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游街
接下来的几天里，江佑白可算消停了。
除了吃，就是睡，没别哒。
大舅赵安忠一家子也来了，江佑白领着他们在厂子门口摆了一次摊。
虽然每天在宇宙厂和村子之间往返辛苦得不行，但大舅和大舅妈可是干得异常起劲。
能不起劲么，一天卖个小几十块，这在大队里得多少工分才能挣得上啊。
对于这个摊位的创始人江佑白，大舅在亲妹面前那是一阵猛夸，夸得赵素芬同志心花怒放。
向来精明的大舅妈，在人民币的鼓励下，主观能动性也是嗷嗷地发挥。
国营商店的鸡腿不好买，那就舍远求近，直接在各个村子里收活鸡。
大舅妈每天早上都能收个十几只母鸡，处理成鸡腿、鸡翅和鸡架腌制起来，下午就摆到厂子门口去烤。
营业额甚至比江佑白摆摊那会儿还高！
眼瞅着大舅一家生活越来越好，江佑白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带了一两次后，就彻底把摊子交到了大舅手里。
这点辛苦钱，江佑白也确实看不上了。
期间他又找了一次王建国，直接预订了下一批的次色瓷器。
离报道的时间还有十几天，足够自己再去一趟京城，得趁着约瑟夫离开前，再赚他一笔。
等去了改革前线的羊城，致富的机会肯定更多，本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就这样，江佑白在家里舒舒服服休息了几天。
终于迎来了游街的日子。
......
周五一大早，赵素芬就在给江佑白捯饬。
头发抹了油往左背了过来，跨栏背心也早扔到了一边，换上了崭新的白衬衫。
175的身高更显挺拔，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味道。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赵素芬同志满心欢喜。
“啧啧，宝崽这样子，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小姑娘。”
翘着腿看报纸的老江闻言，撇撇嘴：“男人，外在不重要，还是要多练内功。”
没理会爸妈的日常拌嘴，江佑白拿起镜子照了照，也是有些嘚瑟。
还好爹妈给了副好皮囊啊。
实在不行，咱也学学唐长老，能端上软饭，那也是本事不是。
等溜达到红旗中学，老校长和老陈一群人早就在候着了。
一辆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卡玛斯霸气十足地停在校门口，车头上绑着一个比脸盆子还大的缎面大红花，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几个教职工举着横幅，“热烈祝贺红旗中学江佑白、范语雯同学录取岭南大学！”
后面甚至还跟了几个退休老教师，手里拿着锣鼓和几挂鞭炮。
给江佑白看得直乐呵，老校长这次是下血本了啊。
远远看去，范语雯也到了，还是一身素色的连衣裙。
黑黑的长发就那样披散下来，在清晨的阳光下，像丝绸一样柔软顺滑。
虽然范语雯就站在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但那恬淡、纯净如兰一般的气质，就像一阵清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浸润周围每一个人的心尖儿。
江佑白暗暗心惊，红旗厂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是出了个真凤凰。
隔空望了会儿，江佑白走过去打招呼：
“你到得还挺早。”
听到这话，范语雯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了看江佑白，递给他一瓶橙汁汽水，“一会儿天气热，你拿着喝。”
江佑白接过汽水，拧开瓶盖喝了口就说：“大热天的，确实遭罪。”
随后，便是短暂的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范语雯低下头，摆弄着鞋尖。
良久，范语雯才淡淡笑道：“红旗厂和宇宙厂要在厂外面建几排新的职工房，你可以让叔叔阿姨关注下。”
哦？有这好事？
江佑白也不淡定了，这会儿浮梁还没有商品房的说法，一般只有市里的机关单位，才会搞这种福利性质的职工房。
没想到红旗厂和宇宙厂也要吃螃蟹了，这可得把握住机会。
厂里的宿舍，总归还是太小了，卧室里一张床加一个衣柜就塞得满满当当，客厅里连个沙发都摆不下。
要抓紧了，这种职工福利房肯定名额有限，两个厂里的头头们分一分，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江佑白也是真诚地道了声谢。
言语间，老校长提着两个大红花，就给两个新科大学生戴在了胸前。
“你们俩站在车斗上，我跟司机说过了，一会儿开慢点，让附近的人都好好看看咱们红旗中学的风采。”老校长笑眯眯地说道。
“得嘞~”
江佑白双手撑住卡玛斯车斗的边沿，一个翻身就站了上去。
拍了拍手，回头一看，却发现范大女神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
忘了这茬了，这车斗得有一米多高，小姑娘穿着裙子，怎么上得来。
江佑白只得重新下了车斗，试探性地问道：
“要我扶你一把不？”
范大女神左右看了看，也没个凳子踩一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江佑白也没多想，双手扶上范语雯的腰肢，轻轻一举，就把她托了起来。
鼻子传来薰衣草的清香，指尖感受着范语雯腰间的柔软，江佑白不自觉地想起那晚梦里的旖旎，竟是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范语雯也是一阵惊慌，像个受惊的小白兔抓紧了江佑白的臂膀。
“我...我有那么重吗？”范大女神的声音细不可闻。
“没有没有，刚刚脚底打滑。”江佑白赶忙扯了个谎，重新将范语雯举起。
小姑娘估计只有90斤左右，哪里会重了。
但看看脚下干燥的土路，江佑白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范语雯的脸上悄然蒙上一层羞红，上了车斗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摆弄胸前的大红花。
丢人丢大发了。
江佑白面色发苦，天地良心啊，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自知理亏的江佑白，和范语雯并肩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站定，也不敢再多说话。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卡玛斯缓缓开动，游街正式开始。
一路上，那叫一个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吸引了几个厂子不少家属和附近的居民，三姑六婆的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随着气温的升高，毒辣的阳光炙烤着车斗里的二人。
真是遭罪...
江佑白的衬衫前后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范语雯，只见范大女神的额头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显然也不好受。
但范语雯依旧站得笔直，轻轻地昂起好看的下巴，就像一只烈日下骄傲的白天鹅。
要当女神也不容易啊...
江佑白想了想，解下胸前的大红花。
忍耐着的范语雯，突然感觉头顶一片阴凉，是云吗？
抬起头，只见一旁的江佑白正一只手举起大红花，迎向太阳的方向，大红花的背荫刚好照在自己脸上。
“怕大家看不到我的大红花，所以举高点。”江佑白咧开嘴。
范语雯直直地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静了几秒，说了声“嗯~”，便眯起眼享受着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清凉。
......
另一头，宇宙厂的办公室里。
书记辜育明，正在拆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里歪歪扭扭地写到，“举报二车间主任江立功和副主任王建国及其各自家属，倒卖瓷厂财物，投机倒把。”
辜育明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脑门，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江立功那娃收购次色瓷器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不过流程合规，财务处也有签字。
听说这娃儿录取了岭南大学，这会儿正游街呢，瞧这模样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
再想到总设计师那温润的脸庞，和南下时振聋发聩的发言。
辜育明定了定神，微笑着拿起钢笔对举报信做出批示：
“符合规定，符合政策，关你屁事？”
除了吃，就是睡，没别哒。
大舅赵安忠一家子也来了，江佑白领着他们在厂子门口摆了一次摊。
虽然每天在宇宙厂和村子之间往返辛苦得不行，但大舅和大舅妈可是干得异常起劲。
能不起劲么，一天卖个小几十块，这在大队里得多少工分才能挣得上啊。
对于这个摊位的创始人江佑白，大舅在亲妹面前那是一阵猛夸，夸得赵素芬同志心花怒放。
向来精明的大舅妈，在人民币的鼓励下，主观能动性也是嗷嗷地发挥。
国营商店的鸡腿不好买，那就舍远求近，直接在各个村子里收活鸡。
大舅妈每天早上都能收个十几只母鸡，处理成鸡腿、鸡翅和鸡架腌制起来，下午就摆到厂子门口去烤。
营业额甚至比江佑白摆摊那会儿还高！
眼瞅着大舅一家生活越来越好，江佑白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带了一两次后，就彻底把摊子交到了大舅手里。
这点辛苦钱，江佑白也确实看不上了。
期间他又找了一次王建国，直接预订了下一批的次色瓷器。
离报道的时间还有十几天，足够自己再去一趟京城，得趁着约瑟夫离开前，再赚他一笔。
等去了改革前线的羊城，致富的机会肯定更多，本钱自然是多多益善。
就这样，江佑白在家里舒舒服服休息了几天。
终于迎来了游街的日子。
......
周五一大早，赵素芬就在给江佑白捯饬。
头发抹了油往左背了过来，跨栏背心也早扔到了一边，换上了崭新的白衬衫。
175的身高更显挺拔，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味道。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赵素芬同志满心欢喜。
“啧啧，宝崽这样子，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小姑娘。”
翘着腿看报纸的老江闻言，撇撇嘴：“男人，外在不重要，还是要多练内功。”
没理会爸妈的日常拌嘴，江佑白拿起镜子照了照，也是有些嘚瑟。
还好爹妈给了副好皮囊啊。
实在不行，咱也学学唐长老，能端上软饭，那也是本事不是。
等溜达到红旗中学，老校长和老陈一群人早就在候着了。
一辆擦洗得干干净净的卡玛斯霸气十足地停在校门口，车头上绑着一个比脸盆子还大的缎面大红花，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几个教职工举着横幅，“热烈祝贺红旗中学江佑白、范语雯同学录取岭南大学！”
后面甚至还跟了几个退休老教师，手里拿着锣鼓和几挂鞭炮。
给江佑白看得直乐呵，老校长这次是下血本了啊。
远远看去，范语雯也到了，还是一身素色的连衣裙。
黑黑的长发就那样披散下来，在清晨的阳光下，像丝绸一样柔软顺滑。
虽然范语雯就站在人群里，不显山，不露水，但那恬淡、纯净如兰一般的气质，就像一阵清风一样，无声无息地浸润周围每一个人的心尖儿。
江佑白暗暗心惊，红旗厂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是出了个真凤凰。
隔空望了会儿，江佑白走过去打招呼：
“你到得还挺早。”
听到这话，范语雯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看了看江佑白，递给他一瓶橙汁汽水，“一会儿天气热，你拿着喝。”
江佑白接过汽水，拧开瓶盖喝了口就说：“大热天的，确实遭罪。”
随后，便是短暂的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范语雯低下头，摆弄着鞋尖。
良久，范语雯才淡淡笑道：“红旗厂和宇宙厂要在厂外面建几排新的职工房，你可以让叔叔阿姨关注下。”
哦？有这好事？
江佑白也不淡定了，这会儿浮梁还没有商品房的说法，一般只有市里的机关单位，才会搞这种福利性质的职工房。
没想到红旗厂和宇宙厂也要吃螃蟹了，这可得把握住机会。
厂里的宿舍，总归还是太小了，卧室里一张床加一个衣柜就塞得满满当当，客厅里连个沙发都摆不下。
要抓紧了，这种职工福利房肯定名额有限，两个厂里的头头们分一分，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江佑白也是真诚地道了声谢。
言语间，老校长提着两个大红花，就给两个新科大学生戴在了胸前。
“你们俩站在车斗上，我跟司机说过了，一会儿开慢点，让附近的人都好好看看咱们红旗中学的风采。”老校长笑眯眯地说道。
“得嘞~”
江佑白双手撑住卡玛斯车斗的边沿，一个翻身就站了上去。
拍了拍手，回头一看，却发现范大女神有些无助地站在原地。
忘了这茬了，这车斗得有一米多高，小姑娘穿着裙子，怎么上得来。
江佑白只得重新下了车斗，试探性地问道：
“要我扶你一把不？”
范大女神左右看了看，也没个凳子踩一脚，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江佑白也没多想，双手扶上范语雯的腰肢，轻轻一举，就把她托了起来。
鼻子传来薰衣草的清香，指尖感受着范语雯腰间的柔软，江佑白不自觉地想起那晚梦里的旖旎，竟是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范语雯也是一阵惊慌，像个受惊的小白兔抓紧了江佑白的臂膀。
“我...我有那么重吗？”范大女神的声音细不可闻。
“没有没有，刚刚脚底打滑。”江佑白赶忙扯了个谎，重新将范语雯举起。
小姑娘估计只有90斤左右，哪里会重了。
但看看脚下干燥的土路，江佑白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范语雯的脸上悄然蒙上一层羞红，上了车斗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摆弄胸前的大红花。
丢人丢大发了。
江佑白面色发苦，天地良心啊，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自知理亏的江佑白，和范语雯并肩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站定，也不敢再多说话。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卡玛斯缓缓开动，游街正式开始。
一路上，那叫一个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吸引了几个厂子不少家属和附近的居民，三姑六婆的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随着气温的升高，毒辣的阳光炙烤着车斗里的二人。
真是遭罪...
江佑白的衬衫前后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偷偷瞄了眼旁边的范语雯，只见范大女神的额头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显然也不好受。
但范语雯依旧站得笔直，轻轻地昂起好看的下巴，就像一只烈日下骄傲的白天鹅。
要当女神也不容易啊...
江佑白想了想，解下胸前的大红花。
忍耐着的范语雯，突然感觉头顶一片阴凉，是云吗？
抬起头，只见一旁的江佑白正一只手举起大红花，迎向太阳的方向，大红花的背荫刚好照在自己脸上。
“怕大家看不到我的大红花，所以举高点。”江佑白咧开嘴。
范语雯直直地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静了几秒，说了声“嗯~”，便眯起眼享受着这一份得来不易的清凉。
......
另一头，宇宙厂的办公室里。
书记辜育明，正在拆一封匿名举报信。
信里歪歪扭扭地写到，“举报二车间主任江立功和副主任王建国及其各自家属，倒卖瓷厂财物，投机倒把。”
辜育明有些头疼地摸了摸脑门，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江立功那娃收购次色瓷器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不过流程合规，财务处也有签字。
听说这娃儿录取了岭南大学，这会儿正游街呢，瞧这模样以后也是个有出息的。
再想到总设计师那温润的脸庞，和南下时振聋发聩的发言。
辜育明定了定神，微笑着拿起钢笔对举报信做出批示：
“符合规定，符合政策，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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