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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境

    灵兽飞霄,声闻于天;枝桠摇曳,轻挽罗裳;雪练斑驳,隐现黄沙。

    羡云回过视线,定睛望着对面的回雪,心累,尽力速战速决吧,手腕翻转如轻燕急旋而飞,只看剑花飞舞,一股浩然灵动的气势显现。

    回雪直剑急攻而来,羡云偏身闪避,谁知回雪迅疾地将剑换为左手而执,反身向羡云划去。

    羡云匆忙下腰,以剑尖支于身下,高抬足尖轻挑,踢开了这一击,空中顺势翻跃转身,稳稳立在回雪身后。

    众弟子早已在二人开始比试时便驻足观看,此刻不断称叹,惊于两人的剑术了得。

    沉风看向羡云的眼神也隐含几丝惊艳,欣赏之情自然流露。

    羡云转守为攻,欲掌握节奏,遂边疾驰向回雪,边连出三招十八式,剑影幢幢,交叠难辨,剑风中更带有一缕缕凌厉的剑意,势如破竹。

    回雪此时被剑影恍得方寸大乱,源源不断的剑风让她不免微眯眼睛,一时露出破绽。

    羡云寻得时机,全力刺出一剑,用力挑开回雪慌乱下的持剑抵挡。

    电光石火间,回雪本想趁着衣摆遮掩使用灵力回击,但忽然瞥见羡云其后微微露出的沉风轮廓,转念一动。

    只见回雪的剑被挑飞,而后重重插在地上,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左侧小臂,白皙的指缝掩不住流出的血色。

    回雪面色略显苍白,“师妹的剑气果然了得,是我不如。”

    “不是点到即止吗,怎么还伤人呢,真不顾及同派情谊。”一旁围观的弟子七嘴八舌。

    羡云见状愣了愣,刚才为实攻,以力挑剑而已,怎会伤到人呢?她回头看向沉风,他也正微蹙眉看着自己,一脸沉思。

    新入门的弟子看不懂剑招,懂剑的人被遮挡视线没看到,这局,有那么点意思。

    羡云轻轻挑了挑眉,抬手抱拳作揖礼,“师姐,承让。我才技不如人,不然怎么会控制不好剑,这次幸好师姐反应敏捷,不然被伤了性命的话,那我就太惭愧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切磋,收不住啊。”

    回雪听着话外之音,气得抿唇,又不能发作,只得一副柔弱虚弱的样子。

    “这都伤人了,怎么不道歉呢?”耳边又响起了聒噪,这些NPC,作者给你们发钱了吗,这么卖力,羡云被气笑了。

    沉风箭步上前,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手轻抚在回雪受伤的小臂上方,纯正的灵力附着在伤口处。

    片刻,便恢复玉臂,无瑕如初。

    “师妹,对不住,是我的责任,这是四尾青鲵炼化的丹药,可生新润气,你收下吧。”沉风微带愧疚。

    “不妨事的,受伤对修仙之人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师兄别介怀。”回雪的柔荑轻轻掠过沉风掌心,甜笑着取走了药瓶。

    果然!羡云一直观察着他们的举动,不愧是男主,是个女人都要被安排喜欢他。

    羡云也记不清书里有多少人喜欢沉风了,这个回雪肯定是名字排不上号的那种女配。

    可与女主一较高下的女配还没出场呢,那可是修仙界第二大门派宿阙宗宗主的女儿。

    男主这个中央空调和恋爱脑最配了,羡云不禁连连叹服,惹不起,躲远点还不行?

    羡云悄悄退到最后,手掐一张传送符,默念灵咒,与其浪费心神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不如去充电,瞬间便到了藏书阁。

    在这里逛了半天,什么书都想看,贪多不好,她比较来比较去,选了目前最适合自己的几本。

    羡云嗅了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沧檀和乌辰混合的香味,“好香呀!”

    “这是凝思香,有助于记忆,咱们琅品阁卖得可贵了,一角大小便要二十块中品灵水玉,燃不了几个时辰”,藏书阁执事弟子介绍道,“这是刚刚几位师姐来这看书燃的,现在还有余香呢。”

    运气真好,正好借这点余香看看书,羡云靠窗而坐,拿出一本《入境升阶通则》翻开,心明神静,纸上的字仿佛跃然而出,纵入脑海,不消一息便记住了,此香果真有益处。

    她吃着糕点,红豆芝麻玫瑰红枣羊乳的味道交融,又很有层次感。

    擦了擦手,正待翻页,便听见好似沉风的声音,“这是什么?”

    羡云仰头瞧过去,他正站在自己身侧,注视着糕点。

    “这是五香糕呀,中午在膳堂拿的……”羡云见他不语,仍旧站着,感觉有点尴尬,便道:“师兄要尝尝吗?”

    沉风拂开衣摆,在她右边坐下,“甚好”,淡然地拿起一块又一块的五香糕吃起来,倒不是有什么口腹之欲,只是看她吃得香甜也想尝尝罢了,不知为何,觉得味道确实不错。

    得,男主跟我抢食,不敢争不敢争,都给你,羡云默默将纸包往沉风那边推了推,真是耽误人看书。

    她不为人所觉地微偏了偏身向另一对侧,右手支颐目不转睛地沉浸书中。

    沉风续燃了凝思香,拿起阵法相关的书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整本书已经翻完,记了七七八八,羡云看向窗外,“月亮都出来了。”

    “嗯,我们回峰吧”,说着,沉风便开始结阵。

    也好,羡云精打细算,省了一张传送符。又转念想起与回雪切磋之事,男主不提,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没什么好解释的。

    东棠轩外。

    “师尊近日在翼海探查魔界异动的事,你可要好好修行,师尊回来后一定会看你是否有长进,希望你能在他归峰前达守中境。”沉风看着羡云道。

    “嗯嗯,好……啊?你说什么,守中境?我现在连蓄素境都还没到呢,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呀?”

    “大概月余吧……”

    “不是,师兄,这有点难为我了,短短一个月,我哪有这个能力一连破两境呀。”

    “不要小看自己,修真界最快到守中境也不过是二十日,也许你今晚就进到蓄素境了呢?”沉风给她一摞书,“这些是我特意为你找来的,里面内容浅显易懂,可助打牢基础,你平时多看看。我明日要下山去汀阳城除秽,快则三五日,慢则半月余,你若有什么不懂的便传讯罢。”

    要命,怎么感觉既在拔苗助长,又在填鸭式教育,羡云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下垂了。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沉风不禁拍了拍她的头。

    男主为什么做这么亲密的举动,羡云一时如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霎时反应过来后,抱起他手里的书边跑回院里边喊道:“多谢师兄好意,我定会努力增进的。”

    沉风收手背后,下午的比试,虽然羡云天赋很高,武艺不错,但是即使那一剑没看到如何,以回雪能力不可能避不及,个中缘由……罢了,御霄宗一体,不过是些小龃龉,无妨。

    海棠幽香,入窗盈室。

    羡云坐在榻上思索着,男主到底是在哪次下山遇见女主来着,难道是这次?主线终于要开始了么。

    先不想这么多,修炼才是正经事,羡云重重点了两下头,摒除杂念,她开始入定。

    引气,凝实,圆通,斡萦……

    窗外,荏苒日月。

    竟然进了蓄素境,此时体内灵力混沌浅淡,虽甚无章法,亦不分明,但心脉强劲了,灵气也吸纳自如。

    羡云睁开眼,屋内已被日光照得通明,原来已经巳时末了。

    虽然御霄宗对亲传弟子在学堂听课无强制要求,只要个人修为得益,总体来说是相对自由的,不过羡云还是决定听课,总比自己看书能启发更多。

    见时间还早,羡云便到初习堂附近的花圃逛了逛,这里的植物有外门弟子悉心照料,长势喜人,特别是这片金花茶,在这令人哀郁的冬天也在绽放,金黄灿灿,油润晶莹。

    逛了一圈准备离开时,羡云在出口附近发现一株被踩倒的蔫蔫的幼苗,“真是可怜,没人顾到你。”

    她心念一动,“不如我帮帮你吧”,灵气取之于天地,灵力还诸于自然,这是不是有天人合一那感觉了。

    羡云边心里得意,边向幼苗输送灵力,待叶片渐复饱满,便重新栽进土里。

    嘻,有灵力的感觉真好!羡云一直处在好心情中,连走向初习堂的脚步都溢着喜悦。

    在她身后,那株幼苗轻轻摇曳。

    还没到初习堂,就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蓄素境以后,她的听力可是有所提升了。

    本来没甚在意,但交谈内容不受控制地入耳后,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亲眼所见,羡云特地去藏书阁给沉风师兄送点心,还陪他一块看书,谁不知道沉风师兄除了他央枫舍就是藏书阁去的最多呀。”

    “嗨,少女心思一见钟情,整个御霄宗沉风师兄样貌第一,修为在一众弟子中也属上乘,谁人不喜欢,更何况她还近水楼台,没发现她经常和师兄穿很相似的衣服吗?”

    “别提了,我想起来那日见她下课去演修场找沉风师兄,但是看见师兄和执露师姐站在一处,便醋意大发扭头就走,午膳还多吃了很多。”

    “你们忘了那天吗,她伤了回雪师姐又不道歉,后面沉风师兄代她给师姐道歉疗伤,羡云不也是吃醋走了。”

    “哼,那么多美貌绝伦的师姐,她哪比得上呀!有次我还瞧见她送了沉风师兄一块绣帕,也不羞得慌。”

    议论声夹杂着调侃和嘲讽,饶是以和为贵的羡云也忍不了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被歪曲成这样,那绣帕明明是被风吹走的,衣服明明是师尊买的,不小心撞衫而已……

    她怒气冲冲快步走去,却又听到“咳咳,别说了,她往这来了”,室内寂静一片,又听到咬耳朵的声音“咱们刚才说地这么小声,她应该听不到吧?”

    羡云缓了缓步子,进门后视线轻轻扫过众人。

    原来都还没有破境,怎么不勤于修炼呢,思绪稍稍被打断,羡云怒气散了大半,和这些被作者设定好的NPC辩白有什么用呢?

    当务之急,避免死亡结局,提升修为,有本事了以后赶紧逃离这里。

    羡云心神静了静,长长舒了口气,在位置上坐好。

    “羡云师妹,短短三日,你竟然已经蓄素境了?”来授课的览雾师兄站在台上惊讶道。

    羡云看向他,抿笑点点头,“侥幸感悟有得,顺之破境而已。”

    初习堂众人哗然,“这么快?莫不是吃了什么丹药。”

    “师姐可是有什么秘典?能否指点一二?”

    还有人小声怯怯道:“我们刚才说的不会被听见吧?”

    “那么小声估计蓄素境也听不见的。”

    “丹药、秘宝我是没有的,指点谈不上,我能破境,靠的不过三点而已。”羡云淡淡道。

    众人追问,一脸好奇。

    羡云手背向身后,故作深沉,“这第一嘛,自然是要勤于看书,勤于修炼,勤于感悟”,“这第二嘛,就是要尽量独处,只有独处才能静心凝气。”

    她挑了挑眉,继续胡编道:“第三,也是我坚持最久的,就是要少言。言者,心声也,现于外多了,其内便不纯粹了,有碍灵思感悟……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个人修行方式有异,请诸位随便听听罢了。”

    哼,看他们还没事闲的聚集编排别人吗。

    很多弟子倾耳聆听,闻言似是有所领会,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嚯,能忽悠一个就是解救一个NPC,羡云挑了挑眉。

    在初习堂,羡云认认真真听了览雾师兄讲的阵法基础,除了攻击力强的剑道,羡云还喜欢玄妙的卜算、奇奥的阵法和妙手回春的医术,估计学了这几种,将来遁逃后也不怕在异界无法立足了。

    若是当初也懂这些……那时在人界,也不会那么无能为力。

    回到东棠轩,她以打坐入定代替躺平睡觉,现在不是惬意的时候,等较为强大的那天才能安心。

    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拿出当年肝高考、肝十二门大一必修课期末考的气势。

    白日上课,课后巩固剑术、阵法、医术基础,晚上练剑一个时辰,然后自学、入定,如此又过了八天,羡云逐步从蓄素境初阶,渐而到中阶,至后阶。

    羡云不禁感叹,原身天赋如此之强,根骨绝佳,再加上自己的勤奋,这才有如此成绩,现在离破下一境只有一步之遥。

    信国汀阳城。

    沉风应薛家请求进府除祟,将府内邪祟情况探明,做好了除祟准备,那是一只赤魔。

    正待抓住它的时候,被它挟持侍妾,未免伤人性命,一时不备让它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