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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利益至上

    “有人闹事,请尽快回来调解!”

    于是,奥罗奇带着温仪优哉游哉地“赶到”现场,冒险者工会的辉煌大厅。

    对峙双方,一方是义愤填膺的冒险者,另一方则是身穿盔甲的工会护卫。

    冒险者只有五位,是护卫人数的三分之一。但是,那群护卫里只有一位二级战士,而冒险者里有两位。真打起来,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请你们冷静点,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呵呵,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会长回来也没用!”

    这会,双方已剑拔弩张,随时都会开战。

    眼尖的副会长迪克看到温仪,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带着怒意激动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快快安抚纳克莱斯的情绪!”

    纳克莱斯,目前罗斯镇冒险者工会最优秀的冒险者,与另外四位冒险者组成五人小队,一同完成各种任务。

    奥罗奇一看,嘿,巧了,他们不就是那帮刚在疗养院吃完饭的冒险者么。

    “什么跟什么?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清楚,你告诉我要怎么安抚他?还有你这态度是什么意思,是求人的态度吗?”

    温仪一点也不客气,居高临下地指责副会长,要求他摆正身份。她是空降的会长没错,但她一直在尽职尽责。若有不服,请去穆特家赶走她!

    “你……”

    “会长回来啦?太好了,麻烦你来解释一下为何不让我们接那个任务吧,大家都希望得到合理的解答。”

    在迪克为这番严厉的话咬牙切齿时,纳克莱斯带着不太和善的笑容过来。他又不是聋的,温仪一出声他就听到了。

    只不过,她身旁的人令他感到意外。

    “奥罗奇?”

    “你好啊。”奥罗奇笑着打招呼。

    纳克莱斯有些惊讶。一介普通人能站得比护卫还近,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因此,他试探着问:“那你是来?”

    “哈哈哈,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你们继续。”

    奥罗奇双手抱胸,完全没有干涉的意思。他来就是为了看戏,巴不得血流成河。

    纳克莱斯想了想,决定相信他。他看着温仪,礼貌地问:“尊敬的温仪会长,我来这里是想问清楚真相。前些天发布的采集‘七阳草’的任务,明明我是第一个申请的,且人员实力均符合条件,为何这个任务交给了比尔?”

    申请任务得遵循先来后到的原则,同时要符合雇主设置的特殊条件。例如,该任务要求队伍里有至少一位二级及以上的战士或魔法师,因为七阳草只在魔物之森广泛生长,不进入魔物之森收集不到足够的数量。

    而要应对魔物娘的骚扰,强悍的实力是必须的。

    温仪毫不犹豫地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她摇摇头接着说:“嗯,不知道。前些天的任务我都交给迪克处理了,有什么问题找他就行。”

    她可以帮忙处理问题,不代表着她愿意帮忙背黑锅。

    纳克莱斯笑得更开心了,转身看向绝望的迪克。

    “噢,亲爱的迪克先生,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我早就说了,我朋友的消息很可靠。难不成你觉得明事理的会长会偏袒你吗?”

    副会长紧张得满头大汗,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

    “因为……因为你们的队伍里有女队员,魔物娘更容易针对你们,你们会有损失队员的风险……”

    话还没说完,冒险小队的成员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包括那位女魔法师。不仅如此,有几个护卫也忍不住嗤笑。

    纳克莱斯摇摇头,正言道:“迪克先生,你都是副会长了,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事已至此,迪克只能顺着自己说过的话,心虚地答:“我这是在为你们着想……”

    “放屁!敢出来当冒险者的谁会怕啊!”

    纳克莱斯无情驳斥。

    “你是觉得我保护不了她?或者是觉得我这种实力不算什么?还是帮比尔拿下任务能让你分到钱?”

    迪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得好听点,我觉得你这样做不公平。说得难听点,他们的实力不足,没资格接受这个任务。最近的魔物娘越来越强,连我对付她们都有些吃力,你指望比尔能轻松完成任务?”

    “为何择优选用成为最重要的原则?因为某些人小看这个世界,觉得凑合一下也能完成,结果把事情都搞砸了。现在,你破坏了这个原则,还好意思说为我的队员着想?你怎么没为比尔他们着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偏袒会让他们陷入绝境?”

    纳克莱斯侃侃而谈,字字珠玑,在场的人无一人能反驳。奥罗奇笑着点头,心想这人不仅实力出众,口才也是一等一的,是个人才。

    “你等着瞧好了,他们回来应该没问题,但多多少少得付出些代价。”

    最后,他冷笑着把自己的预测甩到迪克脸上。

    “该死的,雇主说二级就行,你就相信雇主的判断吧!”

    然而,副会长毫无悔改之意,还强词夺理反驳,打算顽抗到底。此情此景令温仪难以置信,他就是哥哥尚在时的优秀助理?

    优秀在哪里?优秀在捞钱?

    就在这时,工会外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紧接着,一群冒险者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们遍体鳞伤,状态糟透了。

    这群人正是比尔小队的成员。

    迪克快崩溃了,他们怎么在这最尴尬的时候回来?而且,他们一身是伤,纳克莱斯的话居然应验了!他急忙冲上去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攻击的你们?对了,比尔人呢?”

    焦急万分的他问到一半才注意到,比尔不在这群人中。

    其中一位伤得不太重的成员放下队友,突然暴起揪住副会长的衣领,怒吼道:“他人没了,混蛋!他人没了!没了啊!”

    他一把把迪克推倒在地,跪在地上痛哭。而迪克滑出好几米远,躺在地上震惊地瞪着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二级的实力,比尔就不行?

    “魔物娘太强了,那……哈……那根本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那位在地上躺着的队员艰难地说。他的嘴角还在冒血,显然伤得不轻。

    “如果不是他舍命殿后,我们都要死在魔物之森里!”

    “你这是在派我们去送死!”

    “就是啊,你疯了吧!”

    暴风雨前的宁静氛围瞬间被打破。比尔的队友群情激愤,把迪克描述成口诛笔伐的罪人。

    这时,跪在地上的男人重新站起来,想冲过去给迪克一顿暴揍。但是护卫及时出手,将他拦了下来。

    “你们给我滚啊,有什么必要维护这个混蛋!啊啊啊啊啊!”

    可惜他已筋疲力尽,无法突破护卫的阻拦。

    迪克难以置信地起身,惊恐地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躺在地上的队员是冒险小队的副队长。他艰难地爬起来,开始描述经过。

    “采集了一些七阳草之后,我们……咳……就遭遇了魔物娘的巡逻队。她们实力很强,和我们旗鼓相当,没能第一时间将她们击败。因此……咳……她们顺利叫来援军……咳咳……我们……立即处于下风……咳咳咳呕……”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咳得越厉害,最后甚至吐出了血。在紧急现身的医疗魔法师接手后,另一人代为讲述剩下的经历。

    “那个时候,我们被魔物娘包围,根本逃不出去。于是,他要求和魔物娘做交易,用他的生命换取我们的出路。”

    “没想到的是,一向肆意妄为的魔物娘居然答应了。然后,魔物娘把他带走,而我们被安全地送出森林。之后,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想把真相公之于众。这么凶险的任务,哪是我们能完成的?”

    见此,迪克心虚地说:“他……他只是被带走而已……他……”

    话才说一半,某位愤怒的队员直接抢话。

    “你觉得他一定能回来吗?昂?就算他能回来,不休养一个月都不可能重新参与战斗!一个月不接任务,我们会饿死的!”

    要不是护卫在维持秩序,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有的冒险者路过听到此事,望向迪克的眼神里全是鄙夷,压根不在乎会不会得罪他。

    纳克莱斯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指着那群可怜人对在场的各位大声说:“嗨,看到了吧,去魔物之森执行的任务没一个是容易的。千万不要觉得差不多就行,危险可不会因为你不够强而主动降级。关键时刻,差的那一点是要用命换的!”

    大家纷纷赞同,对迪克的鄙视进一步加深。

    “既然已经搞清楚真相,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待着了。看在温仪的面子上,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但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哼哼,你会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

    说完,纳克莱斯朝奥罗奇和温仪笑了笑,挥手招呼队员离去。

    “等等,别走,求求你们接下这个任务!我可以支付额外的酬劳!”

    迪克突然大声挽留,希望对方回心转意。纳克莱斯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神情冰冷得像是在看着死人。

    “开什么玩笑,你要我接我就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实话告诉你,做事前准备需要很多时间。现在,我们没时间,我们做不到。再见!”

    迪克不甘心,继续挽留道:“我给你提供……”

    这次,纳克莱斯甚至头也不回,一边往大厅外走一边挥手告别:“别别别,你提供的东西我信不过,我怕出点什么问题变成他们那样。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哈哈哈。”

    “哎呀,这下就有点麻烦了。”

    温仪无奈感叹。

    附近的工会里没有人比纳克莱斯更强。连他都拒绝了,还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任务无法完成,工会就要支付违约的补偿金。

    一切得从完成任务的酬劳开始说起。例如,该任务的酬劳是3金币,工会抽成百分之三十,即90银币。雇主通过工会发布消息招募冒险者,再在工会的见证下与冒险者签订契约。工会是双方沟通的桥梁,也是诚信行事的监督者,为此从总酬劳中收取些许抽成很正常。

    同时,这份抽成也是雇主放在工会的押金。如果没有人在规定时间内接受任务,雇主将无法取回押金。如果有人通过了工会的安排接受任务,却因各种原因无法完成,工会就要退还双倍的押金。

    有了这样的双向限制,雇主发布任务前就会慎重考虑,以免无人接受任务损失押金。而工会安排队伍时也会更加谨慎,以免无法完成赔付双倍押金。

    现在的情况自然就是后者,任务已接却无法完成,工会就要为自己的失职向雇主赔付。

    实话说,赔付还是小事。万一雇主因此不再信任,绕开工会寻求人手,那损失就大了。

    奥罗奇并不想看到温仪因此遭到责问,迪克犯下的错误不该让她承担。

    “确实。虽然我不太喜欢迪克,但考虑到你是会长,我就稍微帮帮你吧。”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摇摇头回绝道:“算了吧,让他自己解决就行。我顶多会受到批评,不碍事的。”

    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

    温仪眼里的委屈清晰可见,哪怕她故意把脸转了过去。奥罗奇把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不不不,这不是无偿的帮助。代价嘛,当然是由他来付。”

    她有些惊讶。

    “你觉得他愿意吗?”

    “明显他比你着急。”

    奥罗奇径直走到迪克身边,告诉他自己有足够的七阳草。

    “你有足够的七阳草?开什么玩笑!”

    完成该任务需要五十棵七阳草,不去魔物之森根本挖不到那么多。

    “因为我在种,要多少有多少。”

    周围的人震惊地望着奥罗奇。他们的脑子里都在想一个问题,七阳草是能种的吗?

    迪克更是无视自身的处境,放肆嘲笑道:“哼,果然是在拿我取乐。没常识也得有个度,你这样的人没资格站在会长身边!”

    温仪急了,立即开口维护:“你……”

    奥罗奇却伸手阻止她争吵,慢悠悠地回应:“信不信由你。反正能完成任务的人没有了,你迟早会来找我的。”

    他懒得继续浪费时间,转身就走。迪克望着背影,示威似的大吼:“呵,怎么会没有人,愿意做的人多得……是……”

    话还没说完,迪克忽然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包括刚刚还在跟他争执的比尔小队。

    所有人都在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各位,这可是酬劳丰厚的任务啊!‘高傲的莫西干’,你也是很厉害的二级战士,你来接替他们完成如何?我可以给你额外增加百分之五十的酬劳!”

    “高傲的莫西干”点点头,评价道:“酬劳确实不错。但是,我拒绝。”

    说完,他步奥罗奇的后尘离开大厅,无视副会长迪克的挽留。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此乃自作自受。

    今日,离任务完成的截止期限,还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