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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万古愁

    “我是书店老板,你们开个价钱。”

    话音刚落,结界内其余三人都盯着范离。

    范离以为是自己脸上灰太多,赶紧抹了一把,没想到明武亥冷笑一声:

    “你说是就是啊,老子还是开妓院的呢?”

    又是话音刚落,明武亥被父亲一脚踹到地上,狼狈爬起时才意识到这话说得确实不妥,所以又赶紧去扶老子。

    范离轻叹一口气,沉声道:

    “你都不知道你父亲有多爱你。”

    这句话就十分肉麻了,明仁甲只觉一身鸡皮疙瘩,接触着父亲的肌肤更是像被蛇爬过一样,但又不好甩开,只好偷偷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

    父亲的脸色九分沉重,十分讶异。

    “当然,他也很爱你其他兄弟姐妹,这个先不提了,明六先生。”

    明仁甲排行老六。范离继续道:

    “这位孙公子确实伤了不少性命,说是死有余辜也不为过,但方才您也看到了,他也是一心求死。

    在下本不该掺和此事,但我与孙公子渊源不浅,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您看这样如何,今晚我把他带走,日后你们还想要要了结这段恩怨,是你们的事情,我绝不会再插手。

    另外,为了弥补贵方的损失,我愿提供您认可的、同等价值的情报,您不必现在就提,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为了表达诚意,我先付个定金。”

    说罢,范离以神识传出一句话语。

    明武亥虽然听不到这句话,但觉十分荒谬:

    就TM几句话,就把十几条人命的血债平了?就把老子和老子给打发了?

    未料父亲身子微微一颤,沉吟片刻后,抽刀划破左臂,右手双指蘸了鲜血,凌空虚写一段符文。

    结界打开,清爽凉风习习涌入。

    密集的马蹄声也已耳闻。

    范离朝明氏父子颔首致谢,随即消失。

    明武亥目瞪口呆,他不理解,不接受,不知所措,直至父亲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再次陷入震惊,以至于被红袍骑兵团彻底包围,都没想到要逃跑。

    在被施法禁制之前,父亲又补了一句:

    “你就和爷爷说,刚才那句话,是你问出来的。”

    ……

    “刚刚你为什么说那么肉麻的一句话啊?”

    经过初步治疗,恢复了喉咙的孙停问道,其实他有两个好奇,但他知道另一个必然涉及别人的大秘密,而且,应该很贵,所以他没好意思问。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私人大八卦。

    所以范离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楚州明仁甲无生育能力,至今三子二女均为自幼领养。情报价值一千二百两,至今收回投资六千一百两”

    因为不方便使用凤凰之力,范离只给孙停初步止了血,又找出套衣服让他换上。

    其间两人想问的话都很多,但都默然无语,因为对方身上的秘密,都超出了各自的预料,万一接不住,所以还是不要打听了。

    “你还是太弱了。”

    临走时,孙停突然说道。

    范离没有感到丝毫被冒犯,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完整来说就是:

    你身为书店老板,背负着那么多的秘密,实力还是太弱了,会死得很快的。

    小儿抱金过闹市。

    “先生有以教我?”

    孙停还真的靠在门框上想了想:

    “可能死得更快。”

    ……

    眼前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酒坛,坛口用蜡密封着,还用红纸头贴着一个“禁”字。

    非常幼稚。

    范离小心伸出手指去触碰那张纸头,如遭电击般弹开数尺,正如孙停所说,就怕自己喝多了,不小心去打开。

    这道禁制是孙家秘传,只有少数几人掌握,否则就算用通天神力去硬开,也只会导致里头的酒瞬间蒸发。

    可想而知,这坛酒有多厉害。

    “我们孙家世世代代酿酒,唉算了,我都被赶出来了,就别我们了。直到某一代出了个奇人或闲人,想到以酒入道,就酿出了这种酒,据说喝了之后,有可能快速提升境界,但至今几百年了,孙家喝过的人只有七个。

    死了四个。

    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姐姐喝过的,她从小就天资过人,好奇心又重,谁都没想到她听了一遍符咒就记住了,甚至是没人教过,她就自己学会,所以她十六岁时就偷偷喝了一坛,然后我被揍个半死,还在祠堂跪了三天。

    因为是我偷给她喝的啊。

    老头子差点急死,还好她没事,不过我们都觉得她亏了,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境界也就从二等三品提升到二等一品。

    我是不敢喝的,偷一坛带在身边,就为了关键时候卖个好价钱。

    所以你自己想好啊,死了别怪我。”

    范离又凑近那坛酒。

    他已经在鸟巢里呆了一个晚上,外界现在应该已经是清晨。

    皮蛋劝他不要喝,理由只有一个:

    “如果你想变得更强,我可以帮你。”

    范离也只拒绝了一次,皮蛋便不再说话,只是复述了一遍他的遗言。

    那就开始吧。

    他以近乎嘶吼的方式豪言壮语一番,反正这里没有别人,中二就中二一点吧。

    然后,默念符咒。

    符咒很长很长,但再长也有终点。

    酒坛没有动静。

    还是没有动静。

    范离摸摸下巴,撕下那张“禁”字,随之,蜡封汽化。

    他抓过酒坛,拔出瓶塞,一饮而尽。

    好酒。

    生平仅见之好酒。

    可惜只有一坛。

    咦?

    “扑通。”

    一抹光明从他倒下的身体中溢出,将他温柔包裹。

    ……

    又是一片灰雾。

    真的是一点新鲜感没有,差评。

    范离晃晃脖子,以为像那些烂俗的桥段一样,世人视为洪水猛兽的难关,正巧是他独有的金手指,轻松跨过。

    然而,清风徐来,灰雾彻底消散。

    这是一片沼泽,此时烈日当空,酷热难当,喉咙像要烧着一样。

    他发现自己头发披散,身体几乎是一丝不挂,之所以说几乎,因为腰间缠着一圈树皮搓成的细绳,上边潦草挂着几片巴掌大的树叶。

    可还是遮不住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加快脚步走向不远处的一处水塘,可没走几步脚掌就被荆棘和尖石戳伤。

    这具身体又这么脆弱了吗。

    他放缓脚步,避开尖利,终于走近水塘,岸边正在喝水的几只动物转头看见了他。

    他能认出的有斑马、水牛、鬣狗,水面上漂浮的一块烂木头,应该是鳄鱼。

    大大小小的眼睛里全是警惕,和恐吓。

    他暗运星天,好吧,修为果然也没有了。

    可是,真的很热,真的很渴。

    他小心跨出一步。

    一只斑马彻底停止喝水,脑袋定定看着他。

    就在此时。

    水面突然炸裂,数排锋利的牙齿咬住斑马的脖颈,将它拖入水中,范离心中一惊,还没战胜呆若木鸡的本能,就觉脚踝一凉,低头看去,是一条斑斓的蛇。

    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倒下的一瞬间,他想起了孙停说的,这坛酒叫“万古愁”。

    范离,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