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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西边小城

    看似没有任何争吵的交流其实并不是很愉快,好在老人与王三不打算撕破脸皮,在如今这多事之秋里,相互伤害对谁都没好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成为丧命的理由,索性大家相互不多嘴,权当今夜谁也没见过谁,谁也没有说出任何不中听的话,相互保持默契。

    当离开医馆时,李二狗依旧装作一副极度虚弱的模样,虽然此时的假装比起刚才的疲软有着天壤之别,是真是假一试便知,然而前车之鉴却让守卫的张队长他们无意再来多事。虽不愿关心,仍不忘假模假样的客套一番,最多问几句病情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较好的治疗之法。

    面对漠不关心的提问,肯定不会由“病人”李二狗来回应,毕竟他刚才是以重病的身份进去,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生龙活虎,所以只好由王三代劳。反观王三哪敢多驻足呢,强行拖起李二狗,三步化作两步走,嘴上则是骂骂咧咧说个不停“没法治没法治,根本没药,那老头还想要我带回去养着呢,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养他?还没人养我呢!”

    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倒也不像假装。

    一通牢骚彻底打消了最后的疑虑,客套话谁都会说,但根本没人真正想上前帮忙,对于王三两人,张队长他们避之不及,唯恐给自己惹上麻烦,最多安慰几句,说什么都是老乡,得多照顾照顾之类的,便去往一旁坐下,名义为守街,实则是不想靠上前来,连搭把手的欲望都没有。

    王三怎会不知,自己其实并没有彻底取得张队长几人的信任,所以在远离医馆告别几人的途中,不忘继续多骂上几句“关我什么事儿,我跟他只是老乡而已,又没什么血脉关系,谁爱照顾谁照顾去,明早我立刻把他赶走,谁爱留下谁留呗!”

    可能是想假戏真做,演戏演到底,也可能是不能功亏一篑,所以,王三并没有在离开巷口后推开李二狗,反倒是搀扶着那具假装疲软的身躯,艰难回到家中。

    在进入家门的瞬间,王三便不愿再忍耐,极为厌恶的一把推开李二狗,指着另外几人的鼻子,骂道“你们几个,真当事情能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吗!还妄想来求药?瘟疫是可以如此简单被治愈的吗!”

    注视着王三颇有些疯癫的模样,几人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瘟疫二字确实该引起如此巨大的反感,注定会遭到大部分人的嫌弃。于是几人错开来势汹汹的王三,转而看向李二狗“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求到药?”

    相比王三的烦躁,李二狗空手而归的模样同样令人惊心。

    面对期盼的眼神,李二狗无奈的摇摇头,不忍说出伤人的结果。

    大家心中对此皆有期盼,说不失望无疑是自欺欺人。

    “难道没办法了?”

    “还有还有。”回答哀怨声音的,竟然是王三,他已然忍受不了陪这些倒霉家伙继续消磨时光的日子了,恨不得将几人通通赶走,自己还能少一点暴露的可能“你们如果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去西边的小城里去问问,兴许可以撞见其他可能。”

    迫不及待的回应惹得众人齐齐回眸,有些不敢相信是由这位给几人带来了个好消息,唯独李二狗的脸色依旧略有些难堪。按照老人与王三的说法,西边小城里可是有五方贼出没,他们接下来要找的,正是所谓的五方贼,虽不清楚五方贼是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特殊含义,但最近所见到的几位官兵对五方贼的态度都不怎么好,所以这并不能算是好消息,能不能找到医生先不论,只要踏上寻找的路,就注定要与五方贼混为一谈。

    并不明白问题严重性的几人正热切讨论着接下来该怎样怎样,连王三都看不惯这份无知,严肃的说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知道西城的情况吗?知道西城里传闻还藏着不少五方贼吗?!”

    没办法,所谓的无知,实在太容易坏事了,哪怕王三不去冒险,都觉得几人接下来的行动会十分冒险,不应怀揣着哪怕一分的侥幸,真不知那些乐观与高兴从何而来。当然,他关心众人并不是因为他是个烂好人,他也注定与这三个字无关,只是怕几人被抓住后,说漏了嘴,会连累到他,索性将现状挑明。

    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终一脸尴尬的摇摇头。

    天真的模样实在可笑,奈何王三丝毫笑不出来,他是事件的参与者,该倒霉的时候,大家会连带着一起倒霉的。只觉不管如何严肃,都不能很好讲述问题的严重性“上头可有命令,只要杀掉五方贼,便可凭借其身份凭证与人头领赏。你们此行需要寻找五方贼,倘若被抓住,肯定落得跟五方贼同样的下场,人头落地!现在,你们还笑的出来吗?”

    难得有了些兴奋的情绪,就那么轻而易举被浇灭了。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寻找那位新医生呢?”

    感觉对方似将自己当成救命稻草,王三别提有多烦躁了,他原本只想赚点辛苦小钱,可不想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只要关系到五方贼,事情大概不可能善了,等着领赏的人多不胜数,他可不想再陪些疯子闹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不可能陪你们一起冒险,你们想找五方贼,我绝对不会参与,也绝对不会揭穿你们,但你们能不能快些走啊,权当饶我一命好不好。另还有一事相求,只求你们在被抓住的时候,千万不要提我,我们自始至终不曾见过。”

    边满口求饶,边维持着强硬的送客态度,王三可不管李二狗几人有什么其他说法,他不容拒绝的将五人赶出门外。

    也许是治安太好,夜晚的街道上总是空荡荡的,而在这家家户户都依靠微弱的烛火照明的世界,每当夜深时,所有光源都会熄灭,留给李二狗他们的只剩黑暗。

    想返回一问究竟的三人险些撞上那扇猛然紧闭不会再打开的木门,李二狗与父亲已然打量起来时的路,他们现在需要先找个地方熬过夜晚,不然夜晚出城太过明显,容易遭到怀疑,他们接下来几日的所作所为可经不住丝毫怀疑,毕竟谁也不愿被当成下一个疯子,被稀里糊涂带上一根莫名其妙的头巾,然后将头颅高悬城头。

    以眼神稍做交流,众人顿时有了主意,甚至都不敢出声,匆匆躲到某家的屋后,蜷缩在角落里睡去。对于经常出没于野外的众人,睡于屋后树下并不觉得委屈,甚至相比野外的恶劣环境,睡在谁家屋后已经好上太多。

    第二天一早,鸡还未鸣,天还未亮,李二狗等人便被吵醒,吵醒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小屋的主人。小屋主人不曾做出任何驱赶的动作,大概认定自己孤身一人,没法对付眼前几位壮汉,仅仅看过一眼便灰溜溜的离开了,但仅远远看上一眼,足以惊醒在时刻提防意外发生的李二狗父亲。

    对方虽然没有多嘴多事,李二狗的父亲却不敢赌事情就此结束。对付人,比对付野兽麻烦百倍,任何一点可能发生的意外,都会将众人拖累到万劫不复。所以,他急忙唤醒身旁几人,稍稍收拾一下,先去西边小城看看。

    只是此时时间依旧尚早,不太适合出城直奔目的地而去,多亏需要讨论的事情还有好多,当中最为重要的,莫过于几人现在身上并无钱财,所携带的货物也已尽数交了出去,接下来该以怎样的理由,才能说服对方赐药呢。

    有些本身没有答案的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的,仅凭一通胡思乱想,问题依旧摆在哪儿,难如登天。

    百般无奈之下,众人选择先起程,剩下的便只好期待对方可以看在几人可怜的份儿上,给些东西了。

    走出城门,众人不约而同回望一眼挂在城头已经看不出大概模样的头颅,干涩的吞了口口水,他们谁也不想成为他人的赏钱,更不想被挂在城头!

    往西,足足走了有半天功夫,才终于看到一座类似于城的地方。相比昨日所见城池之宏伟,此处大小不过是个村庄而已,仅用些黄土加固了周围,勉强形成种很坚固的假象罢了,略有些当不起城这个称呼。

    “是这里吗?”

    不知是谁问了一声,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人生地不熟的众人哪能明白,所谓的西边小城,是否就在眼前呢。好在类似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商议,总得前去试试,去问一问,才会有结果。

    众人结伴进村,却见此地的氛围与之前城中截然不同,大家有说有笑,共同劳作耕田,好不和谐。

    对于陌生人的出现,村里人无不以种警惕的眼神盯着,脸上再无之前的轻松欢笑,甚至有种故意躲避众人的意图。

    这让李二狗等人如何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