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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京城夜战 东西城

    细雨停,月上西山,但却停不下京城的血雨腥风。

    南北二城的袭击被挫败,虽然损失了一员老将和诸多军卒,刺客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东西二城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东城门依水而建,城门一条大河自西南而来向东北而去,此河名唤泰康河,寓意天下安泰,百姓康健。东城门外地势尤为平坦,无险可守,外城墙与内城墙之间特意修建一座高墙,平时阻挡康泰河过多水汽,战时既可观敌,亦可放敌军进入两面夹击。外城被破,中城墙也可继续御敌。

    今夜东城数十丈的中城墙被人轻易越过,守军猝不及防被杀了大败亏输。这伙贼人并不恋战,过了中城墙后飞速向前,直至被皇城东门巡逻的云林卫拦住。此时云林卫这小队共有三十余骑,皆是白盔白甲白色战马,在这雨夜显得分外惹眼。

    贼人见到云林卫也不交手只是四散躲闪,目标直指紫禁城。

    云林卫自然不会让这支看上去只有十余人的小股贼人为所欲为,刹那间人喊马嘶,一队三十人分列两排,以中心骑将为箭头,愤然向前冲去。竟是沙场才用的冲阵凿穿队形,誓死与敌人拼杀到底。

    只一回合冲锋,贼人虽然被拼去一半,但云林卫骑军小队三十人仅余五人还在马上,且人人带伤,更有一人已经断去一臂,赫然是那冲在最前的骑军小队首领。

    此人名唤张傅,乃是现任英国公张伦的嫡长子。英国公府上向来不喜欢自家子弟做些涂脂抹粉的纨绔行径,因而自初代英国公始所有子嗣全部送入军中历练。当代英国公张伦自小便想要北逐蛮夷于朔漠,奈何这些年来北方诸族内斗不断,无力进犯中原,便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小部落南下,也被西北天雄军逐一灭杀。

    最近,北方长城防线又崛起了一个叫孙传亭的骁将,虽然不能与蛮夷出城野战,但却把个长城防线打造的铁桶一般,固若金汤。

    英国公年事渐长,自觉此生再无大战机会,愤懑之余将整日在自己身前晃悠当时年仅十八岁,逐渐有了些纨绔习气的长子张傅扔到了云林卫中,只是想着让这个烦人的孩子能够被军伍管束下。不想张傅到了军中反而洗心革面,如龙入大海,隐姓埋名不靠父祖隐蔽,短短两年间就做到了百夫长,四年后的今日已是云林卫四大军头之一,手下执掌一千精锐骑兵。今夜,他带领手下亲军小队巡逻至此,见果然有贼人欲行不轨,带着小队便冲杀过去。不想对方甚是了得,竟折了大半人手,自己也断去一臂。

    张傅不愧是戎马世家出身,战阵经验和冲杀的意志都是家族传承。顾不上左臂疼痛,悍然整队,将剩下的五人以自己为中心准备再次向前冲杀。

    嗖嗖嗖,三支羽箭落在张傅马前,一个声音自紫禁城头传来:“这位小将军,果然是悍勇非常,我天彗星以下四人就来助你一助。”来人身形不显,只为其声不见其人,分外神秘。张傅作为当朝国公之子自然对天刑军的事多有耳闻,听来人简单话语知道来的是天彗星、天暴星,天哭星,天巧星。

    不见四人如何出手,前方仅剩的六七名贼人在一片兵器交接的振响之后尽皆倒毙。

    “小将自可带人收敛尸体,我等去别处助战”天慧星再次传音。

    “啰嗦,何必跟这小卒多言”。又一个冷峻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怎的也是我大齐将士,小巧你别这么绝情啊”。

    “再叫我小巧,阉了你”。

    “你这是拐着弯骂陈大将军,我要去告你的刁状。”

    “你敢”。

    之后便再无声响,只余一地人尸马尸和呻吟的伤者在大雨中冲刷。

    东城门多处都有如此险情,有天刑军助阵倒也有惊无险,只是军卒死伤众多。

    是夜,雨停后,东城门外,云林卫死两百,伤五百,元气大伤。血手门徒共计五队,上百人被尽数诛灭。

    西城门唤西安门,是连接皇城与外城的必经之路。

    西安门外地势平坦开阔,坊市交错而立,从东往西依次住着达官贵人、平民百姓和贩夫走卒。

    西安门外高楼与矮房交替,错落有致,京城绝大多数的人口在此。

    京城房屋除却部分高楼地基都是木质,若不是江南阴雨天气多,京城的火事定定然要翻上几番。

    京城之中有个所在是断然禁止烟火的,此处便是兵部存放火药的仓库。

    此处为王朝兵部最大的火药仓库,不仅存放了未装配的黑火药还有大量红衣大炮和大将军炮的炮弹,足足有数十万斤之多。

    只因京城初建之时人口不多,经过数代繁衍,如今的中城已然成了内城。

    这处距离紫禁城尚有十里的仓库,其原本所在的赵恭厂大街是处僻静所在,现在也被民宅所包围。兵部无奈只得加派人手日夜看守,不许外人靠近。

    大雨之中,冷清街巷,几十个血手黑衣人在房舍屋顶穿梭跳跃,身法诡异,道路上巡逻的骑队一时之间竟无法发现。

    临近赵恭厂大街,这些血黑衣人徒分作三队,轻车熟路的从巡逻队伍的间隙翻入仓库大院之内。他们落地无声,一入院中便两两一队四散分开,分别向仓库中存放火药的所在而去。

    由于近来京城不安稳,宏佑帝早已下旨宵禁,而在外城门内不远之处正有数十人穿着斗笠蓑衣的江湖人并肩行来。这些人身后都背负着各式兵器,而且均是江湖中少见的诸如拐子流星之类。

    很快,巡城的军卒就发现了他们,大量守卫军队向此处聚集。

    战斗一触即发,这些人也不后退,就那么直直地向前走去,仿若全无思想一般。

    仅看兵器就可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外道之人,善于用阴险狠辣手段,最喜隐蔽行事,像今日这般明火执仗的出现在京城大街之上真是闻所未闻。

    旋即,守卫西门的羽林卫几百骑卒率先赶到此处,见对方没有停步之意,随即整军应对。

    刚一接战,几轮箭镞过后,对面来人竟无一人后退,尽皆悍然前行,仿若视箭镞于无物。

    这羽林卫的弓兵虽比不上金牛卫连发弩兵般刚猛,但也都是军中一等的用弓高手,即使在雨中也箭不虚发。

    见弓箭不起作用,羽林卫骑卒整队冲锋而来,队伍齐整,就连军马步伐都几乎一致,阵势惊人。

    只一合,三百骑队就将对面几十人冲了个七零八落。

    诡异的事情在此时发生,这些人再次无声无息地站起,仿佛那残缺的臂膀、腿脚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一样。

    待羽林卫的三百骑收住军马欲转身再度冲杀之时,只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竟是数百衣衫不整,目光呆滞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百姓向这边缓慢走来。前边是冲杀不死的江湖怪客,后边是行尸一般的百姓,羽·林卫的骑卒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此时,云去雨停,一席清冷月光自西方洒向京城,给整个东都天京城铺上了一层森冷寒气,再有雨水反照,更是显得诡异异常。

    忽的,一袭白衣追逐着一袭黑衣自骑队头顶飞过,直插向一栋酒楼的二楼,此时夜深人静,酒楼因为宵禁也早早打烊,更无一人在那酒楼之上。

    只见那白衣进入二楼之后,又迅捷的破窗而出,紧随他出来得还有一只背生筋膜的飞鼠,直奔白衣人面门而去。

    白衣人正是先前出手追踪血手杀手而去的天刑军天富星。只见天富星将手中长剑一挥,森冷剑气如同小石投河,轻轻荡漾开去。这一剑荡开了飞来的怪异飞鼠,更在到达二楼时引发猛烈爆裂。轰的一声巨响,整个二楼被击的粉碎,此前遁入楼中的黑衣人飞身到空中躲过一劫,而且身边还多出一人。此人肩颈之处还有一只硕大的红眼灰鼠端坐,仿若与这人融为一体。

    “时辰可到了吗?”带鼠之人问道。

    “四更天了,可以行事”黑衣人答到,竟是清脆女声。

    带鼠之人也不多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炮向空中抛去,只见妖冶红色光球腾空,随即啪的一声,光球瞬间炸裂,无数光焰向四周飞去。

    空中啪的一声脆响刚刚结束,西北方向一声接连一声的巨响如天雷般隆隆而起,声震寰宇。大地震颤,众人皆站立不稳,就连在空中的三人也被气劲波及,迅速降落到地面,倒退了数十步方才堪堪稳住身形。

    声音的源头悍然是赵恭厂的兵部火药仓库,此地周边的房屋、地面的积水都被震起四散而去,房屋倒塌、瓦砾砖块如同飞剑般不断向四处飞射。

    仓库门前的两尊重达千斤的石狮子竟也被整个崩飞到十里之外,一个竟落入了紫禁城中,砸死了一个正在路上行走的小太监。

    更不用说此处的各种军械火炮,自是被抛飞到天上不知所终,就连仓库院中的百年古树也被连根拔起飞出十数里。

    天空中不时落下人的头颅躯干断肢等物,仔细辨认有的躯体上竟有血手的纹身,原来先前进入仓库的血手门徒竟无一生还。

    血手狠厉程度至此,竟连自己门人的性命也说舍弃就舍弃。

    “任务完成,军队定然向此处聚集,速撤”。带鼠之人说到。

    “我要跟他再玩玩。”黑衣人答到。

    “你不是他对手,若我想的不错,此人一定留了后手,以他的实力本应在天刑军中排到前五”。

    “果真如此?好险,若不是本姑娘轻功了得早就被他杀了。风紧扯呼。”旋即二人各奔东西而去。

    天富星随即跟上黑衣人,二人再次追逐,一个身形娇小纵越本事了得,不时变换方向;一个身形飘逸,如风中翎羽随风飘忽而动,说不出的潇洒出尘。

    至此京城杀局被破,夜战告一段落。

    赵恭厂的巨爆震动德佑皇帝,急忙令人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