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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进入遗迹

    月光之下,伊冯只能的看到那荷尔木斯遗迹朦胧的轮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伊冯也难以想象这座四百年前的部落竟然如此庞大。虽说有相当一部分的遗迹已经沉入沙海,另一部分也因为风沙侵蚀而消失,但是仅仅是侥幸存留下的遗迹竟然已经抵得上半个威斯坦城。

    “如此规模的遗迹,在数百年前居然只是一个部落...斯维因,你能看得见吗?”伊冯试探性的问道。斯维因眯着眼,遗憾的摇了摇头:“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些轮廓,还是得走近些才能看清。”说完便迈开大步,快速的向前走去。

    “慢着!”伊冯快步向前,将斯维因拦了下来:“凭咱俩那糟糕的运气,不知道这遗迹里有什么麻烦等着我们呢!我们就在此处休整一夜,等天一亮我们就进去。”斯维因长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最后无奈的点点头。接着转过身,背朝着荷尔木斯的方向坐了下来。

    斯维因当然明白伊冯的用意,眼下确实不是进入遗迹的最好时间,毕竟那其中是一片完全未知的领域。别说是他俩这种毛头小子,就算是如今大陆上最专业的探险家来了,也不能贸然闯入。再加上斯维因夜盲症这一致命缺点,一旦遭遇突发状况,那就是伊冯最大的拖油瓶。

    见斯维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休息,伊冯也放下心来,轻轻的拍了拍斯维因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从包中掏出几根铁木将其点燃,制作了一个简易的营火。科沃沙漠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恨不得将万物融化,而夜晚却如同另一个季节。如果没有营火取暖,想必这个夜晚对于伊冯与斯维因二人来说将是极为难熬的。

    尽管如此,这一夜仍显得格外漫长。伊冯就在期待而又紧张的情绪中,缓缓睡去......

    星挪月转,清晨第一缕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照耀了下来。斯维因直接弹了起来,迫不及待的爬上昨晚伊冯驻足的的沙丘。从他眼中的血丝来看,很明显由于过于兴奋而一夜无眠。虽说一夜没合眼,但此时斯维因的情绪高涨至极,没有丝毫倦意。在被夜盲症折磨了一整夜后,终于可以不受限制的去观察自己日思夜想的荷尔木斯遗迹。伊冯也被身旁的动静吵醒,揉揉眼睛抬起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沙丘,斯维因正只身站在高处,目不转睛的向荷尔木斯眺望着。

    伊冯起身,缓缓走向斯维因。走近才发现,后者竟两泪纵横。“这什么情况,你怎么还哭起来了?”伊冯拍着斯维因的肩膀,哭笑不得。斯维因吸了吸鼻涕说道:“虽然娜缇娅小姐说的有板有眼,但是在下并不能确定在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后,荷尔木斯到底还在不在...在下担心,我们差点连命都搭进去的目标,是一场空。”

    斯维因用手抹去眼泪,继续说道:“如今在下亲眼所见,这遗迹就在眼前,终于是可以放下心了。在下也终于,做成一件事了!”伊冯微笑着,搂着斯维因的脖子说道:“你是小鬼吗,还哭鼻子?再说了,你还没做成呢,得等我们进到遗迹中搞清楚这荷尔木斯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事才能算成了。”听到这里,斯维因深吸一口气,冲着伊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少年,迈开大步向着前方荷尔木斯的方向走去......

    从先前二人眺望的沙丘到遗迹的这段距离看似不远,但二人却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此时二人正驻足于一个拱形的巨大石门之下,正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些断壁颓垣。“我的天...这荷尔木斯真的是四百年前的古城吗?”伊冯喃喃道。

    眼前这石门,高约三十丈,从上到下严丝合缝,显然是一次性浇筑成型的建筑。石门的两根立柱更是令人大开眼界,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珍奇异兽。由此看来,当年的荷尔木斯部落不仅仅是拥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科技,还有着极其辉煌的艺术成就。

    二人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穿过石门,向着城内走去。城门之后,根据残留的轮廓,一条长街被依稀辨认出来。而街边有一石碑,引起了斯维因的注意。石碑历经四百年,早已被风沙打磨的不成样子,但依旧可以从石碑上看到一些有规律的沟沟壑壑,这些沟壑排列优美,雕刻顺畅,呈方块大小整齐的排列着。

    斯维因皱着眉头,用手不断的抚摸着石碑上的凹陷,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涌现,旋即大呼道:“这是...文字?!”一旁东张西望的伊冯听见斯维因的声音,也连忙凑了过来,对着这块古老的石壁上下打量了起来。

    “这是文字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伊冯十分疑惑。当今奥利瓦尔大陆的文字是统一的,而这石碑上的痕迹,虽说从未见过,但如此有规律的排列方式,这显然也是一种文字。要知道,文字在人类历史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的重要,如果没有文字,任何信息都难以高效率的传递下去,文明大概率会出现断层。

    然而,文字的形成绝不是一朝一夕的,是需要成千上万年的沉淀,才可能会出现成为一门系统的,可以使用的语言。也就是说,如果这石碑上真的是文字的话,荷尔木斯,这一文明存在的时间可能远远要超出斯维因和伊冯的想象!

    可是,既然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按理来说,一个国家或者民族的历史,总会被传承下来。无论是何种的天灾或是战争,也不至于令其血脉断绝,后继无人。更何况是荷尔木斯这种存在了不知多久的文明,怎么可能在文化上,突然就出现了断层呢?

    “难道说...”此时,一个的可怕念头也在伊冯脑海中出现了,他转过头,呆呆的看向斯维因,巧的是,斯维因也正看向伊冯。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皆是充斥着震惊。“你想到了什么?”伊冯率先开了口。“你想到了什么?”斯维因也反问起了伊冯,似乎是不敢确认脑子那个可怕的念头。

    “一起说吧。”伊冯提议道。“我来倒数,三...二...一!”

    “种族灭绝!”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四个可怕的字,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但这也意味着,二者心中所想,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如果说这个猜想成立的话,那如今奥利瓦尔大陆表面的和平与稳定下,埋藏着的将会是数不尽的骸骨与怨灵。

    伊冯转过身,吐出了一股浊气。方才这一块小小的石碑,宛如一记重拳,对着他的历史观猛的打了上来。本以为这荷尔木斯不过是一个古代遗迹,现在看来,他与斯维因可能是接触到了某些不该触碰的禁忌。埋藏于此的不仅仅是某种失传的科技,表象之下,说不定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恐怖,这种恐怖如果真的重见天日,对于世界格局的影响将会是不可估量的。

    想到这里,伊冯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回过头,拍了拍还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的斯维因,将其从中强行拽了出来。“你这家伙,别乱想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碰都不能碰的东西!我建议你,还是好好的做你的千机阁少阁主为妙。”说完,便要将斯维因直接从石碑前拉走。

    “伊冯你干什么?放开在下!松手啊!”斯维因的思考刚刚被强行打断,又被伊冯这样拖走,心中自然是十分的不痛快。可惜单论力量,伊冯可比斯维因强上太多了。尽管斯维因不断的反抗撕扯,却还是挣脱不开伊冯的束缚,无奈之下,只能被伊冯拖着向前走去。

    二人在这座陌生而又残破的古城中,缓步向前走着。斯维因一改往日的喋喋不休,只是不停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言不发。对于斯维因的变化,伊冯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却故意不过问。终于斯维因忍耐不住了,率先对着伊冯发问道。“你不认为,荷尔木斯的覆灭太不寻常了吗?”斯维因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快。

    伊冯仍旧默默向前走着,眼皮都未曾抬起:“我认为不太寻常,但那又怎么样?你认识上面的字吗?这些想法不过是你我的猜测罢了,说出去谁会相信我们?还是说你打算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去给这个已经灭亡了几百年的文明讨个说法?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伊冯丝毫没有让着斯维因的意思,言语中也是充满了讽刺。

    伊冯作为一个孤儿,自幼跟着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长大,吃过的苦流过的泪是斯维因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不可想象的。因此,在伊冯眼里,当下的利益是最重要的。如何吃饱下一顿饭,怎么通过高阶猎魔师考核,将来自己拥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这些是他最最关心的问题。荷尔木斯的覆灭确实十分蹊跷,背后说不定埋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这些,根本不应该由他这种小人物去思考,也轮不到他去深究。

    所以说,斯维因那种热衷冒险的精神伊冯虽然认可,但绝不能体会。从小到大生活环境的差异,使得二人在同一件事情上,产生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和伊冯一样,斯维因同样也不能理解伊冯的漠然。对于伊冯方才的一番话虽然不爽,但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冷哼一声,说道:“在下去方便一下。”说完便向着两栋残破建筑的夹缝中,一条黑暗的小巷走去。

    伊冯留在原地,百无聊赖的用脚拨弄着黄沙,一股烦躁在他心中升起。在伊冯的内心深处,同样也有着属于年轻人的冲动。毕竟,哪个少年郎不想平天下之不平之事?只不过在大多数时候,这种情绪迫于现实,被伊冯甩在脑后,不愿想起。然而,荷尔木斯的疑点太大了。尽管是刚刚进入废墟,但种种迹象已经表面,荷尔木斯的覆灭,绝不仅仅是天灾这么简单。

    到底是为什么消亡?是谁做的?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伊冯脑中升腾而起且挥之不去,不断的盘旋在其中,令他心烦意乱。

    “烦死了!”伊冯恨恨的用脚踢向黄沙,仿佛想要将这种令他失去“本心”的念头一并踢走。

    “咔嚓!”一声清脆的木头断裂声响起。

    伊冯这一脚扬起的不仅仅是黄沙,还有一根黑色的木柴,断裂的木柴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着。伊冯蹲下身子,捡起木柴用手指搓了搓上面乌黑的碳渣,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嗯,从味道上来说,这是一根新柴火,熄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散发着一股新鲜的烟火气......伊冯心中暗想。

    下一秒,伊冯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瞬间起满了全身!新柴火?怎么可能?起身就要向斯维因的方向奔去。就在这时,尖锐的刺痛感从后背突然传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道稚嫩的少年嗓音。

    “别动,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