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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室

    幽深的暗室里,不断传来哐啷……哐啷……刺耳的铁链撞击声。

    陈寻脸上五官扭曲,额筋爆起,嘴里流出殷红血迹,身躯疯狂扭动,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然嘶叫,可再大的动静也传不出去,更无人来救他。

    苏宏看着面前场景有些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恐怖场面,反观旁边的父亲,却是十分冷漠的看着痛苦不堪的少年,似乎早已习惯。

    “陈寻小兄弟,这血噬丹你可是服了五粒,目前没有人能挨下七颗不死,这丹服用越多,苦痛越深,今天若是再不说,等这第六颗药性发作,恐怕你是难以扛过。”

    “长河老狗,要杀便杀,用这种手段,你也算享有盛誉的临云三杰。”陈寻艰难扛过这一波药性,虚弱骂道。

    苏长河摸了摸下巴上的羊须,“对一些阴邪小人,用些手段也是在所难免,这可是你最后机会了,死人可没法张嘴再跟我谈条件了。”

    陈寻只想利用满灵的灵根恢复体内破碎的源井,未曾想意外获得苏月盈的全部记忆,更是领悟了苏家铁书上的无上仙法。这才被苏长河抓来此处,逼问有关太祖仙法事情。

    从苏月盈记忆里,苏长河是一个把家族利益看的比自身性命还重的长辈,所以陈寻知道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掌握苏府的最高仙法。

    可这血噬丹是否真的服用七颗必死,记忆里没有相关内容,想必是族内隐秘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他陷入两难选择,说了大概率会被灭口,可是不说,这日日折磨自己的血噬丹,已经在鬼门关进出几次了。

    今日苏长河竟然带了儿子前来,让自己十分诧异。

    这个胖胖的苏宏,平日和苏月盈关系很好,所以陈寻对他也算熟悉。

    他正想着如何应对时候,猛烈的药性再次发作,这次比刚才痛的更加强烈,几番挣扎之后,陈寻直接疼的晕厥过去。

    密室里安静可怕,只有蜡烛细微的噼啪声。

    苏宏心里也是有些佩服这人同龄人,服了五颗血噬丹还能抗住,若是自己来,恐怕一颗都吃消不住。

    见陈寻依旧没有松口,苏长河从袖口取出一块青黑铁片,递到儿子手里,缓声说道:“宏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太祖盖世功法从何而来吗?今天爹就告诉你。”

    这本是苏府最大机密,一般只有族长离世时,才会传给下任继承者,今日苏长河显然是要打破陈规。

    听到这一句话,苏宏心神一震,郑重接过铁片。

    铁片入手瞬间,可以感觉到一丝冰凉,整块铁片只有半指厚,大小刚好覆盖住一个成人的手掌,上面印刻着奇怪纹路,似蚯蚓蝌蚪之类虫蛇形状,有点有钩,说是文字也不像,也不似别人写的草体。

    翻转过来,另外一面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只是个略显古朴的普通铁制品。

    苏宏心里有些忐忑,如此重要事情,父亲真的要当着外人说吗?万一铁链捆绑的少年只是假装晕倒呢!

    看着父亲坚定目光,心想爹肯定做好万全之策,自己还是不要怀疑为好。

    旋即将注意力放在铁片上,看着纹路有些熟悉,苏宏皱眉惊问:“爹,这不是十岁那年,您给我看的拓片吗?”

    “不错,你看到的拓片就是从这块铁片上复刻下来的。”

    “那与太祖有何关联,难道这是太祖所留之物。”

    “这的确是苏家晋洪太祖传于后世的铁书,当年他就是从这铁片上,悟得仙法,三十五岁以后,纵横天下,一身道术无敌于世,就连道院灵尊也是我祖手下败将。”

    听到此话,苏宏手里拿的铁片也是微微颤抖,道院灵尊可是天下实力最强之人。虽然自小就知太祖神威大能,今天再听,依旧是热血喷张之感。

    今日父亲所说更加详细,这不免让他感到困惑,遂问:“既然太祖留下了铁片,他老人家又道术无敌,怎么现在族内无人会驭道术。”

    “道术,呵呵……你以为冠绝天下的奇术——道宫术,人人可学吗。即使你有修行天赋,可是道术一途,修炼是神魂命术,若是神魂不稳,你几条命都不够填那一张小小青金符里。”

    苏宏早就听过道宫术法的赫赫威名,传闻天下奇术万千,唯独道宫术,冠绝天下。

    尤其是以灵枫道院,天一道宫,补天宫,龙乾道宫,这四院术法独领风骚,为天下道术集大成。

    他只叹没有遇到懂得道宫术的修士,否则怎么也要求他收己为徒。

    听父亲刚才所述,苏宏明白这是比修炼一途更加艰辛的事情。而自己资质平平,看来希望也是渺茫。

    “难道几百年间,我们苏家就没有一个人领悟吗?若是如此,太祖留给我们这件东西,不是等同……无用。”

    苏宏本想说废物,不过碍于父亲威严,只敢说无用二字。

    “我当初也是困惑,为何只有晋洪太祖能领悟铁书奥秘,是我们后辈子孙太无能,还是仙法太过奥妙,令我们求而不得。”

    “后来我有意结交了道院修士,其中有一人跟我也算生死之交,他传我一些粗浅道术,我日夜勤修,再与铁书相结合,希望能窥探其中一二分秘密。”

    看着父亲紧绷的脸,苏宏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

    “爹,可从中领悟什么了?”苏宏小声问了一句。

    “呵呵……这个我们视作宝贝的铁书,其实根本就与道宫术是两回事,我独自研究二十年,依旧毫无进展。只能冒险拿了半部拓本给了教我道宫术的好友,他看了也摸不清是何物,后来为了进一步求证,我将拓片给了他们道院的大祭真人查看。

    听到父亲将此等仙法,交给道宫的大祭真人,心里骤然发紧,害怕有所闪失。

    “结果给出的答复是铁书中的符文连一个字符都与道宫术理不同。”

    苏长河放肆的大笑,脸上尽是落寞失意。

    想象一个人,花费二十多年,日夜不辍的对着一块破铁片,当宝贝一样潜心研究,用尽半生的光阴做这个无用功,到头来发现居然是自欺欺人。

    苏长河哀叹一口气,继续道:“这几年我本已放弃铁书之事,觉得太祖得到的机缘可能另有他法,铁书只是被后人夸大而已……”

    苏宏终于明白,为何苏家孩子年满十岁,无论亲疏,都会请到祖宗祠堂,拜会先祖,聆听祖训,还有就是看一眼谁都看不懂的铁书拓印。

    “就在我放弃时候,竟然有人再次施展了太祖的无上仙法,这说明铁书上的仙法是真的,我苏家几百年来的守候也是值得的。”

    说着苏长河满脸兴奋,似若癫狂,这如何不令人疯狂,普通人族若是有一部凡阶功法便可成为一方势力,若是得天阶功法傍身便是一方诸侯,而有那圣品功法传承则是受到亿万人尊仰的仙族世家。

    这铁书上记载的仙决必然是那无数人求而不得的圣品功法,所以在苏家历代祖训中尤为看重,从不对外人展示。

    “此等事关族内机密事情,宏儿不知父亲为何现在就告诉我,还请爹明示。”

    苏宏自然明白,现在他的身份和实力是无法守护这么大的秘密,父亲将这等大事与自己讲述,肯定有所安排。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原本这事不能对你说,只是两日前灵枫道院,突然送来了拜帖,说要上我府择选一些弟子,入道院修行。我不得不早做打算。”

    若是以往听到此话,苏宏肯定兴奋跳起来,现在听来却是格外刺耳,脸颊肥肉一颤,生气骂道:“一定是灵枫道院得知我苏府仙法重现,意图抢夺,真是不要脸。”

    那日看到陈寻施展术法还有许多人,毕竟那么大动静,临云城里大小人物基本都去看了热闹,这消息如何能堵住。

    “爹,接下来怎么做,宏儿听您吩咐。”

    苏长河又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放到旁边矮桌上:“这几日就辛苦你耐心看守此地,食物和水,我已备下。若是你能问出一些事情,那样最好,若他还不肯松口,你再给他服下半颗药丸……”

    看到这瓷瓶,苏宏自然清楚,这就是陈寻刚才所说的血噬丹,不过他还是有些顾虑,若是加了这半颗药量,地上这人一时承受不住,那太祖秘密不是一同埋葬了。

    到时候自己就是最大罪人,也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看到儿子面有难色,知晓他的担心,宽慰道:“放心,我说给他服用了五颗,其实只给他喂了三颗,其余两颗是气血丹,若非如此,以这小子体格如何能撑到现在,这半颗只是让他再吃点苦头。”

    苏宏立即领会,高兴道:“是宏儿多虑了,请爹放心,一定不负所托。”

    苏长河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转身准备离开。

    “爹,这太祖传物,我观摩许久,不得其法,您还是妥善收好,万一有失,宏儿万罪难抵。”

    苏宏恭敬将铁书捧还父亲,心里不敢有一丝觊觎之心。

    看到儿子没有贪婪近在眼前机缘,苏长河欣慰点头,随口道:“既然交给你了,自然以后由你保管,希望你能勤勉刻苦,不辜负为父期望。”

    听到此话,苏宏全身热血激涌,苏家从来都没有嫡子继承一说,只选同辈当中实力和声望最高的人,这话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选定自己为继承人了,这如何不让自己激动。

    “请爹放心,我一定会让太祖仙法,再次光耀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