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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次相遇

    “蒿儿,冷吗?”

    深秋的冷风,随着破庙的犹如摆设般的门窗飘进来,直扎人的脖子。

    如墨紧了紧卓冷蒿的衣服,抱在怀里,轻轻地在耳边问道。

    卓冷蒿眯着眼睛,夕阳西下,路途劳顿,许是累了,迷迷糊糊地对着娘亲说道:“不冷,娘亲,爹爹怎么还不来?”

    “你且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爹爹就会来的。”

    如墨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女儿,满眼爱意地说道,其实内心早就视死如归了。

    夜晚慢慢的降临,月儿挂上树梢。

    这么晚了,李绩文已然没有来找她们娘俩,也不知是死是活。

    在母亲爱意般的哄睡中,卓冷蒿入了梦境。

    梦中满是冰冷的河水,加上带盐的皮鞭,噩梦连连,额头上沁出不少的汗水来。

    如墨摸摸她的后背,竟然也湿透了,只得从包袱里拿出一块手帕,别在女儿的后背,吸汗,以免着凉。

    是夜,静寂的破庙中,竟然想起脚步声,吓得如墨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双手紧紧地抓住怀里的女儿。

    那脚步声不曾走远,反而越来越近。

    “如墨,蒿儿,你们还在吗?”

    是李绩文的声音。

    如墨赶紧起身,抱着女儿,就着月色,跑出大门,正与蹑手蹑脚进来的李绩文,撞了个满怀。

    卓冷蒿从怀里掉在地上,一下子睡醒过来。

    “娘亲,快跑,是坏蛋。”

    尚在梦呓的卓冷蒿,大声呼救,等清醒过来后,见父亲李绩文正站在面前,面露喜色,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扑到父亲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蒿儿,蒿儿,不哭了。”

    李绩文,紧紧抱起女儿,另一只手则将愣在一边的妻子如墨,揽入怀中。

    三人再次相遇,些许离别之情,些许惊吓,唏嘘不已。

    如墨抬起头来,目光惊疑地望着夫君,探寻道:“到底入宫为何事?”

    李绩文抱着女儿,向四周望了望,不做回答,牵起如墨的手,朝着路边的马车走去。

    一头雾水的如墨,只好跟在身后,再无言语。

    马车缓缓地在深夜京都的路上行驶着,赶车的马夫对李绩文毕恭毕敬,马车旁边还多了很多的侍卫,这架势直惹得如墨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向外张望。

    许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在一个精致小巧的院子门前停住了,只听得马夫在外面轻轻地说道:“太子太傅,这就是雅榷院。”

    “太子太傅?”

    如墨差点惊讶的下巴掉下来,震惊地看着车里同行的夫君。

    简直不敢相信耳朵,还使劲掐了掐李绩文的大腿,疼得他龇牙咧嘴。

    然在外人面前,可不敢轻易出声,怕是惹人笑话。

    强忍着疼痛,李绩文,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抱起卓冷蒿,又扶着如墨下了马车。

    “爹爹,什么是太子太傅?”

    卓冷蒿好奇地歪着头,看着父亲,满是不解,不是说,来京都是来杀头的吗?怎么瞬间父亲成了太子太傅,那太子太傅又是何许人也?

    看着满是疑惑地女儿,再看看身边跟着的马夫和侍卫,李绩文仍没有答话,眼神示意女儿不要多说话。

    卓冷蒿亦是聪明的孩童,见父亲不语,便也没有再问下去,顺势趴在父亲的怀里,小眼睛提溜乱转看着周围的一切。

    如墨亦是跟在身后,雅榷院虽然不大,玲珑小巧,精致非凡。

    一座主屋配着东西两个厢房。

    一进门,香味扑鼻而来,那是上等的檀木制成的香料,沁入耳鼻,顿觉一番清爽。

    马夫将三人引入主屋,屋内两名等候多时的丫鬟婆子,忙上前来,从李绩文的怀里接过卓冷蒿,抱起去往东厢房,沐浴更衣。

    屋内只剩下如墨和李绩文两人。

    见四下无人,李绩文又跑到门口,四下张望一番,轻轻地将门掩上。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跳跃着来到如墨的面前,欣喜地抓起她的双手,放在怀里,使劲揉搓,面露喜色。

    “太令人惊喜了,今日朝堂之上,武帝诏见,他拿出那张我写给梁郎官的辞赋,问我是否我写的,我说是,然后,然后,你知道吗?武帝,武帝竟然让我和他一起同乘辇车,去往他的书房,我们,我们在一起谈经论道,整整一天,他,武帝,你知道吗,新继位的武帝,竟然认可我的辞赋。”

    李绩文语无伦次的说着,掐住如墨的手,就是不放,捏得她两手通红,疼将起来,如墨却顾不上自己的疼痛,继而焦急地问道:“尔后呢?那太子太傅是怎么回事?”

    “嗯,就是这,就是太子太傅,武帝宣我为太子太傅,教授太子功课,还封我为博士,主讲《易》,可授课建安大学。”

    李绩文继续说道,嘴巴里唾沫横飞,眼珠爆出,脸色绯红,发丝张扬,满是欣喜。

    “哎呦,你弄疼我了,轻点。”

    如墨听到这里,知晓夫君无碍,一家人不用赴死,心中的大石头恍然落地,方才觉出双手被夫君禁锢得疼痛,忙从其怀中挣脱出来。

    李绩文深觉失态,好在整个屋子里,只有自己和发妻,便没有觉得多少尴尬,整理一下衣衫,就势坐在桌子的一角,双手托腮,使劲用手掐了掐脸颊,顿觉疼痛,龇牙咧嘴。

    忽地又想起什么一样,拍着脑袋说道:“你看,你看,当初肯定是我错怪了梁郎官,莫不是他把这篇辞赋面圣,我也断然没有今天的成就,明日我定要去原来的地址拜访一番。”

    东厢房内,正趴在木桶里泡澡的卓冷蒿,新奇地坐在木桶内的木头做的台阶上。

    水里飘香的桂花,香味直窜鼻孔,淼淼细细的烟火从桌子上的香炉里,飘出来,直让人昏昏欲睡。

    沐浴完的卓冷蒿,被丫鬟婆子从水里捞上来,换上干净地衣衫。

    梳开发髻,乌黑浓密的发丝散落开来,若天上降下的小小的神仙仙子一般。

    刚出去的马夫,后面随着几个丫鬟婆子,端着一些简单的珍酒佳肴,来到主屋,默默地放下,退出房外,并在外面嘱咐道:“太子太傅,武帝刚差人来报,明日让你携妻子儿女进宫参加家宴。”

    “是。”

    李绩文起身,拱手作揖。

    这马夫是武帝身边的贴身宦官,深受武帝喜爱,如今特意来招呼李绩文一家人,足见其重视之情。

    洗漱完毕的卓冷蒿,脚不离地的被丫鬟婆子,抱进主屋,沿着桌子坐下,开始用餐。

    不知何时,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端着残羹冷炙的盘子退下。

    一家三口才可以随意谈论,良久,夜色熹微,三人在主屋的卧房内,睡了过去。

    晨起,马夫按时来接三人,随着马车舒缓地节奏,三人来到了硕大金碧辉煌的皇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