的事情胖仔你说怎么办吧。”没等胖爷说话，胡老板又说道：“那这样吧，我出2500，也是美金啦，马上给我包上，我下午的火车，要回去和香港老板谈生意啦。”老外急了说：“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中国说的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这样，我也出2500，请伙计包上，我马上带走。”小伙计看看老外，又看看胡老板，最后又看了看在一旁喘粗气的胖爷，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什么也不说又不合适，说错了又怕得罪了买主。小伙计将头转向外面，看到边看书边喝茶的掌柜的，这位掌柜姓雷的，虽说年纪不大，但是古玩界无论谁看到他，都要尊称一声雷爷，雷爷身材不高，瘦小中透着精神，一身白色的褂子，脚蹬老BJ布鞋。雷爷的座右铭是没有卖不出去的古玩，只有卖不出去古玩的人。

    小伙计计上心头，急忙小跑的门口，来到雷爷身边耳语了几句。此时的雷爷放下手中的书和小茶壶，慢慢起身，边起身边拿起扇子，慢悠悠的走进来。来到里间后先抱拳，道声失礼了，又微微的冲两位买主点了下头。然后说道：“伙计不懂事，照顾不周，请二位多见谅，还不赶快上茶。”小伙计赶忙去上茶。经过刚刚的一番折腾，哪还有心情喝茶。雷爷说：“您二位看好了我铺子里的物件，这就说明咱么有缘啊，但是究竟卖谁不卖谁，这就让我犯难了。”雷爷说完后，看了看这两位买主的表情，老外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了，胡老板头上也冒汗了，不知道是跑累的，还是紧张的。雷爷见没人搭话又说道：“如果说先来后到，是胡老板先预约的。”这是老外刚要说话，雷爷摆摆手说：“但是这位国际友人比胡老板先来的。”胡老板急忙说道：“不可以这样的，我是接到消息，一分钟都没敢耽搁啊，我已经和香港老板说好了，您要是不卖给我，那边我也没法交代的啦。”胡老板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雷爷摆手示意，意思是胡老板不要说了。老外看这架势，马上示弱，讨好雷爷，说：“雷老板，我非常喜欢中国的瓷器，也很喜欢你店里的物件，如果你将这个卖给我，我也有很多朋友喜欢中国的物件，我可以介绍他们来你店里和你做······。”还没等老外讲交易两个字说出来。胡老板说：“4000美金，我要定了，一手钱，一手货。”说完就往出拿钱。胡老板刚把钱拿出来，老外的5000美金已经放在雷老板面前了，很自信的说：“成交。”此时，胡老板看胖爷，胖爷只顾低头喘粗气，胡老板气急败坏的说：“胖仔，怎么搞的啦，明明已经说好的啦，这是为什么啊。”这里哪有胖爷说话的份。胖爷默不作声，胡老板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雷爷站起来走到胡老板身边，说：“胡老板，很抱歉，不是钱的问题，就冲这位外国朋友对这个物件的喜爱程度，就说明他和这个物件是真有缘啊。”老外听到这里露出欣慰的笑容。胡老板刚要说话，雷爷又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雷爷当着老外的面和胡老板说：“胡老板，您远道而来，是您瞧得起小店，”此时的胡老板只顾的失落和伤心了，哪里还能听的进雷爷的话，雷爷吩咐伙计打包老外的青花瓷瓶，又说道：“既然胡老板远道而来，我一定不会让胡老板空手而归的，”听到这里老外心生敬佩，目不转睛的看着雷爷，看他下边怎么说，胡老板听到这里，眼睛也亮了，刚刚的失落一扫而光，满眼都是期待的眼神。雷爷说：“胡老板已经和香港的老板定好了，那您就从我店里随便选一件，选好了，您开价，我绝不还价，也算您对香港老板有个交代。”此言一出，老外对雷爷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胡老板说：“雷爷，那我就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