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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西林锦媚

    进的“武国公”府,但见屋宇连片,气象森严,奇花异草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也不知这里头有多大,就感觉头都被绕晕了。

    梳子已有四五百年的道行,在狐类来说,也算不低了。

    自从修炼“九转灵狐功”法以来,也算是踏入道途,颇具法力。

    可是自打一踏入“武国公”府,仿佛有股无形威压由四面八方逼拢过来,居然压的她心神恍惚,险些失态。

    好厉害的杀气,莫非这府里隐藏着什么世外高人,或是修道隐士不成!

    梳子暗暗心惊,不由替陈小三捏了把汗。

    这“武国公”府,当真是龙潭虎穴,危机四伏。

    倘若真的遭遇不测,即便舍去自己这几百年的功力,也要保着三爷逃出府去,如今这世上,只有他真心待我,他可负我,我绝不负他。

    梳子跟在陈小三身后,一边四处打量,一边暗自思虑。

    不一会,来到一间清幽僻静的屋子前,屋外有个池塘,旁边栽了几许修竹,微风拂过,让人倍觉神清气爽。

    “这地儿不错,若是夏日里在此乘凉避暑,给个县官儿也不换。”

    陈小三四下一望,咂咂嘴,由衷赞叹道。

    “两位,请随我来。”

    领他们进来的下人满脸堆笑,示意二人跟随他往屋子走去。

    屋子虽不大,但收拾的异常整洁雅致,迎面墙壁上挂着一柄宝剑,另一侧墙上悬有一副山水字画。

    屋里正当中,摆放着一张品相上乘的红木书案,上面堆满了书籍,旁边燃有一炉檀香,青烟袅袅,檀香阵阵。

    这似乎是间书斋,却不见主人的身影。

    “两位切请稍坐片刻,我家国公爷随后便到。”

    下人作了个揖,转身退出,不多时又端来两杯茶水和一些点心。

    “你大爷的,这武老头搞什么鬼,请小爷到此,又不出来招呼,摆什么臭架子。再要磨蹭,惹得小爷心头火气起,拆了他这间破屋子!”

    陈小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一见被人冷落,立马大喊大叫,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城府。

    “三爷,你急什么,武国公既然请你到此,自然会出来相见。你这般大叫大嚷成何体统,当心被人笑话。”

    梳子见他一副猴急的样子,叹了口气,紧忙出言劝慰。

    “我他娘的就这脾气,即便到了金銮殿见了皇帝老儿,也是如此。”

    陈小三在屋里四处晃荡,左瞧瞧,右看看,手也不闲着,开始胡乱翻弄那些堆砌在案头的书籍。

    正这时,忽听屋外脚步声响起。

    跟着走进一人,“两位多有怠慢,老夫方才正在处理公文,所以让两位久候了。还请见谅!”

    说话之人,正是当今大越国威名赫赫,手握重权的“武国公”。

    但见此刻的“武国公”一袭青色便服,头戴双翅软帽,笑容可掬,毫不做作。

    “武老......伯,你可真是贵人事多啊,这会子才出来相见。”

    陈小三心里老大不痛快,本想叫他一声武老头,忽见梳子在一旁不停向他使眼色,这才紧忙改口。

    “呵呵,陈小友,稍安勿躁,且请坐下一叙。”

    “武国公”瞅见他胡乱翻看自己案头的书卷,心中瞬间升起一丝不悦。这少年,如何连点礼仪都不识,简直成何体统。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别拐弯抹角。我可没那份闲心!”

    陈小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水茗了一口,一股清香入喉,果然是上等香茗。

    “老夫昨日与陈小友一见如故,虽只是小叙片刻,但已知晓小友乃是侠肝义胆,忧国忧民的青年俊杰。”

    “武国公”落座之后,随即便开始夸赞他起来。

    “武老伯,我就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听不惯你满口的咬文嚼字,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陈小三就一叫花子,斗大字不识一个,平生最头疼与满腹诗书的家伙打交道,如今一见武老头也这般,心里有就三分气恼。

    “呵呵呵呵,陈小友果然是爽快人,那,老夫就直说了。”

    忽见”武国公”面色一正,手拈须髯,沉吟片刻,道:”如今大越国内忧外患不断,天下黎明百姓处于水深火热,老夫心下甚是不安。

    然而当今万岁一味宠幸妖僧胡姬,不理朝政,徒叹奈何。

    目下,北方边关重镇虎口关外,驻有

    胡人十万人马,虎视眈眈,不知意欲何为。

    倘若我朝置之不理,万一胡人打破虎口关,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

    又有多少黎明百姓要遭受刀兵之苦,老夫一想到此种情形,当真是寝食难安,坐卧不宁。”

    陈小三听他这般一说,心也提了起来。胡人的野蛮凶狠,他虽未亲眼所见,但不是没听说过。

    想当初,在混迹花子群时,里边就有从北边逃难过来的,那些人一说起胡人,均是咬牙切齿,又恨又怕。

    不过,这又关我鸟事。我又不是朝廷之人,一无权势,二无兵卒,纵然再气恼,也是于事无补。

    ”武国公”是何等样人,久居官场,识人无数,极善揣摩人心,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此刻的想法。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安危,系于每一人肩头。我观陈小友乃当世英豪,而且身手不凡,所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友答应。”

    忽见”武国公”站起身形,显得极为庄重,冲着陈小三一抱拳。

    你大爷,我就一小叫花子,值得你堂堂武国公相求,真是活见鬼了!

    陈小三眯缝着一双怪眼,心里暗骂道。

    ”老夫想请陈小友到虎口关外走一遭,去探听探听胡人究竟意欲何为,若是真的包藏祸心,觊觎我朝疆域,我自当禀明我主万岁,即刻发兵与其一战,灭了这些胡酋凶顽。”

    此话一出,陈小三还未言语,却见梳子站了起来,盈盈一拜,“公国爷忧国忧民之心,真令小女子敬佩不已。不过,国公爷方才所言之事,我家三爷实难允命。他乃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目不识丁,如何担得起这副千斤重担。还望国公爷千万体恤垂怜。”

    梳子心道,堂堂大越国雄兵百万,虎将千员,有的是能人异士,至于算盘打到一个无知少年的头上?

    你大爷,居然想叫我去探听胡人兵马的动静,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武老儿啊,武老儿,你主意打到小爷头上来了,我他娘的管你什么武国公不武国公,一样不给脸!

    “哈哈哈哈.....,武老伯,你真是好算计啊。胡人打不打关与我何干,我就一介草民,四海为家,天生地养不做官不拿俸禄,凭什么让我去!”

    陈小三哈哈一阵冷笑,当即就要翻脸。

    武国公其实也是有苦难言,如今朝廷昏庸,皇帝只顾淫乐,不理政务。

    他虽然官居一品,手握重兵,但丝毫不敢妄动,若稍有差池,后果难以预料。

    元宗天子那日虽亲口与他言道,军国大事让其自行处理,也只是说说而已,切不可当真。

    倘若脑袋一热,擅自决断,以元宗向来多疑的秉性,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保不准会自取其祸。

    更何况,如今他身边还有一个妖僧,善使邪法,惯于蛊惑人心,人皆侧目。

    此外,太子太傅左班丞相东林寒山,也是老谋深算,藏而不露,处处与他为敌,几乎势同水火。

    但凡自己一招棋错,定然会被这老儿抓住把柄,狠狠参一本。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前去探听一下虎口关外胡骑的动向,然后再做打算。

    昨日,在“广湖茶楼”偶遇陈小三,听他一番豪言壮语似乎发自肺腑,又见他身着实手不凡,当下就动了念头。

    这才命人请到府内,与他商谈此事。

    没曾想,却被这主仆二人一口回绝,丝毫不顾及他武国公的身份,与一片苦心。

    真是鼠目寸光的顽劣之辈,不可救药!

    “武国公”脸色一沉,瞬间苍眉倒竖,虎目圆睁,就欲发怒。

    忽然,就听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爹爹,媚儿回来了!”

    “武国公”浑身一震,脸上的怒气立时消散。

    这时,就见一道身影如风相似闯进屋中。

    “爹爹,媚儿回来了,爹爹一向可好?”

    一个红衣女子,豁然出现在书斋之中。

    但见这女子,秀发如云,面容俊美,眉目之间英气勃勃,浑身上下干净利落,显得分外干练洒脱。

    最惹人注目的是,她腰间居然捆着一条金灿灿的宽大腰带,甚是奇特。

    “武国公”一见这红衣女子,忽然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媚儿.....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堂堂一品大员,朝廷重臣,万甲顿首的西林弘毅,此刻已是老泪纵横。

    “爹爹,是媚儿回来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离开爹爹......!”

    红衣女子一下扑到武国公怀里,泣不成声。

    陈小三突然身躯一颤,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红衣女子怎么如此眼熟,仿佛哪里见过。

    他掐着下巴,凝神仔细打量,突然喉头发紧,脸色苍白。

    你大爷——,这不是小叮那丫头吗?

    似乎长高了不少,也长壮实了,变得更加健美婀娜,叫人眼前一亮。

    这时,红衣女子挣脱武国公的怀抱,回过头,这才发现屋子里居然还有其他两人。

    她擦了擦泪水,定睛一看,当即就愣住了。

    却见离她不远处,出现两人,一男一女。一个白衣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说不尽的绝世容颜,婀娜多姿。

    另一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立在那里,一袭黑衣,披肩长发,上面系了根金色丝带。额头上有处铜钱大小的淡淡疤痕,鼻梁上有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一双眼睛分外有神,透着三分不羁,七分古怪,一看就是桀骜不驯,古灵精怪之辈。

    “你.....你....,”

    她忽然手指那少年,结结巴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叮......,真的是你......!”

    陈小三呆呆的望着她,百般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脑袋几乎就要炸开。

    梳子坐在一侧,目睹两人的异常举动,心中一阵狐疑。莫非,他们早就相识!

    她越看那红衣女子越是眼熟,猛然想起,当日在乌蒙幽府曾见过她一面。

    那时,她身旁还跟着一个白衣飘飘,威压盖世的俊美剑士。

    就是他们二人一道动手毁了整个“乌蒙幽府”,洞府内许多精怪都丧命于二人之手。就连老魔,也伤重逃亡,不知所踪。

    的亏自己机灵,于暗处偷偷跑掉,否则一样难以活命。

    看情形,这红衣女子就是府里的小姐,武国公就是他的爹爹。

    她居然与三爷是旧相识,这却奇了!

    “陈......小....三!”

    小叮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黑衣少年。

    眼泪再次涌出,呼吸瞬间急促,胸脯起伏不止,这死小子,臭小子,被雷劈的小叫花子,让我找的好苦好苦!

    三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见他的踪影,为他牵肠挂肚,为她茶饭不思,为他喜怒无常。

    如今,竟然在自己府里与他相逢,这不是做梦!

    小叮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原来眼前的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忽然,就见她脸色一变,牙关紧咬,一按腰间机关,刷得抽出那条金灿灿的“神蛟凤尾鞭”,嘶声道:“陈小三,我不叫小叮。我本是武国公之女,名叫西林锦媚。

    你个没良心的小叫花子,这三年,你死哪去了。我找你找的好苦,今日,你居然带了个狐狸精回来,看本姑娘不揭了你的皮!”

    长鞭往空中一甩,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鞭梢一指,奔着陈小三狠狠抽来。

    陈小三还傻愣着,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那厢里,梳子可不干了,身形一晃,飘然而至,一下挡在他身前。

    “三爷,你与她可曾相识?”

    “三....爷?哈哈哈哈,叫的可真亲热,一对狗男女。你叫他三爷,我偏要称他小三子!”

    梳子一把抓住小叮狠狠抽来的鞭梢,俏脸罩起一层寒气,“姑娘,休得无理。即便你与三爷是旧交,也不能动手伤人!”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狐狸精,本姑娘非但要揭了这小叫花子的皮,连你一块收拾!”

    两个丫头舌剑唇枪,互不相让,转眼就要大动干戈。

    陈小三一拍脑门,仰天长叹,你大爷的,一个是国公爷的千金,一个是得道的灵狐,这要打起来,可真是天下大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