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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章 线索

    普蒂斯城位于黑森西南部,勃兹昂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普蒂斯城在亲王领境内,然而实际上,它处于公爵领的管辖范围。

    只不过因为当地特产的菠萝酿很受欢迎,从亲王领来这边的商客也很多就是了。

    好吧,勃兹昂得承认自己并不管公爵领上的税务问题,不然人家普蒂斯城好歹是在缴税名单上的。

    现在的他一身麻布衣服,裹着一条围巾,看起来和常年在外奔波的行商没有任何分别。

    他驾着一辆马车,马车后面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像是载满货物,好吧,这些箱子都是空的,里面只是装了石头,让马车看起来沉一点。

    恩科罗斯基本每年都来,但是一直没能见到卡斯蒂,勃兹昂觉得,就算真有什么恩怨,那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能冲刷太多东西了,对方不愿意出来,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恩科罗斯只是陷入了感情的迷茫中,但凡他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就该想到这些。

    所以,相对的,勃兹昂还是准备乔装一下,进去好好调查下情况。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还在这里,那肯定有线索的指引。

    勃兹昂驾着车来到一个旅馆门口,他将马车交给伙夫驶到后院,自己则推门进入旅馆。

    走进旅馆时的黑暗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摘下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紧了紧围巾,又抽动了一下鼻子,随后咳嗽了两声,来到前台放下两枚银盾。

    “老板,来一间房。”

    “住几天?”一个声音从前台后面传来,随后,一个鼻子又大又红的的老头坐了起来,勃兹昂只觉得满眼都是他那个鼻子。

    “五天。”

    老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随后似乎想到什么,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摸过两枚银盾,又放下三枚铁钱。

    “二楼五号房,押金5铁,超时不退。”

    勃兹昂抓过铁钱,装进口袋,一句话没说,转身就上了楼。

    老头嘟嘟囔囔地又躺回到靠椅上,好像是在抱怨自己的美梦被打扰。

    勃兹昂推开房门,一股长时间无人居住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的地面看起来还算整洁,只不过勃兹昂用手指叩击了一下地板以后,随着空间的抖动,无数蜱虫从房间的各个夹缝像是雪花一样掉落。

    “卧槽!”

    勃兹昂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走上前推开木窗,然后丢出一张纸,纸在半空中碎裂,随后一阵无名之风在房间内吹起,带起满地的虫子的残尸从窗户外席卷出去。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没想到可以这么离谱。”勃兹昂在穿越以后就发现了所处的时代,以文明程度来讲应该是西方中世纪,那个时候的卫生条件绝对算不得好,不过自己往常是生活在城堡里,在内希达尔成为吟诵者以后,城堡内就没有过任何的虫子或者老鼠。

    每天这小丫头都会唱着歌把整个城堡净化一遍。

    不过其他地方就真不一定了,比如才开始,勃兹昂待在亲王领的护卫集体宿舍,那里每天都有无数各种虫子在乱爬。

    勃兹昂为了驱虫赶老鼠,在以前还不是亡语者的时候是下了大心思的。

    包括点燃硫磺和艾草碎的混合物,还有在墙角的奶酪碎里面下毒。

    不过在毒死了城堡的猫以后,勃兹昂就再也没用过下毒的法子了。

    而至于现在,那就比以前简单很多了,他只需要把周围的空间像掀地毯一样抖一遍,绝大部分的虫子都会在震荡中彻底粉碎,没粉碎的,一般都是个头较大的,轻微的空间震荡,对它们几乎造不成影响。

    勃兹昂把床上的被子,褪下被套,挂到了窗台上。

    夏末阳光猛烈的照射,可以最大程度的把被子的霉味去掉。

    “啊,巫师真好,我也想成为巫师。”勃兹昂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随后转身走向房门口。

    他每天看着索娅丝施展巫术很是羡慕,毕竟魔术师只能做到扭曲物质,但是想要重塑成比较复杂的状态还是不可能的,比如魔术师可以把被子变成水,但是没法把水变回被子,但是巫师可以。

    勃兹昂快步下楼,木制的楼梯传来吱呀的响声,像是下一秒就要断开。

    他走出旅馆,朝着附近的酒馆走去,他调查过了,这座城内一共有三个比较著名的酒馆,打听消息再适合不过。

    其中一个就在街角处,也是最为热闹的一个。

    勃兹昂裹紧围巾走进酒馆,此时因为是正午时分,大部分人都躲在酒馆里乘凉,商人们在讨论着各种物品的行情,小贩们在清点着上午的收获,还有些无业游民三三两两聚集在角落,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些腰包鼓鼓囊囊的行商。

    普蒂斯就一个小城市,虽然位于三个领地交界,但是自从铁路线的铺设以后,大宗的生意也不再途经这里,让以前还算繁荣的普蒂斯冷清了不少。

    勃兹昂坐到了吧台上,侍者走上前礼貌地问道:“这位老爷你要什么?我们这里应有尽有,从普瑞干到玛丽兰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没有的喝法,如果没有,那我们现实给您添上。”

    “萨槟利口,加红梅汁,谢谢。”勃兹昂推过去五枚铁钱。

    “老爷您客气了,只要三枚。”酒保推回两枚铁钱,他虽然爱财,但是也知道无功不受禄,客人给这么多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信号——帮我办事儿。

    酒保不敢随便接活,因为随便接活的都活不到拿钱。

    “不是大问题,我想打听一个人。”一般来讲,这些能打听消息的地方也有一些黑话,比如多给钱的时候,该退多少退多少那就是“还有得谈”,而如果是多退一枚钱就是在婉拒,表示自己不做这单生意,拿一铁钱买个安稳。

    “老爷您说。”酒保一边帮勃兹昂调酒,一边小声回道。

    “她叫卡斯蒂,姓氏不明。”

    酒保的手僵在了半空,他慢慢转过身,随后将调好的酒摆到勃兹昂面前。

    “抱歉,老爷,这活没法接。”

    “给我一个理由。”勃兹昂举起酒杯。

    酒保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就继续去忙活了,勃兹昂皱着眉头,随后他将酒一饮而尽,梅汁的酸味和酒精的回甜在口中弥散,他呼出一口气,就离开了酒馆。

    而更糟糕的是,之后的几个酒馆,酒保们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也是讳莫如深,不愿提及。

    勃兹昂有些气急败坏地回到旅店,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名字会有那么大影响。

    “你是来找人的吧?”才进旅馆,店主老头的声音就从吧台后面响起。

    勃兹昂狐疑地看过去,只看到老头看着自己,眼神深邃。

    “你怎么知道?”

    “唉,别误会,从你才进门那一刻,我就知道。”老头笑了笑,站起了身。

    “你虽然穿的像模像样,确实像个商人,但是很多细节做的太粗糙了,你进门给我的是银盾,小伙子,我不知道你家底是有多殷实,但是行商从来不会用银盾的。”

    “而且你没有和我问城里的情况,你是生面孔,但是却知道城里的状况,那你就不可能是简单的商人,新来的一定会打听城里有些什么,而老面孔的话,我老头子基本都认识,毕竟城里就两个旅店。”

    勃兹昂有种被戳穿伪装的尴尬,他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

    “所以你来这里只会是打听消息,至于打听什么,绝大部分来打听消息的都是找人,有阿兹克镇来的亡命之徒,有其他领地来的名人,吟游诗人,贵族老爷。”

    “问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猜的。”

    勃兹昂走上前。“那既然你对那些人都熟悉,我能找你打听个人吗?”

    “说吧,如果我认识的话。”

    “她叫卡斯蒂。”

    老头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勃兹昂,随后就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有什么好笑的吗?”勃兹昂感觉这人是在戏弄自己。

    “不不不,我只是大概猜到你为什么出去打听不到了,毕竟真的要说的话,城内的酒馆,大部分人还是能打听到的,除非那人没来过这座城。”

    “不过卡斯蒂是个例外,因为他们绝大部分人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每次来也都是躲进旅馆,买点东西第二天就离开。”

    “她似乎对酒馆有什么偏见,总之很讨厌就是了,而且她只住我这里,毕竟城北那边莱夫兄弟的旅馆总是宰客,他们仗着自己去过王都,总喜欢搞些新花样,变着法子搞钱。”

    “哦,不过有一点,她每次都是在亲王殿下过来的时候来城里,但是没看到她和亲王殿下有什么交集,而且每次她都喜欢穿一身很大的黑袍子,没人见过她长什么样子。”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勃兹昂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老头子摇了摇头。“她不是城里的,这点我可以肯定,但是她住哪里我确实不知道,而且,她已经很久没来城里了。”

    “大概多久呢?”

    “有……嗯……十四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