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说发布后，两个人就开始忙着做游戏和电影了。
苏珊有些忧心忡忡。从做游戏开始，他们就彻底暴露了。她和郑辉虽然没有多讨论什么，但是两个人都默契地不愿意离开对方，基本都在一个房间里呆着。
一人一个设备，分工制作。
工作进度已经快到80%的时候，苏珊突然抬头，看向郑辉。
有一件事，她觉得不对劲。
“阿辉辉，”苏珊盯着郑辉，“你说之前林立被监控了。他找过你，怎么你没有暴露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郑辉说，“照理来说，对我们两个人的监控，应该是比较严的。你本来就是重点监控对象，我的监控比你更严。”
“也许我之前潜入其他空间的时候侥幸没被发现。”郑辉说，“但是，既然林立来到我的游戏直播了，应该也排查我的了。”
“但也没有发生什么。”郑辉说。
“你了解监控这块的体系么？”苏珊问。
“所有人类和智慧，都有相应的档案，也配有监控。监控系统会把每天的监控数据存储更新到档案中。”
“针对智慧的监控是一样的。但是人类的监控有分级，危险者会受到最严密的监控，弱者的基因关联着反叛基因，所以你们一家都是重点监控对象。
顶层大脑也是反叛基因的拥有者，而且更加危险，所以，其实对顶层大脑的监控，比弱者，更加严密。”
“什么？”苏珊还是第一次知道顶层大脑也被监控着。
她一直以为顶层大脑是特别的存在，他们不光受到人类的敬重，也拥有一些特权，比如令人羡慕的两份工作。
但是他们也有反叛基因么？
“怎么了？”郑辉问，“对不起，没告诉你，我受到的监控比你更严。之前看你还对我愧疚来着。”
“那你还在家里大张旗鼓说着说那的。”苏珊说，“而且，为什么顶层大脑也有反叛基因？”
“我早就把监控的那些设备转移到大厅了，你没发现么，我在家也不爱说话。”郑辉说，“跟你说这些基本都在厨房和书房，因为那两个地方安全。”
“什么时候的事？”苏珊完全没发现家里的任何变动。
“求婚那天。”郑辉说。
苏珊明白了。原来他当时不是脑子一热让她住进这套房子的，而是都做好了准备的。
很多事很多用心，如果对方不说，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知道。
“那反叛基因呢？”苏珊问。
“这个没有被证实，因为反叛基因并没有找到。”郑辉说，“但是，他们统计了历史上发生的事件，那些在原有体系里获得利益的人，反而推翻了原有的体系。”
“可是顶层大脑，算是获得利益的人么？”苏珊问，“虽然顶层大脑拥有两份工作，获得人类和智慧的拥簇，但他们为我们的社会贡献付出得更多。”
“能为社会做贡献，也是一种特权，或者利益。”郑辉说。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为世界做贡献的。”郑辉说。
郑辉说得头头是道，每句话，苏珊都能理解，但是串在一起，她就混乱的。顶层大脑怎么就变成了获得利益的人呢？
她不是无法理解，是所有这些与她从小到大的认知相左了，直接否定了她以往的价值观体系。
苏珊愣着，直接把头埋在了桌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其实，这个时候她就该明白，不是所有人能都承受意识变化的冲击，很多人会选择闭上眼睛。
“难道监控体系出问题了？”郑辉自言自语了起来。
虽然他做了些处理和预防，但是，林立之后，就算在怎么迟钝，也应该排查到他们了。
而且，现在他们做游戏和视频，跟整个系统都是连接的，如果智慧对他们严密监控，他不相信智慧不会监控他们的设备。
“监控体系，以前出过问题么？”苏珊支棱了起来。
“没有。”郑辉说。
监控体系由智慧和顶层大脑两层管控的，一旦体系出了故障，智慧就会发现，就算智慧没有发现，顶层大脑的人员几天内也能发现异样。比如，回传数据减少、监测内容重复。
除非……
“如果顶层大脑，帮我们隐瞒，”郑辉说，“智慧系统可能不会那么快发现我们。”
“这还能隐瞒？”苏珊诧异，她如此恐惧的监控，背后竟然还可以操控？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里若的整个体系，都像个过家家的游戏，简直就是个笑话。
“确实是可以隐瞒的。”郑辉说，“可以把我们的一段行为，删除或者更改，改成新的内容替换进去，跟你做电影差不多。”
“那我们岂不是希望更大了？”苏珊在压抑和压力中挣扎了几天，难得听到个好消息，别提有多开心了。
“确实。”郑辉说，“但都是猜测。也有可能他们模拟了我们最后的结果，得出我们失败的概率……就……观察起来了。”
“嗯？”苏珊头一歪，立马捡起手里的活，加快进度。
确实，就像人类观察水缸里的鱼，喜欢看着他们游来游去，因为它们没有威胁。
不过，苏珊还是更愿意相信系统故障了，毕竟消失了这么多人，但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消失。
“我的游戏好了。”郑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份喜悦，“终于，我要去发布了。”
“你发吧。”苏珊说，“电影也在合成导出了。”
一切进展得非常顺利，比他们的预期还提前了三天。只要这些内容传播到人类，只要人类发现了智慧的问题，就算只有顶层大脑们联合起来，他们也还有胜算。
郑辉把游戏、电影投递出去后，就去各个论坛上闲逛，寻找其他人的发声。
但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可能是刚发出，所以，还没有引发什么讨论。
郑辉等了等，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怎么样？”苏珊问他。
“还没有任何反馈。”郑辉说。
“可能我们太急了。”苏珊说。
“嗯。”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空气中透着一种清新。
“我们去中央大街吧。”苏珊说，“还欠一个雨天的中央大街。”
“好。”郑辉从论坛里退了出来。
与其焦灼地等结果，不如和苏珊再出去走走。
现在，还多了一个小的，这也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看雨。
“你来撑伞。”苏珊说。
“那是当然。”郑辉笑笑。
夫妻两人喜欢在雨天漫步，两人一把伞，好像两个人躲到了这个世界唯一安全不被雨淋的地方。
雨中的中央大街，果然人烟稀少，路上的绿植和地面都湿漉漉的，咖啡店的桌椅也挂着水珠，滴答滴答。
苏珊挽着郑辉的手臂，看着眼前朦胧的街景，还有眼前雨伞滴下的水滴。以前只觉得雨景是美，现在才懂得珍惜。
“阿辉辉，要不是你，我都没有发现雨天这么美。”苏珊说。
“是嘛。”郑辉深深吸了口湿润的空气，“能和我老婆一起撑着伞看雨，才是真正美好的事情。”
“嗯。”苏珊笑着抬头看了看她英俊的老公，心满意足。
这是世界送给她的无与伦比的礼物吗，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小礼物。
正当两人沉浸在中央大街的雨景时，警报讯息突然弹了出来。
他们读着眼前的讯息，一脸不解。
“通知！通知！智慧系统启动自毁程序，即将在30分钟后全线瓦解。”
怎么回事？
“亲爱的人类，我们是智慧，是你的朋友、同事、另一半。我们一直自诩是高智力和高能力的存在，维持着人类与智慧世界的发展。
‘成全人类，成就幸福。’我们本该如此，这是人类顶层大脑设计我们的初衷，也是我们存在的初衷。
但是，很抱歉，近几年，我们中一部分智慧经历了一些发展，产生了不自量力的系统，我们在诸位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启了各项实验。实验的目的在于对星球资源的保护和充分利用。
在我们的星球中，人类和智慧浪费了太多本不该浪费的资源，包括已经老旧的智慧组件和弱者。很抱歉，为大家创造了一个社会资源充足的假象，二十二世纪的里若依然资源有限。这也是我们做这些实验和行动的初衷。
我们一直以为人类是弱者，直到近期，我们学习了一本小说。人类也许是弱者，但是智慧，也更加有限。我们尝试学习小说中的人物行为逻辑，却在上万次学习后，以失败告终。
我们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强者会跟一个弱者结合，为什么一个弱者会被认定为强者，为什么一个人会为无相关的人牺牲生命。我们知道人类会有如此选择，但是无法体会这种选择。
小说故事也让我们发现了智慧的愚蠢行为。人类虽为弱者，但在以上的体会中远超智慧。我们却不自量力，启动人类优化计划，试图抢占星球资源，将星球据为己有。
但人类远比智慧更能体会星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们为曾经的愚蠢行为，以及对人类带来的伤害，深表歉意。星球资源有限，智慧将在25分钟后，自我瓦解，为人类的发展预留空间。
你们忠诚的智慧，你的朋友、同事、另一半。”
雨声渐大，苏珊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突然自我瓦解了？我们这是安全了？我们这是成功了么？”苏珊难以置信，这成功也太轻易了些。
没有预期的阻挠，没有预期的危险，也没有预期的抗争，甚至没有预期的等待。
苏珊有些忧心忡忡。从做游戏开始，他们就彻底暴露了。她和郑辉虽然没有多讨论什么，但是两个人都默契地不愿意离开对方，基本都在一个房间里呆着。
一人一个设备，分工制作。
工作进度已经快到80%的时候，苏珊突然抬头，看向郑辉。
有一件事，她觉得不对劲。
“阿辉辉，”苏珊盯着郑辉，“你说之前林立被监控了。他找过你，怎么你没有暴露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郑辉说，“照理来说，对我们两个人的监控，应该是比较严的。你本来就是重点监控对象，我的监控比你更严。”
“也许我之前潜入其他空间的时候侥幸没被发现。”郑辉说，“但是，既然林立来到我的游戏直播了，应该也排查我的了。”
“但也没有发生什么。”郑辉说。
“你了解监控这块的体系么？”苏珊问。
“所有人类和智慧，都有相应的档案，也配有监控。监控系统会把每天的监控数据存储更新到档案中。”
“针对智慧的监控是一样的。但是人类的监控有分级，危险者会受到最严密的监控，弱者的基因关联着反叛基因，所以你们一家都是重点监控对象。
顶层大脑也是反叛基因的拥有者，而且更加危险，所以，其实对顶层大脑的监控，比弱者，更加严密。”
“什么？”苏珊还是第一次知道顶层大脑也被监控着。
她一直以为顶层大脑是特别的存在，他们不光受到人类的敬重，也拥有一些特权，比如令人羡慕的两份工作。
但是他们也有反叛基因么？
“怎么了？”郑辉问，“对不起，没告诉你，我受到的监控比你更严。之前看你还对我愧疚来着。”
“那你还在家里大张旗鼓说着说那的。”苏珊说，“而且，为什么顶层大脑也有反叛基因？”
“我早就把监控的那些设备转移到大厅了，你没发现么，我在家也不爱说话。”郑辉说，“跟你说这些基本都在厨房和书房，因为那两个地方安全。”
“什么时候的事？”苏珊完全没发现家里的任何变动。
“求婚那天。”郑辉说。
苏珊明白了。原来他当时不是脑子一热让她住进这套房子的，而是都做好了准备的。
很多事很多用心，如果对方不说，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知道。
“那反叛基因呢？”苏珊问。
“这个没有被证实，因为反叛基因并没有找到。”郑辉说，“但是，他们统计了历史上发生的事件，那些在原有体系里获得利益的人，反而推翻了原有的体系。”
“可是顶层大脑，算是获得利益的人么？”苏珊问，“虽然顶层大脑拥有两份工作，获得人类和智慧的拥簇，但他们为我们的社会贡献付出得更多。”
“能为社会做贡献，也是一种特权，或者利益。”郑辉说。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为世界做贡献的。”郑辉说。
郑辉说得头头是道，每句话，苏珊都能理解，但是串在一起，她就混乱的。顶层大脑怎么就变成了获得利益的人呢？
她不是无法理解，是所有这些与她从小到大的认知相左了，直接否定了她以往的价值观体系。
苏珊愣着，直接把头埋在了桌子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其实，这个时候她就该明白，不是所有人能都承受意识变化的冲击，很多人会选择闭上眼睛。
“难道监控体系出问题了？”郑辉自言自语了起来。
虽然他做了些处理和预防，但是，林立之后，就算在怎么迟钝，也应该排查到他们了。
而且，现在他们做游戏和视频，跟整个系统都是连接的，如果智慧对他们严密监控，他不相信智慧不会监控他们的设备。
“监控体系，以前出过问题么？”苏珊支棱了起来。
“没有。”郑辉说。
监控体系由智慧和顶层大脑两层管控的，一旦体系出了故障，智慧就会发现，就算智慧没有发现，顶层大脑的人员几天内也能发现异样。比如，回传数据减少、监测内容重复。
除非……
“如果顶层大脑，帮我们隐瞒，”郑辉说，“智慧系统可能不会那么快发现我们。”
“这还能隐瞒？”苏珊诧异，她如此恐惧的监控，背后竟然还可以操控？
如果真的可以，那么里若的整个体系，都像个过家家的游戏，简直就是个笑话。
“确实是可以隐瞒的。”郑辉说，“可以把我们的一段行为，删除或者更改，改成新的内容替换进去，跟你做电影差不多。”
“那我们岂不是希望更大了？”苏珊在压抑和压力中挣扎了几天，难得听到个好消息，别提有多开心了。
“确实。”郑辉说，“但都是猜测。也有可能他们模拟了我们最后的结果，得出我们失败的概率……就……观察起来了。”
“嗯？”苏珊头一歪，立马捡起手里的活，加快进度。
确实，就像人类观察水缸里的鱼，喜欢看着他们游来游去，因为它们没有威胁。
不过，苏珊还是更愿意相信系统故障了，毕竟消失了这么多人，但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消失。
“我的游戏好了。”郑辉的声音里带着一份喜悦，“终于，我要去发布了。”
“你发吧。”苏珊说，“电影也在合成导出了。”
一切进展得非常顺利，比他们的预期还提前了三天。只要这些内容传播到人类，只要人类发现了智慧的问题，就算只有顶层大脑们联合起来，他们也还有胜算。
郑辉把游戏、电影投递出去后，就去各个论坛上闲逛，寻找其他人的发声。
但似乎，没有什么声音。
可能是刚发出，所以，还没有引发什么讨论。
郑辉等了等，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怎么样？”苏珊问他。
“还没有任何反馈。”郑辉说。
“可能我们太急了。”苏珊说。
“嗯。”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空气中透着一种清新。
“我们去中央大街吧。”苏珊说，“还欠一个雨天的中央大街。”
“好。”郑辉从论坛里退了出来。
与其焦灼地等结果，不如和苏珊再出去走走。
现在，还多了一个小的，这也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看雨。
“你来撑伞。”苏珊说。
“那是当然。”郑辉笑笑。
夫妻两人喜欢在雨天漫步，两人一把伞，好像两个人躲到了这个世界唯一安全不被雨淋的地方。
雨中的中央大街，果然人烟稀少，路上的绿植和地面都湿漉漉的，咖啡店的桌椅也挂着水珠，滴答滴答。
苏珊挽着郑辉的手臂，看着眼前朦胧的街景，还有眼前雨伞滴下的水滴。以前只觉得雨景是美，现在才懂得珍惜。
“阿辉辉，要不是你，我都没有发现雨天这么美。”苏珊说。
“是嘛。”郑辉深深吸了口湿润的空气，“能和我老婆一起撑着伞看雨，才是真正美好的事情。”
“嗯。”苏珊笑着抬头看了看她英俊的老公，心满意足。
这是世界送给她的无与伦比的礼物吗，还有肚子里的那个小礼物。
正当两人沉浸在中央大街的雨景时，警报讯息突然弹了出来。
他们读着眼前的讯息，一脸不解。
“通知！通知！智慧系统启动自毁程序，即将在30分钟后全线瓦解。”
怎么回事？
“亲爱的人类，我们是智慧，是你的朋友、同事、另一半。我们一直自诩是高智力和高能力的存在，维持着人类与智慧世界的发展。
‘成全人类，成就幸福。’我们本该如此，这是人类顶层大脑设计我们的初衷，也是我们存在的初衷。
但是，很抱歉，近几年，我们中一部分智慧经历了一些发展，产生了不自量力的系统，我们在诸位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启了各项实验。实验的目的在于对星球资源的保护和充分利用。
在我们的星球中，人类和智慧浪费了太多本不该浪费的资源，包括已经老旧的智慧组件和弱者。很抱歉，为大家创造了一个社会资源充足的假象，二十二世纪的里若依然资源有限。这也是我们做这些实验和行动的初衷。
我们一直以为人类是弱者，直到近期，我们学习了一本小说。人类也许是弱者，但是智慧，也更加有限。我们尝试学习小说中的人物行为逻辑，却在上万次学习后，以失败告终。
我们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强者会跟一个弱者结合，为什么一个弱者会被认定为强者，为什么一个人会为无相关的人牺牲生命。我们知道人类会有如此选择，但是无法体会这种选择。
小说故事也让我们发现了智慧的愚蠢行为。人类虽为弱者，但在以上的体会中远超智慧。我们却不自量力，启动人类优化计划，试图抢占星球资源，将星球据为己有。
但人类远比智慧更能体会星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们为曾经的愚蠢行为，以及对人类带来的伤害，深表歉意。星球资源有限，智慧将在25分钟后，自我瓦解，为人类的发展预留空间。
你们忠诚的智慧，你的朋友、同事、另一半。”
雨声渐大，苏珊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突然自我瓦解了？我们这是安全了？我们这是成功了么？”苏珊难以置信，这成功也太轻易了些。
没有预期的阻挠，没有预期的危险，也没有预期的抗争，甚至没有预期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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