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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闯

    哥哥想要妹妹也如别家女儿一样,梳洗打扮的明艳照人。

    ——太子哥哥

    唐朝初立前,她跟随父亲打江山,天下人人皆知李娘子军是铁娘子军,战旗所指之处,无往不利,在茫茫乱世当中,杀出了一条道,一条走向唐朝的道路。

    犹记得,当“唐”建立后,戎装着身的她,换上了红装,那一身红装是大哥哥送给她的,他说,女子本应翠袖红裙。

    那会儿平阳还会反驳于他,她穿惯了戎装,红装只觉忸怩。

    “这可是我特意请了长安城最好的绣娘,为你准备的,便是等着你这次归来送你,快些换上,可是合身?”

    大哥哥献宝似的拿出木盒,里面的红飞翠舞闯入她的眼眸,哪有女子不爱美的,可她穿惯了戎装,只觉衣裙拖沓。

    她嗔怪着大哥哥,佯装恼怒,“大哥哥可是嫌弃妹妹,觉得妹妹一身戎装似莽夫?”

    大哥哥被他逗得笑了,爽朗的笑声引得她红了脸,在家里,也只有大哥哥会把她当做女孩子,怕她磕碰疼了,怕她害怕。

    “哪有莽夫似我这妹妹这般,冰雪聪明的,只是女孩子家家的,总是爱美的,整日里穿着男装军装,那怎么行,你啊,便是不在意这些,可哥哥想要妹妹也如别家女儿一样,梳洗打扮的明艳照人。”

    大哥哥摸着她的头,眸中极尽宠爱。

    可她未曾告诉过大哥哥,她很喜欢那件红装。

    私下里,也是把大哥哥的话听进了心里,自唐初立,江山不稳,她时常戎装加身,守大唐国土,可每每回到家中,她也会沐浴一番,换上红装,一改女儿姿态。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我的妹妹当真当得起国色天香,武能马上定乾坤,红袖钗珞美娇娘。”

    那会儿的平阳总是嫌弃大哥哥惯是会取笑她的,可心中也是美滋滋的,毕竟大哥哥是个人人称颂的完美太子,那个时候,她们都觉得,未来的储君便是大哥哥,未来大唐的江山,也会由大哥哥守。

    他说对,那便是对的。

    可后来没想到,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打下来,李娘子军损失惨重,即便她们在奋力拼杀,也终敌不过数倍将士,可即便如此,军纪严明的铁娘子军却从不投降,便是硬打!也要打!

    可她回长安的次数越发的频繁了,她的军功也都大多算在了二哥哥他们头上,她本就不计较这些,只要大唐好,只要大唐的百姓能够在国土之上安居乐业,她守大唐的江山。

    好景不长,当她再次回到长安时,便是父亲的一道圣旨降下,让她卸下将帅之印,着红装于长安,过她的平阳公主的享乐生活。

    “圣旨到——”

    ……

    那无异于当头棒喝!一记闷棍让她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她一改往日的习惯,戎装未脱,持枪进殿,她想问父亲,为何?

    自宫门入长阶,平阳手持一把银枪,挑的看守将士毫无还击之力。

    长阶之上,皆是守卫将士的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平阳公主手持银枪,劫!宫门之内,不可携带武器,平阳公主,卸下银枪!”

    “平阳公主,卸下银枪!”

    她听不见,骑马跨过一个又一个阻拦的将士,宫墙之上,弓箭手已准备,随时可将平阳万箭穿心。

    “停下!”

    大哥哥拦在了她的马前,她勒住缰绳,马前蹄在大哥哥的面前高高抬起,险些踩踏,她心中也是一惊,可心中的悲怆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大哥哥,父亲,你们,不要阿宁了?”

    天下未安,百姓苦战,她想守好大唐的江山,她想见到一个盛世太平昌盛的大唐,她有何错?

    她没错!

    可她没错,为何要收了她的帅印,为何要将她困在长安这片安乐土上,为何要折断了她的银枪,卸了她的盔甲!

    大殿之上,她看着高坐于台的父亲,一身威仪,面容威严,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摄人气势。

    他看她,目脸色沉了几分,声音也透着几分的冷意和怒火。

    “混账!宫内骑马,持枪上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皇!”

    一时之间,所有的委屈,在顷刻之间吞咽了回来。

    “父亲,为何要收我帅印?万人铁娘子军,是守大唐江山的一把利刃!为何要囚我于这安乐之地长安城?边关苦战久矣,我可前去镇守!为何不信我?”

    暗哑的嗓音荡在大殿半空,如秋叶般苍凉。

    “你这个逆子!朕体恤你,想要让你留在这长安城中安居乐俗,女儿家整日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你竟做出闯宫门,带兵器上殿,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若非你大哥,今日便在宫墙长阶,将你万箭穿心。”

    她声声质问,父亲却责她大胆,骂她忤逆!

    忤逆?

    战场厮杀,拼出了大唐的半壁江山,她不过是想要百姓安居乐业有何错?忤逆在何处?

    她大笑,笑她的不甘,笑她的可悲,笑她的不识时务。

    “父亲,女儿不知做错了何事?竟会让父亲以为,女儿持枪上殿,是对父亲不利,如此,女儿愿折枪明志!”

    手中银枪甩出,平阳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断了那柄跟随她多年出生入死的银枪,只是手心握着枪头,鲜血顺着掌心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地。

    她看到了大哥哥眸光中的不认同,她看到了他拼命地向自己递眼色,他想要她闭嘴,想要她做父亲眼中乖巧懂事的公主,可她不甘心啊。

    她被大哥哥绑回了家中,彼时小儿尚小,大哥哥宽慰她,父亲这般做,也是为了她好,家中尚有幼子,她若常伴左右,定是欢喜的。

    可他怎知,她知晓父亲这般做是为何,功高盖主!

    只因忌惮,只因听信奸佞谗言,父亲他极少夸赞自己,军功赫赫,她虽未曾向父亲讨要什么,可是作为儿女,又是皇室宗亲,她又怎么会不羡慕其他的哥哥弟弟因为一点小事,便能够得到父亲的夸赞呢。

    那日送走了大哥哥,她原以为,只要再有战火,父亲必会准许她的铁娘子军上阵杀敌,可盼来盼去,整日消沉,一身红装却不见半分的女儿家作态。

    直到大哥哥慌张的前来府中,同时带来的还有那块白玉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