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召唤
李铭凑在藤蔓的缝隙前，紧张地盯着外面矿道中的情况。
救下曹洛，是因为对方曾救过自己一命，这是报恩。
不过，该承担的风险不会因为正当的理由而消失。
好在，外面的怪物理智被阵法遮掩，眼前的目标消失，只如无头苍蝇乱撞一番后，就合流一处，继续朝其它方向行去。
李铭松了口气。
扭过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曹洛。
“你没事吧？”
被他这一问，曹洛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又仿佛想起什么，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庄重。
拱手道：“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必不敢忘。”
像个老古董。
李铭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可就等着你报答了。”
心中却是不甚在意。
自己马上就要突破纳灵，山神事件后，更要离开名庵乡。
此生会不会再见，尚且两说。
“一定。”
曹洛却当真了，严肃道。
李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道：“我先前听你说什么血煞阵，那是什么？”
虽然外面有些嘈杂。
但躲进此处凹洞后，视线受阻，他便将灵气运转至耳中，警惕四周。
故而，曹洛先前的低语声也尽数听到了。
“哼，该死的世家！”
说起这个，曹洛就愤愤不平。
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血煞阵，全名为血煞陨灵法阵，是一种很特殊的杀伐阵法。
“这种阵法，可以吸收死去生灵的怨念，转化为血煞之力，攻击指定的对象。”
“最开始，据说是军阵，可以刺杀敌军的高级将领。
“但后来被人们发现，对付山水诞生的神灵有奇效，因为这样的存在，最怕沾染血煞业力。
“于是，经过改造，又附带上了围困和狂暴的功能，向来被一些没有底线的世家，用作攻击神灵的手段。
“只是，大部分情况下，是献祭数万普通人，将神灵击伤，再让家族高手出马。”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李铭呆立当场。
虽然早有预料，但骤然得到确认。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茂家是用了这个阵法，献祭掉我们这些来帮忙的武者，替他们击杀山神？”
“可以这么说。”
曹洛点了点头，脸色难看。
李铭也面沉如水，咬牙，心头怒火中烧。
他很难想象，一个世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茂远峰的削减奖励，已经够过河拆桥，够过分了。
结果，茂楠先来个积分奖励，再要所有人的命？
简直是欺人太甚！
武者们不远千百里而来，就算也是为了利益，但出生入死，拿好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仔细算算。
散修武者们，基本上都是在县内流动。
不来名庵乡，还能在旁边的十几个乡找活干。
而不清理完这里的怪物，茂家的收入就要大减。
抽掉各处的力量清理，伤亡太大，还容易引发动乱。
愿意接招募令过来的，对茂家而言，都算得上是情分了。
结果，就这？
李铭脸色一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靠着身后的石壁。
闭眼，再睁眼。
已经恢复平静。
冷冷道：“茂家，会为他们没有道德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说着话。
忽然，一阵淡蓝色的光芒从雾灵身上散发出来。
颇为璀璨晃眼。
瞬间吸引李铭和曹洛的目光。
“怎么？”
李铭眉头一挑，笑道：“你也觉得茂家该死？”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雾灵摇了摇头，“这光，是山神爷爷在召唤我们。”
召唤？
我们？
李铭眉头一蹙。
这种时候，山神召唤雾灵这种精英怪，肯定没有好事。
说不定，是要搞什么手段了。
至于“我们”，指得当然是类似雾灵的存在。
没有阻拦的余地。
雾灵的声音落下，地面上便升起一道狂风，卷着数不尽的石块将其完全包裹。
片刻后。
微风停滞，石块落下。
里面的雾灵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铭站起身，望着雾灵消失的地方，沉吟不语。
曹洛突然道：“你在担心，刚才那个雾人被山神召唤过去，可能与你为敌？”
雾人应该指得是雾灵。
“差不多吧。”
李铭点点头。
但不仅于此。
之前，雾灵之所以跟自己，就是因为山神的缘故。
见微知著。
这山神，心地善良。
在明知道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将它们也陷进去。
而且，此时出现的是阵法。
就这些被点化的精英怪，想必也于事无补。
那山神把它们喊走，就有些古怪了。
正思索着，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曹洛叹气摇头。
就听他说：“你太年轻了！”
这句话，李铭听到他形容过自己许多次。
其中没有嘲弄。
所以，他没什么不悦。
但被人暗指幼稚，心中自然也没那么舒服。
便道：“愿闻其详。”
曹洛点点头，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支黄铜烟斗，点燃，美美吸上一口，吐出一口白烟。
“交浅言深是大忌，不过你救我一命，我想与你说道说道。”
“我们认识的不久，但我发现你有几个少年人的问题，如果不改，总有一天会因此殒命。”
李铭看着他，没有说话。
曹洛也不在意，继续开口。
“你重诺不重利，这会让你蹉跎岁月，修为境界不能寸进。
“你太过正义，其他人缄默不言时，你却强行出头，这会让你得罪人，从而引来祸患。
“你重视没有意义的情感，那个雾人若是为敌，直接杀了就好，没必要心忧……”
曹洛开口，滔滔不绝。
讲述着他多年来的阅历经验。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告诉李铭要只顾着自己。
越听，眉头蹙得越深。
李铭忍不住打断道：“你这是在教我自私？”
曹洛一愣，哑然失笑。
“没错……我就是教你自私。”
李铭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自私其实没错，但这并非自己的道。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曹洛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你说这些，有些突兀，甚至让你摸不着头脑。
“但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不自私的人，就只能被吃。
“你是有资质的，当初我看到你时，便主动赠剑，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倒是个疑惑。
毕竟，投资的前提，应该是双方不会轻易断了联系。
比如宗门长老和弟子。
两个普通的武者，说不定此次过后，都不能再见到了。
投下去的好处，如同打了水漂的银票，毫无用处。
“因为，我也曾是天才。”
曹洛的声音中流露出追忆，“我曾经也有灵根，十五岁时就修炼到淬体九重，只差一步，就能迈入纳灵境界。”
这倒是引起了李铭的好奇。
毕竟，此前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曹洛是个天赋差的老好人。
“然后呢？”
“然后！”
曹洛咧嘴而笑，“然后，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路上看见有位姑娘被调戏，便英雄救美，然后被那个世家子弟的纳灵老奴废掉了灵根，重新堵塞住了肉身。”
说这话的时候，曹洛语气很平淡。
似乎已经放下。
但不知为何，李铭却能从中听出来深深的不甘。
他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就因为一次失败的英雄救美而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跌宕起伏。
如果写成小说，怕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去倾听。
但这个故事一出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无故赠剑，是对天才的惺惺相惜，弥补自己的遗憾。
煜藤精时，舍命相救，是多年未曾被磨平的热血。
此时令人厌恶的劝说，则是想挽救一个与自己相同的少年。
他在李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结局。
李铭沉默不语。
许久后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光吗？”
曹洛不解：“光有什么可相信的？”
李铭仰头，看着岩壁上凹凸不平的表面，缓缓开口。
“我小时候，崇拜光；我长大后，知道没有光；但现在，我想要成为光。”
“但你成不了光。”
曹洛隐约明白了李铭口中光的含义，冷笑道：“正义从不存在，就像光永远照不亮所有地方。”
无所谓。
尽己所能。
李铭没有再和他争辩。
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踏踏踏！
李铭连忙凑到藤蔓前。
就见一群群石头怪、老鼠精之类被点化的怪物，身体上散发出微弱的蓝光，目标一致的向矿洞深处赶去。
看到这儿，李铭心中了然。
山神的反制到来了。
最危险的时刻，来临。
救下曹洛，是因为对方曾救过自己一命，这是报恩。
不过，该承担的风险不会因为正当的理由而消失。
好在，外面的怪物理智被阵法遮掩，眼前的目标消失，只如无头苍蝇乱撞一番后，就合流一处，继续朝其它方向行去。
李铭松了口气。
扭过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曹洛。
“你没事吧？”
被他这一问，曹洛方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又仿佛想起什么，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色庄重。
拱手道：“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必不敢忘。”
像个老古董。
李铭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可就等着你报答了。”
心中却是不甚在意。
自己马上就要突破纳灵，山神事件后，更要离开名庵乡。
此生会不会再见，尚且两说。
“一定。”
曹洛却当真了，严肃道。
李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道：“我先前听你说什么血煞阵，那是什么？”
虽然外面有些嘈杂。
但躲进此处凹洞后，视线受阻，他便将灵气运转至耳中，警惕四周。
故而，曹洛先前的低语声也尽数听到了。
“哼，该死的世家！”
说起这个，曹洛就愤愤不平。
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血煞阵，全名为血煞陨灵法阵，是一种很特殊的杀伐阵法。
“这种阵法，可以吸收死去生灵的怨念，转化为血煞之力，攻击指定的对象。”
“最开始，据说是军阵，可以刺杀敌军的高级将领。
“但后来被人们发现，对付山水诞生的神灵有奇效，因为这样的存在，最怕沾染血煞业力。
“于是，经过改造，又附带上了围困和狂暴的功能，向来被一些没有底线的世家，用作攻击神灵的手段。
“只是，大部分情况下，是献祭数万普通人，将神灵击伤，再让家族高手出马。”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李铭呆立当场。
虽然早有预料，但骤然得到确认。
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茂家是用了这个阵法，献祭掉我们这些来帮忙的武者，替他们击杀山神？”
“可以这么说。”
曹洛点了点头，脸色难看。
李铭也面沉如水，咬牙，心头怒火中烧。
他很难想象，一个世家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茂远峰的削减奖励，已经够过河拆桥，够过分了。
结果，茂楠先来个积分奖励，再要所有人的命？
简直是欺人太甚！
武者们不远千百里而来，就算也是为了利益，但出生入死，拿好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仔细算算。
散修武者们，基本上都是在县内流动。
不来名庵乡，还能在旁边的十几个乡找活干。
而不清理完这里的怪物，茂家的收入就要大减。
抽掉各处的力量清理，伤亡太大，还容易引发动乱。
愿意接招募令过来的，对茂家而言，都算得上是情分了。
结果，就这？
李铭脸色一冷，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靠着身后的石壁。
闭眼，再睁眼。
已经恢复平静。
冷冷道：“茂家，会为他们没有道德的行为，付出代价。”
正说着话。
忽然，一阵淡蓝色的光芒从雾灵身上散发出来。
颇为璀璨晃眼。
瞬间吸引李铭和曹洛的目光。
“怎么？”
李铭眉头一挑，笑道：“你也觉得茂家该死？”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雾灵摇了摇头，“这光，是山神爷爷在召唤我们。”
召唤？
我们？
李铭眉头一蹙。
这种时候，山神召唤雾灵这种精英怪，肯定没有好事。
说不定，是要搞什么手段了。
至于“我们”，指得当然是类似雾灵的存在。
没有阻拦的余地。
雾灵的声音落下，地面上便升起一道狂风，卷着数不尽的石块将其完全包裹。
片刻后。
微风停滞，石块落下。
里面的雾灵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铭站起身，望着雾灵消失的地方，沉吟不语。
曹洛突然道：“你在担心，刚才那个雾人被山神召唤过去，可能与你为敌？”
雾人应该指得是雾灵。
“差不多吧。”
李铭点点头。
但不仅于此。
之前，雾灵之所以跟自己，就是因为山神的缘故。
见微知著。
这山神，心地善良。
在明知道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将它们也陷进去。
而且，此时出现的是阵法。
就这些被点化的精英怪，想必也于事无补。
那山神把它们喊走，就有些古怪了。
正思索着，眼角余光忽然看到曹洛叹气摇头。
就听他说：“你太年轻了！”
这句话，李铭听到他形容过自己许多次。
其中没有嘲弄。
所以，他没什么不悦。
但被人暗指幼稚，心中自然也没那么舒服。
便道：“愿闻其详。”
曹洛点点头，从腰间袋子里掏出一支黄铜烟斗，点燃，美美吸上一口，吐出一口白烟。
“交浅言深是大忌，不过你救我一命，我想与你说道说道。”
“我们认识的不久，但我发现你有几个少年人的问题，如果不改，总有一天会因此殒命。”
李铭看着他，没有说话。
曹洛也不在意，继续开口。
“你重诺不重利，这会让你蹉跎岁月，修为境界不能寸进。
“你太过正义，其他人缄默不言时，你却强行出头，这会让你得罪人，从而引来祸患。
“你重视没有意义的情感，那个雾人若是为敌，直接杀了就好，没必要心忧……”
曹洛开口，滔滔不绝。
讲述着他多年来的阅历经验。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告诉李铭要只顾着自己。
越听，眉头蹙得越深。
李铭忍不住打断道：“你这是在教我自私？”
曹洛一愣，哑然失笑。
“没错……我就是教你自私。”
李铭撇了撇嘴，不想说话。
自私其实没错，但这并非自己的道。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曹洛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你说这些，有些突兀，甚至让你摸不着头脑。
“但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不自私的人，就只能被吃。
“你是有资质的，当初我看到你时，便主动赠剑，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倒是个疑惑。
毕竟，投资的前提，应该是双方不会轻易断了联系。
比如宗门长老和弟子。
两个普通的武者，说不定此次过后，都不能再见到了。
投下去的好处，如同打了水漂的银票，毫无用处。
“因为，我也曾是天才。”
曹洛的声音中流露出追忆，“我曾经也有灵根，十五岁时就修炼到淬体九重，只差一步，就能迈入纳灵境界。”
这倒是引起了李铭的好奇。
毕竟，此前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曹洛是个天赋差的老好人。
“然后呢？”
“然后！”
曹洛咧嘴而笑，“然后，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路上看见有位姑娘被调戏，便英雄救美，然后被那个世家子弟的纳灵老奴废掉了灵根，重新堵塞住了肉身。”
说这话的时候，曹洛语气很平淡。
似乎已经放下。
但不知为何，李铭却能从中听出来深深的不甘。
他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就因为一次失败的英雄救美而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跌宕起伏。
如果写成小说，怕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去倾听。
但这个故事一出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无故赠剑，是对天才的惺惺相惜，弥补自己的遗憾。
煜藤精时，舍命相救，是多年未曾被磨平的热血。
此时令人厌恶的劝说，则是想挽救一个与自己相同的少年。
他在李铭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也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结局。
李铭沉默不语。
许久后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光吗？”
曹洛不解：“光有什么可相信的？”
李铭仰头，看着岩壁上凹凸不平的表面，缓缓开口。
“我小时候，崇拜光；我长大后，知道没有光；但现在，我想要成为光。”
“但你成不了光。”
曹洛隐约明白了李铭口中光的含义，冷笑道：“正义从不存在，就像光永远照不亮所有地方。”
无所谓。
尽己所能。
李铭没有再和他争辩。
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踏踏踏！
李铭连忙凑到藤蔓前。
就见一群群石头怪、老鼠精之类被点化的怪物，身体上散发出微弱的蓝光，目标一致的向矿洞深处赶去。
看到这儿，李铭心中了然。
山神的反制到来了。
最危险的时刻，来临。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