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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遇的起初

    深夜里,诺尔回到家,感觉还没有喝够,又给自己开了瓶红酒,宽阔华丽的公寓外,灯火辉煌的夜景衬托着沙发,他半躺在这片纸醉金迷的迷离之中,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醉了,但不到醉的无法思考,他不想停下来。红酒的香气和走出酒吧后被一个烂醉女士突然抱住的略微呛鼻的香水香气,他佩服自己能在这么堕落的生活里保持清醒。

    不过如果不清醒的话,也确实不好办了,他毕竟还要负责一个电气公司和一整条黑色产业的情报线。他冷淡的看着窗外辉煌的夜景,打算继续喝到烂醉。

    这时,他的从门口传来了叩门声,他怔了一下,向门口走去,感到内心有些烦躁。大概是哪个打算投怀送抱的女人,他的确不介意陪她们度过一夜,对此他习以为常,但今天晚上他想一个人呆着。

    他莫名的开始有了自嘲的情绪,想着怎么把过来的哪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发走。

    打开门,一双沉静的金绿色眼睛看着他,还有温和的咖啡香气。

    诺尔的烦躁一扫而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是你啊,快进来。”

    来的人闻到诺尔身上一身的红酒香气。

    “我就知道,你回家了还要接着喝。”

    “不愧是你啊,这都猜到了。”

    诺尔将来者请进门,来者走进门后将带来的咖啡和点心放在桌上。

    “咸派?”诺尔歪着头好奇的看着纸袋里包着的点心。

    “嗯,”来者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微笑了一下:“你吃点胃应该好受些。”

    “那我不客气了。”

    诺尔也不问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没吃晚餐,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是酒吧附近那家餐厅里咖啡师的手艺。

    “你总是那么喜欢照顾人啊。”诺尔一边喝咖啡,一边用杯子掩饰自己的脸。

    来者看着他,安静的眼神总是有着洞悉一切的镇定。

    此时的诺尔看起来就像个脆弱的孩子。

    “弗兰茨比我更喜欢照顾人。”来者开口。

    诺尔抬起头,恶作剧般的微笑了起来,刚才的脆弱似乎是一个错觉。

    那个笑容实在很美丽,不怀好意却无比温柔的眼神。所以他总能把女人拉到她们不愿意面对的情感里。

    来者看到他的笑容叹了口气。

    “你别老捉弄他。”

    “好的好的。”

    诺尔笑着,显然没打算照办。

    “下次,我会好好的向他道谢。”

    诺尔向他举起了手里的咖啡杯。

    两人开始享受巴黎最好的咖啡大师的作品。

    “格雷,”诺尔在喝咖啡时冷不丁的开口:“那批毒品你查到什么了。”

    来者抬头看向他,眼神沉静温和依旧,他知道,诺尔会猜到他的来意。

    “那些人的动作很快,已经开始售卖了,其中一个买家,是弗尼娅。”

    诺尔感到浑身的血一下子冻结了。

    “你要插手吗,诺尔?”

    诺尔开口,却没说话,他没想到格雷会突然给他一个这样有逼迫感的问题。

    格雷叹了口气。

    “你自己决定,吃点心吧,咸派凉了后会很腥。”

    他们一起吃完点心,格雷就起身准备走了。

    在出门前,他回过头,对诺尔说。

    “别太自责,不能说全是你的问题。”

    不等诺尔反应,格雷就转身推开门走了,并且不忘了很轻柔的帮他把门关上。

    诺尔回头看着空的咖啡杯和吃完的纸包,完全把他淹没的忧郁感让他内心突然有些无力,内心的温柔再次开始折磨他。

    他得去处理一下,至少,不能让一个把爱情看得这么重得孩子真的被他毁了。

    他又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浓郁得酒香让他又醉的厉害了一些,他扶着墙准备去睡觉。

    另一边,席勒在书房里和格雷克通话。

    “多谢你了,席勒先生。”格雷克的声音很轻松。

    “请不要这么客气,格温先生。”

    “席勒先生,”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今天见到了玛格丽,你感觉她是个什么样得孩子呢?”

    席勒回忆起今天下午的场景,洋房里的女孩穿着层层叠叠的蕾丝长裙,卷发精致却随意的披着,回应她时礼貌却高傲抬起的下巴,和那双略显忧郁处于坚硬与柔软之间的眼神,让人不禁赞叹的艳丽又纯洁的脸庞。

    “一个高贵礼貌的淑女。”席勒选择了这种不出错的说法。

    “她的母亲的确会将她教育的很好。”对方叹息着。

    席勒突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他垂着头,像个不知所措的无辜孩子。又突然想到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觉得还是告诉他比较好。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玛格丽小姐要将已故王妃的慈善基金带到法国。”

    “什么?”

    “是的,这是我最新得到的可靠消息,卡塔利娜王妃慈善基金将在法国设立分部,玛格丽小姐是负责人。”

    席勒的沉静的声音让格雷克感觉自己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朋友。”

    “我不会拿您的女儿和您开玩笑,我还了解到,她曾一直在英国的王妃慈善基金工作。”

    “她在来法国之前有工作?不,这个时代拥有工作的女性似乎……不太多。”

    “的确不太多,上了大学的女性更是稀缺人种,玛格丽小姐还有金融学士学位。”

    “老天……”格雷克双手捂住了脸,他开始想象,守旧又传统斯文尼家族里出现了什么样的争执,而那个斯文尼老夫人又在家庭战争里落败后怎样的气愤。

    他知道了,这个孩子大概并不是他前妻嘴里那个软弱又优柔寡断的孩子,软弱的孩子可不敢这么干。

    但他也感到有些高兴,父亲一定会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毕竟他就喜欢标新立异。这样,自己身上顶撞父辈期待的压力也会随之减少。

    “先生,这也不是件坏事,玛格丽是一位非常勇敢的小姐。”

    席勒在电话那头带着有些他惯有的优雅自信的笑容,但内心有一种在恶作剧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对,她的确是。”格雷克嘟嚷着,忍不住伸手按压自己隐隐发疼的太阳穴。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对您的帮助我感激不尽。”格雷克对席勒说。

    “不要客气,我们毕竟是艺术领域的合作伙伴。”

    席勒对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一个目的主义者。

    “是的,艺术在法国有着巨大的商业价值。”格雷克回答。

    “当然,这是我们的优势。”席勒说

    “祝我们以后能合作得更加愉快,”格雷克对他说,他看来一眼窗外:“太晚了,我得睡觉了,人得承认自己已经年老。”

    “那晚安,格雷克先生。

    格雷克挂了电话,把脸埋进双手里叹了口气,没有任何时候像这样让他感到自己是个不负责任得父亲。

    不过他觉得没关系,很快,他就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了,他从来不担心自己会给出不够多的爱,他可以赠送大量的珠宝,和时装,法国的珠宝和时装产业正在蓬勃发展,需要他这样有钱的老绅士的支持,那些艺术作品也能让玛格丽看起来更漂亮一些。

    想到这里,他心安理得的整理自己的睡袍准备睡觉。

    这个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不了解玛格丽,也不了解席勒,甚至不了解斯文尼家的过去,他一贯沉浸在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里,如今老了,他只想体面的做一个艺术家老绅士。

    玛格丽进入了梦乡,梦里又出现了枪声,还有车轮摩擦着地面刺耳的声音,王妃毫无征兆的和司机一起掉下了悬崖,那声枪响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最后落到了哪里。

    梦境又一瞬间转到了法庭,自己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听着法官宣布,由司机酒后驾驶,导致王妃不幸殒命。

    她听到爱戴王妃的人们的哭声,感到溺水一般的疼痛压制了她的呼吸道,身上有个地方疼的厉害。

    然后梦境消失了,睡梦里一片黑暗。

    醒来后已经是凌晨,自己好好的睡在床的正中央,窗帘紧紧的拉着,只不过冷汗浸湿了自己的长睡衣。

    她收拾好自己来到新成立的慈善基金分部,法国政府很慷慨,将一栋两层的办公用建筑给了这个慈善基金,这得功归于慈善基金的影响力。

    她刚进门,一个风度翩翩的男性迎面来到自己面前行礼。

    “Mylady.”

    这个男性风度翩翩,眼神里却透露出玩世不恭和阴郁的压抑感,表情却又有温暖正直的人的特征,让人看不明白。

    玛格丽回礼的动作是本能性的,身体重复了几百次便形成了肌肉记忆,不再需要经过思考。

    但如今,她要将每一个礼节做到最完美,因为属于她们的时代过去了,保持贵族的教养和风度,是她们的责任和尊严。

    所以,她的每一个外交礼节都无可挑剔,她用优美的法语和在宫廷严厉教导下的外交礼仪让对方领略英国的高贵。

    对方成功的被她的仪态震慑了,玛格丽很庆幸自己虽然看不懂法语,却会说法语,不然今天可要丢脸了,谁会想到一个慈善组织的成立会招来外交官呢。

    “法国如今非常的现代化,这栋办公楼里安装了电路,电话还有冰箱。”

    阳光充足的走廊里,她和外交官希尔伯特先生并排走在后面,前面带路的优雅老先生向他们介绍这栋象征着新时代的建筑。这种建筑在英国,是众人都知道自己需要却被拼命抵触的,剩下的那些不抵触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接纳。

    因为这些东西象征着那个时代的一些美好成为过去了。

    玛格丽回忆着过去自己遇到的那些人,和古老的庄园别墅,他们高傲的拒绝这些新事物的神态,其实在她看来十分的可爱。

    “玛格丽小姐似乎并不排斥这些。”

    外交官先生扭头看向她,想知道这个大胆在法国成立慈善组织的英国女孩在想些什么。

    玛格丽的出神被打断。

    “是的,新时代的产物总是被需要的。”

    “英国人不喜欢这些新东西,毕竟这象征着他们引以为傲的精神被消损,玛格丽小姐,你倒是不介意。”

    玛格丽回过头,这才好好的看清他的脸,之前,她被复杂又矛盾的眼神和表情吸引了全部视线。

    他留着法式的漂亮小胡子,相貌英俊,但看起来不算年轻了,至少比自己大一轮,却完全没有长辈的模样,像是个至今未婚的花花公子。

    “我想,这是一种让人敬佩的勇气。”

    “不,您太夸张了。”玛格丽笑着摇摇头,先他一步走到他的前面,面前的管家仍在喋喋不休的介绍这栋建筑。

    玛格丽看着这些崭新的新事物,清晰的感到自己心里翻涌着对新时代的不安,却在脸上表现得从容镇定,她知道时代是不可逆的,必须优雅的接受他们。

    就像那位法国皇后优雅的走上断头台一样,礼貌的向被自己不慎踩到的侩子手道歉,然后从容的接受死亡。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冠冕落地的那一刻,生命便随之终结,在那之前,冠冕永远如影随形。

    随后,玛格丽将外交官请入会议室。

    “我昨天不慎进入了贫民区,它紧挨着大街,繁华和潦倒,就像天堂紧挨着地狱,先生,您觉得法国政府会愿意和我们一起出资改造那片贫民区吗?“

    她想整修法国这座城市,这必需和政府合作,她想通过这位外交官,知道法国人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对方显然被她大胆的想法给吓到了。

    “直接和法国政府提合作,小姐,您真是胆识过人啊。”外交官的交涉手段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姿势和眼神都让玛格丽感到一股无形的冷酷压力。

    玛格丽回忆起记忆里祖母的模样,盯着对方的眼睛,高傲的抬起头。

    “我想,新时代有必要缩小阶级差距,那些普通人和这座城市都需要更好的环境。”

    “真不愧是女王统治的国家里长大的淑女,”希尔伯特哈哈大笑,这种稚嫩的威严看起来就像是戴了王冠的小女孩,可爱极了。

    “我很乐意替你和政府相关的长官说说看,我想他们会有兴趣的,不瞒你说,很多官员都想做这件事很久了。”

    “您能帮忙真是太好了。”

    “帮助您这样美丽的小姐实在是我的荣幸。”

    希尔伯特的笑容有些暧昧,但玛格丽此时并没有因为略微被冒犯的感觉而不悦。

    她很少感到快乐,她看到了希望,那些糟糕的房子能够得到修整,那些愁苦的神情可以从法国人民的脸上消失,似乎,她看到了卡塔利娜王妃,还是记忆里美的如同希腊神话里走出的女神的模样,对她露出了慈爱又喜悦的笑容。

    希尔伯特看着面前那个孩子又开始出神了,觉得这个孩子也许有些不同寻常的过往,不知道为什么,他挺想帮帮她,。

    “如果您要做建筑翻新,我想向您推荐一个著名的地产商,他有着雄厚的资产和政府人脉,如果他也能加入进来,事情会好办很多。”

    希尔伯特看着面前这个孩子,想着如果让他们认识,也许会发生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会给你他的联系方式,我想,他会非常愿意帮你的。”

    希尔伯特倒是没有骗她,那位先生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十分热衷的投入进去。那样的话,政府就完全没有不支持的理由了。

    “不过,”希尔伯特突然沉下脸:“你预料到自己将遭遇的困境了吗。”

    玛格丽挑眉抬起头说道:“当然,我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但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真的有意义。

    玛格丽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在法国的贵族阶级里掀起风浪。

    玛格丽问道:“那位地产商叫什么名字?”

    希尔伯特笑着回答。

    “霍洛维茨,霍洛维茨·席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