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双标
开超市的张淑丽是小区的包打听，见到欧阳的庐山真面目之后，她成了第一号“欧吹”，只要有顾客上门，她便卖弄着自己的谈资。
“你是没看见，卢卡对象那个标致哎，一点都不扒瞎，我活了四十多年，没见过那么标致的姑娘，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儿有脸蛋儿，主要是气质。”
来打酱油的妇女同是卢家那栋楼的住户，把手里的酱油瓶递过去，搭茬道：“这倒是，我只是远远瞅了一眼，当时就想，这是大明星从电视里走出来了。”
一拍巴掌，夸张的说道：“像《黄飞鸿》里演十三姨那个大明星，不过模样更精致，尤其那个眼睛，又大又水灵，水灵得眼眶里都盛不住，我生怕她一眨眼水光就洒出来。”
“你可拉倒吧！”张淑丽虎着脸说：“那咋能比？人家小欧是滨海理工的高材生，有文化有素质有追求，咋能拿那些只知道演电影卖弄风骚的戏子和人家比？”
“也不能这么说。”打酱油的妇女咳嗽一声，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这才小声说道：“我听说葛老六儿媳妇儿还是京城的大学生呢，好家伙，不如土鸡俏，却比天鹅傲，可见这素质和文化没关系。”
张淑丽抓了一把瓜子，倚在柜台上不屑的撇撇嘴，冷哼道：“啥京城的大学，那是捡好听的说，说白了就是个大专，跟小欧和卢卡的学校比起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也不知道她傲给谁看。”
哪像小欧，一口一个张姨，把她半边身子都要叫麻了。
卢家厨房，李蓉放下刚洗好的胡萝卜，用胳膊肘去搡丈夫：“哎，你看，俩孩子感情真好。”
卢仲坤朝窗外看了一眼，小欧正把头靠在他儿子肩头，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看着就亲昵，绝不像儿子所说的什么才正式交往半个月。
收回目光，把腌好的大黄花下锅，卢仲坤提醒李蓉：“一会人家小两口回来你别啥都说，再把人家小欧吓着。”
“我知道，还用你说？”
李蓉忧心忡忡，家里养的猪会拱白菜了，她当然高兴，只不过感情太好了，她也愁，精力旺盛的大姑娘小伙子，整天厮守在一块，真干出点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等会吃饭的时候，你提一提，问问豆豆的意思，看着能不能先摆个订婚宴，到时候就算出啥意外情况也好交代。”
卢仲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李蓉急了，绷着脸质问：“哎，跟你说话呢，你这是啥态度啊？”
滋啦一声，锅里腾起一片白气，卢仲坤熟练地颠勺，调口儿，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是好是坏让孩子自己处，两个都是大学生，啥不懂。再说了，儿子稳重，随我。”
“德行！”李蓉含笑睨了丈夫一眼，冷飕飕的说：“随你可坏了，当初果果咋有的你忘了？”
卢仲坤老脸一红，有点气急败坏，瓮声道：“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嘴还没个把门儿的，儿子都要谈婚论嫁了。”
“咋了，儿子谈婚论嫁，我这个当妈的就得遁入空门斩断六根？”李蓉不愿意了，咬着牙哼道：“姓卢的，我可还年轻呢，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正人君子，以后别钻我的被窝。”
卢仲坤彻底没电了，媳妇儿这番威胁正好打在他七寸上。
说来也怪，自从生了闺女之后，媳妇儿也越来越会撒娇了，有时候他都觉得臊得慌。
就这么着，在饭桌上，老夫老妻准备和打得火热的小年轻摊牌了。
李蓉看了丈夫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豆豆，我和你叔想跟你商量个事......”
卢卡说：“巧了，正好我也有个事想跟我爸你俩商量。”
李蓉瞪了儿子一眼，打断道：“别打岔，我跟豆豆说话呢。”
大壮和刘艳丽看看堂爷堂奶，再看看小堂叔小堂婶，眼睛都不够用了。
“要不让儿子先说。”卢仲坤推了推李蓉的胳膊，他觉着儿子接下来的话应该有小欧的意思，只不过小欧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是这么回事，欧阳分到咱们锦城药管局了......”
“药管局好，离家近，工作体面还不累。”李蓉眼睛一亮，一百个满意，如此看来豆豆是真打算和儿子长久处下去的。
“我寻思着我既然和欧阳谈恋爱，分开久了不好，所以我就申请分到咱们二厂。”
卢卡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蓉的脸色。
李蓉的反应有点奇怪，嘴角不自主的抽搐几下，深吸一口气，撑着丈夫的胳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我上对门要几头蒜，豆豆吃饭，卢卡跟我出来。”
暴风雨该来还是要来。
欧阳忧心忡忡的看着卢卡的背影，她觉得局面要失控。
母子俩出去了，剩下的人还哪有心思吃饭。卢仲坤叹口气站起来，对着欧阳说：“小欧，让你看笑话了，其实你姨那个人，平时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自己都觉得亏心，所以也就说的没什么底气。
“你们吃，艳丽给你小堂婶盛饭，我出去看看。”
欧阳捏着手站起来，小声道：“叔，要不我也去看看吧，卢卡分到二厂这件事，我当初也是支持的。”
卢仲坤摆摆手，笑着安慰道：“小欧，你别有压力，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肯定是卢卡胁迫你，我儿子什么样我知道。叔说话直，你别见怪，你出去劝了，你姨肯定要给面子，可她那个人，厉害了半辈子，心里那股气不发泄出去又不甘心。也不怕你笑话，你姨生气了，卢卡哄不好，果果哄不好，只有我行。”
欧阳讪笑一声，只能作罢，可悬着的心还放不下，她觉得自己这次当恶人了，肯定给未来婆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想想也是，这不是恃宠而骄挑拨人家母子感情嘛？
糊涂，当初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卢卡这个馊主意。
卢仲坤推开门追出去，一直走出楼道门，在东边角落里的小凉亭看到了儿子和媳妇儿的身影。
李蓉坐在石椅子上，把头扭到一边，显然并不打算听卢卡的解释。
“别跟我谈理想，也别说抱负，你妈是文盲，听不懂，反正你分到二厂，我不同意。”
卢卡头疼极了，他妈根本不给他自辩的机会，提到“二厂”这个违禁词就直接禁言处理。
他硬着头皮口不对心的说：“妈，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啧啧啧，出息了，念几年大学开始给你妈上大课了，反了你了，既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为啥不当个大领导大干部？供你念了十多年的书，结果你跑家来跟我说你主动分到二厂，我告诉你，我丢不起这种人。”
呼出一口气，李蓉看见卢仲坤走过来，随即开始迁怒：“咋？跟我玩父子情深来了？我告诉你卢仲坤，不好使。”
卢仲坤苦笑道：“别胡思乱想，你是了解我的，如果说咱家有一个不分黑白是非，不问真假对错，无条件支持你的，那绝对是我。”
“真的？”
“我不站自己媳妇儿难道站别人媳妇？”卢仲坤就势坐下来，轻轻拍着李蓉的后背，哄道：“你回想一下，小时候你打儿子，哪次不是我帮你拿扫把，我生怕多走那几步把你累着。”
李蓉捂嘴“噗”的一声笑出来，噘嘴翻了个白眼，心里甜丝丝的，吸溜着鼻子跟卢仲坤撒娇：“我不管，坤哥，这次你必须站到我这边来。”
说罢，一指卢卡，继续跟她坤哥控诉：“就是他，你儿子，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你管不管？”
卢卡知道他爸和她妈感情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还有他爸，哄媳妇儿的时候也太没原则了。
怪不得他妈泼辣刁蛮，原来都是他爸惯的。
“我才懒得管他，我只管你。”话锋一转，卢仲坤绷脸看着卢卡，使了个眼色，骂道：“别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
卢卡如释重负，讪笑着退出这片充满酸臭味的地方，躲在墙角偷听，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他爸有什么追女三十六计。
什么“蓉妹”“坤哥”，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牙都要甜掉了。
卢仲坤说：“还记不记得你早上怎么数落大壮媳妇的？”
李蓉怔住。
卢仲坤学着早上李蓉的语气，神态，重复她说过的话，惟妙惟肖：“你呀，还是没明白，你有你的活法，孩子有孩子的前途，要强可以，得适度，更别替别人要强，哪怕那个别人是你儿子。你自己先钻了牛角尖儿，咋指望你的孩子光明磊落？”
李蓉懊恼的抱怨道：“我那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
卢仲坤揶揄道：“你那是双标。”
“双标咋了？”李蓉撇嘴道：“双标是我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卢仲坤说：“别说双标，你就是长膘我也喜欢。我就是心疼，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后半辈子还得咱俩搀扶着过，什么儿子闺女都白扯，儿子现在有小欧了，咱闺女以后也得有什么小张小王小三小四的，人家都有人心疼。往后你多心疼自己，也多心疼我，行不？”
李蓉也知道这种道理，儿女早晚都要成家，可她就是想不开。
“不生气了，走，回去吃饭。”
“不回，回去他们该笑话我了。”
卢仲坤瞪眼：“谁敢？”
“反正我不回去。”李蓉拉不下这张脸。
“那......”卢仲坤眼睛一转，小声说道：“我带你出去吃肯德基？”
李蓉有些意动，只是儿子的对象第一次上门，她这个未来婆婆翘家去吃肯德基，是不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合适？
她心虚。
卢仲坤知道媳妇儿的小心思，媳妇儿心虚，其实儿媳妇儿更心虚，第一次上门就想着和男人蒙骗婆婆，这还了得？
“放心，交给我。”卢仲坤咳嗽一声，对着拐角喊道：“出来吧，别藏着了，我带你妈出去吃肯德基，你没意见吧？”
“没有。”卢卡也不敢有，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儿媳妇儿也没有。”
“嗯，大伙都冷静冷静，你回去告诉小欧，让她别多心，她未来婆婆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不开明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互体谅吧。工作分配的事，回来再谈，你想想怎么说服我吧。”
任是卢卡皮糙肉厚，他爸这番不阴不阳的指桑骂槐下来，他也觉得面红耳赤。
老两口手拉着手，潇洒的走了，卢卡垂头丧气的独自回到楼上，一推开门，众人都站起来了。
欧阳急切的问道：“姨咋没回来？”
“别提了，人家老两口吃肯德基去了，咱们也吃饭吧。”摊摊手，他对欧阳说：“咱俩晚上还有一场听证会。”
“听证会？”欧阳目瞪口呆，头有点大，她想问现在反水还来得及吗？
“你是没看见，卢卡对象那个标致哎，一点都不扒瞎，我活了四十多年，没见过那么标致的姑娘，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儿有脸蛋儿，主要是气质。”
来打酱油的妇女同是卢家那栋楼的住户，把手里的酱油瓶递过去，搭茬道：“这倒是，我只是远远瞅了一眼，当时就想，这是大明星从电视里走出来了。”
一拍巴掌，夸张的说道：“像《黄飞鸿》里演十三姨那个大明星，不过模样更精致，尤其那个眼睛，又大又水灵，水灵得眼眶里都盛不住，我生怕她一眨眼水光就洒出来。”
“你可拉倒吧！”张淑丽虎着脸说：“那咋能比？人家小欧是滨海理工的高材生，有文化有素质有追求，咋能拿那些只知道演电影卖弄风骚的戏子和人家比？”
“也不能这么说。”打酱油的妇女咳嗽一声，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这才小声说道：“我听说葛老六儿媳妇儿还是京城的大学生呢，好家伙，不如土鸡俏，却比天鹅傲，可见这素质和文化没关系。”
张淑丽抓了一把瓜子，倚在柜台上不屑的撇撇嘴，冷哼道：“啥京城的大学，那是捡好听的说，说白了就是个大专，跟小欧和卢卡的学校比起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也不知道她傲给谁看。”
哪像小欧，一口一个张姨，把她半边身子都要叫麻了。
卢家厨房，李蓉放下刚洗好的胡萝卜，用胳膊肘去搡丈夫：“哎，你看，俩孩子感情真好。”
卢仲坤朝窗外看了一眼，小欧正把头靠在他儿子肩头，两人小声说着什么，看着就亲昵，绝不像儿子所说的什么才正式交往半个月。
收回目光，把腌好的大黄花下锅，卢仲坤提醒李蓉：“一会人家小两口回来你别啥都说，再把人家小欧吓着。”
“我知道，还用你说？”
李蓉忧心忡忡，家里养的猪会拱白菜了，她当然高兴，只不过感情太好了，她也愁，精力旺盛的大姑娘小伙子，整天厮守在一块，真干出点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等会吃饭的时候，你提一提，问问豆豆的意思，看着能不能先摆个订婚宴，到时候就算出啥意外情况也好交代。”
卢仲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李蓉急了，绷着脸质问：“哎，跟你说话呢，你这是啥态度啊？”
滋啦一声，锅里腾起一片白气，卢仲坤熟练地颠勺，调口儿，说道：“咸吃萝卜淡操心，是好是坏让孩子自己处，两个都是大学生，啥不懂。再说了，儿子稳重，随我。”
“德行！”李蓉含笑睨了丈夫一眼，冷飕飕的说：“随你可坏了，当初果果咋有的你忘了？”
卢仲坤老脸一红，有点气急败坏，瓮声道：“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嘴还没个把门儿的，儿子都要谈婚论嫁了。”
“咋了，儿子谈婚论嫁，我这个当妈的就得遁入空门斩断六根？”李蓉不愿意了，咬着牙哼道：“姓卢的，我可还年轻呢，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正人君子，以后别钻我的被窝。”
卢仲坤彻底没电了，媳妇儿这番威胁正好打在他七寸上。
说来也怪，自从生了闺女之后，媳妇儿也越来越会撒娇了，有时候他都觉得臊得慌。
就这么着，在饭桌上，老夫老妻准备和打得火热的小年轻摊牌了。
李蓉看了丈夫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豆豆，我和你叔想跟你商量个事......”
卢卡说：“巧了，正好我也有个事想跟我爸你俩商量。”
李蓉瞪了儿子一眼，打断道：“别打岔，我跟豆豆说话呢。”
大壮和刘艳丽看看堂爷堂奶，再看看小堂叔小堂婶，眼睛都不够用了。
“要不让儿子先说。”卢仲坤推了推李蓉的胳膊，他觉着儿子接下来的话应该有小欧的意思，只不过小欧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是这么回事，欧阳分到咱们锦城药管局了......”
“药管局好，离家近，工作体面还不累。”李蓉眼睛一亮，一百个满意，如此看来豆豆是真打算和儿子长久处下去的。
“我寻思着我既然和欧阳谈恋爱，分开久了不好，所以我就申请分到咱们二厂。”
卢卡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蓉的脸色。
李蓉的反应有点奇怪，嘴角不自主的抽搐几下，深吸一口气，撑着丈夫的胳膊站起来，面无表情的说：“我上对门要几头蒜，豆豆吃饭，卢卡跟我出来。”
暴风雨该来还是要来。
欧阳忧心忡忡的看着卢卡的背影，她觉得局面要失控。
母子俩出去了，剩下的人还哪有心思吃饭。卢仲坤叹口气站起来，对着欧阳说：“小欧，让你看笑话了，其实你姨那个人，平时还是挺好相处的。”
他自己都觉得亏心，所以也就说的没什么底气。
“你们吃，艳丽给你小堂婶盛饭，我出去看看。”
欧阳捏着手站起来，小声道：“叔，要不我也去看看吧，卢卡分到二厂这件事，我当初也是支持的。”
卢仲坤摆摆手，笑着安慰道：“小欧，你别有压力，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肯定是卢卡胁迫你，我儿子什么样我知道。叔说话直，你别见怪，你出去劝了，你姨肯定要给面子，可她那个人，厉害了半辈子，心里那股气不发泄出去又不甘心。也不怕你笑话，你姨生气了，卢卡哄不好，果果哄不好，只有我行。”
欧阳讪笑一声，只能作罢，可悬着的心还放不下，她觉得自己这次当恶人了，肯定给未来婆婆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想想也是，这不是恃宠而骄挑拨人家母子感情嘛？
糊涂，当初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卢卡这个馊主意。
卢仲坤推开门追出去，一直走出楼道门，在东边角落里的小凉亭看到了儿子和媳妇儿的身影。
李蓉坐在石椅子上，把头扭到一边，显然并不打算听卢卡的解释。
“别跟我谈理想，也别说抱负，你妈是文盲，听不懂，反正你分到二厂，我不同意。”
卢卡头疼极了，他妈根本不给他自辩的机会，提到“二厂”这个违禁词就直接禁言处理。
他硬着头皮口不对心的说：“妈，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啧啧啧，出息了，念几年大学开始给你妈上大课了，反了你了，既然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为啥不当个大领导大干部？供你念了十多年的书，结果你跑家来跟我说你主动分到二厂，我告诉你，我丢不起这种人。”
呼出一口气，李蓉看见卢仲坤走过来，随即开始迁怒：“咋？跟我玩父子情深来了？我告诉你卢仲坤，不好使。”
卢仲坤苦笑道：“别胡思乱想，你是了解我的，如果说咱家有一个不分黑白是非，不问真假对错，无条件支持你的，那绝对是我。”
“真的？”
“我不站自己媳妇儿难道站别人媳妇？”卢仲坤就势坐下来，轻轻拍着李蓉的后背，哄道：“你回想一下，小时候你打儿子，哪次不是我帮你拿扫把，我生怕多走那几步把你累着。”
李蓉捂嘴“噗”的一声笑出来，噘嘴翻了个白眼，心里甜丝丝的，吸溜着鼻子跟卢仲坤撒娇：“我不管，坤哥，这次你必须站到我这边来。”
说罢，一指卢卡，继续跟她坤哥控诉：“就是他，你儿子，现在翅膀硬了，不听话了，你管不管？”
卢卡知道他爸和她妈感情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还有他爸，哄媳妇儿的时候也太没原则了。
怪不得他妈泼辣刁蛮，原来都是他爸惯的。
“我才懒得管他，我只管你。”话锋一转，卢仲坤绷脸看着卢卡，使了个眼色，骂道：“别在这碍眼了，赶紧滚蛋。”
卢卡如释重负，讪笑着退出这片充满酸臭味的地方，躲在墙角偷听，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他爸有什么追女三十六计。
什么“蓉妹”“坤哥”，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牙都要甜掉了。
卢仲坤说：“还记不记得你早上怎么数落大壮媳妇的？”
李蓉怔住。
卢仲坤学着早上李蓉的语气，神态，重复她说过的话，惟妙惟肖：“你呀，还是没明白，你有你的活法，孩子有孩子的前途，要强可以，得适度，更别替别人要强，哪怕那个别人是你儿子。你自己先钻了牛角尖儿，咋指望你的孩子光明磊落？”
李蓉懊恼的抱怨道：“我那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
卢仲坤揶揄道：“你那是双标。”
“双标咋了？”李蓉撇嘴道：“双标是我为人处世的基本准则。”
卢仲坤说：“别说双标，你就是长膘我也喜欢。我就是心疼，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后半辈子还得咱俩搀扶着过，什么儿子闺女都白扯，儿子现在有小欧了，咱闺女以后也得有什么小张小王小三小四的，人家都有人心疼。往后你多心疼自己，也多心疼我，行不？”
李蓉也知道这种道理，儿女早晚都要成家，可她就是想不开。
“不生气了，走，回去吃饭。”
“不回，回去他们该笑话我了。”
卢仲坤瞪眼：“谁敢？”
“反正我不回去。”李蓉拉不下这张脸。
“那......”卢仲坤眼睛一转，小声说道：“我带你出去吃肯德基？”
李蓉有些意动，只是儿子的对象第一次上门，她这个未来婆婆翘家去吃肯德基，是不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合适？
她心虚。
卢仲坤知道媳妇儿的小心思，媳妇儿心虚，其实儿媳妇儿更心虚，第一次上门就想着和男人蒙骗婆婆，这还了得？
“放心，交给我。”卢仲坤咳嗽一声，对着拐角喊道：“出来吧，别藏着了，我带你妈出去吃肯德基，你没意见吧？”
“没有。”卢卡也不敢有，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儿媳妇儿也没有。”
“嗯，大伙都冷静冷静，你回去告诉小欧，让她别多心，她未来婆婆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不开明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相互体谅吧。工作分配的事，回来再谈，你想想怎么说服我吧。”
任是卢卡皮糙肉厚，他爸这番不阴不阳的指桑骂槐下来，他也觉得面红耳赤。
老两口手拉着手，潇洒的走了，卢卡垂头丧气的独自回到楼上，一推开门，众人都站起来了。
欧阳急切的问道：“姨咋没回来？”
“别提了，人家老两口吃肯德基去了，咱们也吃饭吧。”摊摊手，他对欧阳说：“咱俩晚上还有一场听证会。”
“听证会？”欧阳目瞪口呆，头有点大，她想问现在反水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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