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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王府

    晋王府内,萧净菡正和盛悦儿坐在后院中无聊的看着池塘中的鲤鱼。

    “欢儿,你真的要嫁给肃王?”盛月清好奇的问道。

    萧净菡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道:“我没得选,萧家现在虽是无事了,但父亲手上没有兵权,朝中又动荡不已,若是不嫁,赫连氏的人随便一个借口便能再次陷害萧家。”

    盛月清见着表妹情不得已的模样,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你也不必忧心,我记得你和肃王儿时便认识,后来也一直是朋友来着。既如此,你也不算是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心里有底。”

    “表姊……我……”萧净菡闻言慌忙的看向盛月清,“我不是故意提起……”

    萧净菡话没说完,就见盛月清豁然笑道:“无妨,王爷待我很好。”

    “真的?”萧净菡试探性的问道。

    “真的。”盛月清十分肯定的回答她。

    盛月清是今年八月嫁进晋王府的,在此之前,盛月清连晋王张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听说出嫁当日,她站在靖安侯府门前死活不肯走,哭的险些晕过去,最后还是盛宏邈好说歹说,才将人驾着上了迎亲的轿子。

    萧净菡彼时已经去了边镇不在东都,晋王大婚的事情她也是听兄长给自己来信时才知道的。方才一番话虽是无心,但萧净菡害怕提起表姊的伤心事儿,急忙道歉。

    “王爷对我体贴入微,从不拘着我,平日里还会带着我去王府外闲逛。”盛月清脸上泛起明朗的笑容。

    萧净菡见状,便知表姊没有说谎,“那……你可知肃王私下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吗?”

    盛月清抬起手对着她的脑袋就是轻轻一弹,“当真是傻了,你未来的郎君如何我怎的知道?话说,你与他认识那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他秉性如何吗?”

    “我原先是知道的,但出了这事儿,我一时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了。”萧净菡颇为苦恼的说道。

    盛月清对萧家被陷害的事情有所耳闻,但也并不清楚多少,“听闻是肃王生擒的那突厥王储,除此之外他可还有再做什么?”

    萧净菡努力想了想,“没了,他生擒突厥王储后就没再做什么,虎符是父亲主动给他的,他并未威胁。”

    “那你倒不能怪他了。”盛月清劝道。

    “表姊为何这样说?”萧净菡好奇。

    “萧家出事的那几日王爷跟我提起过,说是肃王在宫里头一天一夜没出来,再出来时,就拿着圣旨去了东市。若是他真的想要害萧家,缘何又要去救你们?”

    萧净菡不说话了,呆呆地坐了很久,她才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只求嫁给他之后萧家无恙。只是我辜负了苏郎,心中难过。”

    盛月清长吁一口气,“你我这等出生的女子,有多少是可以嫁给真正心悦之人共度一生的。苏公子心中想来也不好受,毕竟你二人原本就快议亲了,一步之遥,却是千差万别。”

    两女子不知,在远处的一见屋子内,谢永伤正在和晋王一同望着二人。

    “三郎,你为何如此忧心?难道你并不想娶那萧家三娘?”晋王问道。

    “不是我不想娶,只是她本来与苏侍郎有情,我算是横刀夺爱了。”谢永伤的嘴角泛出苦笑。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唉,谁知道父亲会将此女许配给你?但父亲的考虑周全,此女嫁给你,倒不怕萧家有报复之心了。”

    “是啊!父亲好计谋,她嫁给我,萧家便与皇家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永伤仰头将小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晋王见状急忙拦他,“你伤势未愈,喝不得酒。”

    谢永伤抿了抿嘴放下酒杯,透过窗子去看后院之中聊得正欢的萧净菡。

    “没想到三郎如此痴情,为了萧家,你竟然亲自去捉那秦辉,甚至为此受了伤。”晋王陶侃着,为谢永伤和自己倒了两盏茶。

    “交给常恭我虽然放心,但还是怕秦辉跑了。”谢永伤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捉不捉着秦辉都无所谓,罪名已经让程杰坐实了,加上之前江阳县令死囚案一事,他更是无从伸冤。”

    “他死有余辜,斩首是便宜了他。”

    “尝尝,父亲前几日赏赐的顾渚紫笋。”晋王将茶盏推过去,自己端起一盏咂了一口。

    谢永伤看着茶水端详片刻,呷了一口便放下了,“乏善可陈,从来都是这个味道。”

    晋王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今日你知道这萧家三娘来晋王府拜访王妃后跟着过来,可不是为了跟为兄在这里聊天的吧?”

    谢永伤抬起眼,“我原本是想当她面解释父亲指婚一事的,但方才看见她却觉得自己没有勇气,还是算了吧。”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冠军侯难道会不告诉她这桩婚事背后的意义?你同她说的越多,她越觉得你心思不纯。”

    “是啊!解释的更多,她只会以为我要利用她。原本还是朋友的,阴差阳错之下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晋王从话中听出几分不对劲儿,“你和她不久就要结为夫妻,做不做的成朋友又有何妨?”

    谢永伤摇了摇头,“不,成婚之后我不会碰她。”

    晋王愣住了,蹙眉问道:“你难道只想和她挂着虚名,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放她自由?”

    “阿兄果然了解三郎,正是如此。”

    “你有没有想过,她嫁给你之后再和离,还有谁会娶她?”

    谢永伤不假思索,“苏擎。”

    晋王闻言却是大笑出声,谢永伤看着面前大笑的阿兄,心中很是不解。

    “我会告诉他实情,他与净菡的感情一向很好,况且他也是一个用情至深之人。”谢永伤解释道。

    晋王的笑声慢慢停了下来,他认为眼前的弟弟太过天真,认真的问道:“你很了解他的为人吗?”

    谢永伤迟疑了片刻,“多年朋友,应当是了解的。”

    晋王盯着谢永伤的眼睛看了许久,“三郎,他那样出身的人,怎会是感情用事之人。”

    ……

    “表姊,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在过来看你。”晋王府门前,萧净菡依依不舍的与盛月清告别。

    “嗯,路上慢点。”盛月清看着萧净菡上了马车,跟着走了追出了王府,直到目送着马车在街角消失才停下。

    马车里,萧净菡心情低落,看着以往可以随便一起出去游玩的表姊如今只能待在晋王府里,不禁联想到自己嫁给谢永伤后又会是怎样一般景象。

    到了侯府门口,却见侯府门口停着许多宽大的马车,这马车萧净菡觉得十分眼熟,细看几眼才认出,这是兰陵萧氏的马车。

    萧净菡进入侯府之内,就听几位族中长老于父亲的交谈之声传来。

    纵使萧及风再疼爱萧净菡,萧净菡也不能在族中长辈商议正事之时贸然进入。但她却好奇为何远在兰陵的族老会远道而来,于是便躲在厅堂外的一方窗户之下悄悄地偷听。

    “大长老,您真的确定要要让整个萧氏扶持晋王吗?”萧及风的声音从窗户内传出。

    片刻之后,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答道:“赫连氏的心思不难猜,圣人的亦是如此,他们对我萧家嫡系长孙出手,便是在提醒我兰陵萧氏不能再坐观上壁。同是世家,赫连氏的手却未免伸的太长了些,不能叫他认为我萧氏是好欺负的,自然不能让他如意。”

    “大长老说的是,小辈小女也要嫁与肃王,扶持晋王不失为上选。”

    “嗯,可怜了你那小女儿,不过出身如此,她生来就是要为萧家付出些什么。近些年来肃王一直在朝中做晋王和圣人的爪牙,如若你那小女日后能讨得肃王欢心,你在东都便也可安稳几分。“

    萧及风这次没有回答,只余叹息声表达着他的无奈。

    大长老又道:“其他六大家在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兰陵老宅,他们倒是心有灵犀,全指望着咱们出头。”

    “这倒是符合他们的作风,他们看似以我兰陵萧氏为尊,可真正需要同仇敌忾的时候又都变成的缩头乌龟,说不定哪日萧氏全族面临诛灭之灾,他们会倒打一耙。“

    “是,此番我来,便是为了此事。风儿,你可知道现下在关陇贵族中,除了我萧氏,谁为第二?”

    萧及风迟疑的片刻,“太原王氏。”

    大长老肯定道:“正是!太原王氏家主的嫡子在东都,他家中有一位年方十六的女儿,其他的我不必多说,想必你也知道怎么做。”

    “难不成,族中希望我效仿圣人,将此女娶进萧家?”

    “嗯。也只有如此,太原王氏才能有所忌惮。现在你在东都岌岌可危,还是要拉拢一些靠得住的势力,待到你重新掌管兵权,萧氏,才能远在兰陵无虞。”

    萧净菡听到这里便不想再听下去了,人心险恶,不论是赫连氏或是萧氏,都只会顾及全族的利益牺牲他人的一生,美其名曰是为了家族昌盛,可到底是贪婪的人心作祟,不舍得那些权势名誉,黄白之物。

    方才大长老所言要将太原王氏的女儿娶进萧家,可太原王氏在东都如今只有一位,而王氏的那位女儿,好巧不巧是她的至交好友。

    盛家表姊也好,王家至交也罢,眼前身边的好友包括自己,竟然没有一人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萧净菡心中何其悲哀,她见过广袤无边的大千世界,更见过无数异域山水,既然做过腾飞千里的鹏鸟,谁又会甘愿变成笼中豢养的金雀。

    或许这一天早在她出生之时便已有定论,只是美好的幻境已经让她深陷其中,一时将其打破,她尚未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