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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凡人

    意识到不对劲的是身负重伤正在尼德库斯大本营疗伤的尼卡。

    “……怎么你看我们的眼神,没变回来吗?”

    姑且不论因压制安泽尔姆和格里高尔等实力派而负伤的尼卡,对指挥其他队伍的黑色佣兵团的看法发生了变化。虽然对沃尔夫和尤韦恩并不怎么重视,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妮卡心中萦绕。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我们时的眼神。虽然不至于厌恶,但好像是拒绝的。就在不久前,他还把我们当成救世主呢。”

    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气氛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初的期待消失得无影无踪,回来的是猜疑的目光。

    “要不要去跟奇特沃尔夫说?还不至于站不起来。”

    妮卡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从营帐中钻了出来,朝沃尔夫手下走去。

    〇

    当妮卡到达沃尔夫山下时,她知道自己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混蛋!再过一会儿就能赢了,说什么梦话!”

    沃尔夫怒吼的对手是代替阿纳托尔指挥山地战的军团长。阿纳托尔复活后,指挥权换了一次,军团长仍然是统帅。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赢?!我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机会也给了我们。可是我们不是没有赢过吗?我们怎么能再把指挥重任交给没有成绩的外援呢!”

    沃尔夫的额头上露出青筋。他正要挥拳打过去,却被尤温和阿纳托尔按住。

    军团长看到他的样子后说:

    “可恶!你们这些下贱出身的人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当时我没有指挥。虽然对不起‘哭枪’,但我应该做得更好,我有信心做到。”

    加强了强硬的姿态。对此,沃尔夫除了愤怒之外,也只能感到惊讶。个人的武勇无法比较,战术也同样是尼德库斯的军队,阿纳托尔和他在将这一捆中没有差别。客观地看,没有这么荒唐的事。但是,醉心于地位的男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指挥权由我来接手。我对你们那些稀奇古怪的计策已经束手无策了。”

    “等等,重用这些人是鲁道夫的意思,你要碍着他们吗?”

    阿纳托尔教导他,

    “莱因贝尔卡只是让我代替你,并没有命令我重用你。我按照你的意思一直跟随他们,但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一个副团长还中了对方的圈套受了重伤,根本没有什么好处。”

    听了这句话,妮卡露出了懊恼的表情。因为他觉得自己拖了他的后腿。听了这句话,沃尔夫的表情变得像退潮一样冰冷。

    “我知道了。指挥权还给你们。你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也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沃尔夫简短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们不会随便的。你们现在也是尼德库斯军的一员。我的生命——”

    军团长说到一半就不说话了。他被眼前这个男人从背后放出的巨大杀气吓到了。

    “走吧,尤温,妮卡。”

    不容置疑的魄力。沃尔夫飞快地离开了,尤温也跟在后面。妮卡一瘸一拐地拼命想追上去,但可能是太慌张了,摔在了台阶上。

    “危险,你重伤了,不要勉强。”

    这时阿纳托尔巧妙地操纵长矛,救下了倒下的妮卡。

    “哇,算了。”

    妮卡道歉。阿纳托尔笑着点点头,看都没看一眼沉溺于职位的部下,就扛着她离开了。

    〇

    “是个糟糕的将领,对不起。”

    阿纳托尔向沃尔夫他们低头行礼。尤韦恩和妮卡吓了一跳。沃尔夫似乎在想什么事,朝着后天的方向。

    阿纳托尔已经认可了沃尔夫等人的实力。个人的武力是如此,结成集团时的力量是在尼德库斯看不到的强大。既然承认了他们的强大,如果阿纳托尔是指挥官的话,就有与他们殉情的觉悟。他也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好不容易赢了呢?”

    尤温歪着头。到这里已经是胜势了,事到如今,尤温实在难以理解。

    “嗯,有点微妙。我也不太清楚,能赢吗?”

    面对妮卡装傻的问题,尤温苦笑了一下。作为武人的实力相当,但作为将领的眼力还差得很远,他本人并不想在这方面努力。全部都是向沃尔夫扔球的形式。在战术方面和外行没有区别。

    正因为如此——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成为沃尔夫的金玉良言。

    突然被喊声吓得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沃尔夫毫不在意,兴奋不已。

    “原来如此!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啊!凡人是不懂战场的微妙之处的。能懂的只有不断损耗的同伴和停滞不前的战场。”

    沃尔夫的脑袋飞速转动。看不见的敌人的目标。说到策略,沃尔夫想到的全是战斗。他们错误地认为,利用地形、分散阵势,巧妙地打败对方才是上策。

    尤温的苦笑扭曲了。我终于想到了。这个被称为“狮子候”的驰骋过无数战场的男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小洞。正因为是“黑狼”、“狮子候”才没有注意到的漏洞,在长时间的战斗中被拉大了。

    “我们是雇佣兵。雇佣兵需要的是结果。我们本打算取得结果的,但是——”

    “结果并没有传达给他们,反而让他们觉得我们陷入了苦战?”

    沃尔夫拼命抑制着想要从心底笑出来的感觉。

    沃尔夫在一切方面都凌驾于威廉之上。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战术,沃尔夫都略胜一筹。正因如此,威廉放弃了在战斗中获胜的念头。在战斗之外,在敌军中慢慢培育了胜利的萌芽。

    “我们是雇佣兵也是造成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其他人以庞大的面孔指挥军队,没有人会喜欢他们。而且他们还把我们挤进百人队或十人队,强迫我们行动。如果是穷途末路倒也罢了,如果战场形势平缓,也会让人焦躁不安。

    一旦进入这场持久战,沃尔夫等人的失败就已成定局。沃尔夫忘记了两个主要原因。自己是雇佣兵。而且士兵们都是凡人。这两点。这是致命的。

    “妮卡、阿纳托尔只不过是加分项而已。也许有小小的效果,但从根本上来说是被打败的。这个我,终极天才的我——”

    沃尔夫终于追上了威廉看到的景色。看到如此广阔的视野,沃尔夫忍不住笑了。一个不过是十人队队长的男人,到底看了多远呢?这么年轻,就能这么捉弄人吗——

    “我只能承认,天才有两个。令人生气的是,他……也是凡人。”

    沃尔夫笑着挠了挠头。如果知道的话就能采取很多对策。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视野狭窄的自己引起的事情。即使想要挽回,但一旦被卸下梯子,就不可能再在战场上担任主角了。

    “……不过,我会做最基本的工作。”

    沃尔夫一边笑,一边懊悔得嘴角流血。

    〇

    第二天,尼德库斯军的行动明显发生了变化。没有了昨天的轻快动作,换成了沉重的用兵。没有孰好孰坏之分。改变才是最重要的。沃尔夫从脑子里退了出来,这个事实就是——

    “我等着你,我等着你!”

    期待已久的瞬间。对威廉·李维来说,最辛苦、最痛苦的时间终于得到了回报。并没有确信。如果不赌就赢不了。唯一能依赖的是人的软弱。除了沃尔夫以外的人。

    “好,好,好!”

    这是威廉难得的喜悦。但这次没办法。对方在所有方面都高于自己。在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之后,再慢慢削减。本来守势一方是绝对有利的,但还是被一点点蚕食了。无论是作为战术家,还是作为将领,这都意味着失败。

    “我承认我的软弱,但是胜利的是我!”

    威廉高声宣布。潜入人心的最后一招。这就准备好了。

    诺克萨斯军从昨天的均衡状态大幅后退。被尼德库斯军打了个“大败”。

    〇

    “怎么突然来了?这样下去——”

    尼卡的声音响彻黑色佣兵团的营帐。沃尔夫笑着停下磨剑的手。

    “这么说,就好像因为我们指挥,所以才显得停滞不前了?没错,这就是他们的目标。这是勒紧完美主义者白假面的一招。”

    尤温等人停下了喝酒的手。

    “没有人会想把指挥权交给我们,即使有也是压倒性的少数派。这样一来,如果不再次陷入好的窘境,指挥权就拿不回来了。而且白假面不可能做那种蠢事。做的时候就在一瞬间。用反击一闪那些攻气的蠢事,本阵就会瞬间陷落。”

    即使失败也要故意让沃尔夫他们离开中枢。也可以认为他是那么害怕沃尔夫的指挥。

    “这样一来,战场的形势就会变得严峻起来。其实形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压,但楔子的位置已经被压住了,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姿势。”

    整个战场都被尼德库斯压倒了。实际上,现在的军团长们都是这么想的。而且那是被演出来的东西。形状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坏。

    “恐怕连军团长的首级都要来取吧。我们能做的,不是原地不动地战败,就是尽管损失惨重,仍抱着拼死一搏的觉悟去咬敌人。”

    妮卡无言地扯断自己的绷带。伤口还没有痊愈。尽管如此,无言的抗辩说不能就这样战败而退。

    尤温等人也把酒洒在地上,开始整理武器和防具。

    (呵呵,真是个笨蛋。真的,所以你们是最棒的。)

    不可能像沃尔夫那样坐视失败。我有自信自己更优秀。我有自信自己有更好的棋子。那么就不可能输。

    “喂,明天我要取下白假面的头,让小奶加入我的行列!”

    “啊啊啊!”

    士气高涨的黑色佣兵团。奶声奶气地在阵前奔袭。

    “奥西,今天去死吧。”

    尼卡狠狠地扔出匕首,顺势向前冲。沃尔夫躲开了刀也没能向前冲,被揍了个半死。然后用完全感觉不到受伤影响的轻快动作勒住脖子,咧嘴笑着等待道歉。

    “咕咕、咕咕,你、你、你有自己的心吗?”

    这是沃尔夫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一个不懂察言观色的笨蛋,看到大将惨无人物的样子,更想用来刺激他。妮卡虽然放弃了出卖女人的道路,但内心还是少女。虽然心中有一片平坦的天地,但一旦被人指出,就会变成阿修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是不拥有的人的悲剧。

    “明天一早召开军事会议,解散。”

    话少更可怕。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睡觉的地方。

    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妮卡孤零零地说——

    “……还在成长期,还没有。”

    黑色佣兵团尼卡。年二十一。还是个相信(想相信)成长的少女。

    〇

    结束最后一次军事会议的威廉独自伫立在夜空下。明天全部结束。这场漫长的战斗将在明天全部揭晓。黑狼当然也会行动。把这些全部击溃,把对方堵住,自己就赢了。

    明天是总攻。和平地的军队也通了话。登山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能很好地支援平地,拿下弗兰德伦的话——

    “也许,也许。”

    百人队队长的地位。原以为还有一段时间,但如果在这次比赛中取得胜利,就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吗?”

    从上天赋予的才能来看,威廉和沃尔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威廉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甚至认为自己不是秀才。凡人会使用各种法术,有时还背负,来到这里。对方并不是没有努力,只是没有像威廉那样进行合理而彻底的努力。尽管如此,两人势均力敌,甚至略高于对方,让人不禁感到两人在才能上的差距。

    “不过,天才也是个问题,山狗,你是该放过就放过的。”

    威廉是个凡人。在拉科尼亚被腐朽的凡人包围。这样的经验,让他能够理解凡人的心情,能够很好地驾驭凡人。据说人的感情和理性的比例是七比三。无论多么合理,如果控制不住七成,就会破产。这就是人。特别是凡人,正因为无法控制理性,所以才是凡人。

    “没有比凡人更自尊心强的生物了。它们经常寻找比自己更弱小的地方,并以践踏这些地方为生存价值。雇佣兵在正规军看来是很好的靶子,是容易瞧不起的对手。看着这些,沉浸在优越感中,然后让自己满足的是小小的自尊。”

    能够舍弃骄傲是一种才能。能完全舍弃这些的人,是一种天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总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但现实却告诉你,你是个凡人。所以要往下找。能让人产生优越感的下面。

    “你们的存在太刺激凡人了。如果是一时还可以,如果是危机情况就另当别论了。但如果是平时,你们毕竟是下层的存在,必须是下层的。那就是雇佣兵,那就是外部的、局外人。”

    没有人会因为有内心的自己而受到外在的厚待。在比自己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是好的。他们只能接受。因为简单易懂的结果让人讨厌地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差距。但是,如果这种差别消失了,至少在凡人的体感中没有差别的话——

    “不满的情绪会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们无法忍受连异国的正规军都不是的外人,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那种气氛很容易感染,撩动凡人的感情,让他们失去理性。那样的话,无论多么有道理也没有意义,因为他根本不听。”

    威廉从战场之外也学到了很多。从贱民时代开始,我就在思考怎样才能远离鞭子,在书店工作的时候,我就在思考怎样的语言才能让对方愉快地卖书。现在做的生意也是一样。人类几乎都是凡人。正因为如此,诉诸感情比诉诸理性更有效。能否理解这一点,决定了这次的成败。

    “你轻视了凡人,小看了凡人的浅薄和愚蠢。凡人不思考,凡人不学习。所以那些人上了年纪还是凡人。很难理解吧?天才山犬君。”

    威廉经过无数的努力和努力,终于脱离了凡人的外表。从一开始就和外人的视角不同。威廉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武器。

    “那么,明天会怎么样呢?”

    沃尔夫绝对会动起来。是接受还是爽快地躲开。虽然已经传达了自己的想法,但威廉还是有些赌的地方。为了完全取胜,他只冒了一点点风险。威廉确信会成功,但这是他无法理解的部分,但现在他连这点都能享受。

    “知道一切的时候,那只山狗会是什么表情……我现在就很期待。”

    威廉戴着面具躺了下来。舒服的夜风撩拨着威廉。威廉一边想着今天会做个好梦,一边享受着夜的气息和景色。

    明天是决定一切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