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黑夜之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男人摇摇晃晃间一步步往上，终是离城头越来越近。其身躯早已乏力，仅依靠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哪怕紧咬嘴唇咬出血来，依旧不肯放手。
李二狗身为观看者，竟想帮男人加把劲。虽然不论男人成功与否，他都得不到丝毫好处，甚至男人倘若成功，城中必定会加强防备，再想逃只会更难，但一人的成功，注定会为他人带来希望，也预示着如铁桶般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
可惜，幻想往往是美好的，而现实的残酷可以轻易击溃美好。
成功近在眼前，男人已经在想象自己翻身过墙后的自由日子，未能察觉已有数根挂有尖钩的绳索自城墙顶部缓缓放低，逐渐围绕自己身周。
尖钩带起的寒意终是惊醒了眼中只容得下成功的男人，可惜，太迟了！随着绳索猛然向上拽动，尖钩深深刺入男人身躯，远观的李二狗看不清具体，却听一声哀嚎下男人已然松开了之前死命抓住的绳索，身躯却没有因此掉落，反而缓缓上升。
尖钩入体再加男人无处借力，只会越刺越深，男人想过挣扎，可不断加重的剧烈疼痛让他动弹不得，乖乖挺直了身躯。
男人被拉上城墙，长刀斩去了他的头颅，挂于墙面，尸体则被高高抛下，等天亮自会有人收拾。而城墙上所剩下的，不过是几声笑男人不自量力的嘲笑。
漫长的努力，却换来如此仓促的结局，莫说死去的男人，连里二狗都不免觉得荒谬。
然而荒谬的事情不仅于此，李二狗还未消化男人死讯，竟听有阵阵脚步声出现，其数量绝对不少。
安静街道中突然出现反常声响肯定不简单，他边往声音出现的反方向逃去，边打量着身后，唯恐出现些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
既瞻前顾后，逃跑速度自然快不了，李二狗很快便等来了脚步声的源头。那是支身穿铁甲手持武器的军队，武器与盔甲不时碰撞所发出的铮铮声，在黑夜中宛如催命的号角。
李二狗并因官兵出现而加快脚步，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隆重”对待。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官兵不会为区区一个李二狗加快追赶，继续保持好队列，依次清理过每条街道，对于每声异响的源头，他们总会尽心尽力探查，或擒拿或诛杀，连偶尔窜进城的野猫野狗，都难逃被箭矢穿透身躯的命运。
见铁甲染血，李二狗终露慌张神色，此时显然不适合与这些杀伐果断的家伙讲什么情面，只得是落荒而逃，然而在鬼使神差下，他竟偷偷数算起刚才男人离开的方向。
庆幸的是，哪怕见李二狗逃跑，官兵依旧并未刻意去追，继续保持相对平稳的推进速度，力求完整清理整条街道，不放过任何角落。
情况紧急，也许连李二狗都不敢奢望自己能追上那道早已消失的身影，却偏偏有一人分外悠闲的出现眼前。不等李二狗想句合适的开场白，对方已抢先开口“你来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李二狗压低声音，脚步则一快再快，面前男子不愿放慢速度，并无等他上前的打算。
“因为只有跟我走，才有活路。”男子轻笑，绝不回头，继续往前，在即将被李二狗追上时，转身进入侧巷“快些走吧，慢下来的后果相信不用我提，你也看到了。”
“那些人是谁？！”李二狗紧随男子身后，一步不落，男子也适时加快了脚步。然而接下来的路越走越偏，若非有人带路，哪怕是告诉李二狗该去哪儿，他也会迷失在复杂的小路里。
“你觉得我们现在说这些合适吗？”男子神态悠闲，并不着急赶路，仿佛在照顾李二狗的速度“不如，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再说一说如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赤将军曾提起过你，你也该认识赤将军吧。”
赤将军？梦里的赤将军！李二狗刚张口想问，终忍住了疑问，赤将军的话题应该会是个禁忌，不适合口无遮拦般提起，就像当初的五方贼。
当沉默替代了所有交流，两人的步伐只会一快再快，直到来到间角落里的破旧茅草房内，男人随手找根木棍顶住满是窟窿的腐烂木门后，才出声招呼李二狗进屋。
跨过一扇还算完整，一扇却仅有小腿高度的木门，李二狗不禁有了迟疑，如此简陋的手法哪经得住摧残呢，莫说挡住装备精良的官兵，哪怕风大一些，都可能将门吹开。
似是读懂了李二狗的疑惑，男人轻声安慰道“我们暂时安全了，只要夜晚不留宿在外便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闯进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宝贝地方。”
究竟所说是真是假，李二狗已然没机会再分辨，他没有时间后悔并重新做出选择，只好乖乖入内，刻意避开男人的布置，唯恐自己的捣乱引来了杀身之祸。
迎着男人悠闲的身影，李二狗再也憋不住疑问“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其他话题了。”
“你想知道些什么？”男人无视地面积尘，席地而坐，却为李二狗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座处，并示意李二狗坐在自己身旁来“我定知无不言。”
无声拒绝了好意，李二狗坐在男人对面，盯着那张有几分瘦弱，却格外有神的面孔“赤将军是谁？”
“赤将军便是赤将军，何来谁之说？”
“那你们是谁？”
“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何必再问。”
“五方。。。”
区区贼字，李二狗难以说出口，总感觉像是在当面骂人一样，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称呼，而他对于五方贼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
“贼？”男人轻笑，对此并不介意“无所谓，我们又不只活在别人嘴里。
五方众是个称呼，五方贼又何尝不是个称呼呢，总纠结些无用之事，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人，可惜的是，我们已经成不了别人眼中的人了，所以只好做好自己眼中的自己。”
李二狗身为观看者，竟想帮男人加把劲。虽然不论男人成功与否，他都得不到丝毫好处，甚至男人倘若成功，城中必定会加强防备，再想逃只会更难，但一人的成功，注定会为他人带来希望，也预示着如铁桶般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
可惜，幻想往往是美好的，而现实的残酷可以轻易击溃美好。
成功近在眼前，男人已经在想象自己翻身过墙后的自由日子，未能察觉已有数根挂有尖钩的绳索自城墙顶部缓缓放低，逐渐围绕自己身周。
尖钩带起的寒意终是惊醒了眼中只容得下成功的男人，可惜，太迟了！随着绳索猛然向上拽动，尖钩深深刺入男人身躯，远观的李二狗看不清具体，却听一声哀嚎下男人已然松开了之前死命抓住的绳索，身躯却没有因此掉落，反而缓缓上升。
尖钩入体再加男人无处借力，只会越刺越深，男人想过挣扎，可不断加重的剧烈疼痛让他动弹不得，乖乖挺直了身躯。
男人被拉上城墙，长刀斩去了他的头颅，挂于墙面，尸体则被高高抛下，等天亮自会有人收拾。而城墙上所剩下的，不过是几声笑男人不自量力的嘲笑。
漫长的努力，却换来如此仓促的结局，莫说死去的男人，连里二狗都不免觉得荒谬。
然而荒谬的事情不仅于此，李二狗还未消化男人死讯，竟听有阵阵脚步声出现，其数量绝对不少。
安静街道中突然出现反常声响肯定不简单，他边往声音出现的反方向逃去，边打量着身后，唯恐出现些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
既瞻前顾后，逃跑速度自然快不了，李二狗很快便等来了脚步声的源头。那是支身穿铁甲手持武器的军队，武器与盔甲不时碰撞所发出的铮铮声，在黑夜中宛如催命的号角。
李二狗并因官兵出现而加快脚步，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值得被“隆重”对待。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官兵不会为区区一个李二狗加快追赶，继续保持好队列，依次清理过每条街道，对于每声异响的源头，他们总会尽心尽力探查，或擒拿或诛杀，连偶尔窜进城的野猫野狗，都难逃被箭矢穿透身躯的命运。
见铁甲染血，李二狗终露慌张神色，此时显然不适合与这些杀伐果断的家伙讲什么情面，只得是落荒而逃，然而在鬼使神差下，他竟偷偷数算起刚才男人离开的方向。
庆幸的是，哪怕见李二狗逃跑，官兵依旧并未刻意去追，继续保持相对平稳的推进速度，力求完整清理整条街道，不放过任何角落。
情况紧急，也许连李二狗都不敢奢望自己能追上那道早已消失的身影，却偏偏有一人分外悠闲的出现眼前。不等李二狗想句合适的开场白，对方已抢先开口“你来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为什么知道我会来！”李二狗压低声音，脚步则一快再快，面前男子不愿放慢速度，并无等他上前的打算。
“因为只有跟我走，才有活路。”男子轻笑，绝不回头，继续往前，在即将被李二狗追上时，转身进入侧巷“快些走吧，慢下来的后果相信不用我提，你也看到了。”
“那些人是谁？！”李二狗紧随男子身后，一步不落，男子也适时加快了脚步。然而接下来的路越走越偏，若非有人带路，哪怕是告诉李二狗该去哪儿，他也会迷失在复杂的小路里。
“你觉得我们现在说这些合适吗？”男子神态悠闲，并不着急赶路，仿佛在照顾李二狗的速度“不如，换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再说一说如何？”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赤将军曾提起过你，你也该认识赤将军吧。”
赤将军？梦里的赤将军！李二狗刚张口想问，终忍住了疑问，赤将军的话题应该会是个禁忌，不适合口无遮拦般提起，就像当初的五方贼。
当沉默替代了所有交流，两人的步伐只会一快再快，直到来到间角落里的破旧茅草房内，男人随手找根木棍顶住满是窟窿的腐烂木门后，才出声招呼李二狗进屋。
跨过一扇还算完整，一扇却仅有小腿高度的木门，李二狗不禁有了迟疑，如此简陋的手法哪经得住摧残呢，莫说挡住装备精良的官兵，哪怕风大一些，都可能将门吹开。
似是读懂了李二狗的疑惑，男人轻声安慰道“我们暂时安全了，只要夜晚不留宿在外便是安全的，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闯进来，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宝贝地方。”
究竟所说是真是假，李二狗已然没机会再分辨，他没有时间后悔并重新做出选择，只好乖乖入内，刻意避开男人的布置，唯恐自己的捣乱引来了杀身之祸。
迎着男人悠闲的身影，李二狗再也憋不住疑问“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其他话题了。”
“你想知道些什么？”男人无视地面积尘，席地而坐，却为李二狗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座处，并示意李二狗坐在自己身旁来“我定知无不言。”
无声拒绝了好意，李二狗坐在男人对面，盯着那张有几分瘦弱，却格外有神的面孔“赤将军是谁？”
“赤将军便是赤将军，何来谁之说？”
“那你们是谁？”
“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何必再问。”
“五方。。。”
区区贼字，李二狗难以说出口，总感觉像是在当面骂人一样，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其他称呼，而他对于五方贼的了解也仅限于道听途说。
“贼？”男人轻笑，对此并不介意“无所谓，我们又不只活在别人嘴里。
五方众是个称呼，五方贼又何尝不是个称呼呢，总纠结些无用之事，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人，可惜的是，我们已经成不了别人眼中的人了，所以只好做好自己眼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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