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炮灰女配又行了 » 第四十三章 断绝

第四十三章 断绝

    “明漪”,齐向衍的双目失神,面色苍白,“你的脸怎么了?”

    心爱女子的脸侧出现通红的掌印,嘴角泛着青紫,齐向衍伸手想要轻拭,又怕触痛她,停滞在空中。

    楚明漪一把握住他的手,只感觉碰到一块寒冰,心疼得紧,不知他在数九寒天的夜里等了多久才避开耳目,寻到良机得以见面。

    她此时衣袖落下,手腕上的淤青刺痛了齐向衍的心,“是楚逮止么?”

    “没事,这点小伤……别担心。”

    “那……你要嫁给魏检了么?”他的声音卑微若尘,眼神带着祈求。

    “当然不会”,楚明漪抱住他的腰,头也轻轻倚靠上去,“我有的是法子呢,不会嫁给他的,我只想嫁给你。等丁忧过后,我们成亲吧?”

    “我么?”齐向衍哑然半晌而后苦笑,“我什么也没有了,徒有一身,只想为父报仇。”

    “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你还有我呀,报仇的事我与你一起,徐徐图之,切勿以卵击石、贸然急进。”

    齐向衍喃喃着,“一起……”,他眼神变得凛冽,“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楚明漪被看管得紧,很难乔装出门,在偌大的院子里整日忧心,担心齐向衍冲动做傻事。

    其实想嫁太子的女子那么多,若事到临头,找个心甘情愿的人替嫁也未尝不可,到时候自己趁机遁逃,楚逮止和太子又不能声张以免折了面子。

    不过,她更想与楚逮止断绝父女情,婚事还早,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临机行事,以免提前被戳破,误了谋划。

    齐向衍经此种种成熟许多,一肩担起齐家的荣盛,靠着家中老仆,将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条。

    私下里,他暗中联络了许多与齐父在沙场上共同御敌作战的心腹,逐一了解当时的情形。他

    派出许多得力手下探听消息,在几个与皇帝、太子来往密切的朝官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甚至往宫里也送进自己的人。

    经过连月来的探查,齐向衍发现,皇帝魏遒虽忌惮齐将军已久,但念在世代忠烈,并不想赶尽杀绝。

    怎奈太子一派担心未来有一日他会以权势拥立其他皇子来抗衡,毕竟魏检年纪尚轻,文治武功皆不甚卓绝。二皇子且虎视眈眈,其他亲王觊觎之心亦未止。

    如今皇帝昏聩,纵情声色、追求长生,身体不如以往,心思也不在朝政,很多事都放手给太子。

    太子魏检若不是得了外祖丞相的助力,只能是手忙脚乱、一团乱麻的局面。

    皇后吹着枕边风,太子歪曲事实,激起猜忌,丞相为外孙倾力谋划,势要扫平异党,获得皇帝点头后,与渠卮国勾结,许以好处。

    只是没想到仆延国也来掺和一脚,想必渠卮国借道也与其达成了什么交易。

    还有父亲信任至极的校尉好友,竟背叛了他,而此人却在回城途中莫名其妙暴毙,想来也是皇室的手笔。

    齐向衍攥紧密信,指节绷紧而咯吱作响,心里暗道:既让我痛失所亲,那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你们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他叫来暗卫明远,嘱咐了一番。明远是齐父从战场上救下来的遗孤,自幼跟在齐将军身边行军作战,比齐向衍在他父亲身边的时间还长,与他情同父子。

    而齐将军也为明远杀了残害其父母的仆延士兵,此次恩人意外殒命,明远也是恨入心髓,誓要报仇。可以说,明远是齐向衍除楚明漪外另一个可以全心信赖的人,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和底细。

    皇宫里的皇后正与皇上夜夜笙歌,殊不知她已命悬一线。

    楚明漪被困于家中,齐向衍若要见她只能如法炮制,趁夜相见,将所查到的一切说与她听,“你不必忧心婚事,这个八月不会出嫁的。”

    她看着齐向衍冷峻的神情,心有所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齐向衍自知在她心里,自己一直风光霁月,是个温柔敦厚而秉文兼武的人,几次行事拓落不羁也是为了给她出气而已。若楚明漪知道自己这般雕心雁爪,会不会心生惧意而疏远自己?

    见他不说话,楚明漪只怕他多心,拉着那温热的手道:“报仇雪恨没什么不对,若善恶不分、报应无果,我们便替天行道。”

    “可是,我此番便身处泥淖了,如何不染尘埃地与你相拥?怕是连上天都不想你我在一起。”

    “喂,怎么,你想放手?可我偏要赖上你了”,楚明漪目光灼灼,“宿命若合辙,天定强人愿,我偏要曳光趋行,斩破你我身前的暗影。”

    齐向衍看了她良久,这红尘能有人心意相通,相互扶持,甚好。他轻笑,“好,既如此,这尘寰我们一起走一遭。”

    春三月,柳飞絮,花满枝,皇后却骤然病倒,太医皆束手无策。

    皇上和太子举全国之力寻访民间名医,可有志之士连连隐居深山,而为博名利而自荐的游医看诊后也无能为力。

    只有一人辨出皇后之症似乎有中毒的迹象,而此毒隐匿极强,望闻问切也无法辨明,是南方檀国的瘴蛇之毒。

    此瘴蛇,生长在满是瘴气的深潭死水中,以水中毒物为食,用其蛇胆制毒,虽不会一夕丧命,却会久积成疴、积重难返,而这解药往往要剥早春时瘴蛇的皮,采潭边夏天长出的芝草,引秋末漆树上的流脂,集冬季潭面初冰。以这四种炮制解药,服下三丸方能痊愈。

    可是不说解药需用四时之物,眼下难以集齐,光是快马加鞭跑到檀国悬赏求解药来回也要十天,而皇后已性命垂危。

    皇上大怒,誓要抓到加害之人,还没来得及将宫妃和储位竞争者排查一遍,皇后已经断气了。

    她的丧事办得排场极大,极尽奢华之事,陪葬了无数珍宝,最终入了皇陵。

    皇上还强制民间百姓一同悼念,举国食素七日,诵经回向,一时间朝野上下虽不敢明言,可私下里尽是人言啧啧。

    待皇后葬于皇陵,街头巷尾又纷纷传出原先的废后在宫里无声无息地死去,百姓们又编排上情节,将两人离世扯上关系。

    皇帝和太子查了许久毒药来源和行害之人,最终却无果。

    楚明漪没想到这才未过多久,太子魏检竟亲自登门来楚府找她。

    在楚逮止的威逼下,楚明漪不甚情愿的跟着他去前厅见人。

    “明漪”,太子身着常服,神色有些倦怠,“许久未见了。”

    楚明漪行过礼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真是可惜,今年八月,我们暂时不能成婚了”,太子走到她身边,“你且等一等,或许,二十又七个月后,或可为孤的皇后也说不定。”

    楚明漪惊骇不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竟然从太子口中而出,当今皇上可还活着呢,这个太子是什么枉悖人伦的混蛋?她看向楚逮止,那人冷漠如斯,平静无波。

    她尴尬一笑,“太子言重了,臣女无福消受。”

    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楚明漪快要被他的视线盯得毛骨悚然,他终于转过身向外走去。

    楚逮止拉着她相送,待出门口,魏检回过身,戏谑道:“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可以左右一切。”

    送走了他,楚明漪一路愀然,心里倍感厌恶。

    曹氏和楚明纤、楚明寂看到太子登门,喜不自胜,本想让他多看楚明纤几眼,最好到时能把她也收为妃,可那太子即便从几人身旁经过,也未将视线分出一二。

    “哼,楚明漪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借着楚家的光,要不是老爷,她哪能傍上太子。太子那是与楚家结亲,她倒是志得意满起来。”曹氏怒火冲天,眼露嫉恨。

    一旁的楚明寂将此话听了个全,心里有了主意。

    趁着夜深人静,护卫也被楚父撤走,他在楚明漪的房外用火油纵了火,房木很快烧了起来,火舌窜遍整个房间,楚明寂见此满意离去。

    下人发现火光,急忙高呼着前来救火,但火势太大,一盆盆水也浇灭不了。

    楚逮止来连忙来查看,楚明寂也随着曹氏和楚明纤姗姗而来,一脸震惊,为能除去楚明漪而暗自窃喜。

    可楚明漪此时并未在房中,楚父撤走护卫后,她便连夜去找齐向衍说今天的事。

    照烛自是知道小姐不在,但此时也偷偷躲着众人,还顺便抱起从窗户跳出的小白,索性它没什么大事,只是皮毛被烧焦了一些。

    走到附近的楚明漪远远见着院子上方浓烟滚滚,心道不妙,急急跑回去,果然是自己房间烧起来了。虽然自己侥幸不在没伤着,但之前齐向衍送自己的礼物都还在里面。

    面前一片废墟,东西都已化成灰烬,楚明漪神情黯然。

    楚逮止看到她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刚想责问,便被照烛打断了。

    “幸好今日我身体不适,小姐在房中照看我,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楚老夫人踉跄地被人搀扶着走来,拉着楚明漪左右看着,“我的明漪,你没事吧,吓死祖母了,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转身又呵斥了楚逮止,“在家里平白无故地都能走水,是不是有歹人故意为之?你这个当爹的还不赶紧彻查?”

    楚逮止当众被落了面子,心里不悦,找来管家发了一通脾气,让他去查失火原因。扭头看到烦闷的楚明漪,又冷哼道:“虽然婚事暂时搁置,你也别想着能躲得过,趁时间充裕,明日我便请个宫里嬷嬷来教你规矩。”

    楚明漪郁结于心,再也忍不下去,“你到底是不是我爹,人家都是不想让女儿去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你可倒好,拿我来赚名利,简直是小人之举。还有这次失火,你对我不闻不问,只会对我呼来喝去。”

    眼见楚逮止怒不可遏地高高举手,楚明漪迅速地拦住,“还想打我?怎么,我戳中你痛处了?”

    “逆女,你简直大逆不道!今日,我定要上家法。”

    老夫人焦急地上前,拉着楚逮止的袖子,“楚逮止,你敢动明漪一下,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楚逮止被当众下了面子,十分不悦,“娘,我才是一家之主,这事你别管”,他冷漠地拂开老夫人的手,站远了些。

    老夫人失去撑持,摇摇晃晃。

    楚明漪扶住老夫人,赫然而怒,“上家法?我便是与你断绝关系又如何?今日,我便是要离了这楚府。”

    “离开楚府?我看你能去哪,过不了几天又要滚回来。”楚逮止轻蔑地瞥着她,只觉得楚明漪是个跳梁小丑,以往怎么没发现这个女儿如此蛮横。

    曹氏和楚明纤楚明寂在一旁看热闹,煽风点火,“哎呀,明漪啊,别怪姨娘说你,你爹可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该这般寒了老爷的心呐。”

    楚明漪气笑了,冷眼旋身,抽过一旁护卫的佩剑,扯住自己的一缕头发,“今日,在场众人做个见证,我楚明漪与楚逮止断绝父女关系,从此我与楚家无关,生死有命,与旁人无尤,不劳楚大人费心。”说罢,她飞速割下自己的头发,一把扬在空中。

    家中奴仆面面相觑,没想到竟事已至此。

    “照烛,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就走。”

    “祖母,您要与我离开此地么?”

    老夫人叹息着,竟未料到此前所提之事竟成了真,如梦般不敢置信,可她风烛残年,如何再给楚明漪增添负累呢?她轻轻摇摇头,“我的明漪啊,祖母老了,不能与你一起了,往后的路,你自己走吧,祖母知道,小明漪厉害着呢,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楚逮止怒上心头,捂着心口,一时说不出话来,缓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好,好个楚明漪,好得很呐。要走你自己走,别想带上你祖母。滚,你马上给我滚!”楚逮止心里清楚,若是带走她祖母,恐怕今后更难以拿捏她。

    楚明漪房中没什么可收拾的,照烛匆匆回自己房中拣了重要的东西,背着包袱抱着小白站到她身旁。

    楚明漪愧疚地看了看老夫人,下跪叩首拜别,“祖母,多保重。”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带着照烛离去。从此,真就是自由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