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祭祀
熊熊火光中，人形火焰如同没头苍蝇来回奔逃。
高温瞬间把他们的头发、衣服燎烧殆尽，化成灰烬片片落下。
人群四散奔逃，本能地在地上打滚、向雪堆里钻，然而无济于事。
秦福通练气境九层的实力，轻松地举起最左边的油桶，往火焰中、人群中泼去。
然后第二桶，第三桶。
火油、人体、衣服、房屋，所见之物都燃烧起来，焦糊的气味伴着黑烟冲天而起。
身处火光中的人，看不到这一幕画面，他们只有疼痛钻心、惨嚎不绝。
在这一瞬间，他们终于明白所谓“圣火不息，灵体永恒”，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所谓圣火教，根本就是人间阎罗殿！
而秦福通，就是活在人群里的恶鬼！
可是晚了，他们除了哀嚎惨叫，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何时，人群的外围又出现了七八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年过耄耋，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三男两女五个孩子。
秦福通向他们张开双手，道：
“母亲，婆娘，孩子们，咱们到另一个世界去，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小女儿捂着双眼，不敢看那些火人，问道：“爹爹，我们怎么去另一个世界？”
秦福通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母亲。
她头发全白，挽了个高高的发髻，虽眼神浑浊，但顾盼之间尤有一股威严：
“我跟你去，让孩子们留在这里吧！”
秦福通摇摇头：“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娘，你先来？”
“噗！”
一剑穿透老妇人的心脏，妇人很快没了生息。
“母亲，咱们一会见！”
秦福通嘴里喃喃地说着，手上却不停，他出剑快疾如风，眨眼便刺了七次，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入一个人的心脏。
七个至亲家人，告别这个人间，奔向那所谓永恒的圣火殿。
除了他之外，一家人齐齐整整！
陈平安目睹了这一幕，完全不理解，怎样的盲目与狂热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如此大规模地残害乡亲好友，又迫不及待地杀自己的骨肉至亲？
一时之间，震撼，愤怒，悲哀，无奈，纷至沓来。
各种情绪，在陈平安脑子里发酵，却怎么品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最终聚到了眼眶里，眼珠变血红，眼泪淌下来。
这一幕，用人间惨剧来形容，分量都不够。
秦福通环视四周，黑黢黢的夜，黑黢黢的村庄，亮堂堂的人体，亮堂堂的火焰。
他又凝视圣火殿，红光中影影绰绰，已经在把空旷的宫殿站满。
小女儿在殿门口向他招手，似乎在说：“爹爹，快来，就差你了！”
秦福通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坟坑面前，对着女儿招招手，又望向陈平安。
“想要命魂吗？”他一边喊，一边从怀里掏出莲花灯：“这玩意你认识吧，那些命魂都在这里，七十二个，不多不少。”
有这些命魂做引，圣火殿中的祭祀，便能把鬼王从沉睡中唤醒，让它来到这个世界，彻底将小池乡炼化为鬼蜮。
“秦福通！”陈平安暴喝一声，展开身法，从火焰边缘急速前行。
秦福通望着陈平安，面目扭曲。
他双手捧着灯，口中开始默念对应的咒语。
一旦咒语念完之后，其中的命魂便会被释放出来，然后受圣火殿红光影响，彻底吞噬。
到那时候，这些童男女，包括陈如意在内，都会变成痴傻儿童，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
关键时刻，陈平安赶到，人尚间隔一丈有余，便劈向秦福通脖颈。
佛光顿绽，刹那的光辉甚至盖过了坟坑中的红光。
秦福通身上突然浮起一层灰色甲胄，一刀劈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响，甲胄碎裂。
然而秦福通依旧捧着莲花灯，一心只想把咒语念完，对陈平安的攻击视若无睹。
冗长的咒语已经到了尾声，莲花灯里开始有命魂溢出。
“呀！”
电光一闪，陈平安挺刀向前，准准地刺入秦福通口中。
手腕转动，他舌头被嚼烂，半个脸颊撕裂。
这一刀再深入分毫，头颅都要被劈开。
咒语只差最后半句，生生被截断。但是没有关系，只要灯碎，依然能把命魂放出来。
秦福通躲开陈平安第二招，肥硕的身子陀螺一般瞬间转到陈平安身后，双手举起莲花灯，猛力向坟坑下咋去。
陈平安纵身一跃，脚底踹在秦福通肚子上，将他踹飞，同时自身获得了加速度，更快向坑底冲突。
在镜子落地摔碎之前，他揽到怀中，以后背触地。
环视四周，没有见到徐燕数十人太的大黑棺，世界也变了一番模样。
圣火殿变成了实物，金灿灿的如同鼎天的宝塔。
殿中的魂魄又仿佛变成了真实的人，一个个正襟危坐，口中喃喃，念着奇怪的咒语，每个人身周都产生了一股无形的线条，彼此连接。
陈平安一刀劈下去，刀身却从殿堂人体中横穿而过，如同砍中了虚影。
此时的圣火殿，是另一个世界，他进不去，也影响不到里面的景物。
再仰头望去，原本只有数丈深的坟坑，此刻竟高逾千仞。
“哈哈哈哈”
秦福通张开嘴，笑得癫狂，笑得志得意满。
他把鲜血淋漓的长剑搁在脖子上，割破了喉管，鲜血顿时漫上来。
他看了看这熟悉的小池乡，看看一地死尸，看看他用人间的全部换来的圣火殿，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突然想起来陈平安当时要“特产”的画面。
一匣子黄澄澄的金子，黄白之物何其令人沉醉。
然而在死亡，不，在永生面前，那些东西何等单薄。
鲜血上涌，堵住气管，秦福通不能再呼吸了，如同溺水的人一般，肺里面都是粘稠的血液，再也没有空气进入。
修士的身体活性极强，哪怕是窒息，也比别人有更久的挣扎时间。
可是这时间此刻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他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同一时刻，小院的墙壁被轰然破开。
朱砂狼狈倒退，这位蛇妖，对上根正苗红的孟清，到底略逊一筹。
此时颓势尽显，险象环生，夺路而逃。
然而孟清哪里能容她跑，道袍翩飞，剑影如虹，横掠朱砂脖颈。
这一剑快准狠，眼见朱砂躲不开，就要身首异处。
突然摇身一变，脖间布满密集的鳞片，双腿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尾，蛮横地扫在孟清胸口。
孟清与之对了一掌，只觉巨力难当，向后退去。
朱砂趁机逃开，慌不择路，也掉入坟坑之内。
高温瞬间把他们的头发、衣服燎烧殆尽，化成灰烬片片落下。
人群四散奔逃，本能地在地上打滚、向雪堆里钻，然而无济于事。
秦福通练气境九层的实力，轻松地举起最左边的油桶，往火焰中、人群中泼去。
然后第二桶，第三桶。
火油、人体、衣服、房屋，所见之物都燃烧起来，焦糊的气味伴着黑烟冲天而起。
身处火光中的人，看不到这一幕画面，他们只有疼痛钻心、惨嚎不绝。
在这一瞬间，他们终于明白所谓“圣火不息，灵体永恒”，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所谓圣火教，根本就是人间阎罗殿！
而秦福通，就是活在人群里的恶鬼！
可是晚了，他们除了哀嚎惨叫，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何时，人群的外围又出现了七八个人。
一个头发花白，年过耄耋，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三男两女五个孩子。
秦福通向他们张开双手，道：
“母亲，婆娘，孩子们，咱们到另一个世界去，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小女儿捂着双眼，不敢看那些火人，问道：“爹爹，我们怎么去另一个世界？”
秦福通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母亲。
她头发全白，挽了个高高的发髻，虽眼神浑浊，但顾盼之间尤有一股威严：
“我跟你去，让孩子们留在这里吧！”
秦福通摇摇头：“一家人就该齐齐整整……娘，你先来？”
“噗！”
一剑穿透老妇人的心脏，妇人很快没了生息。
“母亲，咱们一会见！”
秦福通嘴里喃喃地说着，手上却不停，他出剑快疾如风，眨眼便刺了七次，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入一个人的心脏。
七个至亲家人，告别这个人间，奔向那所谓永恒的圣火殿。
除了他之外，一家人齐齐整整！
陈平安目睹了这一幕，完全不理解，怎样的盲目与狂热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如此大规模地残害乡亲好友，又迫不及待地杀自己的骨肉至亲？
一时之间，震撼，愤怒，悲哀，无奈，纷至沓来。
各种情绪，在陈平安脑子里发酵，却怎么品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最终聚到了眼眶里，眼珠变血红，眼泪淌下来。
这一幕，用人间惨剧来形容，分量都不够。
秦福通环视四周，黑黢黢的夜，黑黢黢的村庄，亮堂堂的人体，亮堂堂的火焰。
他又凝视圣火殿，红光中影影绰绰，已经在把空旷的宫殿站满。
小女儿在殿门口向他招手，似乎在说：“爹爹，快来，就差你了！”
秦福通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坟坑面前，对着女儿招招手，又望向陈平安。
“想要命魂吗？”他一边喊，一边从怀里掏出莲花灯：“这玩意你认识吧，那些命魂都在这里，七十二个，不多不少。”
有这些命魂做引，圣火殿中的祭祀，便能把鬼王从沉睡中唤醒，让它来到这个世界，彻底将小池乡炼化为鬼蜮。
“秦福通！”陈平安暴喝一声，展开身法，从火焰边缘急速前行。
秦福通望着陈平安，面目扭曲。
他双手捧着灯，口中开始默念对应的咒语。
一旦咒语念完之后，其中的命魂便会被释放出来，然后受圣火殿红光影响，彻底吞噬。
到那时候，这些童男女，包括陈如意在内，都会变成痴傻儿童，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
关键时刻，陈平安赶到，人尚间隔一丈有余，便劈向秦福通脖颈。
佛光顿绽，刹那的光辉甚至盖过了坟坑中的红光。
秦福通身上突然浮起一层灰色甲胄，一刀劈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响，甲胄碎裂。
然而秦福通依旧捧着莲花灯，一心只想把咒语念完，对陈平安的攻击视若无睹。
冗长的咒语已经到了尾声，莲花灯里开始有命魂溢出。
“呀！”
电光一闪，陈平安挺刀向前，准准地刺入秦福通口中。
手腕转动，他舌头被嚼烂，半个脸颊撕裂。
这一刀再深入分毫，头颅都要被劈开。
咒语只差最后半句，生生被截断。但是没有关系，只要灯碎，依然能把命魂放出来。
秦福通躲开陈平安第二招，肥硕的身子陀螺一般瞬间转到陈平安身后，双手举起莲花灯，猛力向坟坑下咋去。
陈平安纵身一跃，脚底踹在秦福通肚子上，将他踹飞，同时自身获得了加速度，更快向坑底冲突。
在镜子落地摔碎之前，他揽到怀中，以后背触地。
环视四周，没有见到徐燕数十人太的大黑棺，世界也变了一番模样。
圣火殿变成了实物，金灿灿的如同鼎天的宝塔。
殿中的魂魄又仿佛变成了真实的人，一个个正襟危坐，口中喃喃，念着奇怪的咒语，每个人身周都产生了一股无形的线条，彼此连接。
陈平安一刀劈下去，刀身却从殿堂人体中横穿而过，如同砍中了虚影。
此时的圣火殿，是另一个世界，他进不去，也影响不到里面的景物。
再仰头望去，原本只有数丈深的坟坑，此刻竟高逾千仞。
“哈哈哈哈”
秦福通张开嘴，笑得癫狂，笑得志得意满。
他把鲜血淋漓的长剑搁在脖子上，割破了喉管，鲜血顿时漫上来。
他看了看这熟悉的小池乡，看看一地死尸，看看他用人间的全部换来的圣火殿，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诮，突然想起来陈平安当时要“特产”的画面。
一匣子黄澄澄的金子，黄白之物何其令人沉醉。
然而在死亡，不，在永生面前，那些东西何等单薄。
鲜血上涌，堵住气管，秦福通不能再呼吸了，如同溺水的人一般，肺里面都是粘稠的血液，再也没有空气进入。
修士的身体活性极强，哪怕是窒息，也比别人有更久的挣扎时间。
可是这时间此刻显得如此漫长……
终于，他倒在地上，悄无声息。
同一时刻，小院的墙壁被轰然破开。
朱砂狼狈倒退，这位蛇妖，对上根正苗红的孟清，到底略逊一筹。
此时颓势尽显，险象环生，夺路而逃。
然而孟清哪里能容她跑，道袍翩飞，剑影如虹，横掠朱砂脖颈。
这一剑快准狠，眼见朱砂躲不开，就要身首异处。
突然摇身一变，脖间布满密集的鳞片，双腿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尾，蛮横地扫在孟清胸口。
孟清与之对了一掌，只觉巨力难当，向后退去。
朱砂趁机逃开，慌不择路，也掉入坟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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