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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此时只听轰隆几声。又有几人打破墙板而入。

    木板断裂,木屑纷飞。风携着雨,一同勾勒出那几人的身影。只见这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大汉。一使长剑,一使单刀,一使判官笔,一使长鞭。杀气腾腾,仿佛一张已经拉满随时可发的强弓。

    “大姐,好哥哥们,你们可算来了。”那青枭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弟我差点也死于这厮手里。”

    “五弟,可辛苦你了”那妖艳美妇说到“我们江南七恶盗向来有仇必报,这人杀了七弟,又将你伤成这样,他今天定是活不了了。”语调妖媚,让人听着又恶心又胆颤。

    那使长鞭的汉子冷笑道“蔽衣剑客果然名不虚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犯到我们七恶盗。我们已经在这小镇埋伏三天了,要是识相的话就快点受死,咱让你少受点苦头。”

    那蔽袍客好似浑然不在意,那使长鞭的汉子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形一晃,一剑向青枭刺去。这一剑无声无息,迅疾如风,和他刚才使出的轻灵鬼魅的剑法完全不同。这一招更加危险和致命。

    这一剑委实是太快,太狠,那青枭眼见一柄长剑刺向自己,要反应已经来不及。那美艳女子想要救援也是来不及,只得甩出一枚钢针,但是钢针轻长剑重,这一针仅仅让长剑偏离了半分。

    鲜血飞溅,青枭捂着咽喉,狂咳不止,倒在地上。

    美艳女子和四名大汉同时出手,四名大汉从前后左右四个方位夹攻蔽袍客,那女子则在远处抛钢针。

    这近两年才刚崭露头角的蔽衣剑客,出手从未展现出自己的武功家数。或偷袭得手,或一击毙命。但是今天留在酒楼里的人就有幸见识到了这精妙的剑法。

    只见那蔽袍客走如游龙,斗转腾挪,剑里透着阴柔内劲,在四人夹攻之下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格开单刀,一连还了三四剑,只逼得那使剑的大汉连退四步。那使鞭的汉子马上冲将上来,这蔽袍客还要提防那美艳女子的暗器钢针。虽然那蔽袍客武功精妙,但是还是左支右绌。

    “你究竟是谁?竟然使的是道门的两仪剑法!”那美艳女子眉头紧皱。

    那蔽袍客罕见的冷哼一下,突然手中长剑直刺,那持剑汉子终于支撑不住了,手腕中剑,长剑脱手,蔽袍客长剑剑尖一点,内力粘连,将那把长剑粘了过来,右手握住。那三名汉子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三人夹攻过去,接连出数招阴狠毒辣的招数。

    谁知那蔽袍客两剑相接,“金针渡劫”,“峭壁断云”接连使出,那蔽袍客自己居然自己使出了需要两个人配合的两仪剑法。只见刚才还左支右绌,现在不过短短十五招之内,使单刀的和使长鞭的汉子已经被刺穿倒下,使判官笔的汉子则捂着泊泊流血的右腿倒在地上。

    那美艳女子神情变色,以前轻浮妩媚的神情一扫而空“是你!”

    她手中一掷,一枚响箭飞了出去。箭声尖锐,向乌云飞去。

    蔽袍客双剑齐出,飞也似的冲向那美艳女子。一招“白虹经天”直攻那女子要害。

    那女子骤然一闪,伸手一抓,这一闪一抓尽是上乘武功,远胜于刚才那几名汉子的粗鄙功夫。

    那女子犹如一团红云,左擒右扑,使用的尽是擒拿,钩抓的手上的功夫,这蔽袍客虽然手上两把长剑,但是也无可奈何。被逼的越紧,使出的自家武功招数越多,竟然全是全真派的正统道家武学。

    两人剧斗百十来招,那女子武功照蔽袍客高出一些,但是那蔽袍客两仪剑法环环相扣,相辅相成。果真就好似两人使用,一阴柔,一刚猛。红衣女子丝毫占不到便宜。

    蔽衣客显然没想到此人武功如此之高,高手过招,心境十分重要,若是心中胆怯或者对自己的武功招数不自信。那么这一役便是输多胜少了。重手紧逼之下,虽说那两仪剑法精妙无双,但是却落入下风。

    最后,红衣女子先是一虚招,待那蔽袍客闪开,然后一重手插入蔽袍客左肩,顿时鲜血四溅,紧接着又是一重掌,将他震了出去。连头上的斗笠也被震飞了出去。漏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少年面孔。虽然满脸脏污,但是双眸却是明亮闪光。

    少年因挨了一重手,吐了一大口鲜血。

    那女子看到他口吐鲜血,登时又冲上来,手上的功夫赫然是大神明手。只见那女子手虽白嫩,但所勾抓之处无不木屑纷飞,几张大桌子被两人的剧斗打的七零八落。

    少年被连逼退了四五步。只见他左手鲜血淋漓,基本已经抬不起来。右手挥舞长剑与那女子拆招,愈来愈显得吃力。两人的距离也在不断拉近。

    那女子冷笑一声,一只手格挡开少年劈过来的长剑,另一只手伸出想捏住少年的左肩。

    好机会。

    少年本应该残废的左臂猛的抬起,一招“混沌”刺出,右手的剑势猛增使出一招“初开”。

    这一刻,两招本应该两个人使用的剑法“混沌初开”被少年一个人使了出来。本来近距离“大神明手”应该足可以发挥出它削金断石威力。可这少年猛的暴起,左手剑先刺入女子小腹,右手剑先发后至,斩在女子肋上。与此同时那女子的手也抓到了少年的胸口,登时血肉模糊。

    这一招“混沌初开”威力惊人,刺入的是两处大穴,那女子登时委倒在地。只见得鲜血泊泊从红裙下流出,身体因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少年也坐在在地,扯下块烂布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待到气息喘匀,少年捡起刚才右手持的长剑,忍着剧痛向门外走去。

    “你逃不掉的……”那倒在地上的女子颤颤的说到。

    少年不理她,带上斗笠,慢慢的走出门外。他左肩的伤很重,但是不至于残废,方才是为了迷惑那女子才装作不能发力,而他刚才刺出的一剑将伤口再次扯开,此时已经剧痛难忍。外面小雨还没停,慢慢冲洗着身上的血痕。

    雨落斗笠,长剑滴血。

    下雨,真是流血的天气。

    他不害怕失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但是他却畏惧死亡,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虽然这件事艰难无比,但是却非做不可。

    他抬头,细雨落在他的脸上。他感受着雨后宁静和那股泥土的清香。

    他知道,他这种人可能永远不配有片刻的安逸。

    因为安逸也永远不会属于他。

    就像这条青石头街的尽头,那几名穿着青衫的人。

    他们笔直的站在街口,面无表情,像一座座风化的石头雕像。

    就连今晚,也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