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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狐假虎威与那为虎作伥

    今天的月亮出来的着实晚了些,前方的路在宽广的虎影下显得格外幽深。

    胡扎缀在张林身后,似个鬼影一般与张林迈着相同的步频。

    “小子,你没看那帮子人都什么样了?且看影子便那么大,恐怕已经脱离兽的范畴了。你确定要呈这个英雄?”

    胡扎看着张林手里几见幻影地短刀,抬了抬眉毛,语气不像是疑问,更像在调侃。

    “还有别玩你那把破刀了,眼晕。”

    “没办法,天生的闲不住。”张林呵呵一笑,转言问向胡扎:“你先前说的有意思,什么意思?”

    “我凭什么告诉你?”胡扎轻啐一口,满脸的不痛快。

    张林呵呵一笑,也没再说什么。直到走到了林子边上细密的灌木前,他却停下了身子,扭头问道。

    “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当然就赌大的。进了林子若是我活,你就告诉我什么有意思;若是我死,就当我没说。”张林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胡扎用目光深深地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不知死活地赖皮小子,思衬了片刻。

    可张林却一往无前地扒开了身旁有些疏松地干枯细枝,将身子探了进去。

    张林走得慢悠悠地,手中的刀也不再是飞速舞动,而是变得颇有节奏,就像他的步伐一般。

    全然不顾身周地幽暗深邃,以及落针可闻地寂静。反而像个老头正在自家园林里遛弯,悠然自得。

    可不知何时已闪到他身侧的胡扎却仔细端详,想要看看这少年的信心究竟是来自哪里。

    张林脚下的雪印,深浅近乎一致,距离也如同丈量好了刻意走出那般相似。再看向张林的表情,那种松弛感却是难做伪装。

    胡扎得出结论,心头微惊。

    虽不知他为何有如此底气,可在这随时可能发生且实力差距相当大的战斗前,竟然能做到胸荡激雷而面若平湖,看似松弛的身体实则时刻做好了准备。

    而最可贵的一点,这些似乎都是出自身体的自然反应,绝无半点刻意的可能。

    是谁曾经训练过他吗?如果不是的话,这是何等令人生妒地战斗才情。

    胡扎的嘴角微翘。先前没有注意这些,可如今刻意观察下去,自己附身的竟然是一块如此璞玉。

    张林却没像胡扎那般注意他的心情。

    眼前环境虽然幽暗,于常人看来伸手不见五指一般,可在他眼里却只似寻常阴天,只是微显昏暗而已。

    他自然看不到自己狭长眸子里一抹猩红流转而过,只是暗暗在心里记下,这新鲜的体验极可能也是他新增能力的一环。

    吼!

    一声虎啸从更深处传来,如雷鸣般震耳,尽显这声音主人的霸道凶猛,随着这巨大的啸声似乎还刮起一股腥臭地风,直冲张林面庞。

    张林闻声不惊反喜,指间刀光随着拧腕被紧紧捏在掌心,双脚同时加大马力,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赤红地双眼宛若漆黑夜幕中极速飞驰地两颗流星,在快速的奔行下,似有点点猩红洒落幽林。

    找到你了!

    扬手,翻腕,瞄准,掷出。

    短刀在张林手中好似神祇手中致胜地霹雳,只闻飕地一声,疾如风,迅如雷,银白色的刀光破空而去。

    先是一记刀身入木的闷响,与之并发地则是颇有些低闷的痛呼。

    此时张林的步伐却慢了些,折下一根笔直的树枝。可那姿态却不像是握着树枝,而是持着一把绝世宝刀般朝方才飞刀锁定的方向走去。

    云翳终于肯将月亮放出半扇,地上先前骇人地庞大兽影早在不知何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留在张林眼前的,只是一颗寻常人勉强能够抱满地歪脖老松。

    还有一只被短刀死死钉在树上的,

    狐狸尾巴。

    拔下刀,将灰突突地狐狸尾巴从刀身取下,张林看着刀身穿过的那条尾巴上,正滴着血的那一头模糊的血肉痕迹,倒抽了一口冷气。

    “竟然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尾巴咬断然后就跑了,倒是个不简单的。”胡扎看着张林手上的狐狸尾巴点评起来。

    “这算什么?壮狐断尾?”张林捏了捏手里毛绒绒的尾巴,手感倒是不错。

    “应该叫狐假虎威吧。”

    胡扎扫了一眼张林,没忍住心中的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这林子里没有危险的?”胡扎终于问出这一路上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你知道林子里最多的是什么吗?”张林继续捏着手里的尾巴,反而抛出个问句。

    没等胡扎回答,他便又自顾自地说道。

    “树枝,松果,或者乱七八糟的叶子什么的。我自打上山,这一路上不知道踩了多少,姓秦地带着的那帮人从林子里跑出来之前声音就跟震天响一般。”

    “那么大的老虎影子都冒出来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觉得正常吗?”

    胡扎思衬片刻,摇了摇头,反驳道:“那也不对。就算是知道里面的不是老虎,那你凭什么就觉得你能安然无恙呢?”

    “刚才咱们打的赌......”张林拖长了尾音,害得胡扎甩了他一个鄙夷的白眼。

    “我自然不会赖账。”

    “一小部分原因呢,如果林子里真是什么强大兽类,按照常理直接飞驰过来将我们全杀了便是,何必还要摆这么大声势......”

    “但最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因为你。”

    “因为我?”胡扎指着自己高挺的鼻子,更糊涂了些。

    “你应该早就看出来这林子里的不对了吧。”张林轻笑一声,看着明显有些转不过弯的胡扎。

    “咱俩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该迟疑地。”

    听了这话,胡扎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失声笑了出来。

    只是一点小小地,甚至都算不上疏漏的细节,却被这个少年刹那间明晰。想到刚还为此困扰的自己,竟然才是这少年最大的底气。

    胡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所以,能请我们伟大的尊神胡扎大人给小的好好讲讲这里面的门道吗?”张林深知自己刚利用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男人的恶趣味习惯,小小地拿捏了下他。心中虽然暗喜却不好表现出来,他自然知道此刻什么更重要。

    看得眼前这个臭小子如此知趣,伟大的胡扎自然不会与他多做计较。胡扎清了清嗓子,张口便言。

    “那些人说的应该不假,这山上真有头近妖地虎兽。”

    “方才那只小狐狸...”说到这胡扎飞速的瞥了张林一眼,方又说道:“能施展出那般如虎凶威,且在危急时刻当机立断咬断了尾巴也要求活,这种能力以及灵智应该也离成妖不远了。”

    “而且,狐假虎威也要建立在有个好的模仿对象的基础上。”

    “这只虎妖,不简单啊。”

    胡扎语气虽然轻松,但在张林听来心头却如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自打旧十七号庇护所空了之后,拦风山这边也就没什么人烟了。且其位置也基本上快要脱离北俱芦洲人类的生活范围,可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异兽出没都很正常,这天底下哪个地方能没有异兽的踪迹?可这附近又没有“兽眼”,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这么两个已然成妖的凶物。

    看着沉思的张林,胡扎似乎从他拧成一团的眉心看穿了他内心所想,嗤笑一声。

    “怎么,你还想做北俱芦洲的大英雄不成?”

    却没想到这个总爱与他嬉皮笑脸地少年此刻如此正色。

    张林的声音很慢,很轻,却又显得极有分量。

    “首先呢,我是一个人。”

    “其次呢,我只是想做些我应该做的事。”

    胡扎看向面前这个本以为早已被他摸透,此刻却显得有些陌生的少年。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小东西。”

    张林心中深深埋着的一些来自前世的情怀自然是不用多说给胡扎听的,此刻的他只不过是个连兽级的门槛都只能勉强摸到的小菜鸟。只能秉持着“多大肚子吃多大碗饭”的原则努力的为自称尊神的神秘男人胡扎打工,帮他找回身体,也找回些做自己的自由。

    “不对。”走在回返的路上,张林沉思了会,看向胡扎。

    “你先前说的有意思,绝不止这些。”

    看着突然睁大了小眼睛盯着自己的张林,胡扎抬手揉了揉鼻子。

    “先前那伙人里面,有伥。”

    “娼?”张林眼珠子一转,心想一直表现得嘴无禁忌的胡扎怎么突然冒出来个蹩脚说法。

    “小东西花花肠子还不少,怎么?看到女人就现原形了?”胡扎损着张林,一张嘴全是阴阳怪气地味道。

    “是伥。但凡是个虎妖都会这种把戏,驯养自己吞食人类的灵魂为自己掌控,这就是为虎作伥。懂?”

    张林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将因方才的想法带来的尴尬借着挥手的动作从脑海中扫出,思衬片刻,手中不知何时抽出的短刀再次舞地飞快。

    “你说的伥,可以脱离虎妖行动吗?”

    “魂魄为客,皮囊作舟。离了身体的滋养,什么强度的灵魂都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是脖子上被套了圈,无法思考甚至连情绪都没有的蠢物。虽然经过蕴养以及特殊的炮制,伥鬼能够短暂地独立出现一小段时间,可又怎么可能跑的远。”

    张林听着胡扎的回答,也已不见怪,只是将得来的信息在脑子里又过了几遍。

    “难道说......”

    听着少年疑问的声音,胡扎不置可否,他耸了耸肩,没做回答。

    “我明白了。原来,是冲着我来的。”张林轻声一笑,滋出门牙边上两处黑洞。

    “怎么?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块香饽饽不成?”胡扎的讽刺来的十分及时。

    张林没理他,只是在行走时往附近多扫了几眼,看到些草叶草根便连根拔起,揣进了裤兜里。

    “你这是干嘛呢?”胡扎一脸不解的挠了挠头。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这片地方曾经勉勉强也能算的上我半个家,作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客人咯。”张林挑了挑眉毛,拍了拍手心的土,胸有成竹。

    待张林顶着裤子上鼓鼓囊囊地两个大包,还提了三只顺手抓来的肥硕灰地鼠穿过林子正欲走回火堆处时,却听到了嘈杂的争吵声音。

    “方汀兰,识相的就把我小弟放了,再把宝贝交出来。大家都是为了昙花城,你可不要自误。不然,我就杀了方承,让你们方家断子绝孙。”

    “我说了,我什么东西都没拿。上山的道是秦升领的,下山也是他决定的,与那虎妖贴身斗过还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个,你不敢与他发狠,反倒欺负到我头上来?”

    前面一男一女的声音只是依稀可闻,可后面跟着的那一句却是响彻云霄,似是刻意喊出来的一般。

    “不要再狡辩了,虎妖。从那人...那位大兄进了林子之后你就派伥鬼夺了齐家兄弟的身体,还想加害于我!要不是我恢复了些,怕是真着了你的道。”

    “你血口喷人!秦升,这一趟出来便是为了帮你在赶大集上填份筹码,你这小人擅作主张,害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还想对我倒打一耙。云帆,不要听他胡说,我看那宝物就是在他身上,他分明是想让咱俩离心,好做那得利渔翁,你可别糊涂!你把小承放开,我也放开云翼,先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再说。”

    听到这,张林加快了脚步,到了火堆附近,却发现场面的形势已然换了模样。

    瘫坐在地上浑身是血,身旁还有两具尸体的秦升;手执短刀架在方承喉咙上,表情凶狠地周云帆;最后是背对着他,仍是倚靠在树边,左臂支在肩膀旁一个小男孩脖颈处的方汀兰。

    三足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