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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只剩我一个了

    站在瀑布下面,轰隆的水声更加夸张,飞溅的水花打在我的脸上,瀑布带动的气流形成了一股强劲的风,吹得我直打冷颤。地面上有一个很深的水潭,水潭前方有个豁口,水从豁口流出去,形成了一条地下河,蜿蜒向地下深处,这条河很窄,水流非常急,那河床好像是人工开凿的,岸边专门留了栈道,可以供人行走。

    我们沿着河向下走去,我感觉这瀑布大有来头,但是水花溅在身上再加上风吹着,实在冷得受不了了,没心情去研究了,赶紧走到水溅不到的地方才是正事。

    一直往下走了大概五十米,还是能看到水雾在空中弥漫,但已经没有飞溅的水花了,风也小了很多。为了省电,我们只留下了一个手电筒照亮,三人相继朝前走去。这里比之前的位置更深,温度也更低,我从包里掏出一套新的冲锋衣换上,把那件被水打湿的衣服装进了防水袋里。

    离开那个瀑布大概一公里之后,水声就渐渐变小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扯着嗓子交流,我发现这里的河道的宽度出奇的一致,大概四米宽,就像乡村公路一样,这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想,这条河一定是人工开凿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们说很有道理。

    我打开手电,到处照着瞎看起来,三人中我处在殿后的位置,我就朝着来时的路打着光,突然,我发现在石壁凸起的石头上,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那速度很快,我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之前那个穿白衣服的人,罗纪毅说那人是个高手,这么看来,那家伙可能一直悄悄跟着我们。

    我忙让他们俩等一下,我说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罗纪毅停下脚步,拿起手电照着后面崖壁上的突起可能藏人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怀疑是我看走眼了,可能是太过紧张,但罗纪毅说不是我看走眼了,那人绝对在我们后面,他让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次换他来殿后。

    我在前面走得很快,不知道能不能甩掉那个人,其实肯定是不能的,我只是寻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我开始细细感觉周围的一切,瀑布的水声已经很小了,除了水声之外就是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里,我仔细分辨着我们的脚步声,这一听果然发现了问题,我们周围竟然多出了一个脚步声。

    首先是我的脚步,我听的最真切,然后是那个伙计,在我身后,他的脚步略显急促,最后是罗纪毅,他在最后,因为身体素质要超出一般人,他的脚步显得非常稳健,但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脚步声,很拖沓,好像穿着人字拖一样,而且这个脚步的来源好像在我们头顶。

    我反复辨认了几次,确定多出来一个脚步,而且确实在上方。我猛然抬起手电筒,刚动了一下,突然一双手抓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不要乱动,这个力道应该是罗纪毅,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他明显也感受到了不对,只是比我更沉得住气。

    我听到那个脚步声在慢慢靠近,就在它几乎到了我耳边的时候,罗纪毅一把将我推出去,我转身拿手电照去,看到那个白衣服一只手挂在崖壁上,两只脚蹬着凸出的石头,离我头顶只有一米距离!罗纪毅借着灯光靠腰力腾空而起,一脚踢了上去,白衣服见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也不在上面挂着了,翻身跳下来躲过了罗纪毅的攻击,然后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刀,朝着罗纪毅划过去,罗纪毅后仰躲过,一个正蹬,将白衣服踢到我身边。

    白衣服眼见不敌,竟然朝我杀来,匕首直冲着我的颈动脉就扎了过来,我往后靠去,惊险躲过,却一下失去平衡,一个屁墩摔倒在地上,罗纪毅又一脚踢在那人握匕首的手腕上,白衣服吃痛匕首落地,竟然抓着我的脚踝朝着地下河的方向就扔了过去。

    我心里直骂娘,妈的,打不过罗纪毅就拿我撒气?

    地上有些很多地方有薄薄的冰层,非常滑,也没有能借力的地方,那白衣服力气又很大,这一下我直接掉进了河里,一下刺骨的寒冷钻进了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我,一下子呛了好几口冰水,我感到自己被飞速向下游冲去,我的手在水里胡乱划着,希望能控制住自己身体,或者抓到什么东西,但是徒劳,手电也掉落不见了,就这样不知道被冲下去多远,前面河道突然一个急转弯,湍急的水流把我狠狠拍在石壁上,我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死死抓住背包,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水不断滴在我额头上,我的头非常疼,我缓慢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漆黑,不断有水滴的声音。

    胸口好像受伤了,我一呼吸就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肋骨断了。我伸手摸了摸头部,只肿起来几个包,没有破开皮的痛感。我有朝着四周摸了摸,我现在的位置好像在一个溶洞缝隙中,我的脚好像依旧在水里泡着,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条河。

    我抬手摁亮电子表的夜光,发现左手手背上一大块皮被蹭掉了,正滴答滴答流着血,我往上缩了缩,尽量让自己上身坐起来,我的后面是缝隙的石壁,可以勉强靠一靠。

    但我很快发现这样行不通,我一低头胸口就传来剧痛,连呼吸都呼吸不了,我心说完了,这情况肯定是肋骨断裂了。

    我有朝着四周摸去,还好,背包还在。

    背包的一条背带断了,只剩一条背带挂在我肩膀上,要不是这条背带估计背包早被冲走了。

    我摸索着找到背包的拉链,在里面掏出装荧光棒的袋子,然后摸出一个荧光棒,用尽全身力气折弯,摇晃,让它慢慢亮起来。

    借着黄绿色的荧光,我终于看清了我所处的位置,这是一个大概一米五宽的石洞,很高,洞顶垂下来很多钟乳石,正不断往下滴着水,我处在洞口的位置,腿还伸在外面,此时正不断有水冲着我的小腿部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条河。

    我又检查了一下身上:裤子被挂烂了一道口子,脚上的鞋子丢了一只,冲锋衣质量很好,没什么问题,手背上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胸口很痛,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我命真大。

    如果刚刚是脑袋撞在岸上,我估计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飘过来的,没有溺水真的是福大命大。

    我慢慢摸着胸口,确定一下肋骨是不是真的断了,按了几下果然有一块地方没有了骨头的支撑,我又按着其他地方,还好只断了一根。胸口一直在痛,我从包里翻出止痛药,吃了小半把,然后无力的靠在墙上。

    一种绝望的情绪渐渐升上心头,我觉得我有很大可能出不去了。罗纪毅这会儿肯定在沿着地下河到处找我,我现在根本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也联系不到他们,我将身体慢慢挪到洞口,用拿着荧光棒观察外面的河流,发现根本不是刚刚那条河。

    完蛋了,就算罗纪毅沿着河也找不到我了,我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

    我把拿出好几支荧光棒,将它们全部弄亮,然后抽出鞋带,将荧光棒串到一起,挂在洞口的位置,如果有人经过就能看到。

    但是荧光棒只能亮48个小时,要是这期间没人从这经过,我八成要死在这里了。

    止痛药的功效很快上来,我胸口的疼痛渐渐缓解了,我挣扎着坐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睡袋,割下半块,绑在没有鞋子的脚上,勉强充当一下鞋。然后我找出固体酒精,放在杯子里点燃取暖。

    暂时的温暖让我冷静下来,我开始把背包里所有装备倒出来,我要尽可能利用这些东西,从这逃出去。

    有很多压缩饼干,省着点吃个三五天应该问题不大,一个军用水壶,说实话在这到处都是水的地方用处不大,我给它装满水,放在酒精灯上烧着,希望能喝点热水。还有一个指南针,我感觉这东西用处也不是很大,在这种地方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方向是正确的方向。荧光棒还有十支,省着点用也够亮很长时间了,还有几块手电电池,我手电丢了,电池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得上,想了想还是留着吧。还有一把小刀,刚刚用来切割睡袋就用的它,我揣进兜里,希望它的作用不是最后用来自我了结。

    收拾了一下,我把仅剩的一条背包背带斜挎在肩膀上,这样虽然取下来有点麻烦,但不容易丢。

    我又吃了几片止痛药,希望痛觉在我找到出路之后再恢复,要不然我可能会支撑不住。熄灭了酒精,我喝了口水壶里的水,已经被烧的有点烫人了。

    我缓缓站起身,开始往外面走去,外面是一条很宽的河流,而且看样子并不浅,河岸也没有多余的地方能让我行走,要出去就必须下水,我现在对水充满了恐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往洞内走去。

    我现在只能祈祷这条缝隙可以通往地面,虽然我极有可能在缝隙里迷路,但我又不能在原地等死。

    我将荧光棒挂在胳膊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黑暗里走去,头顶不断有水滴滴落,有时滴在我头上,有时滴在地上的小水坑里,发出滴答的声音,在空荡的洞里回响,非常空灵。我走的很慢,上大学选修过一门课叫体育健康,上面有一些护理知识,说是肋骨骨折之后最好不要剧烈运动,否则断掉的骨头会刺伤肺部或者气管,一旦刺破,就会有生命危险。

    其实我根本没怎么听选修课,只记得当年忙着研究人体结构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记下了这个知识点,扯淡的是现在居然用上了。想当年在明亮的教室里也没想到我会有这么一天吧,真是他妈的人生无常。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记得刚开始走的时候是能看到洞口挂着的荧光棒的,这会儿那黄绿色的光已经隐匿在黑暗中了,希望罗纪毅找到这里的时候能猜到我是往里面走了,要不然我只能在这鬼地方抱憾而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脚下的水渐渐变多了,我记得刚开始脚下是没水的,都是一些乱石块,这会儿居然已经到我的脚踝了,我的脚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就算活着出去我估计脚也要废了,在冰水里泡这么久,不知道会得什么病。

    脚下的水倒映着我手里的荧光棒,一上一下两个黄绿的亮光,显得很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