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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禹皇印,无支祁(7)

    杨广走到金鲤桥四五百步,女御终于悠悠醒转,咕哝着胡话,玉存岫也已将她的伤接续缝补,交给了一定庄中弟子抬走,她又重新走回苏寿身边站好。

    苏寿就这么剪着双手,洪泽一动数千豪杰也都屏气凝神,看着杨广大步走到桥尾湖心,慢慢的湖心通天彻地卷起一道龙卷,威势煊赫,却除了湖水,对鱼、人、船只秋毫无犯。

    湖面见低,黄金鲤懒懒的四散游开。杨广心中惊惧非常,可当着众人,硬是止住了颤抖的双腿,一步不动。

    渐渐地湖水中露出一个九丈见方的紫铜祭坛,万年光阴,这祭坛竟不生青绿,中心一口方鼎,两边的铜树随风摇曳,鼎中一根光柱封在龙卷之中,风声嘶吼,却不见威力。

    杨广皱着眉,小心翼翼的走到方鼎前,跪下拜了三拜,默声祝诰,从袖中取出一柄六寸来长的短剑,玉骨铜刃,投入鼎中。

    剑入鼎中,整个湖底开始震动,岸边的耆老宿旧纷纷招呼后辈新手后退,一时间岸边便只剩下二百来人,却都是成丹塑火的好手。

    苏寿也运起法力,将船飞速退回淮水河口处,嘱咐玉存岫仔细船上子弟,便从袖中拽出摇光剑,驾云又回到湖心。此时湖底泥沙巨石纷纷坠下,缓缓露出湖底真容。

    这洪泽浦下,原来更有一座地下湖,苏寿飞到湖心,认清这地下湖竟是一湖的真水,苏寿的云头还离着原先的湖面有数丈之遥,便感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巨石泥沙滚落,瞬间便被阴气冻碎,化作烟尘,连真水湖面都不能近。

    约有盏茶的功夫,连巨石化作的烟尘也被龙卷吸上天去,湖中只剩下一处高地驻着祭坛。真水上,各有方圆十四座铜鼎浮在水面,其中九尊隐然有北斗通极之相,星位却不尽相同。这便是自上古时便传的神乎其神的禹皇九州鼎,与其子夏启所铸的五座夏鼎。

    杨广将腰间传国玉玺解下,敬奉在祭坛以上,十四座鼎纷纷上浮,带着联结这些鼎的铜锁哑然作响。

    苏寿见状,一边从袖中取出冀州玺,这玺在太祖年间有火云洞、上三天,与天庭共同打造,也是勾动冀州地脉、星辰的宝贝。此玺一出,湖中的冀州鼎翁然作响,带着碗口粗锁链便向苏寿飞来。

    故九州只有冀州不再中州皇帝掌中,这九鼎虽然传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禹皇铸鼎,就是为了聚集地脉,汇集王朝气运。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可就算苏寿扯着嗓子告诉湖边众人,又有何用?见苏寿动手,不尽杨广拜的更疾了些,湖边的修士也都各展所长,其中稷下的各道先生反倒最是优势明显,数千年间,中州各帝,无论是崇法、尊儒、重道,都对稷下的封赏极重,这时稷下天子剑便有汉高的赤霄,还拿出了干将、吴钩等数柄霸王剑,使得其余八鼎都在稷下与皇帝的拉扯之中。

    苏寿此时并不急迫,湖水被龙卷飞天而上,破坏了他之前金针的一重布置,可他清楚,无论是夏鼎还是金船,今日他最大的敌人不是修士,甚至都不是皇帝。

    被铜锁联结的九鼎被三方扯出了个诡异的弯曲,还是苏寿出手,摇光剑出星河璀璨,仿佛曳尾而下的彗星,照准了铜锁薄弱处一记凤点头,铜锁受力不住,应声而碎。

    冀州鼎向着苏寿飞来,被他一指定住,而其余八鼎则飞旋着被抛向岸边。稷下的先生们用墨笔勾画,囚住了两座;东五斗米道主杜炅定住了一座;南天师陆、张共收一座。其余四座,都被水榭两侧的僧道夺取,落入皇帝之手。

    九鼎为各人所得,皇帝自然不能再呆在湖心祭坛。只见一人从岸边御剑而起,身后架起一座剑桥,直达湖心,将皇帝接回。这人姓吕名喦,丹鼎道主钟离权弟子。丹鼎道祖庭万寿宫位于大兴,自齐周之交起便受王朝供奉,道主钟离权号称天下都散汉,平日里游戏人间,现如今执掌万寿宫的,便是这位剑士。

    杨广重回黄金台,便吩咐将流落在外的五座九州鼎抢回来。这吕嵒执掌万寿宫日短,立功心切,眼见岸上数十人以向稷下人等冲去,当下一指自己剑匣,御着五把剑,向冀州鼎飞来。

    后者眼见有人要夺鼎,非但不曾上前护住,反倒手掌一按将鼎送进吕嵒怀里。这一下让吕嵒就是一怔,半晌才咬了咬牙,将鼎拖回岸上。而苏寿则接着等在湖心,将飞来的夏鼎收了,驾云回到了自己座船上。

    浦津以上,云冈通乐寺住持昙曜找上了五斗米道主杜炅;楼观王延、苏道标两人带着几名散修,与稷下的十余位先生战在一处;寇谦之与兴善寺昙延法师分别接上南天师张、陆两人。

    钧山上,小徒弟问老者:“师父,苏真人为何弃鼎而去?”

    “嘿,你以为除了丹鼎那个夯货,这些耆老有真心愿意接战的?你看着几处战团,哪一个不是飞沙走石,霞光万道?徒儿,你也随为师数年,可见过生死相搏这般声势?”

    “不曾。师父说过,煊赫招数,只有绿林的三脚猫,或是野山腰上的修士才用。可若是有字号、有传授的,仍旧招数煊赫,那定是深不可测之辈,我没那个本事时,见之即走。”

    “着啊,这些都是成名已久的大家。真分生死,不过就是一拳两掌之间,那用得了这么许久?”手里剑身拍着脖子,老者摇着头道:“也就是骗一骗皇帝这种没见过血的棒槌。你看那世子,甚至都躲到了淮水河口。我来问你,此地谁人最大?”

    “既然师父说皇帝是棒槌,最大的自然是师父。”

    老者一巴掌搂在小徒弟后脑勺:“老道一个局外人,大个板!我妙真求个‘隐’字,你才大,你老子大!”

    小徒弟被他拽住胳臂,但躲脑后勺有些火候,就挨了两下,赶忙说:“那自然是王世子大,王世子大。”

    老者这才住手:“还得打你个没见识的。此何地?”

    “扬州洪泽浦。”

    “有何物?”

    “禹皇印。”

    “压何人?”

    “水猿无支祁。”小徒弟疑惑的小脸儿渐渐转恐,“师父是说...”

    老者点点头:“这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