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法爷是爷，律师是人（2）
沸汤渐冷，菌菇将沉。
邓珍珍的苹果脸圆圆，杏仁眼重又撑大，颇无辜，唇边的笑纹微微，很是可亲。她表达过了自己的态度，就捧起那杯新雨后的龙井，静静地等待着苏诺的答案。
“我需要真正了解你的决心，邓女士。”
“对我而言，韵达只是名下众多的一家公司而已，李秀却是我这么多年唯一认可的闺蜜，所以韵达重要，但并不是第一位的。”
“了解，那你想要李秀小姐付出一个怎样的代价？”
“李秀可是我唯一的闺蜜，最好的闺蜜啊，所以，我给她的一切都该是最好的，我衷心地希望她，家破人亡！”
“我做不了，这不是港片的黑帮，实际一些，邓女士。”
“不，不，不，你做得到，或者说我是专门为你的能力而来的，苏律师。”
苏诺敲击红木漆面的节奏没有丝毫的变化，于繁复的云纹间跳跃，素白的指尖捻起骨瓷茶杯，青碧的茶已然不再滚烫，此，恰是最好的风味。
“你并不惊讶呢？苏律师。”
“哦，我装的。”，苏诺随口应付。
“苏律师，真的是个妙人啊。哈哈哈，我听说过德州律师事务所的名声，所以我特地找了柳山做这个案子。”
“你是为了见我的老板柳仙吗？很遗憾，来的是我。”
“不，不，不，我是为了见你，专门见你，苏诺，苏律师。”邓珍珍对着苏诺笑意盈盈，杏仁眼俏皮地眯成一条缝，三十许的女人仍然不失少女的娇憨，娇憨到让李秀家破人亡的邓珍珍，与她仿佛并非一人。，
“我？我，一个刚毕业的法学生，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上过一次法庭。”
“这个世界上，最一流的律师没有相关证件，法律只是他们无数手段中的一个。第二流的律师从不做诉讼，他们绝不会让雇主的麻烦变成官司。只有第三流的律师们才自诩精英，在法庭上争夺尺寸之利。苏律师，这句话，你不熟悉吗？”
苏诺敲击的指节终于停了，然后她笑了笑，很灿烂，素白的左脸颊露出了一个酒窝，浅浅的。
“我说过这句话，本科毕业那阵，年轻人总是难免吹牛呗。”
“真的吗？是啊，只是个本科毕业的漂亮小姑娘吹了这个牛，对着现任的环球投资的总裁，曾经许家的小公子，然后，他逆风翻盘，干掉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继承资格，成为了五年前继承案中最大的赢家。苏诺，苏律师，你的牛皮格外厉害呢？”
“呵呵，我有律师资格的，顶多二流，邓女士，你要找去找最一流的律师呗。”
邓珍珍摊了摊手，然后耸肩，杏仁目如小鹿般懵懂，“这不是找不到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猛人吗？”
“多谢款待，邓女士，我拒绝。”
苏诺的酒窝浅浅，笑意不曾消失，但铅笔裤包裹的长腿已到了推拉门前，站在黄山迎客松伸出的那片苍翠的遒枝边，回身的她冲周不一招手。周不一知道苏诺姐在假笑，如果苏诺姐真的笑，会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探头。
周不一起身，他听从苏诺姐的话，既没说，也不笑，眉眼疏离，于零碎的浏海后，冷漠地注视着邓珍珍可亲的笑纹，直到邓珍珍的笑，一点点消失。
“或许，苏律师对李秀小姐不感兴趣，但他的丈夫是王准，2012年，他曾参与了红旗橡胶一厂的破产。”
绘有黄山迎客松的推拉门终是未开，本冷清了的陶瓷锅再度起火，苏诺将一片奶白的老头菌放入汤汁，添菜回锅重开宴。
“邓女士，说说你真正的目的吧，彼此都可以更坦诚一点。”
“我说过了，李秀，家破人亡。”
“就为了这个，你找到了我。”
“这只是我们合作的开始，韵达不重要，甚至和你相比，李秀也不重要。但你在处理这两件事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很重要，决定着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朋友，在处理红旗橡胶一厂破产的事件上，苏律师。”
“你们，是谁。”
“不重要，但我可以在透露一个信息，第一红旗福利院原址的毁坏，非是天灾。”
“是人祸吗？”，苏诺的声音很轻，轻轻地，于之后周不一沉静的声音中淹没。
邓珍珍瞥向男人冰一样的眉眼，她有些讶异，这个她原先可以轻易洞穿藏在坚硬外壳下的男孩，此时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走过了很多条路的那种男人。
邓珍珍点头，又摇头，她指了指天，“是人祸，天人之祸。所以，苏律师，你能做，敢做吗？”
李白《夜宿山寺》中有一句诗，很有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呵呵，我国的股东，尤其是作为公司创始人的股东，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半会把对方送进去，另一半会让共同的公司半死不活。”
“是的，三流的律师总会把事情搞得糟糕，法庭上争夺的不过尺寸之利，当商事问题成为一场耗日持久的官司，就没有赢家了。我非常欣赏苏律师的那句话，永远不要让雇主的麻烦成为一场官司。”
“李秀小姐一定程度上掌握了邓女士你的把柄，所以邓女士，你不能成为与李秀小姐直接对峙的一方当事人。”
邓珍珍莞尔，“我了解律师这个职业，再厉害的律师，也是人，在法律的框架中起舞，不是法师，可以变魔术，我和李秀的纠纷，无论如何，我都是当事人的一方。这个笑话挺幽默，但太冷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与李秀小姐，没有这个纠纷。”
邓珍珍听到另一个笑话，但这次她没有笑，因为她意识到了苏诺的履历不是一个笑话，相反，是一段业界的神话，柳叶眉细细，皱紧。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要的是李秀小姐家破人亡，而不是与李秀小姐的矛盾和斗争，所以，李秀小姐完全可以因为其它的纠纷和矛盾，家破人亡，邓珍珍本就是李秀的好闺蜜，那么，她为什么不继续扮演着好闺蜜的这个角色呢？”
啪，啪，啪。邓珍珍鼓掌，认真举起了左手与右手，掌心缓缓撞击，连续不断的三下。
“精彩的分析，那我又该如何做，让李秀因别人的矛盾与斗争，家破人亡呢？”
“李秀小姐做韵达的法定代表人，将公司的利益通过第三方公司输送给她的丈夫，这是事实，必须也只能把握住这一点，但是使用这个证据的人不能是你，邓女士。所以，你的韵达有海外业务吗？”
“广都里做实体的公司，哪一家不做外贸呢？我的韵达不仅做，还是直接对接的海外市场。”
“嗯，境外虚拟一笔债权，债权的届满期限卡在韵达公司流动性最差的时候，由境外的这位债券主体向韵达起诉，李秀小姐挪用公款的证据，可以适用公司人格否认制度，让李秀小姐承担连带责任。”
“嗯，通过公司人格否认的诉讼，让李秀小姐承担这一笔虚拟的债权，对吗，苏律师？”
苏诺竖起食指于唇边，摇晃。“不，不，不，这笔虚拟的债券执行会是另一场复杂的官司，我们不能从一场官司陷入另一场官司的泥沼，我们只需要开启这场诉讼，然后利用你的资本，将李秀和王准，以及王准的公司拖入这场官司的泥沼。”
“我们，我喜欢你这个称呼，非常好。那么，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邓女士为苏诺亲热地将各样的菌菇一片片夹起，又置于一个个精巧的吃碟上。
“代价？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有，对于邓女士的财力，不值一提。”，苏诺梨涡浅浅，眉眼弯弯，语气柔而不媚，言辞清而不冽。
“我们启动诉讼程序之后，向法院提出财产的诉中保全，李秀小姐和丈夫王准一并都与挪用的公款的行为有牵连，又为夫妻关系，很难作出资产切割，只需要提供一定比例的担保，就能冻结掉她们的公司与家庭财产。而在现在的市场环境中，一家丧失流动性的私人公司，和一对面临巨额债务又诚信存疑的公司控制人，我们会是市场最急的那一方吗？”
“厉害，真的厉害，苏律师。我们躲在幕后，避免与李秀的直接冲突，既是境外的债权，取得证据困难，官司耗时漫长，又是韵达内部的实际控制方，李秀不法的流水账本获取难度也低。哈哈哈，最后，我们甚至不需要这场官司的胜利，因为官司本身作用只是将李秀与丈夫的财产冻结和扣押。接着，客户、债主、员工和对手，这个市场会生生撕碎这对夫妻的。”
“我国诉讼中申请的财产保全，不一定要提供担保或足额担保，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更少的资金，破坏他们更多的资金流动性。也许，这笔虚拟的债权，在收尾时侯真真假假的，谁又说的清楚呢？”
公司，又称法人，在世界范围内，于法律的商事领域，被赋予了独立的，等同于我们每一个自然人的地位，通俗的说法是，公司的钱和债是公司的，这使得投资公司的股东，既不能用公司的钱，也不必背公司的债。
但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谁家好人开公司不乱用公司的钱，走公司的账呢？李秀就是一个典型的股东，当股东用了公司的钱后，而公司在无法偿还到期的债务时，这位股东就需要承担公司的连带责任，即债主就可以任选公司或股东偿还剩余的债务。这就是公司人格的否认。
苏诺抓住了这条法律，将邓珍珍和李秀公司内部的股东斗争，通过虚拟债权的方式转化成债权和债务的外部纠纷，将邓珍珍由冲突的一方变成了幕后控局的一方，邓珍珍既可以收集到足够的李秀不法证据，又可以控制韵达公司的流动性，创造适用公司人格否认的条件。
但以上只是幌子，虚拟的这笔境外债权从立案到审结的过程，必然旷日持久。真正的杀招总是简单、直接且有效，以诉讼中财产保全，非必然担保的便利，以一定比例的资金冻结李秀和王准夫妇更多的资金，破坏掉市场最核心的要素，公司流动性，不用多久，李秀和丈夫王准的公司的对手自然会抓住时机，替邓珍珍当这把锋利的剑，杀人诛心。而邓珍珍还可以在李秀面前，演上一出冰释前嫌好闺蜜的戏码。
文化人素来手黑心脏，苏诺给出的建议看似是最符合邓珍珍报复闺蜜李秀的诉求，但一个表象的行为之下，自然不乏更深的目的，对于邓珍珍和她身后团体的能量，苏诺要进行一次试探。
“但虚拟债权，这其中是不是有一定的风险，安全是布局的前提，苏律师？”
邓珍珍指出了计划中潜在的风险，虚拟债权的措辞很含蓄，说白了，不就是合同诈骗吗，这或许会面临虚假诉讼等刑事指控。
“虚拟债权，不一定是违法债权，第一，债权的形成于我国境外，收集到证据的是违法，收集不到的，只能是合法。第二，我们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呢？比如，在承认天价违约金的国家，趁着李秀小姐离开韵达决策层的时机，更换管理者，这样，公司业务总是难免出现一两个疏忽的，邓女士，不是吗？”
“哈哈哈，徐文菲律师是律师，她唯一会的是法律，苏律师，你简直是一位魔术师，法律像你手中神奇的扑克牌。现在，我没有任何问题了，那么，请问我们应该如何在境外设计这一笔债权呢？”
苏诺低下眸子，凝在青碧的茶水间，不禁摇头，笑意玩味。
“如何设计出这笔虚拟债权，不是我们的事，是你，们的事。邓女士，你可不是我的客户，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啊，我展现了我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们展现实力了。”
邓珍珍的苹果脸圆圆，杏仁眼重又撑大，颇无辜，唇边的笑纹微微，很是可亲。她表达过了自己的态度，就捧起那杯新雨后的龙井，静静地等待着苏诺的答案。
“我需要真正了解你的决心，邓女士。”
“对我而言，韵达只是名下众多的一家公司而已，李秀却是我这么多年唯一认可的闺蜜，所以韵达重要，但并不是第一位的。”
“了解，那你想要李秀小姐付出一个怎样的代价？”
“李秀可是我唯一的闺蜜，最好的闺蜜啊，所以，我给她的一切都该是最好的，我衷心地希望她，家破人亡！”
“我做不了，这不是港片的黑帮，实际一些，邓女士。”
“不，不，不，你做得到，或者说我是专门为你的能力而来的，苏律师。”
苏诺敲击红木漆面的节奏没有丝毫的变化，于繁复的云纹间跳跃，素白的指尖捻起骨瓷茶杯，青碧的茶已然不再滚烫，此，恰是最好的风味。
“你并不惊讶呢？苏律师。”
“哦，我装的。”，苏诺随口应付。
“苏律师，真的是个妙人啊。哈哈哈，我听说过德州律师事务所的名声，所以我特地找了柳山做这个案子。”
“你是为了见我的老板柳仙吗？很遗憾，来的是我。”
“不，不，不，我是为了见你，专门见你，苏诺，苏律师。”邓珍珍对着苏诺笑意盈盈，杏仁眼俏皮地眯成一条缝，三十许的女人仍然不失少女的娇憨，娇憨到让李秀家破人亡的邓珍珍，与她仿佛并非一人。，
“我？我，一个刚毕业的法学生，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上过一次法庭。”
“这个世界上，最一流的律师没有相关证件，法律只是他们无数手段中的一个。第二流的律师从不做诉讼，他们绝不会让雇主的麻烦变成官司。只有第三流的律师们才自诩精英，在法庭上争夺尺寸之利。苏律师，这句话，你不熟悉吗？”
苏诺敲击的指节终于停了，然后她笑了笑，很灿烂，素白的左脸颊露出了一个酒窝，浅浅的。
“我说过这句话，本科毕业那阵，年轻人总是难免吹牛呗。”
“真的吗？是啊，只是个本科毕业的漂亮小姑娘吹了这个牛，对着现任的环球投资的总裁，曾经许家的小公子，然后，他逆风翻盘，干掉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继承资格，成为了五年前继承案中最大的赢家。苏诺，苏律师，你的牛皮格外厉害呢？”
“呵呵，我有律师资格的，顶多二流，邓女士，你要找去找最一流的律师呗。”
邓珍珍摊了摊手，然后耸肩，杏仁目如小鹿般懵懂，“这不是找不到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猛人吗？”
“多谢款待，邓女士，我拒绝。”
苏诺的酒窝浅浅，笑意不曾消失，但铅笔裤包裹的长腿已到了推拉门前，站在黄山迎客松伸出的那片苍翠的遒枝边，回身的她冲周不一招手。周不一知道苏诺姐在假笑，如果苏诺姐真的笑，会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探头。
周不一起身，他听从苏诺姐的话，既没说，也不笑，眉眼疏离，于零碎的浏海后，冷漠地注视着邓珍珍可亲的笑纹，直到邓珍珍的笑，一点点消失。
“或许，苏律师对李秀小姐不感兴趣，但他的丈夫是王准，2012年，他曾参与了红旗橡胶一厂的破产。”
绘有黄山迎客松的推拉门终是未开，本冷清了的陶瓷锅再度起火，苏诺将一片奶白的老头菌放入汤汁，添菜回锅重开宴。
“邓女士，说说你真正的目的吧，彼此都可以更坦诚一点。”
“我说过了，李秀，家破人亡。”
“就为了这个，你找到了我。”
“这只是我们合作的开始，韵达不重要，甚至和你相比，李秀也不重要。但你在处理这两件事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很重要，决定着我们是不是可以成为朋友，在处理红旗橡胶一厂破产的事件上，苏律师。”
“你们，是谁。”
“不重要，但我可以在透露一个信息，第一红旗福利院原址的毁坏，非是天灾。”
“是人祸吗？”，苏诺的声音很轻，轻轻地，于之后周不一沉静的声音中淹没。
邓珍珍瞥向男人冰一样的眉眼，她有些讶异，这个她原先可以轻易洞穿藏在坚硬外壳下的男孩，此时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走过了很多条路的那种男人。
邓珍珍点头，又摇头，她指了指天，“是人祸，天人之祸。所以，苏律师，你能做，敢做吗？”
李白《夜宿山寺》中有一句诗，很有趣，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呵呵，我国的股东，尤其是作为公司创始人的股东，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半会把对方送进去，另一半会让共同的公司半死不活。”
“是的，三流的律师总会把事情搞得糟糕，法庭上争夺的不过尺寸之利，当商事问题成为一场耗日持久的官司，就没有赢家了。我非常欣赏苏律师的那句话，永远不要让雇主的麻烦成为一场官司。”
“李秀小姐一定程度上掌握了邓女士你的把柄，所以邓女士，你不能成为与李秀小姐直接对峙的一方当事人。”
邓珍珍莞尔，“我了解律师这个职业，再厉害的律师，也是人，在法律的框架中起舞，不是法师，可以变魔术，我和李秀的纠纷，无论如何，我都是当事人的一方。这个笑话挺幽默，但太冷了。”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与李秀小姐，没有这个纠纷。”
邓珍珍听到另一个笑话，但这次她没有笑，因为她意识到了苏诺的履历不是一个笑话，相反，是一段业界的神话，柳叶眉细细，皱紧。
“或者换一种说法，你要的是李秀小姐家破人亡，而不是与李秀小姐的矛盾和斗争，所以，李秀小姐完全可以因为其它的纠纷和矛盾，家破人亡，邓珍珍本就是李秀的好闺蜜，那么，她为什么不继续扮演着好闺蜜的这个角色呢？”
啪，啪，啪。邓珍珍鼓掌，认真举起了左手与右手，掌心缓缓撞击，连续不断的三下。
“精彩的分析，那我又该如何做，让李秀因别人的矛盾与斗争，家破人亡呢？”
“李秀小姐做韵达的法定代表人，将公司的利益通过第三方公司输送给她的丈夫，这是事实，必须也只能把握住这一点，但是使用这个证据的人不能是你，邓女士。所以，你的韵达有海外业务吗？”
“广都里做实体的公司，哪一家不做外贸呢？我的韵达不仅做，还是直接对接的海外市场。”
“嗯，境外虚拟一笔债权，债权的届满期限卡在韵达公司流动性最差的时候，由境外的这位债券主体向韵达起诉，李秀小姐挪用公款的证据，可以适用公司人格否认制度，让李秀小姐承担连带责任。”
“嗯，通过公司人格否认的诉讼，让李秀小姐承担这一笔虚拟的债权，对吗，苏律师？”
苏诺竖起食指于唇边，摇晃。“不，不，不，这笔虚拟的债券执行会是另一场复杂的官司，我们不能从一场官司陷入另一场官司的泥沼，我们只需要开启这场诉讼，然后利用你的资本，将李秀和王准，以及王准的公司拖入这场官司的泥沼。”
“我们，我喜欢你这个称呼，非常好。那么，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邓女士为苏诺亲热地将各样的菌菇一片片夹起，又置于一个个精巧的吃碟上。
“代价？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有，对于邓女士的财力，不值一提。”，苏诺梨涡浅浅，眉眼弯弯，语气柔而不媚，言辞清而不冽。
“我们启动诉讼程序之后，向法院提出财产的诉中保全，李秀小姐和丈夫王准一并都与挪用的公款的行为有牵连，又为夫妻关系，很难作出资产切割，只需要提供一定比例的担保，就能冻结掉她们的公司与家庭财产。而在现在的市场环境中，一家丧失流动性的私人公司，和一对面临巨额债务又诚信存疑的公司控制人，我们会是市场最急的那一方吗？”
“厉害，真的厉害，苏律师。我们躲在幕后，避免与李秀的直接冲突，既是境外的债权，取得证据困难，官司耗时漫长，又是韵达内部的实际控制方，李秀不法的流水账本获取难度也低。哈哈哈，最后，我们甚至不需要这场官司的胜利，因为官司本身作用只是将李秀与丈夫的财产冻结和扣押。接着，客户、债主、员工和对手，这个市场会生生撕碎这对夫妻的。”
“我国诉讼中申请的财产保全，不一定要提供担保或足额担保，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更少的资金，破坏他们更多的资金流动性。也许，这笔虚拟的债权，在收尾时侯真真假假的，谁又说的清楚呢？”
公司，又称法人，在世界范围内，于法律的商事领域，被赋予了独立的，等同于我们每一个自然人的地位，通俗的说法是，公司的钱和债是公司的，这使得投资公司的股东，既不能用公司的钱，也不必背公司的债。
但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谁家好人开公司不乱用公司的钱，走公司的账呢？李秀就是一个典型的股东，当股东用了公司的钱后，而公司在无法偿还到期的债务时，这位股东就需要承担公司的连带责任，即债主就可以任选公司或股东偿还剩余的债务。这就是公司人格的否认。
苏诺抓住了这条法律，将邓珍珍和李秀公司内部的股东斗争，通过虚拟债权的方式转化成债权和债务的外部纠纷，将邓珍珍由冲突的一方变成了幕后控局的一方，邓珍珍既可以收集到足够的李秀不法证据，又可以控制韵达公司的流动性，创造适用公司人格否认的条件。
但以上只是幌子，虚拟的这笔境外债权从立案到审结的过程，必然旷日持久。真正的杀招总是简单、直接且有效，以诉讼中财产保全，非必然担保的便利，以一定比例的资金冻结李秀和王准夫妇更多的资金，破坏掉市场最核心的要素，公司流动性，不用多久，李秀和丈夫王准的公司的对手自然会抓住时机，替邓珍珍当这把锋利的剑，杀人诛心。而邓珍珍还可以在李秀面前，演上一出冰释前嫌好闺蜜的戏码。
文化人素来手黑心脏，苏诺给出的建议看似是最符合邓珍珍报复闺蜜李秀的诉求，但一个表象的行为之下，自然不乏更深的目的，对于邓珍珍和她身后团体的能量，苏诺要进行一次试探。
“但虚拟债权，这其中是不是有一定的风险，安全是布局的前提，苏律师？”
邓珍珍指出了计划中潜在的风险，虚拟债权的措辞很含蓄，说白了，不就是合同诈骗吗，这或许会面临虚假诉讼等刑事指控。
“虚拟债权，不一定是违法债权，第一，债权的形成于我国境外，收集到证据的是违法，收集不到的，只能是合法。第二，我们为什么不假戏真做呢？比如，在承认天价违约金的国家，趁着李秀小姐离开韵达决策层的时机，更换管理者，这样，公司业务总是难免出现一两个疏忽的，邓女士，不是吗？”
“哈哈哈，徐文菲律师是律师，她唯一会的是法律，苏律师，你简直是一位魔术师，法律像你手中神奇的扑克牌。现在，我没有任何问题了，那么，请问我们应该如何在境外设计这一笔债权呢？”
苏诺低下眸子，凝在青碧的茶水间，不禁摇头，笑意玩味。
“如何设计出这笔虚拟债权，不是我们的事，是你，们的事。邓女士，你可不是我的客户，是我未来的合作伙伴啊，我展现了我的诚意，现在，轮到你们展现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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