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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原来

    在凌其微的陪伴下,晏相期过了几天惬意日子,可当听她说要离开,晏相期紧绷着的弦断了,他自觉会失控,却不忍心伤害她。

    平静了很久,晏相期才缓缓道:“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你还要去哪?天上吗?”

    “我……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现在不是时候,我要去的地方你没听说过,可是我必须要回去。”凌其微心里也很难受。

    晏相期心里急躁,可他生生压制着,“那是什么时候?”他受够了无尽的等待,受够了日复一日的期望却又失望。

    “我……”

    晏相期匆匆离去,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烦躁、野蛮和冷酷的一面。

    他去了人间,发泄似的除掉了几只叛乱作恶的凶兽,看着沾上衣襟的血迹,晏相期心生厌恶,既厌恶凶兽,又厌恶自己。

    虽然其微不介意,可在那些所谓的正派眼中,他魔修的身份如何能与她并肩,这是他站在魔界至高点才想明白的事。

    即使不为祸他界,约束魔族,压制作乱的魔修,偏见的鸿沟还是如此之深。

    他可以忍受世人的谩骂,可他不希望小神仙其微一起被骂。

    呵……晏相期忽然轻声自嘲笑着,恐怕小神仙不会因他被骂,因为并不会与他在一起,她还是要回去。

    晏相期失落地回到寝殿,发现凌其微面露纠结,并不开心的样子,他心里很疼,他只想让小神仙开心。

    “你要去哪,我与你一起去可好?”无论怎样,他都想和小神仙在一起。

    “我……你信我吗?”

    “永生坚信。”

    凌其微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那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以后,我们定然能在一起。时间不远……再等300多年,好不好。”

    晏相期心绪复杂地看向她,她为何如此笃定,为何能料定时间,可愁肠百转,只道出一句“好”。

    他低声说:“虽然你走了我会难过,可我更希望你开心,我信你,300多年而已,很快便过了。我等着你,你也要……等着我,不许看其他长得好看的男子。”晏相期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又一次分别,再次相见,却是在晏相期与释雾等名门正派的修真之人大战落败将死之时。

    甬道内,疲顿的凌其微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以她一己之力自然无法挽回晏相期必死的局面,无法抵挡过那么多修士的攻击。

    更何况,这段历史若是改变,那以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可无力地看着他被众修士围攻,什么都做不了,更是会痛上心头。

    她努力地摩挲着拿出一张符箓抛释,可在短时间内瞬间催发提振灵力,然而在使用过后,却会极大地反噬于使用者。

    凌其微终于穿进了穿进碎片时光。

    晏相期的神魂在逐渐消散,魔骨在逐渐化为齑粉,见到凌其微,拼命使自己清醒起来,“你终于来了……”他嘴里不断地涌出血。

    凌其微哽咽哭着,不停地点头,手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扣得血淋淋。

    晏相期仿佛没有痛意一样,眉眼温柔地盯着她,断断续续道:“我们……还有以后吗?”

    “有,我们会再见的,相信我……”凌其微抱着他,轻柔地抚着他的头,眼泪连连落在晏相期的脸颊。

    “小神仙……别哭了,我,我信你……我还……”没待他说完,便缓缓消散于天地间。

    凌其微愣愣地坐了一会,无视身后修士的质问和谩骂。良久,擦干脸上的泪水,吃力地微微侧头,把身后这些丑恶嘴脸记在心里。下一瞬间,却原地消失,又被扯回了甬道。

    她陷入了身体上的沉睡,神魂灵元透支严重。

    可凌其微不放心,施术硬生生放出一缕分神,疲惫地代她观察着碎片上的影像。

    果然,经三百年的重凝,他的魔骨已成形,召唤拼凑完整他的神魂,复而转世成为齐向衍。

    第二世的时空里,有另一个自己存在,凌其微看着二人相处的点滴,无限感慨涌上心头,原来在那么多未曾发觉的细节中,早已弥漫着浓烈的爱意。

    他的第二世还是在驰裕之战中被重创到奄奄一息,凌其微紧闭的双眼微动而不安,手指颤动,却无力再次奔向他。

    她再一次经历失去晏相期的痛苦,这次亲眼见到驰裕之战的惨烈,凌其微才深刻明白他身上背负着怎样的重担与深仇。

    可此时的晏相期,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凡人啊。

    幸好魔骨觉醒,血肉复苏,叶白及时带走了他。

    一幕幕碎片画面闪过,凌其微的那缕分神随之飘忽缱绻。

    原来,当初在御霄宗拜师时出现的红雾就是晏相期,他那时刚刚魔骨觉醒,修为不够,魔骨与血肉的交融之痛更是难以忍受。可他却还是想来见自己一眼,又打从心底想带自己走。

    原来,自己第一次下山做任务,在惠国暨华城客栈,遇到的那个头戴幂篱的男子便是晏相期。他生生忍受着撕裂而倾轧的疼痛,硬是要站在自己身边,只为了见一面。

    原来,首莪山擒魔,在火焰锐刺即将刺中自己的时候,是躲在暗处的晏相期耗费本就滞涩的修为,忍着痛楚,倾尽全力将防护附着于墨隼之羽,挡在自己面前,挡过了凶险的一击。

    原来,晏相期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以分神附于墨隼飞进窗檐,只为了守护自己,可他的身体那时明明难以为继,竭力支撑。

    原来,御霄宗博赡宫参学时,他花了好多好多的心力,无数次努力走到自己身边,可那时自己却总以为是巧合。

    原来,他会因为自己受了别人给的委屈,而不管不顾地为自己出头。

    原来,他竟然会生出那么多醋意,如此的不安。

    原来,那次晏相期及时赶到相救,竟是回雪用卑劣手段折辱自己,不然后果真是不敢设想。他竟一直百般呵护,从未透露此事。

    原来,在和硕城沙神殿,他不惜耗费心神,拼命相护。

    怪不得叶白说他放弃了很多次闭关调息,原来都是为了自己。他的踌躇,他的不安,他的筹谋,他的等待,他的患得患失,原来都是因为自己。

    那些明暗守护,那些表里思行,在碎片中一瞬即逝,可却牢牢烙在了凌其微的识海,她此刻干涸的灵元仿佛因触动因情念而温润,破败的心神因渐渐怦然而恢复生动。

    碎片画面转而到了他们一行人从凛炽魔渊趁机探究混焰禁地之时,不能再让晏相期因被摆布而背负那么沉重的杀孽,凌其微拼力让自己从沉睡中醒过来。

    虽然在碎片时空中,凌其微改变了他饱受磋磨的经历,可不知道若还是对上摄意星梭鉴,到底有几分把握和胜算。

    这次一定要阻止释雾老贼对他的控制,凌其微不要那么美好那么良善的晏相期被泯灭真性。

    摄意星梭鉴,名字看上去似乎除了释雾老贼惯用的摄意摆布,还有穿梭时空的用处,难道这并不为人所知?还是从未有人成功运转?

    凌其微想起来,当时自己在穷途末路、极度悲愤之时使出乾宇剑意,从而劈开了时空裂缝。那这次,自己一定要再次抓住机会,彻底毁了这个上古邪物。

    凌其微紧紧盯着画面中释雾的动作,这个恶人搅乱了她的生活,威胁了平静无虞的岁月,掠夺了那么多人的生机,就算是拼上一命也不能让他得逞。

    甬道中的她神色坚决,紧紧握着思迩剑,灵元速转,周身散发着薄光。

    见释雾隐有动作,准备祭出摄意星梭鉴时,凌其微将满腔怒气与悲愤凝于一剑,破它居心叵测的控制,摧他暴戾恣睢的无道。

    凌锐的剑气扫荡着空寂的甬道,随着她旋入碎片内,狠狠劈向释雾掷出的摄意星梭鉴上。

    虚空中有清脆的碎裂之声,凌其微一阵天旋地转,寸寸被时空挤压,从化为齑粉的甬道坠出,一阵虚光闪耀,殿中众人无法视物。

    砰的一声,凌其微重重砸在混焰禁地殿内地面。

    摄意星梭鉴湮灭时的反噬让凌其微受到重创,她听不清身边人在呼喊着什么,虚弱至极而又灵府受损的她提着一口气,挣扎着微抬眼帘看向殿中。

    还好,晏相期神色清明,担忧地分神看着她,挡击着释雾和藏虹等人的攻势,竭力向她而来。

    晏相期没有被控制,殿上那些耿正的门派之主还活着。

    释雾暴怒至极,瞥了地上的粉末一眼,恶狠狠地盯着晏相期,嘴上开合,不知道在咒骂些什么。

    看他的样子,凌其微知道自己成功了,这个邪物不配存于世间,释雾也不配苟活于天地。她撑着的一口气散了,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禽鸟啸鸣,声彻于天,风叶簌簌,悬瀑锵然。

    躺在床上陷于沉梦正迷失津渡的凌其微被这阵阵的喧闹唤回神思,敏锐地捕捉到身旁一声轻叹。

    她渐渐转醒,睁眼却看到叶白的背影。

    似是察觉到什么,叶白回身看向她,“你可终于醒了。”

    “晏相期呢?”凌其微揉着发痛的头,灵府的伤痕已变浅,只是肢体还有些无力,“我昏了多久?”

    叶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背对着她,“你昏沉了近半月。”

    竟然这么久?凌其微发觉叶白不太对劲,急忙坐起,“这是哪里?他在哪?”

    “哎呀,你别急,先养好你自己的伤再说。”叶白一脸愁容。

    凌其微直直盯着他,“你说,到底怎么了?”

    叶白沉沉叹着气,让凌其微跟他走。

    凌其微一边走一边打量,原来这竟是一座山,只是这景致从未见过。

    “这地方便是蓬苇栖”,叶白引她踏入一处结界,走进一个隐秘的洞府。

    凌其微心有忐忑,总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一进去便见晏相期躺在一个灵玉冰台之上,毫无生机的模样,陆止泊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她扑了过去,以灵力探着晏相期,不禁滞住,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他的魂魄呢?”

    怎么会这样,他的内里千疮百孔,魂魄全无,了无生息,全靠这灵玉冰台以保他身体完好不败。

    凌其微颓然跌在地上,手变得冰凉,这便是他的结局?不,绝不会是这样。

    “唉,当时我们无力抵抗释雾和他的爪牙,晏相期想赶紧带着晕倒的你回蓬苇栖……”

    原来,即使破了摄意星梭鉴,还是没有胜算。

    那时在混焰禁地,晏相期刚刚设好传送阵,那释雾便裂开了晏相期博力祭出的魔御环。

    眼见他要踏进传送阵,释雾以剑阵为击,掠出晏相期的魂魄。察觉到神魂逐渐不再,晏相期以最后一缕魂魄之力将凌其微和陆止泊猛然推进传送阵,让陆止泊护着她安稳地到了蓬苇栖。

    叶白毫无办法,为免晏相期的魂魄被释雾当做燃料,只好使用魔界秘术,将它迅速打散,消散于殿中。

    而后叶白化为黑雾,席卷着晏相期的身躯一同进入传送阵。

    “你也别太难过,养好伤才行,晏相期身有魔骨,总会再重新凝魂铸魄,就像三百年前那样。那时他肉身魔骨都消散,还尚可重凝转世。驰裕之战,他魔骨觉醒,不也是还能复活。大不了就再等上个三百年,等他魔骨凝聚魂魄。”叶白故作轻松地宽慰道。

    “要这么久?”凌其微的指尖狠狠扣进手心,“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是能准确感应到他魂魄在哪,快些收集,找个灵器好好涵养,再移入他体内,倒也不必等那么久。”

    “感应……”凌其微突然抬眼,“之前他与我结过神魂印记,不知可否有用?”

    “这,应该会有用。”

    “为何我现在感受不到什么?”

    “这蓬苇栖可隔绝外界一切,若是没有晏相期的血和传送阵,便是有出无进,若是要找到他的魂魄,恐怕要出去才能感应到”,叶白顿了顿,“只是,现在外界虎视眈眈,恐怕会很危险。”

    凌其微立刻站起来,动作轻柔地取了晏相期手指上的几滴血,以灵沁瓶收好,妥帖地放进储戒,与晏相期之前为她注画好蓬苇栖的传送阵符放在一处。

    “我即刻便去外界,叶师兄,劳烦你照顾好他”,凌其微看了看洞府中的人,又问道:“东纬魔主……在哪里?”

    叶白轻嗤,“别提那个晦气东西,晏相期魂魄消散后,他便自逃,早已离开混焰禁地。如今……恐怕拥立新主吧,西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东纬只尊魔尊之位,而不会忠于任何魔尊。”

    凌其微心下了然,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但若是找晏相期的麻烦,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陆止泊准备回妖界,便与凌其微一同离开,顺便护送她一段。

    果然,出了蓬苇栖,凌其微便觉感应,她带着陆止泊顺着那缕浅浅的痕迹寻去。

    在一个山脚,溪水淙淙,那缕魂魄隐在高高的树屋中。当凌其微凑近伸手接过,那魂魄好像有感知一样,亲昵地贴着她的手心。

    凌其微红了眼眶,小心地将它放入集魂玉中,只是这灵宝效用太小,恐怕无法涵养魂魄。

    一路上,有陆止泊相护,凌其微倒也无需分身对付前来找麻烦的修士。

    看着那些人,凌其微心里还是有点气,是非不分,善恶不辨,若不是那些苟且偷生的掌门站队释雾,恐怕事实真相早已清朗。

    一举整个修真界之力,加上魔族妖族,何愁对付不了他?释雾品行如此不堪,那些人为何还能对他有什么期望?不如搏一把。

    待陆止泊回了妖界,凌其微更加谨小慎微,隐匿好形容,细细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