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鸽普林的奇幻世界盲盒 » 声音国王

声音国王

    这里是一座常年下雨的天地

    有乌云浓密,雨水如瀑

    但却从无雷霆

    这里是阴暗巢穴,人们不知太阳为何物

    一切彷佛都在那一刻产生了断层——

    在古老岩脉的壁画中

    人们发现了从未发现的颜色

    赤色,红色,扭缠成一束枯败的枝桠,从是天空中将下

    摸着那颜色黯淡颜料

    你就能感受它的冷酷无情

    它从高空中而来

    它如今是一个传说。

    ——来自比塞亚·雷的赞歌

    孱弱的诗人历经了四重天地

    在虚空中稍微休息

    这轻轻的一眠,足有六个世纪之久

    诗人睁开的他的眼皮

    诗人拿起他的笔和纸

    但是他又把它丢弃了

    如今他不再需要了,之前的故事总是写在纸上,但是如今他发现过去自己和思想离他逐渐远去

    他内心的狂躁和不安,彷佛欢腾的化学实验瓶

    唯一可以定下来的是他很少在主动拿起笔

    诗人在梦中兴奋地期待着什么又恐惧着什么

    创作的欲望和禁锢的欲望大战不休

    是在经历改变吗,还是纠缠下去?

    疲惫的诗人从虚空中来,来到这昼夜下雨的世界

    淡黄色的花朵铺满小溪

    这里到处都是水流,小溪结合成了沼泽

    在稍远的地方你可见波涛汹涌

    那方叫海

    这里叫做母亲的喘息

    诗人向居住在树上的人们问道:

    你们从何而来?

    他们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们从雷霆中来,犹如岩石互相厮磨

    那一点火花落在地上,就是我们了。

    诗人疑惑

    可是这里从无火焰

    潮气在我的皮肤上结成了红色铠甲

    我的双眼里充满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苦涩又丰满,如同这片荒芜海水,却又被你们称作是生命的母亲

    啊,你是说他吗?

    他?

    人们带诗人来到一处岩洞中

    他们高举着一块块发光的萤火石,走过阴湿的小路

    钟乳石叮咚作响,人们指向一处深不见底潭水

    你想知道的都在那下面,只是很多来过了,但是他们再也没有上来过

    很多是谁?

    他们是和你一样的人,抱着各种情绪跃进潭水

    这潭水里有什么

    有这个片世界的来源和秘密

    人们为诗人留下一块萤火石便走了

    轻轻的风穿梭,脚步声越来越远,留下的诗人看着潭水上自己的倒影

    但是他却怎么都看不清自己

    水很凉,萤火石是唯一的温暖和光亮的来源

    诗人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一开始是为何追逐这些故事了

    想必是很久以前的哪些冲动或者指引,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走在路上了

    哪些人去了哪里呢,诗人跃进了潭水里。

    幽幽之暗,不见五指

    水流阵阵,体感沉沦

    借着微弱的萤火,诗人向着黑暗深处前进

    诗人并不会游泳,他只是让自己不断地沉下去

    空气逐渐耗尽,意识开始模糊不清,诗人双眼开始有光芒闪过,但就算是此时他们脑海中情绪还在挣扎,纠缠

    你是来听我的故事吗

    水中幽幽的有一道声音,诗人闭上了眼睛

    愿闻其详

    悠远时代以前,这里还是一处宜人的安静村庄

    街道两旁尽是古老参天的树木,它们看着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看着白天曜日,看着月下游魂

    这里是“平常”

    大家安静地相处,不闻不问,行走如一身一体

    大家都向一个地方走去

    安静,安静的不要有声音

    但是有一个孩子太热情了

    即使阴暗的雨天也无妨阻止他想要出去玩乐的欲望

    他走进雨中的河水,他走上泥土脏乱的小山

    他试图和其他人一样,希望“加入”

    但是就像刚才说的这里是“没有声音的平常”

    不是“平常”的存在,不会被此处的平常所接受

    如要大声,但是这里并不允许声音存在

    人们恐吓他为乐,他信以为真的恐惧

    人们怂恿他积极行事,他在目光中踟蹰前进

    他明白了这是“无声平常”对他下达的最后通牒

    他越是表达,就距离所有人越远,因为人们听不懂声音中的意义

    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有自己是个无法独立行走的孩子,为何要发声,为何要表达

    是不是和平常一样就好了?

    难道是声音太小吗?

    难道是别人看不见吗?

    直到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处高山,山上往下是一望无际的风景,山下往上,能听见来自山上雄伟浩瀚的声音,所有听见的看见的力量都来高处和深处

    梦中为他呈现了一个有声音的世界。

    如果自己用最盛大的方式表达,是不是所有人——

    诗人忽然开始坠落

    细密的雨水随着劲风打在他的身体上

    狂烈的风芒将他甩来甩去

    诗人睁开双眼看见墨色的云层,厚重,拥挤,翻滚之中夹在一丝丝一闪而逝的光芒

    诗人向上看,那是一座突破苍穹的山脉

    诗人向下看,那是深不见底的地脉

    他依稀看见地上是一片片贫瘠的荒漠,刚长出些许绿芽就被撕得粉碎

    那是一个躬行发声者的试验田

    荒漠逐渐被绿色覆盖,躬行者在此中盖起一座高塔

    这是他声音具体象征,这是他唯一的声音。

    密语仍在讲述

    越是具体,他越是觉得自己就像一束需要紧紧束缚的火焰

    火焰,只配与“空洞”肆意挥洒,因为他只是纯粹燃烧者

    不,他不是那个燃烧者

    燃烧这个词汇并不合适于他

    他只是纯粹在燃烧罢了

    他,如果这里太过于平常,他想要开垦出一些不平常的东西

    如果没有声音,那他口中的符号是什么?

    如果听不见

    总会有听见的方法

    他已经建立了自己象征,并他试着将自己寄托在许多象征中

    他寄托美满,寄托堆叠,但是缺失造成的裂口依然存在

    寄托在象征并不能解决一切

    他的表达不得圆满,正如人们获取的愿望永无止境

    何种为纯粹的共鸣,共鸣者已经不纯粹,因为共鸣仍需要普遍和声

    此种问题仍然过早,因为他还没有找到他全部的声音。

    他的时间飞逝,然而他的建造尚未完成

    此处离开平常有多远

    然而当他不再是他,他信念残破,他他他还有什么前行的理由?

    时候未到,时候未到,有时候他如此说到

    终于他开始登山,这是最后的方法了

    山上的道路崎岖,他只得独自探路,为此迷路了好久

    迷路中的思想时而混沌,时而清晰——

    顿时风雪漫漫,让他有回到故乡的感觉

    很奇怪,为什么要被束缚一个一种词汇上

    如果真是错的,更要明白得彻底

    他到达山顶

    他一跃而下

    他化作雷霆

    他成为最响亮的声音,他造就了这里

    诗人问道

    那他为何在这里海边不断地哭泣

    这里是人们为何总是在树上翘首以盼

    因为他成为雷霆的那一刻就不再存在

    所有的一切,过去,现在,未来

    都成为了他自己

    声音一旦开始出现,就已经无处不在。

    诗人手捧萤火石

    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