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规则
教务室内，张鹏羽神色凝重地查看着录像。
一般情况下，由于学园制度的完善性，补刀测验这种小测试不会严厉看管，老师只需要针对结果进行分析，给每个学生相应的建议就行。
但这次情况明显有所不同，白舞梦本身就有些特殊，加上这次测验结果如此反常，以至于众多学生以线上的方式提出质疑。
“所以，他俩人呢？”张鹏羽开口问道。
“应该快了吧？”回应张鹏羽的，不是别人，而是安橙，她拘束地站在办公桌前，彷佛一个做坏事被逮现行的孩子。
“行了，你坐着吧。”张鹏羽瞥了眼一旁的木制长椅，示意安橙坐下。
“说吧，你参与了多少？”待到安橙坐下，张鹏羽一边看着录像，一边心不在焉地提问道。
安橙可谓是百口莫辩，她只是好奇洛秋是如何做到的，结果一转眼的功夫，这俩人就消失不见，留她一人过来被“审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安橙只能生硬地回答。
“不知道你来我这干嘛？”张鹏羽也是云里雾里，一个摸不透底的新生洛秋，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记者安橙，还有个长期垫底的小梦，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三人是如何这么快混到一起，还把整个班级搅得翻云覆雨的。
“您说得对，那要不......我先走了？”安橙毕恭毕敬，试探性地问道。
张鹏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安橙欣喜地起身，可走到一半，她又觉得来都来了，就这样毫无收获地离开，难免有点失落，于是折转回来，巧舌如簧地说道：“张老师，我有点好奇，您觉得洛秋他们算不算作弊？”
张鹏羽看见安橙这坐立难安、有所牵连的样子，抬头盯了对方一眼，毫不避讳地说：“算，当然算，而且这么明目张胆，我觉得很有可能有共犯。”
张鹏羽刻意强调了共犯两字，并挥了挥手示意安橙离去。
“是......是吗？”安橙心虚地开口道，“那这一般会有什么处罚呢？”
“看情况吧，洛秋一个新生，可能对规则还不太理解，至于白舞梦跟共犯的话......”张鹏羽话说一半，若有所思地停下话茬，紧接着看向安橙，补充道，“知情不报，严重的话可能得退学。”
洛秋你个混蛋！说什么教训张老师，这下可好了，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甚至还把小梦搭了进去。
安橙在心里咒骂着，嘴上却是乐呵呵地回应道：“张老师，您真会说笑。”
张鹏羽挪了挪健硕的身体，揉了揉肩膀，一脸庄重地抬头说道：“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安橙一时黯然失语，呆呆地站在原地。
就在气氛凝重地无以复加之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教务室门口传来。
“张老师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洛秋笑着推门而入，小梦则紧随其后。
张鹏羽眯着眼睛看向新来的两人，这俊男靓女的模样让他一时有些恍惚，若是在言情剧里的话，洛秋这副泰然自若的主角模样他倒是可以接受，可这里是刀塔学园，他实在不明白，洛秋这副自信从何而来。
“坐下说吧。”张鹏羽提议道。
洛秋倒不客气，顺势就坐了下去。
“等等，你站着。”张鹏羽低声提醒。
“什么？我？”安橙瞪大了眼睛，用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洛秋与小梦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不是，我......”
“张老师让你站着，就老老实实站着，哪来的那么多话。张老师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争取个宽大处理。”洛秋条理清晰地劝言道。
安橙冷哼一声，趁张鹏羽不注意向洛秋狠瞪了一眼，只见洛秋罕见的朝她挤眉弄眼。安橙便立即会意，这是有所玄机啊！随后便乖巧地后退两步，默默地站在角落。
张鹏羽看着这俩人的小动作，倒是暗自赞叹洛秋的聪慧，看样子他刚刚进来时已经发现了有人尾随，也明白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想来也是，一个有着记者底子的人混进学园，现在才来人查探口风，已经算是后知后觉了。
张鹏羽看着窗外模糊的身影，略带纠结。平心而论，他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到时学生的去留他也做不了主，但他又不想将此事草草略过，事关学园和教师的威严，容不得马虎。
“安橙你刚来学校几天？这就开始目无规则了。”张鹏羽思索片刻，率先发难道。
安橙刚想反驳，自己真的毫不知情，洛秋却抢先发言：“说得没错，短短几天就开始钻校规的漏洞，再过几天......”
洛秋摊着手，嫌弃地摇了摇头。
“漏洞？真是新奇的说法，照你所言，安橙这是钻了学园的空子。”张鹏羽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洛秋果然是个聪明人，将矛头指向安橙，毕竟外头的人关心的只是安橙的目的，至于小梦作弊？他们对此毫不在意。
“没错，刀塔学园提倡的是什么，团结嘛。我记得您上的第一堂课就告诉我们，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要以团队优先。我们就是利用了学园的这一点，钻了个组队的漏洞。”洛秋无视如坐云雾的安橙与小梦，故意抬高声音，极为惋惜地回答。
好一个句句不提作弊，句句不离作弊！
张鹏羽听明白了，洛秋这是明示自己会把小梦视为队友，只要在学园内，他会以团体的利益优先。
通俗点讲，我们合伙作弊？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把补刀分数让给队友罢了。洛秋所陈述的，便是这样一套强盗逻辑。
张鹏羽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由衷地感觉到喜悦。无数学生来到这座学园之时，都认为这里实行的是层层选拔的精英制度，实则不然，最终走到最后的，永远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合格的队伍。
因此，在一开始就洞悉学园规则的洛秋确实难能可贵。
张鹏羽长叹口气：“说得也是，你倒是蛮聪明的，只可惜啊，你选错了人，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物呢。”
张鹏羽并不想让洛秋就这样搪塞过去，有所摩擦的李永涯也好，心高气傲的陆尘也罢，张鹏羽觉得以洛秋的聪慧，定能与他们打好关系，可偏偏，洛秋选的却是小梦，一个在他眼里将被驱逐出学园的人。
洛秋忿忿不平地说道：“不是，张老师，这您就有点过分了，安橙她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人长得好看，又机灵，又善于察言观色，成长空间也很大。”
安橙听见洛秋这样夸自己，难免有些雀跃，可听着那副有些欠揍的高调语气，她隐隐察觉洛秋说的另有其人。
小梦倒是如堕烟海，全然不知二人所提到的，都是自己。
张鹏羽恍然大悟，洛秋并非一时兴起，或是出于同情帮助小梦，对于小梦的评价，他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
就像自己年轻时一样，一股脑栽进名为信任的深渊里，最终却因为一个人的实力跟不上团队，使得整个队伍分崩离析，不欢而散。
“知道安橙以前什么身份吗？记者！明白吗？记者！就是个定时炸弹！”张鹏羽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言语中透着几分怒气，“趁早解散，对你，对安橙都好。”
抛下小梦吧，她的不确定性太大，根基不稳，大厦终倾。
以洛秋的资质，一定能比自己走得更远，就连名为刀塔的顶峰，恐怕都能窥知一二。
以小梦的外貌秉性，脱离这个学园，肯定会走上一条更为轻松，更为适合的道路。
“学园也没规定记者不能进啊”，洛秋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安橙都跟我说了，她来学园纯粹是个人目的。她当实习记者的时候，您去打听打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间全花在游戏上去了，就这还好意思要工资，人没辞退她就算不错了。”
安橙一脸无语地盯着洛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关键的是，由于她平时为人轻佻散漫，要在旁人眼里，洛秋说的，可能大多都是事实。
话已至此，张鹏羽自觉多说无益，看样子洛秋已经铁了心要带上小梦这个包袱。
“行了，别贫嘴了，安橙的作风我自然是会管的，你们都出去吧。对了，安橙记得平时机灵点，别在学园里惹什么麻烦。”
不知何时，张鹏羽从抽屉里取出了一颗玻璃珠子，质地破旧却色泽鲜亮，似儿时的玩物一般令人怀念。
整个珠子偏向无色，中心有一股奇特形状的青绿细线在窜动，张鹏羽将它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清凉的触感沁人心脾，让他渐渐放下了担忧。
可突然间，一阵无名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他觉得就这样放弃，愧对于自己教师的身份，更愧对于跟朋友一路走来的，那些血与泪的教训。
“还有一件事，洛秋”，张鹏羽缓慢地开口，这是他对自己过去的负责，更是对小梦的负责，“这次的补刀测试，队长若是不及格的话，学园不会认可你们的组队。”
洛秋清楚，这是张鹏羽向自己下达的战书。
让出了占比接近七成的分数，要是你有负重前行的余裕的话，要是你深信自己的队友的话，就逆转这绝境，化腐朽为神奇吧。
一般情况下，由于学园制度的完善性，补刀测验这种小测试不会严厉看管，老师只需要针对结果进行分析，给每个学生相应的建议就行。
但这次情况明显有所不同，白舞梦本身就有些特殊，加上这次测验结果如此反常，以至于众多学生以线上的方式提出质疑。
“所以，他俩人呢？”张鹏羽开口问道。
“应该快了吧？”回应张鹏羽的，不是别人，而是安橙，她拘束地站在办公桌前，彷佛一个做坏事被逮现行的孩子。
“行了，你坐着吧。”张鹏羽瞥了眼一旁的木制长椅，示意安橙坐下。
“说吧，你参与了多少？”待到安橙坐下，张鹏羽一边看着录像，一边心不在焉地提问道。
安橙可谓是百口莫辩，她只是好奇洛秋是如何做到的，结果一转眼的功夫，这俩人就消失不见，留她一人过来被“审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安橙只能生硬地回答。
“不知道你来我这干嘛？”张鹏羽也是云里雾里，一个摸不透底的新生洛秋，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记者安橙，还有个长期垫底的小梦，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三人是如何这么快混到一起，还把整个班级搅得翻云覆雨的。
“您说得对，那要不......我先走了？”安橙毕恭毕敬，试探性地问道。
张鹏羽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安橙欣喜地起身，可走到一半，她又觉得来都来了，就这样毫无收获地离开，难免有点失落，于是折转回来，巧舌如簧地说道：“张老师，我有点好奇，您觉得洛秋他们算不算作弊？”
张鹏羽看见安橙这坐立难安、有所牵连的样子，抬头盯了对方一眼，毫不避讳地说：“算，当然算，而且这么明目张胆，我觉得很有可能有共犯。”
张鹏羽刻意强调了共犯两字，并挥了挥手示意安橙离去。
“是......是吗？”安橙心虚地开口道，“那这一般会有什么处罚呢？”
“看情况吧，洛秋一个新生，可能对规则还不太理解，至于白舞梦跟共犯的话......”张鹏羽话说一半，若有所思地停下话茬，紧接着看向安橙，补充道，“知情不报，严重的话可能得退学。”
洛秋你个混蛋！说什么教训张老师，这下可好了，被对方拿捏得死死的，甚至还把小梦搭了进去。
安橙在心里咒骂着，嘴上却是乐呵呵地回应道：“张老师，您真会说笑。”
张鹏羽挪了挪健硕的身体，揉了揉肩膀，一脸庄重地抬头说道：“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安橙一时黯然失语，呆呆地站在原地。
就在气氛凝重地无以复加之时，一阵爽朗的笑声自教务室门口传来。
“张老师跟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洛秋笑着推门而入，小梦则紧随其后。
张鹏羽眯着眼睛看向新来的两人，这俊男靓女的模样让他一时有些恍惚，若是在言情剧里的话，洛秋这副泰然自若的主角模样他倒是可以接受，可这里是刀塔学园，他实在不明白，洛秋这副自信从何而来。
“坐下说吧。”张鹏羽提议道。
洛秋倒不客气，顺势就坐了下去。
“等等，你站着。”张鹏羽低声提醒。
“什么？我？”安橙瞪大了眼睛，用纤细的手指指向自己，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洛秋与小梦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不是，我......”
“张老师让你站着，就老老实实站着，哪来的那么多话。张老师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争取个宽大处理。”洛秋条理清晰地劝言道。
安橙冷哼一声，趁张鹏羽不注意向洛秋狠瞪了一眼，只见洛秋罕见的朝她挤眉弄眼。安橙便立即会意，这是有所玄机啊！随后便乖巧地后退两步，默默地站在角落。
张鹏羽看着这俩人的小动作，倒是暗自赞叹洛秋的聪慧，看样子他刚刚进来时已经发现了有人尾随，也明白对方的身份并不简单。
想来也是，一个有着记者底子的人混进学园，现在才来人查探口风，已经算是后知后觉了。
张鹏羽看着窗外模糊的身影，略带纠结。平心而论，他不想将此事闹得太大，到时学生的去留他也做不了主，但他又不想将此事草草略过，事关学园和教师的威严，容不得马虎。
“安橙你刚来学校几天？这就开始目无规则了。”张鹏羽思索片刻，率先发难道。
安橙刚想反驳，自己真的毫不知情，洛秋却抢先发言：“说得没错，短短几天就开始钻校规的漏洞，再过几天......”
洛秋摊着手，嫌弃地摇了摇头。
“漏洞？真是新奇的说法，照你所言，安橙这是钻了学园的空子。”张鹏羽嘴角微微上扬，看样子洛秋果然是个聪明人，将矛头指向安橙，毕竟外头的人关心的只是安橙的目的，至于小梦作弊？他们对此毫不在意。
“没错，刀塔学园提倡的是什么，团结嘛。我记得您上的第一堂课就告诉我们，不要计较个人得失，要以团队优先。我们就是利用了学园的这一点，钻了个组队的漏洞。”洛秋无视如坐云雾的安橙与小梦，故意抬高声音，极为惋惜地回答。
好一个句句不提作弊，句句不离作弊！
张鹏羽听明白了，洛秋这是明示自己会把小梦视为队友，只要在学园内，他会以团体的利益优先。
通俗点讲，我们合伙作弊？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把补刀分数让给队友罢了。洛秋所陈述的，便是这样一套强盗逻辑。
张鹏羽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由衷地感觉到喜悦。无数学生来到这座学园之时，都认为这里实行的是层层选拔的精英制度，实则不然，最终走到最后的，永远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合格的队伍。
因此，在一开始就洞悉学园规则的洛秋确实难能可贵。
张鹏羽长叹口气：“说得也是，你倒是蛮聪明的，只可惜啊，你选错了人，怎么就选了这么个人物呢。”
张鹏羽并不想让洛秋就这样搪塞过去，有所摩擦的李永涯也好，心高气傲的陆尘也罢，张鹏羽觉得以洛秋的聪慧，定能与他们打好关系，可偏偏，洛秋选的却是小梦，一个在他眼里将被驱逐出学园的人。
洛秋忿忿不平地说道：“不是，张老师，这您就有点过分了，安橙她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呀。人长得好看，又机灵，又善于察言观色，成长空间也很大。”
安橙听见洛秋这样夸自己，难免有些雀跃，可听着那副有些欠揍的高调语气，她隐隐察觉洛秋说的另有其人。
小梦倒是如堕烟海，全然不知二人所提到的，都是自己。
张鹏羽恍然大悟，洛秋并非一时兴起，或是出于同情帮助小梦，对于小梦的评价，他与自己有着云泥之别。
就像自己年轻时一样，一股脑栽进名为信任的深渊里，最终却因为一个人的实力跟不上团队，使得整个队伍分崩离析，不欢而散。
“知道安橙以前什么身份吗？记者！明白吗？记者！就是个定时炸弹！”张鹏羽似乎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言语中透着几分怒气，“趁早解散，对你，对安橙都好。”
抛下小梦吧，她的不确定性太大，根基不稳，大厦终倾。
以洛秋的资质，一定能比自己走得更远，就连名为刀塔的顶峰，恐怕都能窥知一二。
以小梦的外貌秉性，脱离这个学园，肯定会走上一条更为轻松，更为适合的道路。
“学园也没规定记者不能进啊”，洛秋斩钉截铁地回答，“而且安橙都跟我说了，她来学园纯粹是个人目的。她当实习记者的时候，您去打听打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间全花在游戏上去了，就这还好意思要工资，人没辞退她就算不错了。”
安橙一脸无语地盯着洛秋，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关键的是，由于她平时为人轻佻散漫，要在旁人眼里，洛秋说的，可能大多都是事实。
话已至此，张鹏羽自觉多说无益，看样子洛秋已经铁了心要带上小梦这个包袱。
“行了，别贫嘴了，安橙的作风我自然是会管的，你们都出去吧。对了，安橙记得平时机灵点，别在学园里惹什么麻烦。”
不知何时，张鹏羽从抽屉里取出了一颗玻璃珠子，质地破旧却色泽鲜亮，似儿时的玩物一般令人怀念。
整个珠子偏向无色，中心有一股奇特形状的青绿细线在窜动，张鹏羽将它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清凉的触感沁人心脾，让他渐渐放下了担忧。
可突然间，一阵无名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他觉得就这样放弃，愧对于自己教师的身份，更愧对于跟朋友一路走来的，那些血与泪的教训。
“还有一件事，洛秋”，张鹏羽缓慢地开口，这是他对自己过去的负责，更是对小梦的负责，“这次的补刀测试，队长若是不及格的话，学园不会认可你们的组队。”
洛秋清楚，这是张鹏羽向自己下达的战书。
让出了占比接近七成的分数，要是你有负重前行的余裕的话，要是你深信自己的队友的话，就逆转这绝境，化腐朽为神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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