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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断章》

    乐莲生站在桥上,看着眼前那些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街头,心中一片茫然。

    他曾是修仙世界中乐家一名护卫,刚才还在与人厮杀,而此时,他却出现在了地球,出现在这座木制小桥上。

    他不知这里是何处,只当是自己的梦境。

    “美哉!妙哉!我竟梦到了这样一个美妙的世界!”只是随便瞟了几眼,感受了一下这个人人和谐相处,但没有修仙者的世界,他感叹道

    乐莲生是修仙世界,元初大陆上人族皇都的一名天之骄子,但因身受重伤流落到了荒凉之地,沦为了乐家的一名护卫。

    元初大陆是残酷的,无论是魔族、妖族还是人族,三族地域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弱者被强者奴役,别说生,连自己的死,都不被自己决定的,毫无人权可言的残酷世界。

    所以,他刚看到地球上的一切就很是欣喜,觉得很是美妙。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一边享受,一边在心中自问‘是我太过于渴望元初大陆和平、人人平等,才会在昏死之后,梦到这样一个,所有人都和谐共处的太平盛世?还是说,这是我在将死之时,心有不甘而幻想出来的完美世界?’

    但他依旧很乐意观看这一切:放学后,嬉戏打闹着回家的学生;下班后拖着疲惫身躯,但满脸洋溢青春活力,且充满自信的年轻人;以及在开心散步闲聊的老人与自由玩耍的孩童。

    看着这美好的一幕幕,他甚是满足,站在桥上,逐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他听见了心底的呼唤“乐莲生,该醒醒了,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等着你去做”

    他不再沉浸其中,尝试着唤醒自己,想要离开梦境。

    他闭上眼,感受到了自己重伤躺在了乐家西院的小木屋中,认为自己回去了。

    但是睁眼之后,他却又出现在了桥头,随后他再次尝试,依旧失败,他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他开始打或掐自己,打算用疼痛来唤醒自己,但是,都失败了。

    他不禁脸色一怔。

    大惊道“怎么回事?这不是梦境?”他又开始尝试。

    久试而不得,他也不再挣扎。

    “这不是梦境,我已经死了,而这,是我最后的幻想,当,与身躯失去联系那一刻,就是我真正陨落的时候吧”感受着自己与小木屋中重伤之躯的联系在慢慢流失,他有些失落道。

    但,马上他又振作起来“继续看看吧,在生命的尽头,好好欣赏一下这盛世,也不算白活二十载”

    他也不去别处,就站在这个桥头,看这一世繁华,这梦中人间。

    从红霞满天归家人络绎不绝的傍晚,到下着淅沥小雨人迹罕至的黄昏,整整一个时辰,他始终立于桥头。

    雨中桥上,他看到了一幅美丽的画面。

    雨丝缭绕,笼罩着整个城市,让人感到一种清新的气息。

    桥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模糊而又真实。

    桥下的河水被雨水冲刷得更加清澈,河面上荡漾着微微的涟漪,仿佛在歌唱着雨的旋律。

    远处的建筑物在雨中显得更加苍白,但是却散发出一种神秘的美感。

    桥上的树木被雨水浸润,树叶上的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让人感到一种清新的气息。

    雨中桥上的景色,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美好,仿佛世界都变得更加美好了。

    “妙哉!妙哉!这个世界竟是真实存在的?”当他感到自己与那具身躯彻底失去联系之时,他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他也还活着。

    此刻的他,很是迷茫,在心中自问“还未开始修炼的凡人,驾驶着‘车’在疾驰、操控着巨大的‘挖掘机、吊车’在建造房屋、普通毫无灵力波动的石头,建造出如此高大的房屋,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虽是凡人,只有百年寿命,但所有人都不受压迫,拥有自身权益,能够欢乐的生活下去,真是一个太平盛世!真是一个完美世界!”

    “呵呵,凡人?去剧场里找来一身修士道袍穿在身上,就觉得自己是仙人了吗?”

    他刚感叹完,银铃般的少女声音传如他的耳中,同时也感觉到身后走来一人,撑伞帮自己遮住了雨。

    虽然是嘲讽的话,但乐莲生感觉不到丝毫嘲讽之意,仅仅只是觉得少女想要和他搭话。

    他回过头,看到来人是一十八九岁的女子。

    她容色秀丽,肌肤如雪,娇美无比,披肩长发束了三两条发带,一白色留仙裙轻裹着她纤柔的身躯,一身装束犹如自己原来世界中的仙女。

    让他轻觉几分情切。

    女子冲他微微一笑,一起在桥头欣赏雨景。

    微风吹拂,女子身上的幽香,裹杂着清新空气传入他鼻中,平静的心又起了些许涟漪,眼睛也不由得瞟了瞟身旁的漂亮女子。

    过了一会儿,女子主动找话题,笑道“今天倒是作了一次诗中人”

    看着有些茫然的乐莲生,她轻声细语“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声音虽小,但却声情并茂,然乐莲生真有身临其境之感。

    她独自体味一番,看着乐莲生依旧迷茫,轻声问道“这是琢玉者,卞之琳先生,名作《断章》中的句子,是不是就如同,现在的你我?”

    见乐莲生在思索什么,她有些惊讶道“你,竟没听说过?”询问之间,还将那美眸睁大几分,盯着乐莲生。

    乐莲生刚来到地球两个小时,当然不知道琢玉者卞之琳,也不知道《断章》。

    不过,那句话的意思,他大概知晓:

    ‘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时,你自己成为了一道风景,被其他人欣赏’

    他也不做掩饰,坦然承认“《断章》,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概能知晓他表达的意思”

    “听姑娘的意思,很早就关注我了吗?”说完他也问道。

    漂亮女子将目光收回,看向远方,轻声说道。

    “是啊,从你突然钻进我的视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时,我便看着你了,两个小时基本不移动,你还挺能站的”

    说完,她看着乐莲生“打扮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和我道友长道友短的呢,还好你没有,要不然,我一脚踹你下桥去”

    女子表现的很是活泼,然乐莲生觉得,如果自己刚才真的以道友相称,女子真会将他踹下河去,不免在心中庆幸。

    “很多人装扮一番,说话也怪里怪气的,特别是那些狐媚子,听着就很烦”随即,女子向他解释道。

    看乐莲生没有接话,觉得他似是不善言辞,女子又继续道“今天我们也算是有缘,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说话间,她拿出手机,将微信名片展示给乐莲生,示意让他扫自己。

    可乐莲生压根没有手机,他甚至连手机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看着女子手中的手机,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结果身上空无一物。

    少女见此,以为他是没有带手机,继续道“你没带手机啊!”

    思索一番,少女又道“已经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说完,没等乐莲生同意,她就伸出玉手,揪了揪有些茫然的乐莲生的衣袍,示意乐莲生和自己走。

    乐莲生没有拒绝,一边慢步跟上,一边缓缓说道“那差一点,我刚才就被你踹下去了”

    他原本想问女子手中的东西叫什么,以及手机为何物,不过想了一下,感觉问不得,他不能暴露自己不是地球人,便打趣着。

    女子笑笑没有回答他,领着乐莲生向前走去。

    ‘难道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路人和这位姑娘对他人的称呼,的确和大陆上有些差异,但我为何会来到这里呢?而,若是梦境,那我为何无法离开?’

    ‘吃饭?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不过说话要注意一些,别真被她踹到河里面去了。另外,首鸡是何物,鸡的脑袋吗?’

    遐想间,他脑中还浮现出几只烤得黄灿灿的灵鸡。

    他还在思索时,已经随着少女撑伞来到,写着‘仙界大饭店’牌匾的店前。

    饭店中大部分是如他们二人一样打扮的仙人仙女,少部分是大人领着的小孩,另外,还有一对对年轻男女。

    “妈妈,那位姐姐的衣服好漂亮,我想要。那位哥哥的衣服也好看,我也想要”两人刚进入饭店,一幼女和幼童的声音就传遍整个饭店。

    引得一些正在吃饭的人,将目光投向二人,开始对这对靓女俊男议论纷纷,有赞美的也有厌恶的,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言辞众说纷纭。

    甚至有几对年轻男女,要么因为多看了几眼,要么意见不和,发生了轻微的争执。

    那群同道中人最为和善,不但给他们二人打招呼,还请他们加入正在举行的派对。

    但是被少女拒绝了,她领着乐莲生单独去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二位好,今天是520,情侣半价,请点餐”二人刚找了座位坐下,服务员便过来招呼道。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

    服务员笑着道“这不早晚的事吗,你这么漂亮,这位小哥如此帅气,更重要的是,你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少女不怒不喜,不再做争辩,接过菜单开始点菜。

    “火烧炎帝、水煮许银锣、红烧荒天帝、清蒸韩跑跑,两份白小纯,两杯叶黑”她一边说,服务员在一旁认真记录。

    还真是仙界大饭店,吃的尽是些‘妖魔鬼怪’。

    乐莲生坐在对面,听着陌生的菜名,观察着周围的人,陷入沉思,它还没意识到这些菜名的奇异之处,也不在乎,但是晚上的时候差点被吓得半死。

    半响,他在心中惊恐道‘太恐怖!’

    ‘原来那就是手机,那么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竟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不但可以隔空交流,可以传递实时画面,还可以做交易,甚至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神奇功效’

    ‘还好刚才没有问‘首鸡’是不是鸡的脑袋?不然,不是被踹到河里,而是被她扔进那边厨师烧菜的油锅中了’

    他看着周围正在‘打电话’‘打视频’‘扫码支付’以及‘刷视频’‘追剧’‘看小说’的众人,陷入惊恐之中,心中如同万马奔腾,久久不能平静。

    “发什么愣呢,快吃饭了”少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他迅速回过神来,拿起筷子,品尝这些从未听说过的菜肴。

    饭菜很美味,乐莲生没有纠结于手机的神奇之处,认真大快朵颐。

    看着他有些奇怪的吃法,少女并未阻止他,坐在其对面一边慢慢吃饭,一边观察着他。

    ‘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一个手机将你吸引得挪不开眼,一些其他物品也能完全吸引你的注意力,就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很快,两人恰饭完毕。

    出了店门,雨还没停,少女发现伞没了,气得一边跺脚,一边直呼龟孙龟儿子。

    可爱的样子,将乐莲生给逗乐了。

    等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并没有要停的样子,反而表现出一副要将一切淹没的架势。

    两人不打算再等下去,在乐莲生的提议下,乐莲生解下外衣,遮在二人的头上,在少女的指挥下向一栋小楼跑去。

    像他们这样在大雨中狂奔的人还有很多,有的一个人,有的两个人,有的甚至更多,有些如他们一样遮着衣服,有些顶着书本,有些不做任何遮掩。

    “你怎么又在发呆?”到了三层小楼下,乐莲生愣愣的看着一个方向,看得正入神,并没有听到少女的声音。

    少女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处积水道路,积水已经淹没膝盖,老人和小孩都无法通过,年轻人们正在来回接送他们过去。

    看着这一幕,乐莲生在心中感慨道‘这个世界真好,无论强大与否,他们能够生活在一起,平等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互帮互助,过着平淡却又精彩的生活,真是羡慕’

    见他看得出神,少女没有打扰他,用半干的衣袖将脸上雨珠拭去,看了看乐莲生,发现他的衣袖已经完全湿透,脸上满是雨珠,又伸手帮他擦着脸。

    “多谢姑娘”乐莲生回过神来,沁着清香,感受着少女的轻抚,轻声答谢道。

    “还看吗?看的话,我等你”擦拭完毕,少女看着乐莲生问道。

    乐莲生看着裙子已经湿了大半,紧贴在肌肤上,将完美身躯表露的淋漓尽致的少女,摇了摇头。

    见状,少女进入楼道,往楼上走去。

    乐莲生紧随其后,抬头时,刚好看到少女淋湿的裙子下若隐若现的蓝色内衣,又看到洁白如玉的脖颈,乐莲生发现心中竟升起一丝燥热,便迅速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