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多加紧挨着赵倾溪坐下，又一次拿出了那本崭新的笔记。看着比清水都干净的本子，多加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着今天怎么说也要用了。
赵倾溪瞥了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这么干净，是不是上课都在开小差啊。”
“没有啦，只是没想到记什么。”多加赶忙合上笔记，再问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天书道卷。
赵倾溪识趣地没有再问，提前看起了阵法相关的资料。“话说，你有阵法的基础吗？”
“没有一点，或者说，我正缺少着阵法基础知识。”此时此刻，多加天真的认为只要学好基础理论，《万象六合阵》便可轻轻松松破解。
“是嘛。”少女没太理解他的真正含义，含糊回答了一声。
“嗒嗒嗒……”
随着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年老的男子缓步走进。老人很有精神，苍白的头发并不能证明一切。
“各位弟子们好，老夫黑封。”多加凝视，黑封，海来东的师父，一个很是威严的名字。
众人哗然，显然没想到，竟由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字名长老亲自讲授这门基础课。
“安静。”房间内顿时没有一点声音。多加聚精会神，准备听讲。
“老夫先问一声，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熟悉阵法，或者是，对阵法有过一定了解的。”
多加闻言，感兴趣地四处望了望，却不料看见一个指向自己的手指。手指的主人他认识，是波海城的一位，名为波载。
“长老，他知道。他叫多加，很厉害的。”
波载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打乱了房间内安静的空气。多加一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却来不及做解释。
黑封长老莫名笑了笑，直接开口说道：“那好，那便请这位弟子来给大家讲讲，什么是阵法。”
其他人不知道内情，只当是多加真知道阵法，纷纷鼓起掌。这一瞬间，厚重如山的压力就来到多加的面前。
无奈之下，多加只得站起身来。与此同时，脑海里迅速搜索起相关字样。可无论怎么回想，都只能想到《天书道卷》中关于阵法的零星介绍。
尽管放缓语速，可还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讲完。
此时此刻的他，就好似那破洞百出的羽扇，再怎么用力挥舞也无法扇出风来。
偏偏这时，波载还在这破损的羽扇上，点了一把火。“好，讲得好。”波载带头喝了一声。不少人纷纷应和，甚至于有些人的眼中折射出了崇拜与羡慕。
眼见房内的氛围渐渐高涨，多加却憋不出哪怕一个字，不得不羞愧地低下头。
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多加，才让他想起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一张纸递到他的手中，上面是赵倾溪课前写满的笔记。多加感激地看了一眼旁边，立刻朗声读了起来。他从未有过如此自信，也从未有过如此安心。
波载在一旁的角落里神情复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人，为什么会对阵法如此熟悉。
好不容易讲完了阵法，多加在雷动的掌声中迅速坐下，松懈的身体立刻瘫倒在方桌上。
“赵师姐，多亏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倾溪没有说话，只是捂着嘴，应该是在笑吧。
至于黑封长老后面说了什么，多加没听到，也不想听。
……
时光转瞬即逝，多加来到黑雾门已有两周。不同往常的生活模式多加已然适应，虽然还是无法融入同辈之中，但他并不在意。
急匆匆地走在夕阳下，多加的表情似乎有些高兴。也不知刚刚是遇上了什么新鲜事，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讲给赵师姐听。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纸，仔细看是一张阵图。过去了接近一周时光，他们的阵法课已然小成。手上的这张阵图，正是前一日布下的任务。但多加并没有太在意，这种任务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亲手交上讲台后，他便不在关注，兴冲冲地同赵倾溪聊着天。
多加并没有注意到，波载偷偷走了过去，也不知悄悄干了些什么。
不多时，黑封长老来到前方。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拿出纸笔，准备听课。
怎料黑封长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开始授课，而是现场检查起了昨天布置的任务。对此，多加轻轻点头，表示认可。了解了学生的掌握程度再授课，确实更为合理一些。
让他没想到的是，才不一会儿，黑封长老便大声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多加，给我站起来。”伴随着一声怒吼，台上的黑封气的满脸通红，拿着阵图的双手微微抖动着，看似气得不轻。
多加一脸疑惑，但看着台上黑封长老气红的脸庞，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一旁的赵倾溪也是不解，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一旁站起的多加。
“怎么了，长老？”
“你，你……”听到多加的疑惑，黑封似乎更为生气。难以压制的怒火化作不停的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瓦解。
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多加撇眼看向波载的方向，却见他满脸的不屑。
发生了什么事吗？多加很是愕然。
“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黑封换了口气，悲愤地将手中的阵图挥向空中。
这下，不光是多加，站着的坐着的，靠左的靠右的，都能看见。
那哪是什么阵图，分明就是小孩胡闹的涂鸦。丑陋的字样、弯曲的线条、极为不协调的布局，构成这么一幅灾难的写真。
多加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已经猜到了原因。
“不是的，长老，这不是我的阵图。”
“何必狡辩，这台上只此一份，清清楚楚写的多加二字，怎会有错。”
多加一阵语塞，明知自己无辜却不知如何辩解。没有任何证明的解释，此时此刻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赵倾溪试图帮忙解释，但那样的气氛下，那样的心情下，身高气傲的黑封怎会听得下去。
多加不想把赵倾溪也牵扯进来，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示意她不用插手。
赵倾溪抬头看了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她知道此刻插嘴起不到任何作用，便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口说无凭，多加也放弃了争辩，低下头静静等着黑封消气。但他想错了一件事，认错了一个人。黑封并不是什么和蔼的师父。
尽管年纪已经大了，但他骂起人来丝毫不逊色。
其他人纷纷低头，生怕波及到自己。波载则是毫不客气地偷笑。
黑封越骂越难听，而多加从未被人如此骂过，此刻内心有恐慌、有紧张、有屈辱，还有不甘。种种情感交织着，硬是击破了一个年仅14岁少年的内心防线。
多加紧紧握着拳头，宁静异常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受到如此谩骂。也不明白，仅仅是画错了一张图，为什么要被贬得如此一文不值。
多加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充斥着慌张和委屈。
终于，在黑封长老下达了最后的惩罚，宣布将多加驱逐出课堂的那一刻，少年的防线彻底崩塌。就算多加的内心再怎么坚强，终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年。面对这样一个局面，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他刚刚说什么？是要将我驱逐出这个房间吗？我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发生的事显然扰乱了多加的情绪，他不停地反问着自己。
我是不是应该出去，不然长老肯定会更生气。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腿根本迈不出去，只是原地站着，只是这么呆呆地站着。
此时此刻，房间内充斥的桌椅移动声、摩擦声、哪怕低的不能再低的呼吸声，都仿佛变成一把把无形的刀，划在多加的全身上下。多加只觉内心阵阵绞痛。明明身处温暖的室内，却如伫立寒风中般痛苦。
更为可怕的是，明明身旁都是人，多加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屹立于寒风之中。无论望向哪里，无论如何呼喊，回应自己的都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无声的沉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帮他说话，没有人替他作证。多加从未感觉过如此孤独，也从未感觉过如此不知所措。
就在他满脑死寂之时，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将他拉回了现实。
偏头望去，赵倾溪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温暖的手拉住自己的手腕，并轻轻说道：“跟我出来。”
多加轻轻点头。
微微用力，早已麻木的多加便随着少女一同走了出去。屋内传出了阵阵议论声，但他却丝毫听不到。
走到屋外，冬夜的寒风刮在多加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只见赵倾溪什么话也没有说，收紧衣服，顶着寒风便向某个方向走去。多加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什么话也没说，任由冬夜的寒风吹在自己的身上。
今晚的月亮很皎洁，外面很是明亮。只是这彻骨的寒风惹的人很不舒服。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十二月份。
只一会儿，多加便知道师姐想带自己去哪里。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也是一个几乎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地方。
多加紧挨着赵倾溪坐下，又一次拿出了那本崭新的笔记。看着比清水都干净的本子，多加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着今天怎么说也要用了。
赵倾溪瞥了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这么干净，是不是上课都在开小差啊。”
“没有啦，只是没想到记什么。”多加赶忙合上笔记，再问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天书道卷。
赵倾溪识趣地没有再问，提前看起了阵法相关的资料。“话说，你有阵法的基础吗？”
“没有一点，或者说，我正缺少着阵法基础知识。”此时此刻，多加天真的认为只要学好基础理论，《万象六合阵》便可轻轻松松破解。
“是嘛。”少女没太理解他的真正含义，含糊回答了一声。
“嗒嗒嗒……”
随着清晰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年老的男子缓步走进。老人很有精神，苍白的头发并不能证明一切。
“各位弟子们好，老夫黑封。”多加凝视，黑封，海来东的师父，一个很是威严的名字。
众人哗然，显然没想到，竟由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字名长老亲自讲授这门基础课。
“安静。”房间内顿时没有一点声音。多加聚精会神，准备听讲。
“老夫先问一声，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熟悉阵法，或者是，对阵法有过一定了解的。”
多加闻言，感兴趣地四处望了望，却不料看见一个指向自己的手指。手指的主人他认识，是波海城的一位，名为波载。
“长老，他知道。他叫多加，很厉害的。”
波载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瞬间打乱了房间内安静的空气。多加一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却来不及做解释。
黑封长老莫名笑了笑，直接开口说道：“那好，那便请这位弟子来给大家讲讲，什么是阵法。”
其他人不知道内情，只当是多加真知道阵法，纷纷鼓起掌。这一瞬间，厚重如山的压力就来到多加的面前。
无奈之下，多加只得站起身来。与此同时，脑海里迅速搜索起相关字样。可无论怎么回想，都只能想到《天书道卷》中关于阵法的零星介绍。
尽管放缓语速，可还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已讲完。
此时此刻的他，就好似那破洞百出的羽扇，再怎么用力挥舞也无法扇出风来。
偏偏这时，波载还在这破损的羽扇上，点了一把火。“好，讲得好。”波载带头喝了一声。不少人纷纷应和，甚至于有些人的眼中折射出了崇拜与羡慕。
眼见房内的氛围渐渐高涨，多加却憋不出哪怕一个字，不得不羞愧地低下头。
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多加，才让他想起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一张纸递到他的手中，上面是赵倾溪课前写满的笔记。多加感激地看了一眼旁边，立刻朗声读了起来。他从未有过如此自信，也从未有过如此安心。
波载在一旁的角落里神情复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农村里走出来的人，为什么会对阵法如此熟悉。
好不容易讲完了阵法，多加在雷动的掌声中迅速坐下，松懈的身体立刻瘫倒在方桌上。
“赵师姐，多亏你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赵倾溪没有说话，只是捂着嘴，应该是在笑吧。
至于黑封长老后面说了什么，多加没听到，也不想听。
……
时光转瞬即逝，多加来到黑雾门已有两周。不同往常的生活模式多加已然适应，虽然还是无法融入同辈之中，但他并不在意。
急匆匆地走在夕阳下，多加的表情似乎有些高兴。也不知刚刚是遇上了什么新鲜事，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讲给赵师姐听。
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纸，仔细看是一张阵图。过去了接近一周时光，他们的阵法课已然小成。手上的这张阵图，正是前一日布下的任务。但多加并没有太在意，这种任务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亲手交上讲台后，他便不在关注，兴冲冲地同赵倾溪聊着天。
多加并没有注意到，波载偷偷走了过去，也不知悄悄干了些什么。
不多时，黑封长老来到前方。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拿出纸笔，准备听课。
怎料黑封长老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开始授课，而是现场检查起了昨天布置的任务。对此，多加轻轻点头，表示认可。了解了学生的掌握程度再授课，确实更为合理一些。
让他没想到的是，才不一会儿，黑封长老便大声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多加，给我站起来。”伴随着一声怒吼，台上的黑封气的满脸通红，拿着阵图的双手微微抖动着，看似气得不轻。
多加一脸疑惑，但看着台上黑封长老气红的脸庞，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一旁的赵倾溪也是不解，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一旁站起的多加。
“怎么了，长老？”
“你，你……”听到多加的疑惑，黑封似乎更为生气。难以压制的怒火化作不停的颤抖，仿佛下一刻便会瓦解。
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多加撇眼看向波载的方向，却见他满脸的不屑。
发生了什么事吗？多加很是愕然。
“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黑封换了口气，悲愤地将手中的阵图挥向空中。
这下，不光是多加，站着的坐着的，靠左的靠右的，都能看见。
那哪是什么阵图，分明就是小孩胡闹的涂鸦。丑陋的字样、弯曲的线条、极为不协调的布局，构成这么一幅灾难的写真。
多加脸色极为难看，显然已经猜到了原因。
“不是的，长老，这不是我的阵图。”
“何必狡辩，这台上只此一份，清清楚楚写的多加二字，怎会有错。”
多加一阵语塞，明知自己无辜却不知如何辩解。没有任何证明的解释，此时此刻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赵倾溪试图帮忙解释，但那样的气氛下，那样的心情下，身高气傲的黑封怎会听得下去。
多加不想把赵倾溪也牵扯进来，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示意她不用插手。
赵倾溪抬头看了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她知道此刻插嘴起不到任何作用，便也放弃了这个打算。
口说无凭，多加也放弃了争辩，低下头静静等着黑封消气。但他想错了一件事，认错了一个人。黑封并不是什么和蔼的师父。
尽管年纪已经大了，但他骂起人来丝毫不逊色。
其他人纷纷低头，生怕波及到自己。波载则是毫不客气地偷笑。
黑封越骂越难听，而多加从未被人如此骂过，此刻内心有恐慌、有紧张、有屈辱，还有不甘。种种情感交织着，硬是击破了一个年仅14岁少年的内心防线。
多加紧紧握着拳头，宁静异常的心态彻底发生了变化。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要受到如此谩骂。也不明白，仅仅是画错了一张图，为什么要被贬得如此一文不值。
多加的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充斥着慌张和委屈。
终于，在黑封长老下达了最后的惩罚，宣布将多加驱逐出课堂的那一刻，少年的防线彻底崩塌。就算多加的内心再怎么坚强，终究只是一个十四岁的懵懂少年。面对这样一个局面，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
他刚刚说什么？是要将我驱逐出这个房间吗？我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忽然发生的事显然扰乱了多加的情绪，他不停地反问着自己。
我是不是应该出去，不然长老肯定会更生气。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但腿根本迈不出去，只是原地站着，只是这么呆呆地站着。
此时此刻，房间内充斥的桌椅移动声、摩擦声、哪怕低的不能再低的呼吸声，都仿佛变成一把把无形的刀，划在多加的全身上下。多加只觉内心阵阵绞痛。明明身处温暖的室内，却如伫立寒风中般痛苦。
更为可怕的是，明明身旁都是人，多加却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一个人屹立于寒风之中。无论望向哪里，无论如何呼喊，回应自己的都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无声的沉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帮他说话，没有人替他作证。多加从未感觉过如此孤独，也从未感觉过如此不知所措。
就在他满脑死寂之时，手腕上传来的温度将他拉回了现实。
偏头望去，赵倾溪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温暖的手拉住自己的手腕，并轻轻说道：“跟我出来。”
多加轻轻点头。
微微用力，早已麻木的多加便随着少女一同走了出去。屋内传出了阵阵议论声，但他却丝毫听不到。
走到屋外，冬夜的寒风刮在多加的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只见赵倾溪什么话也没有说，收紧衣服，顶着寒风便向某个方向走去。多加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是默默地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什么话也没说，任由冬夜的寒风吹在自己的身上。
今晚的月亮很皎洁，外面很是明亮。只是这彻骨的寒风惹的人很不舒服。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十二月份。
只一会儿，多加便知道师姐想带自己去哪里。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也是一个几乎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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