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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打工人的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有骠骑将军压阵,各路官员都勤快能干得超乎想象。

    在周无应来找武望州禀告陈贤庄搜查结果的时候,被大哥绑在身边被迫上班的弦惊顿时心理平衡了。就算同样是打工,他好歹还不是生产队的驴,可怜的官员们才是,果然幸福是对比出来的。

    “禀将军,之前被窃的官银确实就在陈贤庄的隐秘库房内。”周无应说道,“此外也搜出了玉琼楼的名册,陈克己确实是玉琼楼楼主后人。”

    “好!”武望州满意点头,“前朝之事可查出确凿证据?”

    “目前还未查出。”周无应有些为难,“陈贤庄多处被焚毁,仅剩一些奴仆居住的厢房,此前三殿下所说的那处宅院也被火势牵连,屋内已看不出原貌,纹饰亦很难勘察。”

    武望州皱眉,“再细细搜查一遍,一处都不能漏过。”

    “是!”

    “周大人,玉琼楼的名册带来了吗?”弦惊突然问道,“我想看看。”

    周无应赶紧让侍从呈上名册。两个侍从直接抬进来几个个大木箱,里面均是满满的册本。

    周无应解释道,“殿下,这些是门派记名弟子的名册,另外记录奴仆杂役的更多,不过那些保存得不太精心,只有自陈贤庄来鹤城后的,此前的应是已跟着玉琼楼一起焚毁了。”

    弦惊在宫里也见过奚皇后每年审核宫内的名录,对这个架势倒是不意外,只是还是忍不住叹气,他真的挺想念电脑的。

    “得亏我不用看完所有名册。”弦惊难得觉得有些头疼,“也庆幸玉琼楼的人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不然咱们眼睛都得看瞎咯。”

    “殿下要看哪段时间的名册?”周无应让侍从帮忙翻找。

    “肯定先看这六十年的。”弦惊想了想,“再往前二十年的也看看。”

    看着挑出来的一摞册子,弦惊又想叹气了。

    武望州倒是乐见其成,就算弦惊不自己给自己找活儿干,他也会扒拉一些丢给他,免得他跟着那些江湖人厮混。

    弦惊虽然没有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他记忆力不错,尤其是阅读速度很快。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翻看了几处,弦惊便有了些想法。

    “大哥,周大人,你们看看这几处。”弦惊把做了记录的名册递给武望州,又在纸上依次写下几个名字。

    武望州仔细看了看,又递给周无应,心下已有些猜测,“你觉得这几个人与前朝有关?”

    “嗯。”弦惊点头,“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想。”

    弦惊先点了点纸上的第一个名字,“褚玉容,作为当时玉琼楼门主唯一的女儿,很可能成为了与前朝皇族联姻的人选。但她是江湖出身,是不可能成为哪位皇子的正妻的,甚至成为记名侍妾的机会也不大。”

    “前朝废帝子嗣不丰,仅有二子,且两人均是那日便死于宫中,有尸首为证。”周无应推测道,“玉琼楼应是与前朝的几位亲王有来往。”

    “有这种可能。不过……”弦惊皱起眉沉思道,“如果我是玉琼楼楼主,肯定不会只下注一个。也许,我会将褚玉容想办法献给自己更看好的那位皇子,哪怕女儿的身份只是歌姬之类的也无碍,只要她靠着玉琼楼拉拢皇子,留下正统皇室血脉,就是给玉琼楼创造了一个绝佳机会。但同时,我也会与其他皇族交好,玉琼楼养出的那些歌姬美女,只要他们愿意收,要多少我送多少,若有哪个女子能有孕,便是给我准备的保底牌。”

    武望州打量一下弦惊,讶异之外还有些满意。

    “褚玉容显然是在陈贤庄之前就死了。”周无应说道,“之后陈贤庄的名册里已没有她的记录。”

    “不是还有一位陈秋娘吗?”弦惊笑了笑,“看名字,并不像是褚家人,此前的褚姓名册里也没有她。但玉琼楼隐‘褚’为‘陈’后,却突然将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弟子记进了亲传弟子的名册里。可惜的是,这位秋娘竟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个父不详的儿子陈苛。”

    “这个陈苛……”武望州思忖道,“可是和你之前在玉琼楼废址发现的那句前朝尸骨有关?”

    “如果按照常理推测,我们应会猜测成为尸骨的那个人,就是陈苛的父亲。”弦惊喝了口茶,大胆推测道,“但我觉得很可能并不是。”

    “为什么?”周无应疑惑道,“他死的地点和时机都很蹊跷,如果是当时秋娘已经生下孩子,玉琼楼有了更容易操纵的前朝血脉,那在那个当口杀他灭口就有情可原。”

    “我当时在废址里也是这么推测的,不过……”弦惊突然笑着说道,“前朝皇族血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周无应微微皱眉,“对玉琼楼来说,不重要吗?”

    “周大人,你应该没少见血。”弦惊瞅了他腰间的佩刀一眼,“在这世上,只要是人,流出来的血都是热的、都是红的,你可曾看出什么不同?”

    周无应哑然。他自然知晓,若不和权力和利益挂钩,皇室血脉和百姓血脉并无不同。

    “如果玉琼楼楼主有坐拥天下的野心,在前朝时,他最偷懒的途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诞下有褚氏血脉的皇子,褚氏一族自有机会窃取皇位。在那个时候,皇族血脉对他来说自然是重要的。”弦惊慢悠悠说道,“但不巧的是,我们武家老祖宗选了最不偷懒的途径,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打进了皇城,半途截胡,完全打破了玉琼楼的计划。”

    “弦惊。”武望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乱说怪话。”

    弦惊撇撇嘴,不过想到自己最近的霉运,还是老实地点点头。

    “既然计划被打乱,那前朝皇族的血脉自然也没了之前的用处。玉琼楼若还是放不下自己的野心,那么要不就是卷土重来再对我们家重复一遍他的计划,要么就是直接揭竿而起。”弦惊笑说道,“看陈贤庄那个桃花楼,显然,陈克己觉得还是重复一遍计划更靠谱。”

    “那如果前朝血脉没用的话,为何陈贤庄依然留下陈苛,并且让他又留下了后人陈逾呢?”

    “周大人,我说的是‘没了之前的用处’,而不是彻底无用。”弦惊问道,“听闻你南来北往去过不少地方,应是见多识广。那你可曾听闻过有没有哪种秘法,可以让特定某一族的血具有特殊作用的?”

    周无应诧异地看向弦惊,“殿下是指药人?还是……”

    “不是药人。”弦惊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如果这种方式是存在的,那前朝血脉对玉琼楼来说就有了必须延续的理由。”

    要夺取整个天下,说到底,先要有钱,其次,要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如果前朝血脉的作用,是给玉琼楼带来泼天富贵或者离奇神兵,那也就说得通了。

    这些想法在弦惊脑海里转了一圈,却没说出口,毕竟大哥正在旁边坐着呢。

    况且,有些事情,意会即可。聪明人懂的自然懂,无需多言。

    “死在玉琼楼废址的那个人,应并非前朝皇族血脉。”弦惊大胆推测,“如若他是皇族血脉,玉琼楼为了保险,肯定会留他一命,毕竟那时候陈苛还只是个婴儿,夭折几率不小,多保存一个血脉不是更好吗?玉琼楼的人,应是用什么东西测试了他的血,发现货不对板,便就地杀了,连他身上会留下证据的前朝衣物也懒得处理。”

    “原是如此……”周无应细细想着,竟已被渐渐说服。

    “名册中记录陈逾留有一子陈拙,在陈贤庄,你们可有找到陈拙?”武望州问道。

    “幸存的人中,并无叫陈拙的。”周无应回道,“其他多是烧焦的尸体,很难辨认。”

    “他多半和陈克己一样,失踪了。”弦惊叹了一声,“那个谋划这一连串案件的真正主谋,如果连陈克己都得带走,那陈拙他自然也不会漏掉。”

    “陈贤庄勾结本地官员盗窃官银,谋杀朝廷命官,意图谋反,此案已证据确凿。”武望州倒是没像弦惊那么忧恼,吩咐道,“周大人,便依法办理吧。”

    “大哥!”弦惊不满地看他,“真凶都还没查清楚呢!”

    “那个女刺客,宾客们都见过真容,派人画出画像,连同陈克己和陈拙的,去通缉便是。”武望州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过是些宵小,且有江湖人参与其中,安排侠令府悬赏即可。”

    “大哥!”弦惊气道,“那女刺客原是桃花楼歌姬,肯定与陈贤庄牵扯甚深,而且据说她极美,绝不可能顶着真容出门晃悠,那通缉令怎会有用?”

    弦惊越想越气,“她背后的主谋之人更是把我们当猴耍,遛着我们往他安排好的方向走,他自己躲在一旁看大戏,如此嚣张,怎么能就此了之?谁知道他以后还能搞出多少恶事?!”

    “哎,行了行了,被你吵得头疼!”武望州瞪了弦惊一眼,“一有点事就咋咋呼呼的,你这急躁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说的又没错!”弦惊很不服气。

    “我又没有说让你不查了。”武望州直揉额头,嫌弃道,“陈贤庄剩下的人,你爱怎么审都行。至于幕后主谋,对方既是有备而来,又岂会随便让你抓住?你若能审问出一些线索,我便让你继续查,若没有,那就此结案,你也老老实实给我回京去。”

    嗯?那如果能找到线索,一直不结案,他岂不是可以一直在鹤城查下去了?弦惊的小心思动了动。

    “周大人,你好好盯着他。”武望州站起身,瞥了小弟一眼,“定不能让他偷懒耍滑。”

    “是,下官领命。”

    “哼!”弦惊双手抱胸,给自家大哥背影一个大大的白眼。

    “周无应,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弦惊耿耿于怀,“这都还什么都没查清呢,他就盖棺定论,那以后还要查案的人干什么?想要什么结果直接嘴巴一张不就行了!”

    周无应笑笑,低声解释道,“将军说的,那是给天下人看的结果。给陛下看的结果,自然还是得靠殿下细细查清。”

    “少拍我马屁哦。”弦惊警醒地看着他,“我可不吃糖衣炮弹那一套。”

    周无应的笑意愈发明显,话也尤其真诚,“下官可没拍您的马屁,这后面审问陈贤庄的人,还真得有您坐镇才行。”

    他现在对弦惊的推案能力已经全无质疑了。这事儿其实也是奇怪得很,明明是长在深宫自小得宠的皇子,怎么脑袋里可以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天生奇人吧。

    “行吧。”弦惊应得似乎十分勉强,但其实早已不自觉地抬头挺胸,显出几分得意出来。周无应的马屁,看来还是稳稳拿捏住了。

    不过弦惊虽然领了马屁的情,却不妨碍他马上又甲方上身,开始催乙方的工作进度,“对了,何唳的事儿你查得如何了?”

    周无应毕竟已是多年资深乙方,不仅效率惊人,向上管理的水平也是一流。

    “下官正准备向您禀报此事。”周无应从容应道,“何唳乃是鹤城辖域下林滩镇白首村村民。何姓是当地大姓,何家是何氏一族的旁支,略有薄产,只是家里人丁不兴旺,只有何唳一根独苗,家里老人也去得早,如今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何唳自小读书,前两年还未加冠就考了秀才功名,现下似是准备去外地求学,好再考个举人功名。”

    弦惊点点头,“他前几日来鹤城后的行踪可有查明?”

    “已查明。何唳十二日晚进城,直接去了城内同族家里看望病重的族老,十三日、十四日均在族人家中侍奉族老,十五日应昔日同窗友人邀约前去拜访,下午和友人一起去了贤庄桃源游玩至深夜。”

    “嗯。”弦惊微微皱眉,明明没问题,总觉得有些不得劲,不禁问道,“你觉得何唳这个人如何?”

    “下官行走江湖多年,也见过不少精通易容之术的人,他们确实可以惟妙惟肖扮作他人,但只要时间一久,哪怕十分细微也终会暴露违和之处。”周无应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何唳,虽然两次出现都太巧合,但下官看他言行举止均很自然,无甚可疑之处。若殿下不放心,下官继续叫人盯着。”

    弦惊点点头,“那先继续盯着吧。”有些时候,他还是挺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是,殿下可还有其他吩咐?”

    弦惊看着周无应,慢慢露出似是得意似是怜悯又似是慈爱的微笑,直把周无应看得一头雾水。

    “周大人啊,我没啥吩咐了,你慢慢忙哈~”弦惊悠闲地站起身,“本殿下呢,就先打卡下班啦~”

    “哎,殿下……”

    弦惊拍了拍周无应的胳膊,甚是“贴心”地嘱咐道,“周大人,好好干,别加班太晚,对身体不好。”

    “殿下,那……”

    弦惊施施然向着门外走去,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叮嘱道,“我去找不移逛街,你别告诉我大哥哦!”

    “哎……”

    周无应看着少年快乐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