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间与空间

    还没等瘦老头反应过来，阿献取出身后的冥河船桨就冲上来，一个飞跳起身，就要打在瘦老头脑门上。其实从冥界到交界处，二人遭遇了不少土匪，无话便要取人性命的事情多了去了，阿献虽然身体不算强壮，但要知道那冥河船桨是专门用来驱赶不听话的死人的，不说那些冤魂，就算是肉身的人吃了冥河桨一下，也要顶在朝堂上杖刑十下，那种力量感本身就镶嵌在了这木头里。这时，瘦老头身后钻出来个胖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表，仅仅抖动了一下，船桨就瞬间老朽腐烂，在瘦老头脑门上化成了灰。

    “哈，摆渡人，真是稀奇，有个七八年没见过了。”胖老头又扶他起来，阿献惊地甩开了手。

    虚无跪坐在地上，双腿残疾不能走路，勉强欠起身子跟二老说：

    “爷……爷爷，是我啊！”虚无惊呼道。

    “别打了爷爷，这是阿献，一路把我从冥界拉上来的。”她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惊愕，“阿献，这是——时间神与空间神，我的爷爷们，不过，时间空间你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的。”

    “时间，”瘦老头颇有自责地示意。

    “空间——我明白了。”另一个矮胖的家伙把怀表往前调了一个刻度，立马时间倒流回了他们刚刚相见的时候，虚无飞回了阿献背上，成为灰烬的船桨重新组成了原来的样子。这时，瘦老头在阿献背后拍拍肩头，胖子则取下阿献身上的虚无。

    “少年，对不起了。我们此番也是试探，要知道这些年头劫匪众多。”

    “阿献，”胖胖的时间神说，“本来该好好感谢你一路上护送虚无的，没想到要先比武一番。”

    而这个年轻的摆渡人在此实在是毛躁，可要是无人的大路上突然被拍了拍肩头，谁人不惊愕的要自卫一番呢？特别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年代，神王座位空空，诸神被贬斥人间。恶鬼和活人一齐走在街头叫嚷，虽然死活不同，但痛苦出奇的相似。

    “时间，空间？我们摆渡村空空荡荡，而两位初始神竟然降临此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献随一行人到了山坡上的小屋，十年前正是阿献家的房子，此时乌木栅栏仍旧保护着庭院不被港湾离队的野鬼靠近，门扣雕刻上表情夸张的狮子，好像马上要跳出来咬人。窗户纸沾着脏灰，不知怎么的阿献却把目光投在了少女红润可口的脸蛋上，似乎只有她的洁净才能称得上这灰暗世界的光。虚无与时间耳语几句，便又把她放到了阿献背上。一个月以来虚无在她肩头旅行，要是少了这姑娘，阿献总会感到失落。时间和空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门扉，招呼二人进去：

    “这……不是我家吗？”阿献有些说不得。

    “阿献，命运让我们在此处恭候多时了，她告诉我们，要是你要来杀死虚无，解决三界现在面临的问题，必然会再来到旧屋。”

    “我和时间，已经肉身化了，动用一点神力都得恢复半个夏天。”那位目光严肃的神明将纪律投射到虚无眉间，因此女孩皱皱头。

    “还不是你们，凭什么命运姐姐还有生命姐姐能好好活在天界，我却要在大冥土火山口当守门人？”

    “太像她的父亲了。”胖老头说。

    “我不明白，时间、空间。本来我是想与虚无一起找个地方逃避命运的，你们却偏偏说命运来过。虚无用自己的神力制成了万物不朽的铁律，如果要取消，除了让她死去别无他法，但铁律本身就会让万物不朽，这是不能解开的结。”

    两位老朽并未言语，瘦老头掏出了一本厚厚的铆钉大书，夸张到那件蚕丝外褂不可能承担下的尺寸，但他毕竟是空间神，吹了一口气便把它缩小到了巴掌大小；而时间神则是从表链开始掏出了纯金的神钟，上面只有三个大的时间刻度，无数个小刻度……

    “阿献，其实如果强行推举下一届神王，是可以顶替掉现在万物不朽的规律的。”

    虚无突兀地赤红了脸颊（虚无想得太多了），伸出手要让胖老头不再说下去。

    “爷爷！说什么呢，要知道第四代神还一个未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