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鬼精
卢仲坤还是小瞧他儿子了。
谁能想到卢卡如此包藏祸心，竟是要挖二厂的墙角，搞不好要当二厂的掘墓人。
他对二厂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二厂让他完成了从乡下穷小子到城里正经工人的蜕变。
哪怕由于超生被二厂辞退，他也从不认为二厂对不起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仍然以二厂人自居，哪怕怒其不争，为二厂的江河日下咬牙切齿，也依旧抹不掉二厂在自己身上的烙印，那是刻在骨子上，流淌在血液里的。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卢卡老老实实的答道：“半个月以前吧。”
卢仲坤不感到意外，把手竖在嘴边，小声说道：“你老子我七年前就有这种想法了。”
话锋一转，敲敲茶几，开始严肃起来：“想，不犯罪，光想不干也不犯罪，干不好才是犯罪。你想怎么操作？”
卢卡说：“前几天，我跟杨国福见过面，他保证二厂能给我解决行政级别。”
卢仲坤皱眉，过一会渐渐舒展开，说了句公道话：“那就错不了，老杨是谦谦君子，从不放空炮。”
卢卡试探着说：“我并不看重这个行政级别，但放在二厂，有了行政级别就等于进了领导层。”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当官儿的瘾。”卢仲坤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爸，你别误会，当官我是当腻了。”
“呵！能耐不大，口气不小。”
卢卡没撒谎，越是当官，越觉得自己无能。
卢仲坤点点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他很期待卢卡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酝酿一会，卢卡开始顺着自己的思路分析：“像二厂这样的企业出路不多，第一，什么也不动，一切照旧。”
“不行，二厂不动以后得死。”卢仲坤的语气很笃定，然后苦涩的摇摇头：“动了，立刻就死。”
“第二种方法就是和外资合资......”
“出什么馊主意？”卢仲坤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这些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外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的。”
从八十年代初到如今，引进外资的大多数都是被外资一点点蚕食，雪藏本来的品牌，然后人家借鸡生蛋。
卢卡说：“爸，咱们凭什么要求外资发善心？这根本就不符合最朴素的生意经。再说了，外资现在也差不多吃饱了，自然看不上二厂这种难啃又没油水的骨头，所以我觉得合资也没什么希望。”
卢仲坤沉默不语，他为二厂如今的遭遇感到悲哀。
欧阳默默地帮卢仲坤续满茶水，劝道：“叔，快毕业那段时间，我们老师总是提醒我们，社会和学校不同，社会是洪水猛兽，是要吃人的，会把人吃的渣都不剩。可毕业了我才发现，社会这头洪水猛兽根本没兴趣搭理我。”
卢仲坤说道：“放心吧，叔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又抬头看着卢卡：“第三种办法呢？”
卢卡说：“MBO!”
卢仲坤刮了他一眼：“少放洋屁，说中国话！”
“就是管理层收购，通俗的讲就是管理人员高负债融资买断本企业股权，完成股权变更。”
卢仲坤打断道：“我懂，就是监守自盗呗？”
卢卡反驳道：“那咋能一样呢，取而不告是为偷。”
“嗯，你说的对，是我曲解了。”话锋一转，卢仲坤说：“你这叫当面强拿是为抢。”
卢卡说：“再过段时间，把二厂敞开了让别人抢，只怕也没人愿意。”
MBO模式盛行于本世纪后半页，收购者是目标企业的管理者，往往对企业非常了解，不至于无的放矢。
其次，从心里讲，二厂并不是适合MBO的对象。
MBO属于高杠杆收购，具有相当风险，收购者首先进行债务融资，然后再用被收购企业的现金流量来偿还债务。
二厂显然不是现金流稳定的企业，这一步路堵死了。
但卢卡也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好骨头也轮不到他。
卢仲坤说：“说一千道一万，偷也好，抢也罢，假如你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你打算靠什么盈利？企业的生存意义在于创造价值。”
“我准备做饮料，尤其是碳酸饮料。爸，你是知道的，做饮料其实不难，而且现在的市场情况，只要做出来了，产品不愁没销路，只要饮料味道好。”
卢仲坤基本赞同卢卡的说法，只是......
“从公家的变成私人的，有些人可能会拖你后腿，你没在二厂待过，恐怕玩不转。”
卢卡说：“虽说是高杠杆负债收购，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二厂我不会全要，只要有那四条生产线的车间，听话的工人我带走，不听话的随他们去。”
卢仲坤点破道：“那只怕是没几个人跟你走。”
卢卡也不瞒着他，直接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要那么多人，农业和原始手工业吸引劳动力，但现代工业排斥劳动力。等你见过那四条生产线，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而且天救自救者，对那些不上进的，卢卡也没什么办法。
“小子，我虽然不懂啥高杠杆负债收购，但我知道一个最直白的道理，一个企业想运转，必须有起步资金，你的钱从哪来？”
“我的钱在对面坐着呢。”
卢仲坤哑口无言，没好气的笑道：“绕了半天，你是打我主意？”
卢卡恭维道：“我是你儿子，不帮我你帮谁？再说你儿媳妇儿还在这看着呢。”
“行，不给你面子，也得给小欧面子。”卢仲坤拄着膝盖站起来，竖起手指严肃的说道：“我是生意人，哪怕你是我儿子，有些话也得说明白。第一，我可以给你挪出三十万来，这是我的极限，我不能为了你的生意影响我的生意，毕竟你的生意现在只是个蓝图，而我的生意是实实在在能看见真金白银的。而且，这些钱当我投资，不是借，也不是给，至于股份，你和果果各占一半，等将来小欧进了门儿，你们仨平分。”
欧阳连忙摆手：“叔，我不要。”
卢仲坤笑道：“等你进了门儿再说吧。”
欧阳红着脸不知道如何接。
“第一点你有意见吗？”卢仲坤又把目光看向卢卡，继续道：“如果同意，我接着说第二个要求。”
卢卡点头。
“第二，我甚至可以出面帮你联系市里搞你那个什么MBO，以后分销铺货我都可以给你介绍渠道，前提是你要把产品生产出来拿到我面前，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做饮料挣钱谁都知道，但为啥有人做饮料做成了可口可乐，有人做成了看着可乐？一切靠质量说话。明天我领你上二厂露个面，就说你为了讨小欧欢心，要亲自配制一款碳酸饮料。”
父子俩想一块去了。
卢卡竖起大拇指赞道：“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
大的框架定下来，卢卡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爸的人脉非常广，早些年是二厂车间主任，现在他那些同事都升官的升官，调任的调任，杨国福由主任挪到副厂长算是混得比较差的。
另外当了这些年个体户，生意场上的人脉更广。
只是他想不通，这么精明通透的一个人，上辈子世纪之交咋就迈进了“谁用谁知道”的大坑？
而且从收益来看，养蚂蚁的回报率并不高，周期还长，完全不比继续做服装生意。
难道是求稳？
因为他有编制，捧起了铁饭碗，卢果又是个小丫头，家里没了经济压力，然后就不想奋斗了？
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明天要去二厂，恐怕也没时间玩了。
他决定今晚带着欧阳去看海。
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自行车的钥匙，便拉着欧阳出门。
客厅里，大壮羡慕的说道：“小堂叔和小堂婶感情真好。”
卢仲坤看着憨厚的大壮，问道：“你也想出去玩？”
大壮看看刘艳丽，重重点头道：“想。”
卢仲坤重新捡起报纸，抖了抖，轻飘飘的说：“那你就想吧，不过我提醒你，你有儿子。”
“哦，那我还是好好挣钱吧。”大壮认命了。
“大壮，我是这么想的。”卢仲坤又把报纸叠起来，放下二郎腿，跟他商量道：“你小堂叔准备得挺充分，考虑得也周到，他又是学生物化学的，算得上是专业人士，我估计饮料生意有搞头。等他那边有点起色，我就该退休了，服装生意我准备交给你。”
大壮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闷声道：“堂爷，我没钱。”
卢仲坤拍掌道：“你没钱我有啊，启动资金我投给你，三十万够不够？”
大壮小心翼翼的说：“堂爷你刚才不是跟小堂叔说那三十万就是你的极限了吗？”
卢仲坤说：“憨货，除了儿子，我还有闺女。做生意哪有百分百赚钱的，万一他倒霉，赔的分文不剩怎么办？我拿什么养闺女？所以我得分散风险，我投给你这三十万，你，你小堂叔，你小堂姑一人三成股份。”
大壮在心里盘算着，一人三成......
“堂爷，剩下那一成咋办？”
卢仲坤卷起报纸敲在大壮脑门上，数落道：“你咋这么蠢呢，我还有媳妇。”
随即嫌弃的摆摆手：“艳丽，快把你男人领走，我怕他一会传染我。”
刘艳丽乐不可支，堂爷太好玩儿了。
大壮讪笑着跟着刘艳丽出了门，走在楼道里，瓮声瓮气的说：“堂爷是怕我反应过来说那些肉麻的话感谢他。”
他只是憨厚，反应慢，但并不傻。
“知道就好，堂爷和堂奶都是好人。”刘艳丽轻轻把熟睡的儿子换到另一只胳膊抱着，接着感慨道：“小堂叔和小堂婶也不错。”
大壮不置可否，堂爷这样鬼精的人如何也称不上好人，他笃定，除了这两个三十万，堂爷肯定还有钱。
谁能想到卢卡如此包藏祸心，竟是要挖二厂的墙角，搞不好要当二厂的掘墓人。
他对二厂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二厂让他完成了从乡下穷小子到城里正经工人的蜕变。
哪怕由于超生被二厂辞退，他也从不认为二厂对不起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仍然以二厂人自居，哪怕怒其不争，为二厂的江河日下咬牙切齿，也依旧抹不掉二厂在自己身上的烙印，那是刻在骨子上，流淌在血液里的。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卢卡老老实实的答道：“半个月以前吧。”
卢仲坤不感到意外，把手竖在嘴边，小声说道：“你老子我七年前就有这种想法了。”
话锋一转，敲敲茶几，开始严肃起来：“想，不犯罪，光想不干也不犯罪，干不好才是犯罪。你想怎么操作？”
卢卡说：“前几天，我跟杨国福见过面，他保证二厂能给我解决行政级别。”
卢仲坤皱眉，过一会渐渐舒展开，说了句公道话：“那就错不了，老杨是谦谦君子，从不放空炮。”
卢卡试探着说：“我并不看重这个行政级别，但放在二厂，有了行政级别就等于进了领导层。”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当官儿的瘾。”卢仲坤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爸，你别误会，当官我是当腻了。”
“呵！能耐不大，口气不小。”
卢卡没撒谎，越是当官，越觉得自己无能。
卢仲坤点点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他很期待卢卡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酝酿一会，卢卡开始顺着自己的思路分析：“像二厂这样的企业出路不多，第一，什么也不动，一切照旧。”
“不行，二厂不动以后得死。”卢仲坤的语气很笃定，然后苦涩的摇摇头：“动了，立刻就死。”
“第二种方法就是和外资合资......”
“出什么馊主意？”卢仲坤瞪了他一眼，呵斥道：“这些年了你还没看明白？外资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是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的。”
从八十年代初到如今，引进外资的大多数都是被外资一点点蚕食，雪藏本来的品牌，然后人家借鸡生蛋。
卢卡说：“爸，咱们凭什么要求外资发善心？这根本就不符合最朴素的生意经。再说了，外资现在也差不多吃饱了，自然看不上二厂这种难啃又没油水的骨头，所以我觉得合资也没什么希望。”
卢仲坤沉默不语，他为二厂如今的遭遇感到悲哀。
欧阳默默地帮卢仲坤续满茶水，劝道：“叔，快毕业那段时间，我们老师总是提醒我们，社会和学校不同，社会是洪水猛兽，是要吃人的，会把人吃的渣都不剩。可毕业了我才发现，社会这头洪水猛兽根本没兴趣搭理我。”
卢仲坤说道：“放心吧，叔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又抬头看着卢卡：“第三种办法呢？”
卢卡说：“MBO!”
卢仲坤刮了他一眼：“少放洋屁，说中国话！”
“就是管理层收购，通俗的讲就是管理人员高负债融资买断本企业股权，完成股权变更。”
卢仲坤打断道：“我懂，就是监守自盗呗？”
卢卡反驳道：“那咋能一样呢，取而不告是为偷。”
“嗯，你说的对，是我曲解了。”话锋一转，卢仲坤说：“你这叫当面强拿是为抢。”
卢卡说：“再过段时间，把二厂敞开了让别人抢，只怕也没人愿意。”
MBO模式盛行于本世纪后半页，收购者是目标企业的管理者，往往对企业非常了解，不至于无的放矢。
其次，从心里讲，二厂并不是适合MBO的对象。
MBO属于高杠杆收购，具有相当风险，收购者首先进行债务融资，然后再用被收购企业的现金流量来偿还债务。
二厂显然不是现金流稳定的企业，这一步路堵死了。
但卢卡也没有挑挑拣拣的余地，好骨头也轮不到他。
卢仲坤说：“说一千道一万，偷也好，抢也罢，假如你的计划成功了第一步，你打算靠什么盈利？企业的生存意义在于创造价值。”
“我准备做饮料，尤其是碳酸饮料。爸，你是知道的，做饮料其实不难，而且现在的市场情况，只要做出来了，产品不愁没销路，只要饮料味道好。”
卢仲坤基本赞同卢卡的说法，只是......
“从公家的变成私人的，有些人可能会拖你后腿，你没在二厂待过，恐怕玩不转。”
卢卡说：“虽说是高杠杆负债收购，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二厂我不会全要，只要有那四条生产线的车间，听话的工人我带走，不听话的随他们去。”
卢仲坤点破道：“那只怕是没几个人跟你走。”
卢卡也不瞒着他，直接说道：“我本来就没想要那么多人，农业和原始手工业吸引劳动力，但现代工业排斥劳动力。等你见过那四条生产线，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而且天救自救者，对那些不上进的，卢卡也没什么办法。
“小子，我虽然不懂啥高杠杆负债收购，但我知道一个最直白的道理，一个企业想运转，必须有起步资金，你的钱从哪来？”
“我的钱在对面坐着呢。”
卢仲坤哑口无言，没好气的笑道：“绕了半天，你是打我主意？”
卢卡恭维道：“我是你儿子，不帮我你帮谁？再说你儿媳妇儿还在这看着呢。”
“行，不给你面子，也得给小欧面子。”卢仲坤拄着膝盖站起来，竖起手指严肃的说道：“我是生意人，哪怕你是我儿子，有些话也得说明白。第一，我可以给你挪出三十万来，这是我的极限，我不能为了你的生意影响我的生意，毕竟你的生意现在只是个蓝图，而我的生意是实实在在能看见真金白银的。而且，这些钱当我投资，不是借，也不是给，至于股份，你和果果各占一半，等将来小欧进了门儿，你们仨平分。”
欧阳连忙摆手：“叔，我不要。”
卢仲坤笑道：“等你进了门儿再说吧。”
欧阳红着脸不知道如何接。
“第一点你有意见吗？”卢仲坤又把目光看向卢卡，继续道：“如果同意，我接着说第二个要求。”
卢卡点头。
“第二，我甚至可以出面帮你联系市里搞你那个什么MBO，以后分销铺货我都可以给你介绍渠道，前提是你要把产品生产出来拿到我面前，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做饮料挣钱谁都知道，但为啥有人做饮料做成了可口可乐，有人做成了看着可乐？一切靠质量说话。明天我领你上二厂露个面，就说你为了讨小欧欢心，要亲自配制一款碳酸饮料。”
父子俩想一块去了。
卢卡竖起大拇指赞道：“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
大的框架定下来，卢卡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他爸的人脉非常广，早些年是二厂车间主任，现在他那些同事都升官的升官，调任的调任，杨国福由主任挪到副厂长算是混得比较差的。
另外当了这些年个体户，生意场上的人脉更广。
只是他想不通，这么精明通透的一个人，上辈子世纪之交咋就迈进了“谁用谁知道”的大坑？
而且从收益来看，养蚂蚁的回报率并不高，周期还长，完全不比继续做服装生意。
难道是求稳？
因为他有编制，捧起了铁饭碗，卢果又是个小丫头，家里没了经济压力，然后就不想奋斗了？
抬腕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明天要去二厂，恐怕也没时间玩了。
他决定今晚带着欧阳去看海。
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出自行车的钥匙，便拉着欧阳出门。
客厅里，大壮羡慕的说道：“小堂叔和小堂婶感情真好。”
卢仲坤看着憨厚的大壮，问道：“你也想出去玩？”
大壮看看刘艳丽，重重点头道：“想。”
卢仲坤重新捡起报纸，抖了抖，轻飘飘的说：“那你就想吧，不过我提醒你，你有儿子。”
“哦，那我还是好好挣钱吧。”大壮认命了。
“大壮，我是这么想的。”卢仲坤又把报纸叠起来，放下二郎腿，跟他商量道：“你小堂叔准备得挺充分，考虑得也周到，他又是学生物化学的，算得上是专业人士，我估计饮料生意有搞头。等他那边有点起色，我就该退休了，服装生意我准备交给你。”
大壮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闷声道：“堂爷，我没钱。”
卢仲坤拍掌道：“你没钱我有啊，启动资金我投给你，三十万够不够？”
大壮小心翼翼的说：“堂爷你刚才不是跟小堂叔说那三十万就是你的极限了吗？”
卢仲坤说：“憨货，除了儿子，我还有闺女。做生意哪有百分百赚钱的，万一他倒霉，赔的分文不剩怎么办？我拿什么养闺女？所以我得分散风险，我投给你这三十万，你，你小堂叔，你小堂姑一人三成股份。”
大壮在心里盘算着，一人三成......
“堂爷，剩下那一成咋办？”
卢仲坤卷起报纸敲在大壮脑门上，数落道：“你咋这么蠢呢，我还有媳妇。”
随即嫌弃的摆摆手：“艳丽，快把你男人领走，我怕他一会传染我。”
刘艳丽乐不可支，堂爷太好玩儿了。
大壮讪笑着跟着刘艳丽出了门，走在楼道里，瓮声瓮气的说：“堂爷是怕我反应过来说那些肉麻的话感谢他。”
他只是憨厚，反应慢，但并不傻。
“知道就好，堂爷和堂奶都是好人。”刘艳丽轻轻把熟睡的儿子换到另一只胳膊抱着，接着感慨道：“小堂叔和小堂婶也不错。”
大壮不置可否，堂爷这样鬼精的人如何也称不上好人，他笃定，除了这两个三十万，堂爷肯定还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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