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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是弦惊操碎了心的一天

    心情不好,那就找朋友聊聊天吐吐槽,然后大睡一觉!

    这样,第二天醒来,就又可以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

    弦惊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进公堂,脚刚跨进门槛,就迎来好几双眼睛的严肃注视。武望州、周无应、章随还有御史台那个叫李遡的都在,几人正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

    他的哈欠被硬生生地吓了回去,一只脚在门内,另一只脚迟迟不敢迈进去,只一脸戒备地看着里面几人。

    “你们这是……作甚?”

    “弦惊,还不快进来。”武望州瞪着他。

    “大哥,你先说清楚你们要干嘛?”弦惊赖在原地不动,“不然一个个都这样也太吓人了,这是要三堂会审审我么?”

    他看了一圈,直接点名道,“周无应,你解释下!”

    周无应瞄了一眼武望州嫌弃又无奈的表情,又看向弦惊,“禀三殿下,我们都在等您,之前的搜查有消息了。”

    弦惊又怀疑地扫视了一圈,才慢吞吞挪进去。

    “看你们这冷飕飕的气氛,是搜查的情况不太好?”

    “禀殿下,那个少年的尸体找到了,只是他的容貌已被人毁去,无法辨认。”

    弦惊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这倒是玉奴做事情的风格,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必然会藏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推案,弦惊已经对这个女子有了大概的了解,不知道是因为他确实感知敏锐,还是两人性格上有共通的地方,总之,弦惊经常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玉奴的一举一动。

    “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那个假陈拙本身也不太重要。”弦惊坐到椅子上,边喝茶边说道,“无论是哪个陈拙,玉奴这么遮遮掩掩的,反倒可以证明,她确实带走了前朝血脉。”

    “那她必然有更大的企图。”武望州冷冷说道。

    “这个事情,往好处想呢,就是玉奴确实只是想报仇而已。”弦惊慢悠悠地说道,“她大仇得报,该杀的都杀了,该毁的都毁了,陈贤庄库房里值钱的东西她想搬走多少就已经搬走了多少。如果她就此收手,找个多晴日盛的山头隐居,我们也不必费心思去寻她。”

    “殿下,玉奴不仅和归魂刀有联系,收拢了一些要钱不要命的江湖恶徒,还窃走了陈贤庄的巨额珍宝,您也说过,她是个疯子,她不可能就此收手的!”周无应忧虑道。

    “是啊。”弦惊无奈叹了口气,“她受了陈克己这么多年的磋磨,但应该也从陈克己那儿套出了不少话,玉琼楼和前朝的事情,她到底知道多少,也无人得知。此外,关于玉奴的出身,我还有一个猜想。”

    武望州盯着弦惊,偏偏不接话。

    周无应只好当那个捧哏的,“殿下,什么猜想?”

    “玉奴有可能是陈逾的女儿,和陈拙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几人都惊讶地看向弦惊,章随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如果真是这样……”那陈贤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就又高了好几个等级,他脑袋真的有可能不保。

    “你们都这么震惊干什么?她到底是不是前朝后裔,本身也没那么重要,就算不是,也不妨碍她继续谋划更大的事情,比如谋反什么的。”

    弦惊喝着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猜,是因为有两点,一是这么多年,桃花林的尸骸都能堆上几层,陈克己却没有像对待其他歌姬侍妾那样将她折磨致死。二是玉奴并不像是因为襁褓时期被人照顾过就那么用心报答的人,茹娘对她多少还是有些人格滤镜。在我看来,她心中冷漠至极,若真有什么让她真心相待的东西,那绝不是虚无缥缈的恩情,割不断的血缘才是。”

    周无应听得连连点头,他已经在想,等三皇子过两年开始入朝时,他一定去跪求武帝让三皇子来侠令府历练历练。

    “命人速速刻好玉奴和相关嫌犯画像,全域通缉!”武望州吩咐道,又看向另外几人,“此次官银失窃案、赵同知灭门案、陈贤庄谋逆案三案并为一案,案情已查定,后续之事不得大意。此外,本地官员勾结陈贤庄之事,须紧急查办。”

    几人纷纷应声。

    弦惊觉得这些事和自己已没啥关系,他只还盯着三件事。

    “大哥,关于陈贤庄仆从定罪一事,我有想法!”

    武望州给了他一个眼神,在弦惊的理解里,那就是“有屁快放”的意思。

    弦惊站起身,对武望州恭敬行礼道,“禀将军,陈贤庄一案中,陈克己固然可恨至极,但庄内的仆从多是不知玉琼楼和前朝之事的,如果全以谋反论处,易有草菅人命之嫌。我觉得应该对仆从再细细查过一遍,有罪的伏法,无罪的安置。尤其是那些歌姬侍妾们,她们本就身世坎坷,又在陈贤庄受了诸多苦楚,更应法中有情,从轻发落,给这些女子们一条生路!”

    武望州看着堂中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郎,虽觉得小弟还是太心慈手软,但他心中到底还是有些骄傲的。

    “三弟此言有理。”武望州点点头,“既如此,那就由三弟来主理此事吧,周无应从旁协查。”

    “是!下官领命!”周无应倒是应得十分积极,甚至还有些许迫不及待。

    弦惊暗暗咬牙,大哥也忒周扒皮了点吧!可这毕竟是他自己开的口,不接还不行。

    “……是。”弦惊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哎,又要加班了。

    因为怕再被大哥给强行安排了,等一众人散会后,弦惊才抓着周无应问了后两件事。

    “茹娘女儿呢?查到没?”

    “禀殿下,已查到几个符合条件的女婴,正在核验标记和信物。”

    弦惊闻言稍觉安心了些,“那你们加紧时间,赶紧确认。还有那些女子的尸骨,你让章随动作快点,赶紧清点清楚,法会可得算日子呢,别又给拖得没完没了。”

    “是,殿下。”周无应看了弦惊一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祖宗刚被派了活儿,现下心里不痛快呢。

    “殿下,二殿下从昨晚就念叨您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弦惊一愣,对哦,昨晚他去找秦不移喝酒了,后来回去太晚,就没去吵二哥。

    “行,那你忙吧!我去陪二哥说说话。”

    周无应看着弦惊头也不回出门去,心里正有些得意,就瞥见跟在弦惊身后的柳残机回头扫了他一眼,赶紧把正要露出来的笑容收了回去。

    这柳残机的杀气,可是越来越让人透心凉了。

    *

    “二哥,你今天怎么样?还咳嗽吗……”

    弦惊的后半句卡在了嘴里,他看向正待在武荧芝房里的人,十分意外。

    “何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何唳不仅在自己二哥房里,两人刚刚似乎还聊得挺开心的样子。先不说他觉得何唳多少有点可疑,主要是,这两人之前不过见了两次面,关系就已经好到这种程度了?

    “草民见过三殿下。”没有了上次在桃花林内的慌张,何唳又变回了第一次见面时极有礼数的样子,温声解释道,“草民在贤庄桃源幸得二殿下和三殿下搭救,特来拜谢。”

    说着何唳又要行大礼。

    弦惊赶紧摆手,“别!不用了,那次你也帮了我们的忙,还被我吓唬了一顿,咱们两清了哈!”

    武荧芝笑着说道,“避愁不必如此多礼,我这弟弟向来不爱这些繁文缛节,你太讲究反而恼着他了。”

    何唳也跟着笑起来,应道,“三殿下乃是赤子胸怀,是草民着相了。”

    一旁的弦惊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微微皱眉,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武荧芝是什么人他能不清楚么?他二哥人是挺好,有时候性子甚至有点软和,但那也是对着自家人。对外人,不说目下无尘吧,天潢贵胄的架子也是很到位的,不然怎么明明到了岁寒山庄却脸都不露?

    再看现下,竟然已经连何唳的字都叫上了,这、这还得了!

    应是看出弦惊脸色不愉,也知道两兄弟必定有话要说,何唳很有眼色地立即告辞离开。

    弦惊瞄了瞄门外,立马一脸严肃地凑近武荧芝。

    “二哥,这情况不对啊!你和那个何唳怎么突然这么要好了?”

    弦惊紧张兮兮的样子逗得武荧芝噗嗤笑出了声。

    “怎么?就允许你和你那才见过几次的江湖朋友一起喝酒赏月,你二哥我就不能也交个新朋友么?”

    “那怎么……”弦惊刚开始还理直气壮,话一出口就想起自己和秦不移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别说互相叫名字,他们还互送了礼物呢。弦惊顿时有些心虚,“那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武荧芝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何唳是个迂腐书生,和他聊了几次,发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见识很不一般。”

    “聊了几次?”弦惊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他之前就来过?来过几次?为什么我不知道?”

    武荧芝觉得有些稀奇,上下打量着弦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是何唳这人有问题?”

    一提到这个,弦惊就有些郁闷,“我就是感觉他有问题。”

    “那就让周无应去查查。”武荧芝也有点怀疑起来。

    弦惊更郁闷了,“我已让他查过了。”

    “你小子,动作挺快啊。”武荧芝拍了下弦惊的头,“那结果如何?”

    弦惊把周无应查到的那些信息讲了讲。

    武荧芝听完,疑惑道,“这不是挺正常么?你是觉得哪里有问题?”

    “我也说不清楚。”弦惊皱紧眉头,“就觉得之前两次太巧合了,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哎!反正就是不对劲!”

    武荧芝细细回想了一下,“但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是很聊得来么?”

    “那时是那时,又不是现在,反正我现在看他就觉得有问题!”弦惊自己其实也说不明白直觉这回事,但他的直觉绝不会无缘无故拉响警报的。

    “也许是因为你先入为主了呢?”武荧芝笑着安抚道,“还有个可能,就是你最近查案太紧张了,所以看谁都可疑。”

    说着武荧芝不禁有点羡慕的感叹道,“你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昨天周无应给我讲了你推案的所有事情,要不是你是我从小看大的,我都怀疑你出宫后被换了个人。”

    弦惊瞪了武荧芝一眼,“你弟弟我,这世上可就这独一份儿,到哪去找换洗的?”

    “又瞎说!”武荧芝也瞪了他一眼,“快呸掉!”

    “明明是你先说晦气话的!”弦惊边瞪他边呸呸呸几声。

    武荧芝忍不住又笑起来,弦惊郁闷地看着他,“反正二哥你最近得离那个何唳远点。你看他才来了几次,你就和他交好了,以前可没见过你这样,这个何唳肯定是个惯会讨人欢心的。”

    这还是两兄弟长这么大,弦惊第一次反过来“管教”他这个当哥哥的,武荧芝竟觉得很是有趣,不过看弦惊的担忧不似作假,武荧芝还是应和道,“行行行,我会注意的。”

    “等等。”武荧芝突然跟想通了什么似的,不可思议地看向弦惊,“弦惊啊,你不会是……见你二哥我和别人一起玩,心里不痛快了吧?”

    弦惊闻言愣了一下,也难以置信的看向武荧芝,“二哥!我今年是十五岁!不是五岁!”

    “这个和年龄又没关系。”武荧芝故意调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大哥成婚的时候,你还闹过别扭呢~”回想起当日的场景,武荧芝忍不住笑出声来。

    “武荧芝!”弦惊又羞又恼,站起身叉着腰,瞪向榻上笑得毫无形象的人。

    “哎呀,你舍不得哥哥们就直说,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哈哈哈哈哈哈哈!”

    “武琛!亏我还这么担心你!你就自己待着吧!”

    弦惊气呼呼冲出门去,他要让周无应再把何唳好好查一遍,他就不信查不出猫腻!

    *

    查何唳自然不是最急的事情。幸而最急的事情已有了结果。

    “殿下,茹娘的女儿找到了!”周无应一看见弦惊就欢喜道。他这激动的样子,让弦惊差点以为是他自己有女儿了。

    “孩子在哪儿?”弦惊好奇道,“印记和信物确定都对上了?”

    周无应传唤了一声,一对中年夫妻抱着孩子进了来。

    弦惊亲自看了那并排的两颗小痣,和粉碧玺玉兔,才放下心。

    “这孩子可有取名?”

    “回禀大人,草民不知其名,当时送她来的那人未曾提过,我们见她戴的玉兔上有个‘茹’字,便唤她‘小茹’。”

    弦惊点点头,他打量了一下这对夫妻,看着很是和气。弦惊又看向周无应,周无应微微颔首,表示夫妻俩并无可疑之处。

    “当时来找你们的人,你们可熟识?”

    男人摇摇头,“回禀大人,那人是个年轻的外乡人,我们都不认识。”

    “他长什么模样?和你们说了什么?”

    夫妻俩对视一眼,女人怯生生开口道,“回禀大人,那是个年轻后生,高高瘦瘦的,长得……让人没甚印象,只记得面色很冷,话也少。”

    男人补充道,“他给了我们二十两银子,让我们先照顾这孩子半年,说是半年以后就来接孩子,还会再给我们银子,算着正好是这个月……”

    “这期间他没有再来过么?”

    男人赶紧点头,“来过!他年前来过一次,那次给了五两银子,让我们给孩子多置办一些厚实的衣裳被褥什么的,还挺挂念的。”

    弦惊又问了几句,夫妻俩也答不出来什么了。弦惊给了他们一些碎银子,算是了结了托管服务。

    “殿下,这孩子怎么办?”

    周无应两手僵硬抱着正熟睡的幼童,尴尬又无助地看向弦惊。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奶妈。”弦惊自己反正是隔着老远,甩锅道,“你去找章随要几个他家的麼麽来,好生照顾,这孩子我可是准备带回京城的。”

    “殿下,难道你要养她?”周无应吃惊。

    “你乱说什么胡话?!”弦惊比周无应更吃惊,“我还是个宝宝呢!平白无故带个孩子回宫,我爹还不把我腿给打断?”

    周无应松了口气,刚准备开口,结果就被近在咫尺的哭声吓了一跳,他再看向弦惊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捂住了耳朵,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柳残机实在看不下去,冷着一张脸接过哭闹不止的孩子,抱着出去了。

    周无应在这瞬间发自内心地觉得柳残机是个好人。

    “别看了,残机可不是为了你才哄孩子的。”弦惊在周无应眼前挥了挥手,支使道,“你快找人把鹤洲府的舆图拿来,我要看舆图。”

    “下官这就去!”只要别让他带孩子,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