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庐山一角
……
早晨八点，白焰写字楼前的早餐摊子们仍如往常一般火爆，仿佛前些天静默的日子早已远去。
沈妙、冯安宁、罗潭、卞默其四个女孩子坐在一个钢架搭建的简单小餐桌前，一人吃着一晚阳春面。
“好久没有吃到这家的味道了，唔，”罗潭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含糊糊地称赞，“就是这个味！”
“罗潭，”冯安宁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面条，嫌弃地对她道，“食不言寝不语！”
沈妙慢吞吞吃着面条，听着两个人的嬉闹，兀自失笑。十分钟过去，阳春面已然所剩无几，罗潭已经在风卷残云后开始寻找纸巾擦嘴，沈妙夹起最后一块煎蛋，准备往嘴里送。
忽听到不远处一声啜泣。
侧眼一看，旁边桌子上的少年眼泪啪嗒嗒掉到了面前的刀削面汤里。
接着他越哭越凶，鼻涕眼泪齐齐地挤了下来，偏还控制着声音不叫自己哽咽出来，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他身上穿着校服，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也是瘦瘦小小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他一个人出来吃早饭。
平日里罗潭便最爱打抱不平，立刻跑到男孩子身边，递上一张纸，关切地问：“小朋友，你怎么啦？”
见有人关注，小男孩的情绪像是一下子得到了发泄的缺口，眼泪哗哗地留下来，只是他仍不愿做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忍着呜咽，不时地耸动肩膀。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突然变大的哭声还是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冯安宁与沈妙交换了眼神，立刻起身围到小男孩与罗潭身边，笑着打掩护：“没事，我们弟弟，考的不好，不想上学。”
卞默其被动地站起身，围观群众见她们似乎是一路的，便向她投来询问的眼神。她却有些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冯安宁赶紧捅了她一下，她似是才反应过来，这才扯出一个笑，点点头对沈妙的话加以肯定。
吃瓜群众听到这个，有些扫兴地离开了。沈妙她们也顾不得那些人的冷漠，只是连忙走到男孩子身边。罗潭正耐心地替他擦眼泪，沈妙站在他身后，随眼一瞟，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目光狠狠一震。
“别动。”
小男孩愣住的功夫，沈妙不着声色地撩起他的衣袖衣角。
……果然。
验证了她的想法，沈妙示意罗潭坐到旁边，她自己来到男孩子对面，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声道：“小朋友，姐姐帮你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
那男孩的袖子很长，手臂一动，沈妙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透过袖子缝隙露出的一抹伤痕。
淤青，浮肿，鲜红。
很熟悉。
跟梦里，她的那双不堪入目的胳膊一模一样。
沈妙打电话给沈丘来接人的时候，小男孩终于哭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他们都欺负我，我不要上学，我要找爸爸妈妈……”
小男孩被沈丘带到警局，已经准备立案调查。
“小表妹太厉害了，”罗潭喃喃赞赏，“这么快就能从细节发现小男孩是遭受了校园暴力……”
“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校园霸凌这种事！”冯安宁共情能力最强，已经气得红了眼眶，“要是我，就先把那些施暴孩子的家长先拉过来狠狠暴扣一顿再说！”
“这也算是好的了。”沈妙声音轻飘飘的，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至少及时发现，也能得到警察的保护，比那些把经历一辈子藏起来的人，强太多了。”
这个话题实在让人有些难过，各人想着各人的事，几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夏日的早晨，风里带了几丝凉意。吹到人脸上，却只是木木地划走，无什么感觉。
身边却有人忽然开口，语气竟是不加掩饰的刻薄与淡漠。
“这种人有什么可帮的。”
“作茧自缚，都是活该。”
冯安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卞默其。后者丝毫不觉，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卞默其，你在说什么啊？”
觉得出离气愤却又难以置信，她没有再喊那句亲切的“小其”了。
“多管闲事。”
冯安宁本想着要她一句道歉，女子却只是轻飘飘地撇下这么一句，便快着步子离开了。
背影凌厉又无情。
“她，她怎么……”冯安宁眼眶都气红了。
“她怎么这样啊！”罗潭当场就炸了，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转眼就被沈妙拉住胳膊。她道：“表姐，算了。”
“为什么算了？凭什么算了！”罗潭是真的气极了，使劲晃着沈妙的手要脱身追她，“她凭什么那么说话？被校园暴力的不是她呗？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
她声音有些大，已经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冯安宁也放下情绪来劝罗潭，好说歹说的可算是给劝住了。
“今天我不追究她可以，”罗潭脸色长得通红，声音压低了许多，但也仍难掩怒意，“但小表妹，你一定要赶紧把她开了！这种人留在我们工作室里，我都怕别人看了笑话！”
沈妙敛眸，余光撇到冯安宁，后者呆呆地愣在哪儿不知在想些什么。沈妙心中叹息，平日里安宁与卞默其关系最好，如今骤然窥得庐山一角，自然难以接受。
不过，总要接受的。
罗潭还在喋喋不休，“不是我说小表妹，静默的时候那个姓卞的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运营计划都是高阳写的，计划到执行她除了安排人员什么都没做过，她当运营部长，好意思吗！要我看，让高阳来做都比她强一百倍……”
沈妙付完面钱，哄着两个女孩离开了阳春面摊。
面摊一角，有人拿开遮住脸的报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正是高阳。
视线在四周逡巡一遍，无人关注着他，沈妙罗潭她们也渐渐走远了。
他打开手机，点击备忘录，接着打开键盘，开始敲敲打打。
早晨八点，白焰写字楼前的早餐摊子们仍如往常一般火爆，仿佛前些天静默的日子早已远去。
沈妙、冯安宁、罗潭、卞默其四个女孩子坐在一个钢架搭建的简单小餐桌前，一人吃着一晚阳春面。
“好久没有吃到这家的味道了，唔，”罗潭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含含糊糊地称赞，“就是这个味！”
“罗潭，”冯安宁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面条，嫌弃地对她道，“食不言寝不语！”
沈妙慢吞吞吃着面条，听着两个人的嬉闹，兀自失笑。十分钟过去，阳春面已然所剩无几，罗潭已经在风卷残云后开始寻找纸巾擦嘴，沈妙夹起最后一块煎蛋，准备往嘴里送。
忽听到不远处一声啜泣。
侧眼一看，旁边桌子上的少年眼泪啪嗒嗒掉到了面前的刀削面汤里。
接着他越哭越凶，鼻涕眼泪齐齐地挤了下来，偏还控制着声音不叫自己哽咽出来，小脸都皱到了一起。
他身上穿着校服，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也是瘦瘦小小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他一个人出来吃早饭。
平日里罗潭便最爱打抱不平，立刻跑到男孩子身边，递上一张纸，关切地问：“小朋友，你怎么啦？”
见有人关注，小男孩的情绪像是一下子得到了发泄的缺口，眼泪哗哗地留下来，只是他仍不愿做出太大的声音，只是忍着呜咽，不时地耸动肩膀。
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突然变大的哭声还是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投来目光，冯安宁与沈妙交换了眼神，立刻起身围到小男孩与罗潭身边，笑着打掩护：“没事，我们弟弟，考的不好，不想上学。”
卞默其被动地站起身，围观群众见她们似乎是一路的，便向她投来询问的眼神。她却有些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冯安宁赶紧捅了她一下，她似是才反应过来，这才扯出一个笑，点点头对沈妙的话加以肯定。
吃瓜群众听到这个，有些扫兴地离开了。沈妙她们也顾不得那些人的冷漠，只是连忙走到男孩子身边。罗潭正耐心地替他擦眼泪，沈妙站在他身后，随眼一瞟，却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目光狠狠一震。
“别动。”
小男孩愣住的功夫，沈妙不着声色地撩起他的衣袖衣角。
……果然。
验证了她的想法，沈妙示意罗潭坐到旁边，她自己来到男孩子对面，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声道：“小朋友，姐姐帮你找警察叔叔好不好？”
……
那男孩的袖子很长，手臂一动，沈妙在一瞬间就捕捉到了透过袖子缝隙露出的一抹伤痕。
淤青，浮肿，鲜红。
很熟悉。
跟梦里，她的那双不堪入目的胳膊一模一样。
沈妙打电话给沈丘来接人的时候，小男孩终于哭出了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他们都欺负我，我不要上学，我要找爸爸妈妈……”
小男孩被沈丘带到警局，已经准备立案调查。
“小表妹太厉害了，”罗潭喃喃赞赏，“这么快就能从细节发现小男孩是遭受了校园暴力……”
“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校园霸凌这种事！”冯安宁共情能力最强，已经气得红了眼眶，“要是我，就先把那些施暴孩子的家长先拉过来狠狠暴扣一顿再说！”
“这也算是好的了。”沈妙声音轻飘飘的，似是联想到了什么，“至少及时发现，也能得到警察的保护，比那些把经历一辈子藏起来的人，强太多了。”
这个话题实在让人有些难过，各人想着各人的事，几个人都默不作声了。
夏日的早晨，风里带了几丝凉意。吹到人脸上，却只是木木地划走，无什么感觉。
身边却有人忽然开口，语气竟是不加掩饰的刻薄与淡漠。
“这种人有什么可帮的。”
“作茧自缚，都是活该。”
冯安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卞默其。后者丝毫不觉，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
“卞默其，你在说什么啊？”
觉得出离气愤却又难以置信，她没有再喊那句亲切的“小其”了。
“多管闲事。”
冯安宁本想着要她一句道歉，女子却只是轻飘飘地撇下这么一句，便快着步子离开了。
背影凌厉又无情。
“她，她怎么……”冯安宁眼眶都气红了。
“她怎么这样啊！”罗潭当场就炸了，本想追上去问个清楚，转眼就被沈妙拉住胳膊。她道：“表姐，算了。”
“为什么算了？凭什么算了！”罗潭是真的气极了，使劲晃着沈妙的手要脱身追她，“她凭什么那么说话？被校园暴力的不是她呗？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
她声音有些大，已经引来不少路人侧目，冯安宁也放下情绪来劝罗潭，好说歹说的可算是给劝住了。
“今天我不追究她可以，”罗潭脸色长得通红，声音压低了许多，但也仍难掩怒意，“但小表妹，你一定要赶紧把她开了！这种人留在我们工作室里，我都怕别人看了笑话！”
沈妙敛眸，余光撇到冯安宁，后者呆呆地愣在哪儿不知在想些什么。沈妙心中叹息，平日里安宁与卞默其关系最好，如今骤然窥得庐山一角，自然难以接受。
不过，总要接受的。
罗潭还在喋喋不休，“不是我说小表妹，静默的时候那个姓卞的就没干过什么好事，运营计划都是高阳写的，计划到执行她除了安排人员什么都没做过，她当运营部长，好意思吗！要我看，让高阳来做都比她强一百倍……”
沈妙付完面钱，哄着两个女孩离开了阳春面摊。
面摊一角，有人拿开遮住脸的报纸，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正是高阳。
视线在四周逡巡一遍，无人关注着他，沈妙罗潭她们也渐渐走远了。
他打开手机，点击备忘录，接着打开键盘，开始敲敲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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