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世
当雾隐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往返于学校和“半酒居”两点一线。一个人的悄然出现打破了雾隐尽力维持表面的冷静。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雾隐像往常一样，熟稔的半倚在后台的小隔间的门槛上，骨子里透出慵懒。反观平时笑嘻嘻的佟次顾，反倒心不在焉，说话颠三倒四。
忍无可忍的雾隐收起懒散的模样，冲到佟次顾身前，反手对着桌子拍了一巴掌。
这一掌斯斯文文不带震慑，但却惊醒神游的佟次顾。
佟次顾抬头，细细打量雾隐，却没有说话，雾隐气急反笑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打我进门就发呆，要不就是盯着我的脸，翻来覆去的看，我要不是心理素质好，真的会被你看得心里发毛。”
佟次顾沉默半响，斟酌开口
“小隐，就是···就是···”
“你不要一直就是就是的，说话啊！”
“小隐，我曾经问过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是上官家的人，但你曾告诉我，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只是名义上占着上官正老先生孙女的身份，对吧！”雾隐点头
“作为朋友，我是不该多嘴，但我希望你好好听我说完下面这些话，沉得住气，好吗？”佟次顾双手抚上雾隐的肩，带着镇定正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到在雾隐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佟次顾灌了一大口水
“你知道的，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也不例外。在你请我吃饭的那一天，你在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好好观察你。经过和你的聊天，我知道你是康正老师的徒弟，学简简单单的一个乐器就可以请到古筝大家。我想着，如若能请到古筝大家，你家境应该不算太差，我翻阅资料知道云城没有什么人或者说没有什么家族姓的是你这个姓。所以，我换了一个思路，看看康正老师的挚友中有没有姓雾的。很显然也没有，范围扩大，你之前说你是上官家的人，我一开始是不想和任何豪门贵族扯上关系。”
“那你为什么态度改观了？”佟次顾停下来喝水的功夫，雾隐出声提问
“或许仅仅是因为你这个人。”佟次顾将茶杯伸到雾隐的眼前，目光如炬，避无可避。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找一个冤大头来为我投资，但是我没想到会等到你，等到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既然拉你上了贼船，那我肯定要知道和我合伙人的真实身份。一开始和你聊天总是会设防、会下套，你很有警戒心，我能从你嘴里知道的信息不多，你经常提起的人既不是父母兄妹也不是同学朋友，只有同寝室的室友和所谓的祖父、伯公。小丫头，我既然能有这么多朋友来给我开业捧场，人情世故不是没有的。”佟次顾带着戏谑开口，忽视雾隐脸上显著的空白。
“所以，我要那么多信息干什么，只要这些就够了。你曾说说过你的祖父是姓上官，姓上官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他又不是你亲爷爷，那么就可能是保养的，我前一个月去了云城一趟，了解了一下云城的基本情况，对于豪门世家里的故事世人都显得额外关注，听来的话半真半假，我以各种名义拜访了云城为数不多的老人，知道了上官正，知道了北山上的弃女，知道了烟轻。”听到这，雾隐腾地站起身，带着戒备
“你想干什么？”
佟次顾慢慢悠悠的看了雾隐一眼，云淡风轻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上京城里的小老百姓，你说我能干什么？如果能干点什么的话，我在早一个月前知道这些消息的话早就干了，也就不会让你来这儿见我，让你继续唱歌了。”
雾隐沉默，手不自觉的摸着小木桌的花纹。佟次顾忽视雾隐的紧张，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和上官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上官家养在家里的养女，你始终是名不顺言不正的。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我知道，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祖父的事不会任由一个外人来造谣生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直接不是云城人？”
雾隐蹙眉，再次抬眼，眼里已恢复镇定，轻笑出声
“佟次顾，你我本就萍水相逢，若不是康正老师，你我本不可能见面，也不可能认识，你作为我的什么人，在这里对我妄加评判？就算我不是云城人，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佟次顾眼里的红丝深了深，两人相坐，静默无语。
但很快，佟次顾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雾隐眼前，率先退步
“你看看这些，看完再考虑要不要听我继续说下去。”
雾隐沉默半响，终于伸手低头去看桌上摆放的东西，一张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女人，或是正面、或是背影、或是低头喝水的动作。无一另外，女人所处的地方都是“半酒居”喧闹嘈杂。
翻看完最后一张照片，雾隐静默的喝了水，眼里意味不明，透露探究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她应该和今天的谈话没有关系吧！”
“你再好好看看，觉得熟悉吗？”
雾隐又翻看照片，佟次顾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没有听过民间的一个说法···”雾隐手一抖，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人们常说男像舅，女像姑。你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女人和你有几分相似吗？”
“所以呢？只是相似，说明不了什么吧！”
雾隐说完话，佟次顾像变戏法的从桌子下掏出用信封包裹很好的东西。
“早知道你不信，看看这个。”
雾隐蹙眉，没有动手打开，有一瞬间的失神
“想到你应该没有那个胆量，我给你看了，想不想听我说说。”佟次顾说完这话，恢复平时吊郎当儿的语气，后面的话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照片里的人叫徐梓文，是上京五大家族的那个‘徐’，徐梓文这一辈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嫁了上京小门小户，算是低嫁，因着这个原因和徐家的名声，徐梓文在婆家算是过的不错，她的丈夫也是个有出息的，谦虚内敛。另一个是徐家家主，叫徐梓阳，徐梓阳膝下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只不过这个小女儿生下来就丢了。”说到这，佟次顾看了雾隐一眼，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然后继续说下去。
“听别人说，小女儿丢了之后，徐梓阳的夫人大病一场，差点熬不过那年春天。后来，听说有人将一个女孩抛弃就仍在徐家人的门前，这家人当错就错，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家孩子好好养大。”
雾隐动动僵硬的身子，伸手拆开信封直接看到最下一列
“经我中心鉴定，甲与乙确定有一对X性染色体相同，存在血缘关系。”看到这句话，雾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呆呆的盯着照片。
“小丫头，我知道你不是学理科的，这行字或许不能证明你是徐家的女儿，但是也的的确确说明你和徐家是有关系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雾隐还是呆愣的，盯着最后一行字看了好久。
“小隐，小隐，你出口气，出口气。”佟次顾急的直接绕过桌子，伸手慢慢拍着雾隐的手，带着担忧。
雾隐拼命的想要呼吸，却被一双手捏得心脏生疼，莫名的，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没有预兆。佟次顾夺下因长时间用力捏得皱巴的白纸，将雾隐揽入怀中，只觉得心疼。
雾隐抱着佟次顾压抑的哭着，不露声响。
等到女生颤抖的身躯恢复平静，雾隐擦干泪，对着佟次顾笑笑，声音略带嘶哑
“我曾幻想过数遍，当我真正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时候应该怎么做，是冷漠、高兴、还是该嘶声揭底。但我真正知道了之后，我发现···心里的恐惧代替了高兴，谢谢你，至少，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沉默半响，雾隐补充
“你可以说说你怎么知道的？”脸上的平静超出佟次顾的预期
“我怎么知道的，我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佟次顾让雾隐半倚着自己，没有波澜壮阔，很平淡的解释。
“她是这周一来的，只来了三天，照片也是这三天拍得，我一开始也没有发现，毕竟学校那边我孩还在任职。在周二调监控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边上，气场淡漠疏离，侧脸像极了你，我还在疑惑，你周一不是满课吗？怎么有时间来我的小酒馆，最后她转头，正面出现在显示器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你，世界上应该没有长的很像的两个人，想到这的时候，我心脏骤停，随即怦怦乱跳，那是除了得到曲回消息后，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心跳可以跳的那么剧烈。后来的事顺理成章，我自己请假在店里待了整整一周，拍到这些照片，至于这份鉴定，是我专门派服务员得到的。”
说完话，佟次顾也觉得话有些干，难得没有接话。雾隐将头靠在佟次顾的肩膀上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你可以当这事你不知道吗？”
“可以，那小丫头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一趟。”佟次顾站起身，尴尬的离开，雾隐点头，一副乖巧小孩的模样，心底确是波涛汹涌。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雾隐像往常一样，熟稔的半倚在后台的小隔间的门槛上，骨子里透出慵懒。反观平时笑嘻嘻的佟次顾，反倒心不在焉，说话颠三倒四。
忍无可忍的雾隐收起懒散的模样，冲到佟次顾身前，反手对着桌子拍了一巴掌。
这一掌斯斯文文不带震慑，但却惊醒神游的佟次顾。
佟次顾抬头，细细打量雾隐，却没有说话，雾隐气急反笑
“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打我进门就发呆，要不就是盯着我的脸，翻来覆去的看，我要不是心理素质好，真的会被你看得心里发毛。”
佟次顾沉默半响，斟酌开口
“小隐，就是···就是···”
“你不要一直就是就是的，说话啊！”
“小隐，我曾经问过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是上官家的人，但你曾告诉我，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只是名义上占着上官正老先生孙女的身份，对吧！”雾隐点头
“作为朋友，我是不该多嘴，但我希望你好好听我说完下面这些话，沉得住气，好吗？”佟次顾双手抚上雾隐的肩，带着镇定正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直到在雾隐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佟次顾灌了一大口水
“你知道的，没有人愿意相信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也不例外。在你请我吃饭的那一天，你在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好好观察你。经过和你的聊天，我知道你是康正老师的徒弟，学简简单单的一个乐器就可以请到古筝大家。我想着，如若能请到古筝大家，你家境应该不算太差，我翻阅资料知道云城没有什么人或者说没有什么家族姓的是你这个姓。所以，我换了一个思路，看看康正老师的挚友中有没有姓雾的。很显然也没有，范围扩大，你之前说你是上官家的人，我一开始是不想和任何豪门贵族扯上关系。”
“那你为什么态度改观了？”佟次顾停下来喝水的功夫，雾隐出声提问
“或许仅仅是因为你这个人。”佟次顾将茶杯伸到雾隐的眼前，目光如炬，避无可避。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找一个冤大头来为我投资，但是我没想到会等到你，等到你这样一个小姑娘。既然拉你上了贼船，那我肯定要知道和我合伙人的真实身份。一开始和你聊天总是会设防、会下套，你很有警戒心，我能从你嘴里知道的信息不多，你经常提起的人既不是父母兄妹也不是同学朋友，只有同寝室的室友和所谓的祖父、伯公。小丫头，我既然能有这么多朋友来给我开业捧场，人情世故不是没有的。”佟次顾带着戏谑开口，忽视雾隐脸上显著的空白。
“所以，我要那么多信息干什么，只要这些就够了。你曾说说过你的祖父是姓上官，姓上官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他又不是你亲爷爷，那么就可能是保养的，我前一个月去了云城一趟，了解了一下云城的基本情况，对于豪门世家里的故事世人都显得额外关注，听来的话半真半假，我以各种名义拜访了云城为数不多的老人，知道了上官正，知道了北山上的弃女，知道了烟轻。”听到这，雾隐腾地站起身，带着戒备
“你想干什么？”
佟次顾慢慢悠悠的看了雾隐一眼，云淡风轻
“我能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上京城里的小老百姓，你说我能干什么？如果能干点什么的话，我在早一个月前知道这些消息的话早就干了，也就不会让你来这儿见我，让你继续唱歌了。”
雾隐沉默，手不自觉的摸着小木桌的花纹。佟次顾忽视雾隐的紧张，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不是上官家的人，和上官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上官家养在家里的养女，你始终是名不顺言不正的。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吗？”
“我知道，但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和祖父的事不会任由一个外人来造谣生事，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直接不是云城人？”
雾隐蹙眉，再次抬眼，眼里已恢复镇定，轻笑出声
“佟次顾，你我本就萍水相逢，若不是康正老师，你我本不可能见面，也不可能认识，你作为我的什么人，在这里对我妄加评判？就算我不是云城人，那与你有什么关系？”
佟次顾眼里的红丝深了深，两人相坐，静默无语。
但很快，佟次顾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推到雾隐眼前，率先退步
“你看看这些，看完再考虑要不要听我继续说下去。”
雾隐沉默半响，终于伸手低头去看桌上摆放的东西，一张张照片上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女人，或是正面、或是背影、或是低头喝水的动作。无一另外，女人所处的地方都是“半酒居”喧闹嘈杂。
翻看完最后一张照片，雾隐静默的喝了水，眼里意味不明，透露探究
“这个女人我不认识，她应该和今天的谈话没有关系吧！”
“你再好好看看，觉得熟悉吗？”
雾隐又翻看照片，佟次顾的声音再次响起
“有没有听过民间的一个说法···”雾隐手一抖，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音
“人们常说男像舅，女像姑。你没有发现这里面的女人和你有几分相似吗？”
“所以呢？只是相似，说明不了什么吧！”
雾隐说完话，佟次顾像变戏法的从桌子下掏出用信封包裹很好的东西。
“早知道你不信，看看这个。”
雾隐蹙眉，没有动手打开，有一瞬间的失神
“想到你应该没有那个胆量，我给你看了，想不想听我说说。”佟次顾说完这话，恢复平时吊郎当儿的语气，后面的话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照片里的人叫徐梓文，是上京五大家族的那个‘徐’，徐梓文这一辈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嫁了上京小门小户，算是低嫁，因着这个原因和徐家的名声，徐梓文在婆家算是过的不错，她的丈夫也是个有出息的，谦虚内敛。另一个是徐家家主，叫徐梓阳，徐梓阳膝下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只不过这个小女儿生下来就丢了。”说到这，佟次顾看了雾隐一眼，眼里的意味不言而喻，然后继续说下去。
“听别人说，小女儿丢了之后，徐梓阳的夫人大病一场，差点熬不过那年春天。后来，听说有人将一个女孩抛弃就仍在徐家人的门前，这家人当错就错，就把这孩子当成自家孩子好好养大。”
雾隐动动僵硬的身子，伸手拆开信封直接看到最下一列
“经我中心鉴定，甲与乙确定有一对X性染色体相同，存在血缘关系。”看到这句话，雾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呆呆的盯着照片。
“小丫头，我知道你不是学理科的，这行字或许不能证明你是徐家的女儿，但是也的的确确说明你和徐家是有关系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雾隐还是呆愣的，盯着最后一行字看了好久。
“小隐，小隐，你出口气，出口气。”佟次顾急的直接绕过桌子，伸手慢慢拍着雾隐的手，带着担忧。
雾隐拼命的想要呼吸，却被一双手捏得心脏生疼，莫名的，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没有预兆。佟次顾夺下因长时间用力捏得皱巴的白纸，将雾隐揽入怀中，只觉得心疼。
雾隐抱着佟次顾压抑的哭着，不露声响。
等到女生颤抖的身躯恢复平静，雾隐擦干泪，对着佟次顾笑笑，声音略带嘶哑
“我曾幻想过数遍，当我真正知道亲生父母是谁的时候应该怎么做，是冷漠、高兴、还是该嘶声揭底。但我真正知道了之后，我发现···心里的恐惧代替了高兴，谢谢你，至少，这么多年，我终于知道自己也是有父母的，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沉默半响，雾隐补充
“你可以说说你怎么知道的？”脸上的平静超出佟次顾的预期
“我怎么知道的，我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佟次顾让雾隐半倚着自己，没有波澜壮阔，很平淡的解释。
“她是这周一来的，只来了三天，照片也是这三天拍得，我一开始也没有发现，毕竟学校那边我孩还在任职。在周二调监控的时候，发现一个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吧台边上，气场淡漠疏离，侧脸像极了你，我还在疑惑，你周一不是满课吗？怎么有时间来我的小酒馆，最后她转头，正面出现在显示器里的时候，我才发现不是你，世界上应该没有长的很像的两个人，想到这的时候，我心脏骤停，随即怦怦乱跳，那是除了得到曲回消息后，我第一次听到我的心跳可以跳的那么剧烈。后来的事顺理成章，我自己请假在店里待了整整一周，拍到这些照片，至于这份鉴定，是我专门派服务员得到的。”
说完话，佟次顾也觉得话有些干，难得没有接话。雾隐将头靠在佟次顾的肩膀上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你可以当这事你不知道吗？”
“可以，那小丫头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先出去一趟。”佟次顾站起身，尴尬的离开，雾隐点头，一副乖巧小孩的模样，心底确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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