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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学我者生

    陆小凤说的没错,沈忧之的麻烦确实来了,但来的却不是西门吹雪,来的是叶孤鸿。

    叶孤鸿是武当的俗家弟子,也是武当门下弟子后起之秀,据说还是白云城主的远房堂弟,白云城主还亲自指点过他的剑招。

    按理来说,他本应该像叶孤城的,但他偏偏像西门吹雪——

    苍白的脸,冷酷骄傲的表情,雪白的衣服,甚至连站着的姿态都和西门吹雪完全一样。

    虽然他远比西门吹雪年轻得多,面目轮廓也远比西门吹雪柔弱,可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西门吹雪的影子。

    然而少有人知道,甚至就连叶孤鸿自己都不知道,他其实是武当长老木道人的亲儿子!

    三十年前,木道人便是武当派武功最高之人,原本是掌门的最佳人选,但他却主动将掌门之位让给了师弟梅真人。

    江湖上人人都称赞其高风亮节、淡漠名利,但真实的愿因却是木道人违背门规,与自己的表妹沈三娘发生关系,并生下了一对儿女。

    为了不暴露这个秘密,他强迫自己的徒弟叶凌风娶了自己的表妹沈三娘,以此作为掩护。

    然而这个秘密还是被木道人的师弟梅真人知道了,所以木道人只能被迫让出掌门之位。

    不仅如此,梅真人还把这个秘密交给了自己的徒弟——现任的武当掌门石雁,以此来挟制木道人。

    也正是为了销毁这个秘密,木道人才在暗中创立了幽灵山庄,企图在武当大典时发动“天雷行动”,夺走石雁石雁手中的七星剑,毁去其中暗藏的证据。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与沈忧之无关。

    那么,叶孤鸿为什么找上沈忧之?

    因为他找不到西门吹雪。

    孙秀青走后,西门吹雪早已不在万梅山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沈忧之看着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沈忧之还在跟着顾道人学剑,一招一式甚至行走坐卧间,与顾道人皆有七八分相似。

    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模仿和学习本就是人最原始、最重要的本事,正因为有了这种技能,人类的知识和技巧才能一代代流传下来,不断积累和优化。

    没有谁生来就是无所不知、天下无敌的,都是从学别人的东西开始打基础的。

    最重要的是,能否在不断的模仿和学习中总结出自己的东西,而不是沦为别人的影子。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一味地模仿是永远无法脱离窠臼的。

    “来此何为?”沈忧之问道。

    “问剑。”叶孤鸿答道。

    论年纪,沈忧之比叶孤鸿还有年轻,但是论名气,尤其是在用剑者之中的名气,两者完全是天壤之别。

    如今,沈忧之“道剑仙”的名号早已传遍整个江湖,丝毫不亚于当年剑压江湖的顾道人。

    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顾道人独凌绝顶,而沈忧之则与西门吹雪交相辉映。

    叶孤鸿“武当小白龙”的名号虽也算得上响亮,但相较来说还差得太远。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对叶孤鸿来说,沈忧之无疑是前辈,尤其是剑道上的前辈。

    “问谁的剑?你的,还是西门吹雪的?”沈忧之直指本质。

    叶孤鸿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他来说,西门吹雪的剑法就是最好的剑法,也是他一直以来学习和使用的剑法。

    但他肯定不可能厚着脸皮说那是他的剑法。

    可若说是西门吹雪的剑法,他同样开不了口,因为西门吹雪的剑法肯定比他使出来的剑法更强。

    “你连自己用的究竟是谁的剑法都说不出来,又来找我问什么剑呢?”沈忧之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无论叶孤鸿回答“自己”还是回答“西门吹雪”,都比沉默要好得多。

    回答“自己”,说明他虽然将西门吹雪视为目标,但内心深处仍然渴望创造出自己的剑法。

    回答“西门吹雪”,说明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现在的不足,承认自己还只是一个模仿者。

    什么都不说,证明他现在连自己究竟处在什么水平,自己内心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出于对强者的崇拜而产生的狂热模仿。

    “你走吧,伱还没到可以论剑的程度。”沈忧之说道。

    叶孤鸿闻言,嘴唇紧抿,握剑的手变得更加苍白。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持剑的少年走进了沈忧之的小院——

    黑色的衣服,一丝不苟的束发,缓慢的步伐,以及那淡淡勾起的嘴角。

    看着他,沈忧之就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显然,这人也是一个狂热的模仿者,只是他模仿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忧之。

    “你也是来问剑的?”沈忧之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看向沈忧之的眼神里充满了尊敬和崇拜。

    “你学的是什么剑?”

    沈忧之又抛出了类似的问题。

    “回风舞柳剑。”少年十分干脆利落地答道。

    “你是巴山剑派的人?”沈忧之眼神一亮。

    “是。”少年答道:“我叫顾云扬。”

    姓顾,看来他是巴山剑派的嫡系。

    “好。”沈忧之微微颔首,说道:“你出剑吧。”

    顾云扬闻言,心中万分激动,因为这代表沈忧之肯定了他的剑法,至少说明他的剑法值得一观!

    顾云扬怀着激动的心,缓缓地拔出来自己的剑,一柄幽绿的剑。

    “慢着!”叶孤鸿突然大声喊道。

    顾云扬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叶孤鸿。

    “为什么他可以向你问剑,而我却不行,难道你认为他的剑法比我强吗?”叶孤鸿看着沈忧之,质问道。

    沈忧之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他的剑法未必比你强,但他对自己的认知却比你清楚得多。

    至少他知道究竟在学什么剑法,而你却连这一点都没有想清楚。

    学习和模仿从来就不是一件可耻的事,重要的是,你要清楚自己处在什么阶段,以及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努力和坚持无疑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比之更困难的,却是锚定自己的目标,然后制定出切实可行的计划。

    很多人无法成功并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而是根本就看不到努力的方向。

    叶孤鸿不服,大声喊道:“强便是强!我的剑法比他强,为何我却不如他?”

    “强弱只是一时的。”沈忧之反驳道:“未来无定,谁又能说自己是永恒的强者?

    唯有认清自己,认清目标,才能锐意向前,直奔大道。”

    叶孤鸿依旧不服,当即便拔剑刺向沈忧之。

    他要让沈忧之看一看,究竟他的剑法是不是不值一观!

    叮——

    当啷——

    沈忧之剑未出鞘,只用两指轻轻一弹便震断了叶孤鸿的长剑。

    叶孤鸿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断剑,仿佛在看着自己心中那被折断的骄傲。

    突然间,叶孤鸿反手握住剑柄,扎向自己的心脏。

    他学剑二十年,自觉与西门吹雪已经相差无几,但今天却被人用手指震断剑锋,这等于宣告他二十年来的学剑生涯就是一个笑话。

    就在断剑即将刺入叶孤鸿的的胸口的时候,沈忧之稳稳地抓住了叶孤鸿握剑的手,令断剑不得存进。

    “不过是一时的失败,何必寻死?”沈忧之说道:“死亡难道不是最愚蠢、最懦弱的行为吗?

    你若是连一次失败都接受不了,又如何能矢志不渝,问鼎巅峰?”

    叶孤鸿看着沈忧之,问道:“那你呢?你也曾败过吗?”

    “当然。”沈忧之坦然地点了点头。

    且不说他上一世就曾败给过元齐,单单这一世,他就曾无数次败于顾道人之手。

    这本就是学习和进步的过程中常有的事,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因为一次失败就失去了前进的勇气,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可能做到顶尖。

    从来没有无敌的人,只有永不放弃的决心和意志。

    这世上也只有一种人才是真正的失败者,那就是自暴自弃的人。

    叶孤鸿走了,他要去思考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顾云扬也走了,他已经得到了沈忧之的指点,需要好好琢磨和理解。

    沈忧之看着他们,恍惚间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初入江湖的少年,已然成了被人模仿和崇拜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