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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口天地气,修行方初始

    黝黑死巷,阳光隔绝。

    赵二等一群泼皮搓揉着手进入了巷弄之内,正准备抓驴。

    入眼便见两个大驴蹄子在眼前放大,遂便觉得那驴后蹄子狠狠的蹬在了胸口,伴着骨裂之声,啐出点点血迹,赵二撞在了巷弄逼窄的墙上,瞠目结舌,傻了眼。

    咚咚咚!

    又是一声声闷响,赵二傻眼见看着同伴们,皆被扭着丰臀的大驴蹄子,一蹄一个,尽数踹到了巷弄内。

    却见那老驴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巷弄口,长长的驴耳朵微微抖动,发出了“嗯昂”一声驴叫。

    随后,前蹄在地上如战牛般刨动了起来。

    驴蹄子与青砖摩擦发出了刺耳声,让被踹裂了肋骨的赵二等人满眼惶恐。

    “这疯驴!这天杀的疯驴!”

    “啊!爷的胸碎了,这驴……还要来!”

    “这……这驴成精了啊!”

    ……

    阳光难照处,大快人心的惨叫在滋生。

    片刻之后。

    老驴心满意足的迈着丰臀扭出了黑暗死巷,大鼻孔哼呲出热气,嘴上却嫌恶的咬着一破布钱袋,袋子中发出铜板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聆听悦耳的铜板碰撞声,老驴眼中眯出笑意。

    今日晚饭有着落。

    老驴得加餐!

    …………

    醉香楼前。

    方澈卷起了醉春楼图,春香姐才是回过神,满是惊叹,只觉得这方画师当真乃奇人也。

    目盲不可见,执笔竟当真画出了如此复杂翘角飞檐的楼阁建筑,令人叹为观止。

    周围的酒客也是啧啧称奇,口中赞叹不止,如见奇观。

    “先生……真看不见吗?”

    春香姐忍不住问道,甚至抬起手在方澈灰败的眼前挥了挥。

    似是觉得自己动作唐突,羞了下脸,尴尬收回手在侧裙摆上擦拭了番。

    方澈温和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其问题,他能否看得见……还真说不清。

    眼虽不可见光明,但他心有灵感,可窥四方,灵感感知,应该不可算是看的见吧。

    “春香姐,今日画成,心里高兴,再来一壶酒,打回去就猪头肉吃,庆贺加餐。”方澈袖中再度抖出数枚铜板。

    “好嘞。”

    春香接了钱,便开始忙活起来。

    方澈则取握本搭在腿上的黄竹杖,抵于地面,腰杆挺的笔直,静坐原位,等待求画的顾客上门。

    若是没有顾客也无妨,就这般在酒摊前坐上一日,聆听酒客们时不时谈话间显露的趣闻,却也足够打发时光。

    绘画醉春楼的两月,方澈皆是这般过来。

    虽不可见春秋花开花落,不得见漫天云卷云舒,却能静听长街人潮风雨声。

    平淡且惬意,乃忙碌的前世不曾有过的体会。

    方澈的心,十分宁静,兴许是因见不得了人流忙碌,整个人也就慵懒与慢了下来。

    不过,今日方澈却是有与往日不一般的打算。

    脑海之中,一篇经文缓缓展开,似有光华凝聚成文字跃动蹁跹,正是那篇法门《天地气》。

    “天地之气,清静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

    方澈根据法门运转,呼吸细长,精气运转,奔腾如流,显然是一门内功功法。

    “内功炼真气,枪法外显威……”

    只是一想,还是心头忍不住喜悦。

    静坐椅子,运转法门。

    天地有气,分清与浊,去浊而引清气,引渡而聚丹田。

    片刻而已,丹田滚烫如炉沸。

    有风拂动而起,撩起方澈青衫飞扬,戎绳捆绑的发丝轻飘。

    忽而,方澈感受到了浓郁至极的天地清气,从那醉春楼的方向不由自主的飘荡而来。

    方澈怔然,感知偏向了醉春楼的另一个方向,感知到的天地清气却颇为稀薄……

    “在完成绘成的道图地标之处修炼……能更清晰的感知到天地清气么?”

    方澈心头大动。

    不过,醉春楼处的天地精气似乎有限,汲取完毕……或许就得去寻新的地标之处了。

    “先生,酒便先放这,未曾热过,回去可起炉热后再饮。”春香的声音打断了方澈的思绪。

    周围的微风顿时消失,方澈微微偏动脑袋,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春香姐。”

    “谢什么,先生总是这么客气。”春香姐笑了声。

    “嘿,先生,你的驴回来了。”

    忽然,春香姐在远处长街看到了扭着丰臀,从风尘中归来的老驴,顿时惊奇出声。

    因为她看到了老驴叼着的破布钱袋子。

    方澈脸上笑意更浓,老驴靠近后,将钱袋子扔在他怀里,细摸数量后,竟是还有散碎银两二三,唇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

    很显然,这些钱是赵二等泼皮打算去城南赌坊痛快送一波的赌资。

    “这是赵二还回的钱,有借有还,还加了点厘利,这二月他从我这取的钱两,现在都还回来了。”

    方澈微笑着给好奇的春香姐解释。

    春香姐愕然:“那……那赵泼皮还有借有还的?这人还怪好嘞。”

    老驴趴在地上,鼻腔哼哧热气,是哦,还没死,怪好着呢。

    方澈摸了摸老驴,老驴惬意的耷拉下驴脑袋,眯起眼,享受惬意的夹杂两三粒春雨的拂面春风。

    磨墨、卖臀、要债,可把老驴累坏了。

    驴也是要歇息的啊。

    让老驴思考一下,今晚加餐吃啥?

    …………

    夕天霁晚气,轻霞澄暮阴。

    晚风吹开暮云,露出了夕阳,映照街上斜影重重。

    “老驴,走了归家去。”

    方澈起身,拄着黄竹杖,摸索着将笔墨纸砚收起,放入书箱中,让尚未思考好晚饭吃啥的老驴背着。

    拎起打好的一壶酒,道别春香姐后,以竹杖轻敲地面,一人一驴,在黄昏夕照下,渐渐远去。

    春意虽浓,但黄昏一至,刺骨寒意便袭来。

    方澈口吐呼吸,作画所得的无名热流自体内运转,驱散了寒冷,暖了身子。

    顺着晨早原路,走过夕阳下通红映照的长街,顺便在肉铺切了一斤的猪头肉,要了些臊子,一人一驴便回到逼仄窄巷,入巷中归家。

    推开嘎吱声响彻不绝的木门,入眼乃是整理整洁的小院落。

    院中种着一棵桃花树,光秃枝干上已有青绿嫩叶生出,勃勃生机弥漫四周。

    除了尚算宽敞的院落外,便只有一间简单的屋子,屋内分厨房与里屋,仅仅一墙之隔。

    方澈回到院子中,先入里屋,褪去青衫,感知扩散,径直入了厨房,开始切猪头肉,再炒了臊子,下两碗面。

    院子中,老驴则是趴在生了嫩叶的桃树下,疲懒的耷拉着脑袋,盘算着桃树什么时候生出多汁的桃子。

    “老驴,吃饭了。”

    伴着点点臊子香,方澈端着两碗面从厨房中走出。

    老驴立刻激灵了起来,有了力气,不再耷拉着,快速的在桃树下给方澈摆好桌椅,瞪着驴眼流着哈喇子等待。

    每天,老驴最期待的便是方澈的投喂。

    方澈虽然是画师,可厨艺……

    跟他的画技一样好着嘞,下的面,贼好吃。

    持黄竹杖坐在椅子上,伴着徐徐晚风,夹一块切薄的猪头肉,再饮一口刚温的米酒,哧溜一口面,方澈眯了眯灰败的眼,万分惬意。

    耳畔传来“哼哧哼哧”如猪般的拱食之声,老驴吃的也开怀。

    吃过晚饭,老驴便负责洗碗去了。

    方澈坐在院子中,夕阳落了山,春日夜风颇为冰凉。

    运转《天地气》,方澈的感知中,稀薄的清气从天地中如丝如缕飘荡而来,融入体内,壮大身躯中的气血与精气。

    “隔那地标醉春楼远了些,修行的效率就低了不少,或者说……是恢复了正常速度。”

    只不过,这正常速度……有点慢,兴许是因为有了对比,方是觉得慢。

    方澈若有所思。

    打坐修炼,汲取天地清气入体,不知时间流逝。

    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

    明月光辉灿烂。

    方澈沐浴月光,徐徐睁开枯败的双眸,张口吐气,一缕清气锋锐前驰二三米。

    感受在寒风夜里依旧温暖似围炉的肉身,方澈露出一抹笑意。

    修行,妙不可言。

    除了《天地气》之外,还有一门枪法《逐风枪》。

    “可我无枪,如何练就?”

    方澈蹙眉思忱片刻,忽地一笑。

    摆在腿上用以辅助探路的黄竹杖陡然被他攥握,啪的一声抽在地面,尘埃化烟起。

    谁说他无枪,以杖为枪。

    方澈畅快一笑,持握盲杖,于浓浓夜色中扬舞逐风。

    此一舞,便是一夜。

    …………

    翌日。

    晨雾薄曦,晓露尚露衣。

    方澈牵着吃过早饭的老驴离开了小院,黄竹杖轻敲窄巷青石,嘀嗒回响。

    一人一驴又如往日般前往醉香楼畔春香姐的酒摊。

    因为新的地标道图处尚未刷新。

    且方澈虽已画完了地标道图醉春楼,但他依旧需要在酒摊卖画,顺带靠近醉春楼修行。

    而今日。

    日上三竿,熟悉的板车未曾到来。

    酒摊不再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