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怨
一进宝殿，便看到众仙家正聚在一起攀谈。
最先看到明煌的，就是执掌灶台的司命真君：“公主，你来得早啊。”
“司命真君。”明煌俯身行礼。
明煌今夜才明白，做神仙不仅要提升修为，还要修身养性，获大天神之美誉倒是次要，主要是其周身散出的灵气，当真是滋养万物，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便使人神清气爽。旁人尚且都能汲取仙泽，更不要说修习者本身了。
趁着这里各路仙家齐聚，明煌加紧步伐，于大殿里游走，好好沾沾他们的修为灵力。她只恨天界规矩繁冗，不然高低要打造一把趁手法器，专门吞吃散布在世间的灵力，拿着法器在六界各处日日夜夜周游不歇。
神族昌盛，尊神众多，明煌一路恭敬，屈膝折腰颔首，礼数上绝不敢出错怠慢。想来也只有这时候，才不给祖父祖母，娘亲爹爹丢脸了。
明煌慢慢悠悠行至一方天柱旁，忽听有人议论：
“唉，你们知道吗？明煌与辛夷闹掰了！”
“早看出来了，明煌可不是什么善类，辛夷同她一起玩儿，迟早有一天要气出病。”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她最会折腾人了。”
“我还记得她用笔墨将辛夷的脸胡乱画成鬼魅，哈哈哈哈。”
“这下可要好好拉拢一下辛夷仙君。”
虽然闲言碎语难以入耳，明煌却心中雀跃：能在天宫里出入的神仙，皆是神族，无论宗族是否显赫，神族二字便是六界生灵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想拉拢辛夷当真是明智之举，将来神神相助，自成一番伟业，辛夷去到他该去的同伴身边，不必再因我遭受非议，届时我也无须再挂怀他。
年关考试那日的争吵果真起效，明煌盘算着以后该如何冷脸相待，才能让那书呆子下定决心与她绝交。
仙乐暂歇，大殿一众神仙拍手称妙，明煌追随神仙们的目光看去，重重叠叠之中，银月高台之上，一仙子玉手抚琴，一曲终了，自长琴前起身，向众仙家行礼。那仙子身着五色霞锦，一静一动间，流光溢彩。脚下一双珠白云头花纹靴，腰间系一白玉香囊佩，朝霞飘飘渺渺，自香囊玉佩中流淌。明珠于前襟错落点缀，远远看过去，星光荡漾，熠熠生辉。一套雪夜月下松白玉簪别于青丝交叠处，有银白星光缓缓落下，雪黛交融，如一幅水墨。又见她眉目如水，自是柔弱不可触碰。她就立在那里，只消一眼，竟教人半刻都挪不开目光。
她于人群中瞧见明煌，一汪泉水清澈见底，眼帘一勾，自是转去别处。
“三殿下独女......”
“天界第一美人......”
“音律，武术，相貌，皆是继承了雪族啊。”
明煌听得神仙们的谈论，心想：我的好堂妹黎桦，这副穿戴打扮，当真叫我生不出半分恨意，还是叔叔婶婶教导的好。她自内心钦佩。
黎桦在一声声夸赞中缓步离去，众神仙又重聚一团，各说各的话了。
明煌亦转身离去，便瞧见一男子，于宝殿中央伫立，亭亭风貌，他身边侍从眼光灵巧，最先注意到明煌，当即行礼。
明煌上前:“叔。”
“鸾鸾，你今日散学，又上哪儿疯去了？”
“别提了，想去凡间吃肉包子，半路上让龙王浇了场雨。”明煌说话半真半假，糊弄一番。
“你祖母可是生气得紧，你小心老太太今天给你一顿胖揍。”她小叔，天宫皇族三殿下云如林如是说。
“晓得了。”明煌自是畏惧祖母的，不过是表面装作不在乎罢了。
“最近几天刚开学，你功课怎么样？”云如林到底是长辈，自然会有来自长辈的关怀。
“叔，今天排场这么大，什么情况啊？”明煌顾左右而言他。
“……”云如林无言。
见他不语，明煌催促他。
“你婶儿，攒的局。”她小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语气中也带着心累。
“她这是要干啥啊？”明煌疑惑，进而问到。
“择婿。”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办啊？我叔怎么说也是风华正茂，我婶儿这就厌烦你啦？”明煌开心极了，觉得云如氏真是好生热闹的家族。
“给你妹妹择婿……”她小叔白了他一眼，自是觉得自己当真风华正茂，他媳妇儿雪砚怎舍得离开他呢。
“啊？大姐姐身边儿都还没人呢，给黎桦着什么急呢？”明煌对这种事倒是不关心，但黎桦若能早日成家，说不定不会再与她成日见面，惹得自己心烦。
“你婶儿那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如林无奈，话题一转:“你课业怎么样啊？你妹妹可都已经……”
“叔，内个内个！”明煌悄悄的，摸摸的，指了指右前方一男子的背影。
云如林朝那边看了看，他眼神有点儿瞎，一眼望穿，空若无物，道:“啥呀？”
“内个内个，白衣服的，背影多挺拔，谁家的儿子？”
“他？”云如林嗤笑一声，“他能有你叔我好看？”
听闻，明煌乐得颠颠:“你都没瞧见人家正脸儿呢，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你好看？”
随即，她瞥了一眼云如林，虽说他神韵依旧，天界无二，当年多少神仙为之神魂颠倒，惶惶不可终日，可现在他终究是个中年神仙，到底是有年龄的加持，显得那么的…沧桑，明煌嫌弃到:“你得了吧。”
“啧，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云如林推了一掌明煌的脑袋，他嘴上嗔怪，心中倒也不恼怒，他倒是挺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
“叔，你方才看见你老闺女了吗？”明煌打探到。
“嗯，她老娘让她弹的琴，就单单这一曲，练了仨月呐。”言毕，云如黎眼中重现了这三个月，他在宫中快要听吐的曲子，那如同被压在石头下五百年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不过幸好过了今晚，他便可以解脱了。
“厉害厉害。”明煌不禁称赞，她替黎桦感到遭罪，但看黎桦方才眼神里透露的高傲劲儿，估计她自己也乐在其中吧。明煌不再思考，别人的事，与她无关，更何况那是她叔一家子的事。
“叔，你老闺女那么好，你打算给他找个啥样的夫婿。”
“我看，元始天尊家……不行……西王母……啧，只要真心实意对她好，就够了。”她小叔还真就挑起来了。
看样子，她小叔人到中年，确实感情一路顺遂，没吃过什么苦头，他还以为遇到真心实意的伴侣是件同放屁一样容易的事情。可是人间的说书先生早早讲过，男女之情就如同林间朝露，看起来澄澈透明，实际等太阳出来了，立刻就蒸没了，连个水根根儿都剩不下。
“叔，我姐姐今天来吗？”明煌想起多年未见的堂姐，伸着脑袋东看西看。
“来了，跟你伯伯伯母一起来的，方才见过，现下……”云如林亦伸长脖子，向大殿内张望了一番，道：“……你自己去寻吧，我看不见他们。”
明煌告别云如林，又自顾自转悠起来，显然，宴席仍未开始，神仙们都还散散落落聚在一起。待会儿还要再爬一层天阶，去到宝殿上层的宴席处。
最先看到明煌的，就是执掌灶台的司命真君：“公主，你来得早啊。”
“司命真君。”明煌俯身行礼。
明煌今夜才明白，做神仙不仅要提升修为，还要修身养性，获大天神之美誉倒是次要，主要是其周身散出的灵气，当真是滋养万物，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便使人神清气爽。旁人尚且都能汲取仙泽，更不要说修习者本身了。
趁着这里各路仙家齐聚，明煌加紧步伐，于大殿里游走，好好沾沾他们的修为灵力。她只恨天界规矩繁冗，不然高低要打造一把趁手法器，专门吞吃散布在世间的灵力，拿着法器在六界各处日日夜夜周游不歇。
神族昌盛，尊神众多，明煌一路恭敬，屈膝折腰颔首，礼数上绝不敢出错怠慢。想来也只有这时候，才不给祖父祖母，娘亲爹爹丢脸了。
明煌慢慢悠悠行至一方天柱旁，忽听有人议论：
“唉，你们知道吗？明煌与辛夷闹掰了！”
“早看出来了，明煌可不是什么善类，辛夷同她一起玩儿，迟早有一天要气出病。”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她最会折腾人了。”
“我还记得她用笔墨将辛夷的脸胡乱画成鬼魅，哈哈哈哈。”
“这下可要好好拉拢一下辛夷仙君。”
虽然闲言碎语难以入耳，明煌却心中雀跃：能在天宫里出入的神仙，皆是神族，无论宗族是否显赫，神族二字便是六界生灵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想拉拢辛夷当真是明智之举，将来神神相助，自成一番伟业，辛夷去到他该去的同伴身边，不必再因我遭受非议，届时我也无须再挂怀他。
年关考试那日的争吵果真起效，明煌盘算着以后该如何冷脸相待，才能让那书呆子下定决心与她绝交。
仙乐暂歇，大殿一众神仙拍手称妙，明煌追随神仙们的目光看去，重重叠叠之中，银月高台之上，一仙子玉手抚琴，一曲终了，自长琴前起身，向众仙家行礼。那仙子身着五色霞锦，一静一动间，流光溢彩。脚下一双珠白云头花纹靴，腰间系一白玉香囊佩，朝霞飘飘渺渺，自香囊玉佩中流淌。明珠于前襟错落点缀，远远看过去，星光荡漾，熠熠生辉。一套雪夜月下松白玉簪别于青丝交叠处，有银白星光缓缓落下，雪黛交融，如一幅水墨。又见她眉目如水，自是柔弱不可触碰。她就立在那里，只消一眼，竟教人半刻都挪不开目光。
她于人群中瞧见明煌，一汪泉水清澈见底，眼帘一勾，自是转去别处。
“三殿下独女......”
“天界第一美人......”
“音律，武术，相貌，皆是继承了雪族啊。”
明煌听得神仙们的谈论，心想：我的好堂妹黎桦，这副穿戴打扮，当真叫我生不出半分恨意，还是叔叔婶婶教导的好。她自内心钦佩。
黎桦在一声声夸赞中缓步离去，众神仙又重聚一团，各说各的话了。
明煌亦转身离去，便瞧见一男子，于宝殿中央伫立，亭亭风貌，他身边侍从眼光灵巧，最先注意到明煌，当即行礼。
明煌上前:“叔。”
“鸾鸾，你今日散学，又上哪儿疯去了？”
“别提了，想去凡间吃肉包子，半路上让龙王浇了场雨。”明煌说话半真半假，糊弄一番。
“你祖母可是生气得紧，你小心老太太今天给你一顿胖揍。”她小叔，天宫皇族三殿下云如林如是说。
“晓得了。”明煌自是畏惧祖母的，不过是表面装作不在乎罢了。
“最近几天刚开学，你功课怎么样？”云如林到底是长辈，自然会有来自长辈的关怀。
“叔，今天排场这么大，什么情况啊？”明煌顾左右而言他。
“……”云如林无言。
见他不语，明煌催促他。
“你婶儿，攒的局。”她小叔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语气中也带着心累。
“她这是要干啥啊？”明煌疑惑，进而问到。
“择婿。”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怎么办啊？我叔怎么说也是风华正茂，我婶儿这就厌烦你啦？”明煌开心极了，觉得云如氏真是好生热闹的家族。
“给你妹妹择婿……”她小叔白了他一眼，自是觉得自己当真风华正茂，他媳妇儿雪砚怎舍得离开他呢。
“啊？大姐姐身边儿都还没人呢，给黎桦着什么急呢？”明煌对这种事倒是不关心，但黎桦若能早日成家，说不定不会再与她成日见面，惹得自己心烦。
“你婶儿那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如林无奈，话题一转:“你课业怎么样啊？你妹妹可都已经……”
“叔，内个内个！”明煌悄悄的，摸摸的，指了指右前方一男子的背影。
云如林朝那边看了看，他眼神有点儿瞎，一眼望穿，空若无物，道:“啥呀？”
“内个内个，白衣服的，背影多挺拔，谁家的儿子？”
“他？”云如林嗤笑一声，“他能有你叔我好看？”
听闻，明煌乐得颠颠:“你都没瞧见人家正脸儿呢，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你好看？”
随即，她瞥了一眼云如林，虽说他神韵依旧，天界无二，当年多少神仙为之神魂颠倒，惶惶不可终日，可现在他终究是个中年神仙，到底是有年龄的加持，显得那么的…沧桑，明煌嫌弃到:“你得了吧。”
“啧，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云如林推了一掌明煌的脑袋，他嘴上嗔怪，心中倒也不恼怒，他倒是挺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
“叔，你方才看见你老闺女了吗？”明煌打探到。
“嗯，她老娘让她弹的琴，就单单这一曲，练了仨月呐。”言毕，云如黎眼中重现了这三个月，他在宫中快要听吐的曲子，那如同被压在石头下五百年的感觉仍旧历历在目，不过幸好过了今晚，他便可以解脱了。
“厉害厉害。”明煌不禁称赞，她替黎桦感到遭罪，但看黎桦方才眼神里透露的高傲劲儿，估计她自己也乐在其中吧。明煌不再思考，别人的事，与她无关，更何况那是她叔一家子的事。
“叔，你老闺女那么好，你打算给他找个啥样的夫婿。”
“我看，元始天尊家……不行……西王母……啧，只要真心实意对她好，就够了。”她小叔还真就挑起来了。
看样子，她小叔人到中年，确实感情一路顺遂，没吃过什么苦头，他还以为遇到真心实意的伴侣是件同放屁一样容易的事情。可是人间的说书先生早早讲过，男女之情就如同林间朝露，看起来澄澈透明，实际等太阳出来了，立刻就蒸没了，连个水根根儿都剩不下。
“叔，我姐姐今天来吗？”明煌想起多年未见的堂姐，伸着脑袋东看西看。
“来了，跟你伯伯伯母一起来的，方才见过，现下……”云如林亦伸长脖子，向大殿内张望了一番，道：“……你自己去寻吧，我看不见他们。”
明煌告别云如林，又自顾自转悠起来，显然，宴席仍未开始，神仙们都还散散落落聚在一起。待会儿还要再爬一层天阶，去到宝殿上层的宴席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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