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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练的剑

    “站住。”

    晴天霹雳的声音惊醒了在记忆海洋徜徉的清秋。

    飞奔的骏马直立而起,几乎将清秋掀下了马来。

    蓝练静静地看着四个老者;仿佛传说中的紫藤四怪。

    为首的老者上前一步,狂傲道:“蓝少宫主与你这位朋友可以走,但这位与你们毫不相干的姑娘得留下。”

    蓝练撇了撇嘴,笑道:“我可以留下,但乐姑娘必须得走。”

    话完已凌空而起,拨剑狠劈而去。

    为首的老者略皱眉头,仿佛千年前紫滕盾就在手一样,挥盾一挡。

    蓝练剑毫不费力地劈开了盾牌,削去了老者的半个脑袋。

    “李承欢的剑。”

    紫滕四怪的老三惊呼道。

    千年紫滕韧性极强,普通兵刅砍出痕迹就不错了。更何况是紫滕四怪之首,浸淫了一生的兵器。可惜,碰到了最利的剑,最快的势。

    惊呆的不仅仅是剩下紫滕三怪,还有蓝练。他想不到的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杀了传说中的人物。

    “你怎么会有李承欢的剑?”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李承欢和他的剑。李承欢和他的剑,就是个梦魇,挥之不去的梦魇。四十年了,本以为李承欢已死去、本以为承欢剑已湮灭在时间里。却突然出现了,出现的如此措手不及。战或是不战,结果一样。承欢剑就是他们的克星,承欢剑就是他们的阴影,承欢剑就是他们的死穴。

    “我们是锦衣卫,身负皇命,请蓝少宫主行个方便。”

    紫滕四怪的老二程问剑道。

    “本宫主与你们行了方便,今后如何在江湖上混下去?你们岂不是要碧云宫论为朝廷的鹰犬?”

    缓过神来的蓝练道。

    “碧云宫势力再大,能与朝廷为敌?”

    紫滕四怪的老三成问风道。

    “朝廷势大,仅凭尔等之言,能屠尽江湖之士?”

    蓝练略带不屑地问道。

    碰到了李承欢的剑,他们只能认怂。既然不给白道脸,他们也不可能枉送性命。

    “锦衣卫与碧云宫势不两立,你们等着瞧。”

    紫滕四怪老四陈问地道。

    留下场面话,灰溜溜地走了。

    南郡王城仿佛遥遥在望了。

    这条路,注定了不平凡。

    仿佛一夜间,江湖上风传红楼的传说。几乎所有门派、无论大小,都四布眼线,倾巢而出。虽知放红楼中原,唯一人能享,但千百年一遇的机会,谁愿放过?

    逢此红楼盛宴,虽不能分一杯羹,但也能一睹盛宴之旅。足以吹嘘一生了。

    风起云涌的江湖,随时血雨腥风。多少人要颠沛流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了。

    残忍伴随着残酷,可悲伴随着可怕。

    如蝇逐血的江湖,永远是强者、智者的江湖。那些尔虞我诈、你争我夺,就是时代的一粒尘埃。在绝对势力,绝对强者眼中,尘埃都不是。

    伴随红楼出现的血腥,足以碾压千千万万的个人、家庭,乃至各方势力。

    为求扬名,不惜一搏!千载难逢的盛会,天眷顾,何愁不扬名立万,荣华富贵?

    再渺茫的机遇,也是机遇。错过了,不说一辈子,恐怕几辈子也等不到。谁还珍惜生命?

    个人的荣誉、门派的荣誉、乃至整个江湖的荣誉,在朝廷的荣誉面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何其渺小。时代的尘埃在江湖,是一场灾难。而这粒尘埃正是推进朝廷前进的动力。没有灾难,怎能中兴?没有灾难,怎能明白落后就得挨打?没有灾难,又怎畏惧自然?

    前面的蓝练缓缓地放慢了速度。尽管他心急如焚,还是不得不停下脚步。

    清秋上前询问道:“还是我来吧?”

    众多锦衣卫拦路,岂是一个碧云宫能挡下?

    清秋放马而去,乐凡随后,蓝练未动。

    伞、椅、人。

    横亘在路中间。

    簇拥着一大群锦衣卫。

    清秋勒马,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是鬼神愁?”

    锦衣卫指挥使曹正安,心狠手辣,颠倒黑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江湖人只敢背地里叫鬼神愁。据说,有个北夷只轻声说了一句鬼神愁来了。他只看北夷一眼,第二天这个北夷人双脸无肉,露齿地钉死在那里。

    曹正安深恶痛绝别人叫他鬼神愁,不是为了掩盖他的形为,而是别有原因。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秘密:天泰帝问了句:“你外号鬼神愁?”曹正安一瞬间冷汗直流。皇帝乃真龙天子。龙亦惧神,而他鬼神愁,不是大逆不道吗?慌忙跪下,头伏地道:“皇帝明察。”天泰帝说了二句很好,很好。

    清秋在挑战他的底线。

    红楼在,一句鬼神愁又算什么。

    “锦衣卫指挥使曹正安,阁下能否行个方便?”

    曹正安坐着,轻抱拳道。

    马上的清秋道:“我只二骑,别无长物,你要我方便什么?”

    “阁下明知故问,真想与锦衣卫过不去?”

    “我还能带她走出这条官道,你能吗?”

    谋定而后动的曹正安知道,锦衣卫这点人不够江湖人塞牙缝。更为恼火的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在一夜之间散播到了江湖。

    藏龙卧虎的江湖,岂是一个曹正安能搅动?又岂是一个曹正安能憾动?别看现在风平浪静,其实暗处有很多人在窥探。不出手并不是锦衣卫多可怕,而是碧云宫的少宫主在。最重要的是,那些隐藏的门派只收到了消息,还在路上。

    红楼是皇帝老子的,命是自己的,曹正安敢拼?他带的这帮属下全是心腹,就是防止有人告密,说他办事不力。

    曹正安在犹豫,要不要动用地方军队。一旦动用地方军队与江湖人发生冲突,就瞒不住了。如果朝臣发难,群起攻之。不仅仅是指挥使不保,恐怕会掉脑袋。

    皇帝无情。有些事只能暗地里做,一旦到了明面,即便你是依计行事,恐怕也难逃一劫。轻者丢官,重者满门抄斩。

    伴君如伴虎,曹正安萌生退意。

    一袭白衫,疾驰而来。

    曹正安站起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