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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囚民之艰

    “比起吃丸子,其实更想吃点好的,吃点烧鸡,酱肘子,牛肉丸子,手撕鸡什么的,不过味道还不错,像烤肠。”

    罗行咀嚼补气丸,不像他想的那样,是一颗丹丸,吃起来格外有嚼劲,味道在口腔中爆发,酸甜辣咸鲜,味道的确不错,入了腹中,不一会儿就觉得暖意袭来,罗行打了个饱嗝,对任务奖励很满意。

    罗真没有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活像个仓鼠,许久,他才咽了下去,吐出一口面香。

    “大哥,不去乞讨的话,那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罗真把放着补气丸的几个小瓶子放好,眼中带着茫然,询问罗行。

    “这你倒是问到我了,平时不工作的时候,我也是窝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也没想过出去玩...”

    罗行挠了挠头,反问罗真:“有没有我们也能做的事,关于钱啊,财的。”

    “这个...”

    罗真也学着罗行,摆出一副思索模样,片刻之后,他才不确定的说道:“赌场,花楼...”

    罗真还没说完,罗行就摆了摆手:“我是说赚钱的地方,而不是花钱,你平时去这些地方?”

    “我不去。”

    罗真摇了摇头,随后又补充道:“倒是大哥你一直去...不过不是去玩乐,而是去门口乞讨,不过可惜,听你说,后来是被看门的轰了出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罗行挠了挠腰部,罗真的话,隐隐让他的腰发疼,似乎有过不好的回忆,但是他并没有印象。

    罗真瞧见罗行的动作,压在心中的大石减轻了些。

    “还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吗?”罗行再问,罗真在脑子里回忆,平日里自己的所见,以及听闻。

    “还有的话可以去城外找草药,听说有人在山里,找到过灵药,一下子,就卖出百锭阔银,只是出去容易,回来的话,需要交十文钱的入城费...好像不适合我们。”

    罗真不再接着往下说,罗行的脑子里倒是出现了白花花的银子模样。

    一锭银子为十八两,十二两作一斤,那百锭的大银,该有多少?

    不失为一条路子,不过不适合现在的他罢了。

    “还有的话,便是为人哭丧,城中有人家去世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哭的越卖力,越大声,主人家就给的越多,听说,是件抢手的差事。”

    罗真脸上带着笑,自以为找到了好路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罗行,却遭到了罗行朝他脑袋弹的一指。

    咚!“哎哟!”

    “这不还是乞讨吗?换了个形式而已,不行。”

    “这不是乞讨,是...好吧,我再想想。”

    罗真捂住头,罗行作势要打,他连忙不再继续争辩,想了想,他又想到了一个:“可以去除妖,城里有些地方,是有针对妖兽的悬赏的,还有人负责追踪,我们只需要去狩猎就行了,哥你不是变厉害了吗?我们两个,加上其他人,十几个人,对付一只妖兽,那不是可以的吗?”

    罗真觉得可行,充满信心地看向罗行,罗行看着弟弟的傻样,觉得他是个智障:“你认为,第一天出生的孩子,可以拿捏猛虎吗?”

    “啊?什么意思?”

    罗真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到罗行的呈扣状的手指才懂了,连连点头,罗行这才放下手指。

    “其他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如果硬要说的话...”

    罗真犹豫着,吐出几个字:“武馆陪练。”

    罗行环手于胸,等着罗真的话。

    “武馆陪练,说是陪练,其实就是过去当沙袋,因为武馆收徒,本身就要收很多的钱,一些娇贵的公子哥,或者说刚习武的人,很容易就收不住力,如果在弟子对练中,伤到了,因为武馆的弟子们都练了武,所以出手比一般人重很多,因此,如果不想受伤,又想验证自己的武艺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人和自己练,花的钱和受的苦,都比和其他弟子对练要轻很多。”

    “不过,说实话,这是要命的差事,因为一些人,他不想要对练的,只想要发泄的沙包,所以,很多人去了之后,都被打得很重,虽不至于断手断脚,但也容易留下遗病,平常的话,也有武馆弟子来我们这里找人试招,我看到过,去了的人,回来的时候,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三颗,满脸是血,全身都有淤青,听说躺在床上两月才好。”

    “得到的,也不过三百文钱,虽然听起来很多,可是我听说,,那个人光是找药,就花了一百八十文,所以,就是挨一顿打,和两个月不能动,换来了一百二十文。”

    “哥,你要去吗?”

    罗真说完,眼里满是担忧,以前的兄长是想去试一试的,可是因为担心自己被伤到动不了,需要他来照顾,所以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这个兄长,会有这种想法吗?

    和罗真担心的不同,罗行其实刚听到是去做人肉沙包的时候,就已经不考虑这个东西了,他有一点和罗真说的公子哥一样,从小到大,也没伤过什么,顶多和人有矛盾,打过几架,但不要说血了,连皮外伤都没有,他是万万不乐意,把自己送去挨打的。

    “这个世道,钱不好赚啊。”

    罗行也放弃了赚钱的想法,目前看来,改善一下生活环境,才是重要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是囚民的钱不好赚,一般人的话,就算日子不好过,也不会像我们家一样,什么都没有。”

    罗真摸着胸口,那里又被刻上的墨字,是连自家兄长都极少见到的心伤,胸口隐隐发痛,罗真埋怨起了父亲,如果不是他犯下了大错,他和兄长怎么会流落街头,又怎么会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你也是吃了不少的苦啊。”

    罗行摸着罗真的头,他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心事,再说,他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是哥哥与弟弟。

    “我不苦,苦的,是大哥才对。”

    罗真暗自咬紧舌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涌现,他不再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了,不能让兄长再为自己操心。

    其实,我也不苦的,刚出社会找工作的时候,倒是有点烦累。

    罗行想起往事,片刻抛之脑后:“现在可不是忆苦思苦的时候,去大街上走走吧,散散心,也找找有没有好事是我们也能掺上一脚的。”

    罗行站起来,皱着眉头,嫌弃道:“找张椅子坐一坐吧,床上谈事蛮不习惯的,还有,我们有换洗的衣服吗?”

    罗真摇了摇头,罗行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还得臭上一段事件了。”

    很臭吗?罗真举起手臂凑近嗅了嗅,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有些东西,一旦习以为常了,就很难察觉到。”

    罗行走了出去,罗真也随之跟上,现在的兄长比以前健谈很多,同时也能说出一些让罗真意外的话,总的来说,不是坏事。

    罗真跟着罗行,尽管挺直了腰杆,还是只能到罗行的下巴处高,这让他有点失望,或许,等他比兄长高的时候,就轮到他把兄长护在身后了吧。

    “以前的冬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周围的人聚在一起,找个大点的地方,带上棉被,柴火,在地上抛出一个大坑,围着火堆入睡。”

    “那鞋子衣服呢?也是乞讨来的?”

    “有些好心的小姐,会把家里不要的衣服在巷口发掉,只要去的够快,就可以分到一件,不过小姐一般坐在轿子上,分东西是由家里的仆人来做。”

    “官府会派人定期来看,还有要找工的时候,会有检查。”

    “怎么消掉囚民的身份?”

    “...我听别人说过,戴罪立功,也就是去衙门,领一件危险的差事,做过了,就可以把名字划掉,墨字用特殊的膏药消掉,不过,听说差事很危险,可能,会死。”

    ......

    罗行边走边问,不断从罗真的口中获取信息,以此增长见识,罗真也是有问就答,也不奇怪罗行为什么这些事都不知道,只当他是烧坏了脑子,不记得以前的事。

    就这样,二人出了贫民窟,从一条巷子口走去,罗行的眼前顿时开阔不少,耳边也传来了充满活力的声音,叫卖声,调笑声,走货郎,饭店小厮,奇艺杂耍,面摊谈笑,首饰耳环小玩具。

    罗行走走停停,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只是他们一来,那些老板便拉下脸来,文明的就捂住口鼻,挥手驱赶,有些暴躁的就直接要叫人打他们一顿。

    罗行也不恼,和拉着他的罗真一起离开,衣着朴素的他们,与街上的人们天然就差了一截,自然是引来了许多注视。

    罗真低下头,难以面对众人的注视,他有些恨,地上没个窟窿,让他钻进去。

    罗行则是没有这种感觉,虽然面对大家的眼睛他也不是很自在,可是他的好奇一直在,每一个摊位对他来说都是十足的新奇,从未见过,一些东西的细致作工,也引得他有些惊叹。

    不过他在摊位边上蹲了一会儿,就被卖货老板挥手驱赶。

    罗行歉意一笑,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他的表现倒是令老板愣了一下:没见过这样的乞儿,外表寒酸,举止却颇有礼貌,或许以前是个大户人家孩子。

    罗行的表现引起了一些人的瞩目,与拘谨的弟弟罗真不同,他走路时,始终不把头低至胸口,而是把目光放在走过的摊位上,遇到感兴趣的,就停留片刻,也不上前了,只是远远看了几眼,脚步就再次迈动。

    “有趣的乞儿,请他喝一杯?”

    酒楼之上,几个身穿劲装的汉子举杯饮酒,夹菜吃肉,桌面上放着他们的兵刃,桌子左面的人问了为首的汉子一句,汉子夹起一口菜,还未说话,右面的一个人就已经说话了:“算了吧,我可不想吃的酒肉变臭。”

    左面的汉子看着老大没有反驳的样子,也就熄了这个念头,为首汉子把菜放到嘴里,嚼了几口,又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扯开大嘴,笑道:“不错的小子。”

    说罢,他拿出一个袋子,伸手夹住一枚碎银,拇指一弹,银子嗖地一声,笔直的朝罗行飞了出去,而罗行的眼睛还停在街边的摊位上。

    就在几人以为罗行要被砸中的时候,罗行动了起来,先是一个偏头,躲开了袭向脑门的银子,伸手一拦一抓,挡住了碎银。

    罗行收回手,看着手里的碎银,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朝银子来时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个汉子对着他举杯,面露笑意。

    “...”

    罗行站定,对着楼上的汉子行了一礼,嘴巴张合,楼上几人已然读懂他的意思:多谢赏识。

    为首大汉笑得更开心了,饮尽杯中酒,剩下的几人则是对右面的汉子调侃:“这回,是你看走眼了。”

    右面汉子也不多说,举起酒壶,直接灌满了面前的碗,举起碗,说道:“我自罚一碗。”

    说完,他咕噜噜地几口喝完,放下碗,转过来给几人看,碗里滴酒未剩,随后,他又把碗,给街上的罗行晃了晃,罗行看到微微一笑,也对他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