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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契机

    又过了一夜,疲惫了一天的玛格丽在新家睡的并不安稳,她梦到自己被绑在水牢里,房顶盘踞着巨蛇。

    第二天,被电话惊醒了,电话拿起是席勒冷静的声音。

    “玛格丽小姐,你醒了吗?”电话那头的先生直来直去,一如既往。

    “当然,我醒了。”其实玛格丽现在头还疼,但她知道,席勒给她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如果方便的话,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吧。”

    听到这句,玛格丽十分开心的就去了,她从来不拒绝好吃的。

    有人想杀自己,整天住安全屋还这么开心,玛格丽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乐观。

    到了席勒他们住的安全屋,此时只有席勒和弗兰茨在吃饭。

    “坐吧,诺尔和格雷的公司有事,一早就走了,走前做了早餐,还专程给你也做了一份。”

    玛格丽看着盘子里的英式炒蘑菇,由衷的感激这位刚受了自己连累的朋友。

    玛格丽吃着炒蘑菇,心满意足,熟悉的味道即便是不那么好吃,也总让人觉得踏实。

    席勒看着吃着炒蘑菇眼神飘忽的玛格丽,说:“其实找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嗯。”玛格丽猜到了。

    他们住进安全屋就是人身安全也受到了威胁,这件事和自己多少有些关联。

    “我们想问的是卡塔丽娜王妃。”

    玛格丽切法式煎吐司的手顿住了,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感觉时光一瞬间静止,自己也跟着静止了下来。

    席勒看着这个顿住的女孩,接着问:“王妃殿下的死,和王室有关系吗?”

    弗兰茨也看着玛格丽,他天生敏锐,最擅长分辨别人是否在说谎。

    玛格丽听到席勒的话,感觉时光又流淌了起来,十分肯定的回答。

    “没有。”

    “为什么?”弗兰茨问。

    “因为,女王和王储,不是那样的人。”玛格丽顿了顿。回忆似乎回到了从前,那座充满了荣耀和身不由己的宫殿。

    “不是哪样的人?”弗兰茨继续问。

    “不是会草菅人命的人,如果是那样,他们可杀的人太多了,比王妃威胁更大的人大有人在。”玛格丽看着对面的二人,试图维护王室的形象。

    “王妃死后有108个相关的人都死了,你知道吗?”席勒问道。

    “我……”玛格丽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的看着面前的桌子。

    她知道。

    “我怀疑过王室,”玛格丽声音低落了下来,低头承认:“所以我知道,不是王室。”

    “你查到什么了?”

    “108人,死因不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王妃案的相关人士,可那个关联的联结点,却和王室无关。”玛格丽有些艰难的说。这件事就像进入她心里的一个石头,日夜折磨她的血肉,她慢慢的包裹着这个石头,试图将它化成一个珠子,而如今一把刀横刺了进去,把她的铠甲撬开,刺进血肉,要把珠子剜出来。

    而她则沦为渔人手里的母贝,毫无反抗的余地。

    也没有反抗的立场,对方都被她连累的住进安全屋了。

    “联结点?”席勒问道。

    “王妃教母和王储决裂后,一直在世界各国旅游,这个你们知道的,”玛格丽越说越无力:“那108人,有很多是她在各国旅游途中保持联系的人,但她联系的,远不止这些被杀的人,如果王妃是因为曝光王室丑闻而被杀,那受连累被杀的不该只是这些人。很多知道了丑闻的人还活着,还拿它们做谈资,所以,那些被杀的108人,得知的应该不是王室丑闻,而是别的事。”

    玛格丽缓缓的说出自己的分析,感觉理智又慢慢回来了,铠甲又再次自动复原。

    “你觉得会是什么?”弗兰茨的声音缓和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玛格丽正在承受痛苦。

    “我不知道,我暗中查了很多年,但没查到,”玛格丽嘴角牵出苦涩的讽刺:“作恶的人太多了,我也分不清。”

    这种时候,玛格丽只能坦诚的告诉对方,她不够聪明。

    可是这是上帝决定的事,她没任何办法。

    “我们知道了,”弗兰茨给玛格丽倒了杯牛奶,把自己那份夹着香蕉片、奶油、乳酪和巧克力酱的可丽饼放到她的手边:“吃饭吧。”

    弗兰茨不擅长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好意。

    玛格丽硬撑着吃东西,感觉这个世界糟透了。这些天被羁押、被控制,如今被怜悯,她终于在命运面前败下阵来。

    骄傲早已被瓦解,奈何支撑的坚定也开始摇摇欲坠。

    但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呢?

    玛格丽嚼着诺尔做出的美味早餐,不知为何,竟吃出了一丝苦味。

    玛格丽吃完早餐,慢慢的擦着自己的嘴角和手指。

    “玛格丽小姐,现在方便去我的公司吗?”

    玛格丽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去慈善机构了。

    不会全乱套了吧……

    “你的项目计划书我收到了,有些细节我需要和你确认,确认完后,亚索给你安排的警员会送你去你的慈善机构。”

    席勒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心里有一处已经崩塌了,可是要做的事也是刻不容缓,牺牲情绪是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要做的事,这个孩子早晚需要学会的。

    “好。”玛格丽点点头。

    席勒小看她了,他不知道她一直就是这么崩溃过来的。

    只是玛格丽感觉自己越活越软弱了,但若不如此,她怎知自己承受的极限在哪里呢?

    玛格丽和席勒在门口和弗兰茨告别,弗兰茨被自己的车接走了,玛格丽上了席勒的车,开车的是她在警局见过的一个人,此时西装革履,俨然一副秘书的打扮。

    看来这些人也被警局派人保护起来了,玛格丽想到诺尔曾说要介绍他们给她认识,但她确实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都住在安全屋,被某个还不知是何方牛鬼蛇神的黑暗势力威胁着生命的难友。

    车一路开着,从安全屋到席勒的公司,一路上又是全新的美妙风景。

    可她今天没心情欣赏了。

    玛格丽想打开车窗,然后趴在窗沿上吹风,却被开车的那个打扮成秘书的警员阻止了。

    “不要开窗,车窗是防弹的。”秘书淡淡的警告。

    玛格丽瞬间联想到也许两旁某个大楼里就埋伏着狙击手,等着一枪掀开她或者席勒的天灵盖。

    然后安稳的端坐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席勒坐在一旁,看着玛格丽,心里哑然失笑。

    每个优雅又骄傲的孩子触碰到真实的世界都会经历解构再重构的过程,这个过程大多是痛苦的。

    毕竟单纯的善良美好不适合这个世界,因为太软弱了。太软弱的东西往往只有两个下场,要么在灾难中重生,要么在灾难中灭亡。越是高处,越是如此。

    冠冕之下的位置是拥挤的。

    车一路开去了席勒的公司,玛格丽坐在车里,感觉自己的命运如同坐在一辆不能开窗的车里——正无可避免的驶向或许会暗无天日的未来。

    到了席勒的办公室,两人面对面的坐下,席勒拿出玛格丽写的计划书。

    “计划书写的很好,十分有建设性,并且在建筑业留白,是等着我们来补全吗?”席勒笑着问。

    “嗯,毕竟我对建筑学不擅长,我对此只有一个大致的概念:居民需要的是一个足够生活的房子,一个家庭,需要足够的儿童房、父母的房间,厨房、和一个客厅,不需要华丽,但是需要牢固,设施完好。”

    席勒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沓资料:“这个交给我们吧,贫民窟的居民资料这里完备,希尔伯特已经在和政府交涉了,政府同意配合我们。”

    “我们需要确认的是另一件事,”席勒看着玛格丽:“慈善基金的资金,你有把握取出来吗?”

    “当然,我是股权所有人,即便他们收购了除我手里的全部股份,也不足以让我让位。”

    “是吗?”席勒笑着说。

    “嗯,但是你知道的,教母去世后我没有成年,基金暂时由政府接管,不免混入了蛇虫鼠蚁。不过……”玛格丽笑了笑:“东方中国的秦王,是第一个统一了中国的君王,他正式继位时,也是这样危机重重。”

    “可是他所建立的王朝也成了那个国家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席勒接过话。

    玛格丽耸耸肩:“可我没有野心,不想称霸天下,只想好好的做一些好的事情。中国的墨子说过的,兴天下之利。”

    “那你首先得是一匹狼,而不是一只羊。”席勒告诉她。

    玛格丽回到自己的基金,依然在思考席勒的话,然后垂头丧气。

    她何止是一只羊,她是一只卷觉毫无攻击性的羊,而在来法国之前,她甚至都不是一只羊,而是贪腐之辈餐盘上的羊排。

    她猛的握紧了拳头。

    清扫门户这种事,得筹备一下了,不过得注意影响,纵然要掀起腥风血雨,也不能闹得天下打乱伤及无辜。

    把这件事在心里按下,玛格丽又按着今天在席勒的公司商议好的计划,拨出了慈善基金第一笔款项。

    然后在心里默默的算计着,第一批来反扑的人,就做杀鸡儆猴的那只**。

    仔细的想了想后,按照很久很久之前的约定,拨通了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