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火锅
凌晨的酒吧，喧嚣声如潮退般消失，距离打烊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舞台上的音乐声也缓缓停止了，工作人员在循规蹈矩地清理场地。
柳影靠着墙壁眯了会儿眼睛，咳嗽声消停了片刻，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离开酒吧，在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快速赶回了住处，丢下拐杖、甩下外套后倒头瘫睡在床上。
柳影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中间一直没醒过，直到晚上七点钟杨紫秋打来了电话才把他叫醒：“小柳，还记得上个星期的约定吗？我说要带你去美食街吃好吃的，今天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呢，你在忙吗？”
“不好意思，咳咳……”柳影半睁着眼睛，才想起来这件事，不料他一张口说话就开始咳嗽，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竭力控制着咳嗽，“今天不方便，下次再说吧。”
杨紫秋已经听到了他的咳嗽声，猜到他可能又生病了，她掩饰着失望说：“那好吧，下次再说，再见。”她挂完电话之后，望向不着边际的黑夜，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柳影迷迷糊糊的又眯了一会儿，想再睡却不能彻底入眠了，若不是杨紫秋的电话，他可能要一直昏睡到第二天。
窗外黝黑一片，只有霓虹灯照亮一隅，屋内静悄悄的，死寂的像无人的空房子一样，柳影已记不清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也不知道还要煎熬多久这样的孤寂，也许是一辈子吧。
咳咳，柳影再次咳嗽起来，同时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他就不应该醒来，一醒来就开始咳。他慢慢坐起来，披上外套准备去客厅喝口水，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脑袋有千金重，不得不再次跌坐到了床边，他索性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漆黑的寂静，柳影看着闪亮的手机屏幕，还是杨紫秋打来的，他不想接电话，不想多说一句话，可犹豫挣扎了片刻后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柳，你在屋内吗？”杨紫秋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回答：“怎么了？”
杨紫秋高兴地讲：“我在你门外，给你个惊喜。”
柳影立即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确实听到了屋外有声音，他无声地叹了一声说：“等会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憔悴的模样，怎知这位大姐堵到了家门口。
他按亮床头灯，撑着拐杖再次站起来慢慢吞吞地挪到大厅去开门，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站在外面的杨紫秋一脸开心地讲：“我猜到你在，你果然在屋里。”
柳影靠着墙壁问：“有事吗？”
透过大厅里的黄白色灯光，杨紫秋捕捉到了柳影近乎病态的脸色，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低声说：“你又生病了。”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还不觉得有多严重，现在亲眼见到他的病容后更让人心疼了。她发现每次见他时，他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柳影侧过头咳嗽了两声，接着转身往里走说：“进来吧。”
杨紫秋左手拎着一大袋食物，快步走进来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桌上，然后回过身来扶着颤颤巍巍的柳影坐到沙发上，她坐到柳影身边，低头从包里掏出两盒药，抬头就见柳影端着茶几上的水杯准备喝水，她抓住他的手腕摸了下水杯说：“是凉的，有热水吗？我去给你倒。”
“没关系。”柳影皱着眉头挣脱开她的手。
杨紫秋马上去拿热水壶烧水，几分钟后水就烧开了，她端来热水壶往柳影的冷水杯子里倒，接着打开一盒药的包装纸说：“这是止咳糖浆，你赶紧喝了吧，我以前咳嗽就喝的这药，效果很好。”她边说边把液体药倒进一个小量杯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柳影愣住看向她，她是第一个在他生病时把药送到他嘴边的人，他外公都做不到。他看着面前的药，心情十分复杂，不知是难过、欣慰，还是幸福？
杨紫秋一脸关切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不想喝？这药是甜的。”他马上回过神像是心虚似的快速移开慌乱的眼神，接住她递来的药后一饮而尽，可能是喝的太快呛到了，他又拿起水杯补了两口水。
“喝慢点。”杨紫秋一副长辈的风范，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可还是尽可能地劝他：“我看你身子很虚弱，要不去医院看下吧，别耽误了病情。”
柳影握着水杯，慢慢平息后说：“我经常这样，习惯了，没事儿。”
这话说的令杨紫秋哑口无言，话里透着满满的无奈和无助，原来他已经习惯了生病受伤。局外人哪能体会局内人的悲哀，多说无益，杨紫秋也不敢多劝，怕揭了他的伤疤。她难受地看了眼另一盒药，严肃地问他：“你喝酒了？”
柳影放下水杯拉起衣领嗅了嗅，确实有股酒味，他从酒吧回来后倒头就睡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那这个药就不能吃了，这是消炎药头孢，如果喝过酒就不能吃，会导致心衰死亡的。”杨紫秋拿起盒药认真地讲解着，“小柳，你经常喝酒，所以一定要记住这类药，以后千万别吃错了。”
面对她善意的关心，柳影一时不知作何回应，她应该是第一个这么照顾他的外人，他很感激，却不善表达。正当他在心里踌躇不定地想要张口跟她说声谢谢时，她忽然站起来说：“小柳，我说给你个惊喜，不是来给你送药的，而是给你送吃的。虽然你生病了，我不能如约带你去我学校的美食街，但我可以请你在这儿吃，我买了一些食材，今晚我们吃火锅。”
杨紫秋边说边走到桌边拎起袋子，笑着讲：“放心，是清汤火锅，你可以吃的。”说完她就进了厨房开始洗菜，分门别类地把菜新干净放进盘子里。
一刻钟时间，杨紫秋把菜都洗干净了，她把柜子里的电磁炉搬到了客厅的桌上，往锅里倒水烧开，再加入清汤火锅底料煮沸，把各种菜依次摆到桌上，这些菜绝大部分是清一色的绿色蔬菜，唯一带点荤的是火腿肠和鹌鹑蛋，她准备好了后喊着柳影过来吃饭。
杨紫秋坐在桌前揭开锅盖，沸腾的汤翻滚起白色的气雾，同时散发出浓厚的香味，闻着令人垂涎欲滴。柳影杵着拐杖来到桌前与她对面而坐，也被这美味勾起了食欲，他从昨晚至今粒米未进，光看着满桌的食物就感觉精神恢复了三分，他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肚子已经非常饿了。
杨紫秋夹着筷子纷纷往锅里下菜，偷偷瞟了眼对面的柳影，发现他换了身新衣服，发梢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脸，俨然一尊清隽的模样，果然是天生丽质，她羡慕他一副病态也能如此好看，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她苦笑地扯了下嘴角，心虚地对柳影讲：“这些青菜烫一下就熟了，现在就可以夹起来吃了，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多吃点，这么多菜你想吃哪种就往锅里放吧。”
柳影夹了一根菠菜放到面前的碗里开始低头吃，紧接着夹第二下第三下，吃了一会儿后他也开始往锅里放生菜，突然间他嘶了一声收回了右手，筷子也掉在了桌上。
“怎么了？烫到手了？”杨紫秋闻声立即站起来问，同时跑进旁边的卫生间接了一盆冷水过来。
杨紫秋把这盆冷水放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抓起柳影的右手检查烫到的是小拇指，立即将他整只右手掌按进冷水里泡着。
“我自己来。”柳影推开她的手，反感别人对他动手动脚，奈何这女人速度太快了，有时候他拦都拦不住。
杨紫秋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把电磁炉的火力调低了两档，继续往锅里放菜，见柳影很快收回了右手，于是告诫道：“再泡一会儿吧，否则手指会起水泡的，而且会非常痛，因为人手上的神经特别多，所以对痛觉特别敏感。”
听了她的话后柳影又默默把右手伸进了冷水里，关于疾病方面的知识她还是挺靠谱的，他刚才喝了她给的止咳药后好像没再咳嗽了，他还是比较相信她的话。回忆这段时间与她接触的种种情形，她的许多举动对他来说过于暧昧，他虽然不讨厌她，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避免与她纠缠不清。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泡在冷水里的右手，冷冷地讲着：“我是个孤儿，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只有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外公，我没有家，这里只是我暂时租住的地方。”
杨紫秋正夹着一个香菇送到嘴巴边，半张着口呆住了，她看着柳影，思考着他讲这话是什么用意？她把香菇放进了碗里，左手挠了挠后脑勺问：“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你应该很想知道。”柳影依旧低着头，像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杨紫秋对他的家庭情况早就有了几分了解，她对他的身世毫无八卦之心，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很想知道的，不过她转念一想，他告诉她这些私事，是不是因为他把她当成朋友了？她莫名有点开心，于是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他：“我爸也去世了，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我妈也得了病，腿脚不好，我有哥嫂，还有一个侄子，我家也不在这里，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里。其实吧，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外公不是还在吗？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外姓的姐姐呀，如果你饿了，我可以过来给你做饭吃；如果你孤单寂寞了，我可以过来陪你聊天说话。”
火锅里的汤混杂着蔬菜一直在翻滚着，在柳影和杨紫秋之间腾起缭绕的白雾，柳影看不清她的脸，就像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一样。他陈述他糟糕的身世本意是想表达：我没房没钱没家，所以别爱我、没结果。怎知她却没领悟他的意思，还一股脑把她家介绍了一遍，一时间他竟不知做何回应。
柳影抽出冷水中的右手，已经不是很疼了，把手晾了一会儿后在外套上擦干剩余的水渍，然后重新拿起筷子夹菜，这下他长记性了，把手抬高避免被铁锅烫到。
柳影靠着墙壁眯了会儿眼睛，咳嗽声消停了片刻，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离开酒吧，在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快速赶回了住处，丢下拐杖、甩下外套后倒头瘫睡在床上。
柳影从早上一直睡到晚上，中间一直没醒过，直到晚上七点钟杨紫秋打来了电话才把他叫醒：“小柳，还记得上个星期的约定吗？我说要带你去美食街吃好吃的，今天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呢，你在忙吗？”
“不好意思，咳咳……”柳影半睁着眼睛，才想起来这件事，不料他一张口说话就开始咳嗽，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竭力控制着咳嗽，“今天不方便，下次再说吧。”
杨紫秋已经听到了他的咳嗽声，猜到他可能又生病了，她掩饰着失望说：“那好吧，下次再说，再见。”她挂完电话之后，望向不着边际的黑夜，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柳影迷迷糊糊的又眯了一会儿，想再睡却不能彻底入眠了，若不是杨紫秋的电话，他可能要一直昏睡到第二天。
窗外黝黑一片，只有霓虹灯照亮一隅，屋内静悄悄的，死寂的像无人的空房子一样，柳影已记不清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也不知道还要煎熬多久这样的孤寂，也许是一辈子吧。
咳咳，柳影再次咳嗽起来，同时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他就不应该醒来，一醒来就开始咳。他慢慢坐起来，披上外套准备去客厅喝口水，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眩晕，仿佛脑袋有千金重，不得不再次跌坐到了床边，他索性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漆黑的寂静，柳影看着闪亮的手机屏幕，还是杨紫秋打来的，他不想接电话，不想多说一句话，可犹豫挣扎了片刻后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小柳，你在屋内吗？”杨紫秋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影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回答：“怎么了？”
杨紫秋高兴地讲：“我在你门外，给你个惊喜。”
柳影立即睁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确实听到了屋外有声音，他无声地叹了一声说：“等会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憔悴的模样，怎知这位大姐堵到了家门口。
他按亮床头灯，撑着拐杖再次站起来慢慢吞吞地挪到大厅去开门，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站在外面的杨紫秋一脸开心地讲：“我猜到你在，你果然在屋里。”
柳影靠着墙壁问：“有事吗？”
透过大厅里的黄白色灯光，杨紫秋捕捉到了柳影近乎病态的脸色，她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低声说：“你又生病了。”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还不觉得有多严重，现在亲眼见到他的病容后更让人心疼了。她发现每次见他时，他不是在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
柳影侧过头咳嗽了两声，接着转身往里走说：“进来吧。”
杨紫秋左手拎着一大袋食物，快步走进来把东西放到客厅的桌上，然后回过身来扶着颤颤巍巍的柳影坐到沙发上，她坐到柳影身边，低头从包里掏出两盒药，抬头就见柳影端着茶几上的水杯准备喝水，她抓住他的手腕摸了下水杯说：“是凉的，有热水吗？我去给你倒。”
“没关系。”柳影皱着眉头挣脱开她的手。
杨紫秋马上去拿热水壶烧水，几分钟后水就烧开了，她端来热水壶往柳影的冷水杯子里倒，接着打开一盒药的包装纸说：“这是止咳糖浆，你赶紧喝了吧，我以前咳嗽就喝的这药，效果很好。”她边说边把液体药倒进一个小量杯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柳影愣住看向她，她是第一个在他生病时把药送到他嘴边的人，他外公都做不到。他看着面前的药，心情十分复杂，不知是难过、欣慰，还是幸福？
杨紫秋一脸关切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不想喝？这药是甜的。”他马上回过神像是心虚似的快速移开慌乱的眼神，接住她递来的药后一饮而尽，可能是喝的太快呛到了，他又拿起水杯补了两口水。
“喝慢点。”杨紫秋一副长辈的风范，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可还是尽可能地劝他：“我看你身子很虚弱，要不去医院看下吧，别耽误了病情。”
柳影握着水杯，慢慢平息后说：“我经常这样，习惯了，没事儿。”
这话说的令杨紫秋哑口无言，话里透着满满的无奈和无助，原来他已经习惯了生病受伤。局外人哪能体会局内人的悲哀，多说无益，杨紫秋也不敢多劝，怕揭了他的伤疤。她难受地看了眼另一盒药，严肃地问他：“你喝酒了？”
柳影放下水杯拉起衣领嗅了嗅，确实有股酒味，他从酒吧回来后倒头就睡了，没来得及换衣服。
“那这个药就不能吃了，这是消炎药头孢，如果喝过酒就不能吃，会导致心衰死亡的。”杨紫秋拿起盒药认真地讲解着，“小柳，你经常喝酒，所以一定要记住这类药，以后千万别吃错了。”
面对她善意的关心，柳影一时不知作何回应，她应该是第一个这么照顾他的外人，他很感激，却不善表达。正当他在心里踌躇不定地想要张口跟她说声谢谢时，她忽然站起来说：“小柳，我说给你个惊喜，不是来给你送药的，而是给你送吃的。虽然你生病了，我不能如约带你去我学校的美食街，但我可以请你在这儿吃，我买了一些食材，今晚我们吃火锅。”
杨紫秋边说边走到桌边拎起袋子，笑着讲：“放心，是清汤火锅，你可以吃的。”说完她就进了厨房开始洗菜，分门别类地把菜新干净放进盘子里。
一刻钟时间，杨紫秋把菜都洗干净了，她把柜子里的电磁炉搬到了客厅的桌上，往锅里倒水烧开，再加入清汤火锅底料煮沸，把各种菜依次摆到桌上，这些菜绝大部分是清一色的绿色蔬菜，唯一带点荤的是火腿肠和鹌鹑蛋，她准备好了后喊着柳影过来吃饭。
杨紫秋坐在桌前揭开锅盖，沸腾的汤翻滚起白色的气雾，同时散发出浓厚的香味，闻着令人垂涎欲滴。柳影杵着拐杖来到桌前与她对面而坐，也被这美味勾起了食欲，他从昨晚至今粒米未进，光看着满桌的食物就感觉精神恢复了三分，他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肚子已经非常饿了。
杨紫秋夹着筷子纷纷往锅里下菜，偷偷瞟了眼对面的柳影，发现他换了身新衣服，发梢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了脸，俨然一尊清隽的模样，果然是天生丽质，她羡慕他一副病态也能如此好看，人和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她苦笑地扯了下嘴角，心虚地对柳影讲：“这些青菜烫一下就熟了，现在就可以夹起来吃了，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饭？多吃点，这么多菜你想吃哪种就往锅里放吧。”
柳影夹了一根菠菜放到面前的碗里开始低头吃，紧接着夹第二下第三下，吃了一会儿后他也开始往锅里放生菜，突然间他嘶了一声收回了右手，筷子也掉在了桌上。
“怎么了？烫到手了？”杨紫秋闻声立即站起来问，同时跑进旁边的卫生间接了一盆冷水过来。
杨紫秋把这盆冷水放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抓起柳影的右手检查烫到的是小拇指，立即将他整只右手掌按进冷水里泡着。
“我自己来。”柳影推开她的手，反感别人对他动手动脚，奈何这女人速度太快了，有时候他拦都拦不住。
杨紫秋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把电磁炉的火力调低了两档，继续往锅里放菜，见柳影很快收回了右手，于是告诫道：“再泡一会儿吧，否则手指会起水泡的，而且会非常痛，因为人手上的神经特别多，所以对痛觉特别敏感。”
听了她的话后柳影又默默把右手伸进了冷水里，关于疾病方面的知识她还是挺靠谱的，他刚才喝了她给的止咳药后好像没再咳嗽了，他还是比较相信她的话。回忆这段时间与她接触的种种情形，她的许多举动对他来说过于暧昧，他虽然不讨厌她，但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避免与她纠缠不清。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着泡在冷水里的右手，冷冷地讲着：“我是个孤儿，我爸妈都不在了，我只有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外公，我没有家，这里只是我暂时租住的地方。”
杨紫秋正夹着一个香菇送到嘴巴边，半张着口呆住了，她看着柳影，思考着他讲这话是什么用意？她把香菇放进了碗里，左手挠了挠后脑勺问：“为什么突然告诉我这些？”
“你应该很想知道。”柳影依旧低着头，像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杨紫秋对他的家庭情况早就有了几分了解，她对他的身世毫无八卦之心，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她很想知道的，不过她转念一想，他告诉她这些私事，是不是因为他把她当成朋友了？她莫名有点开心，于是也开诚布公地告诉他：“我爸也去世了，我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我妈也得了病，腿脚不好，我有哥嫂，还有一个侄子，我家也不在这里，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村里。其实吧，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外公不是还在吗？要是不嫌弃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外姓的姐姐呀，如果你饿了，我可以过来给你做饭吃；如果你孤单寂寞了，我可以过来陪你聊天说话。”
火锅里的汤混杂着蔬菜一直在翻滚着，在柳影和杨紫秋之间腾起缭绕的白雾，柳影看不清她的脸，就像看不透她的真实想法一样。他陈述他糟糕的身世本意是想表达：我没房没钱没家，所以别爱我、没结果。怎知她却没领悟他的意思，还一股脑把她家介绍了一遍，一时间他竟不知做何回应。
柳影抽出冷水中的右手，已经不是很疼了，把手晾了一会儿后在外套上擦干剩余的水渍，然后重新拿起筷子夹菜，这下他长记性了，把手抬高避免被铁锅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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