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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两魏战争(2)

    第三次,河桥之战。公元538年,高欢大将侯景重新夺回了洛阳金墉城,烧毁了洛阳大量民居官寺。宇文泰闻讯后率军驰援,侯景连夜撤围北返,宇文泰追击。侯景来到河桥,他北据河桥,南依邙山,摆开长阵与宇文泰大军交战。混战之中,宇文泰的坐骑中箭逃跑,宇文泰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宇文泰身边的将士都逃散了,只剩李穆一个人。眼看敌人越来越近,换马逃走已经来不及了。李穆急中生智,举起马鞭狠狠抽打宇文泰,边打边骂。宇文泰马上反应过来,配合着李穆的表演,假装被抽得满地打滚,并不停求饶。东魏军队误认为宇文泰只是个普通士兵,就放过了宇文泰。之后,李穆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了宇文泰,宇文泰这才得以回到了大营。

    此时西魏后军赶来了,稍作整顿后掉头迎击侯景军队,侯景不备,迅速被西魏军击溃,败北而去。另一方面,高欢手下的大将高敖曹被西魏杀得全军覆没,只得一个人逃奔河阳。河阳太守高永乐因为跟高敖曹有旧怨不肯开城门,高敖曹知道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了,拔剑自刎。高欢听见高敖曹死讯,大哭一场,并狠狠惩罚了河阳太守高永乐。

    随后,高欢亲自率大军与西魏交战,两魏的军阵都非常大,首尾相距非常远,从早到晚,交战数十个回合,形势万变。西魏军左、右翼独孤信、赵贵部队战斗不利,又不知主帅所在,以为战败,率先逃跑,其他将领看到这个情形,也都跟着他们一起逃跑了。西魏军无力再战,宇文泰只好烧了大营后撤退。

    这场大战太过激烈,让久经沙场的宇文泰都感到心惊肉跳,晚上说什么也睡不着。后来蔡祐回来后,他把头枕在蔡祐的大腿上才能入睡。蔡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宇文泰,就这样坐着睡了一夜。

    河桥一战,双方互有损失,基本打平。

    第四次,邙山之战。公元543年,邙山之战爆发。这场大战的导火索是由高敖曹的哥哥高仲密率北豫州投降西魏引起的,其实更深层的原因则是由于高欢的儿子高澄贪色引发的。

    高澄十四岁时就与他父亲的宠妾郑氏通奸,为此差点被高欢杀掉。幸亏司马子如加以劝阻,杀掉首告的奴婢灭口,高欢这才原谅了他。这次高澄又看上了高仲密的妻子李氏,想要强奸她。李氏不从,极力挣扎,脱身后向高仲密告状。此时高仲密即将外放为北豫州刺史,一气之下,他一上任就向西魏投降,东魏的战略要地虎牢关也落入西魏之手。宇文泰为此还亲自率领军队来接应高仲密,同时进犯东魏。高欢亲自领兵十万,自黄河北岸渡河,据邙山为阵,迎击宇文泰。

    宇文泰经过考虑,决定留下全部装备,率领精锐部队趁夜登邙山,然后突袭高欢。侦察骑兵把这个消息火速告知了高欢,说西魏军只携带武器和干粮而来,现在距离高欢仅四十里。高欢立刻整顿兵马,严阵以待。黎明时分,两军相交,高欢大将彭乐率数千骑兵直冲入西魏军中,所向披靡,一直深入西魏营内,俘获了西魏临洮王元柬等五个王爷及督将参谋等总共四十八人。接着乘胜追击,继续追赶宇文泰。

    眼看彭乐越来越近,宇文泰拼命奔逃,狼狈不堪,但最后还是被彭乐追上了。此时彭乐只要手起刀落,就能斩宇文泰于马下。宇文泰吓得全身的血都凝固了,心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但他马上镇静下来,对彭乐说,你真是个傻子,眼看要完蛋了,自己还不知道呢?听了这话,彭乐莫名其妙,心想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到底谁要完蛋了?宇文泰接着说,你难道不知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我是高丞相最大的敌人,要是你把我杀了,到时候高丞相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呢?你还不如捡些金银宝物回去交差。彭乐想了想,觉得宇文泰说得有道理,就放宇文泰走了。

    彭乐回到军营,把宇文泰的话一五一十地跟高欢说了一遍。高欢因为彭乐打了大胜仗而高兴,又因为他放了宇文泰而愤怒。他气急败坏地抓着彭乐的头咣咣地往地上撞,撞得彭乐脑门都出血了。然后举起剑在彭乐的头上比划了好几下,始终没忍心砍下去。最后命人搬来三千匹丝绢压在彭乐身上,作为奖赏。

    第二天,东西魏两军重振旗鼓又开战了,但这次形势发生变化了。宇文泰三军合击东魏军,高欢大败,步兵全被俘虏。高欢的坐骑也被射杀,手下赫连阳顺把自己的马让给高欢,高欢赶紧骑马逃跑。有些投降西魏的士兵为了邀功,把高欢逃跑的方向报告给了西魏。宇文泰立即召集三千敢死队,以大都督贺拨胜为首紧急追击高欢。贺拨胜发现了正在逃命的高欢,马上追赶上来,好几次都差点刺死了高欢。好在高欢的随从在旁边发箭,把贺拨胜的坐骑给射死了,高欢趁机逃脱。

    但由于西魏的赵贵等五个将领的手下军队败退,战场形势又发生变化了。东魏兵重新集结,冲杀过来。宇文泰不敌而退,率军逃跑,东魏军队追击。好在独孤信等人把西魏散兵集合起来,从后面袭扰东魏追兵,宇文泰才得以逃脱。高欢领兵入陕州,部下封子绘劝高欢乘胜追击,定能一统两魏,但其余将领皆无斗志,士气衰竭,不敢再战。其实宇文泰此时已成强弩之末,只要高欢杀过来,必死无疑。但高欢见众将没有斗志,便下令还军,失去了统一东西、进而一统天下的绝佳机会。

    邙山之战,西魏大败,损失督将四百余人,军士被杀六万人。东魏军重新夺回了北豫州和洛州,侯景俘获高仲密妻儿送至邺城,高澄最后还是得到了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