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下渊
“施主在这里做什么？”门口走出来一个小和尚，手中拎着食盒，好奇地看着他。
“哦，随处走走。这是要送饭去那边的？”食盒不大，之遥估算着，禁地里的人不会超过四个。
小和尚点点头。
“那里是禁地，你如何送？”之遥蹲了下来。
小和尚脸上现出愁苦的神色，“这可不能告诉你。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他绕过之遥，爬到了下去。之遥走近一看，原来崖边长了一棵大樟树，不知道已经几百岁了，很多树枝都伸到了山体里。因云雾大，树又是绿色的，一时才看不清。
小和尚把食盒放在几枝树上，倒也稳当得很。
上来后，他没看之遥，就逃也似的跑回去了。
之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蹲守在那里。谁知过了半晌都没什么动静。肚子咕咕作响。幸亏顾随临走前，把牛肉和馒头留给了他。
才吃了一般，他警觉底下有响动。
凑近细看，一只巨大的秃鹫不知何时已停在树上。黑羽如漆，双爪如铁，眼下，它就抓了食盒就飞往禁地而去。
之遥惊道，“这里竟然有这般凶猛的秃鹫，恐怕连上百斤之物它抓起来都不再话下。”
眼见着秃鹫消失在眼前，他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好在不到半个时辰，那秃鹫又携着空空的食盒回到了樟树上。
之遥心中一动，慢慢向它靠近。谁知秃鹫见到来人，只是慵懒地伸展着腰身，既不在意，更不发憷。待他展翅腾空，之遥一跃而起，抓着它的爪子，提着气被带到了空中。这只秃鹫依旧如同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宽大的翅膀展开，遮天蔽日。
云雾缭绕，之遥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冷，耳畔呼呼的的风声。
“可别撞在崖壁上，不然我还真是要尸骨无存了。”他暗自想着。
这次秃鹫没有飞向对岸的洞口，而是越飞越高，金云禅寺越来越远。之遥真觉得越飞越高，身体有些受不住冻时，秃鹫陡然向下冲去，绕过一个山头，一道峭壁中的裂缝赫然在望。之遥一惊，迅速缩起身子，好在那条裂缝比他想象的大一些。秃鹫利箭一般从中穿了过去。进去之后，之遥眼前一黑。他很快醒悟过来，他并不是穿过了峭壁，而是穿了进去——它的对面还有另一块峭壁。这里是中空的。
等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他才看清原来两个峭壁都是斜立的岩石，架在一起，像屋檐一般遮住了从外面进来的光，同时也形成了中间的空洞。只是架在一起的岩石顶部并不是完美契合的，有很多不小的口子。因为是阴雨天，所以显得晦暗不明。
底下草木茂盛。飞鹰已经压低飞行，之遥眼疾手快，攀住旁边的一棵树，借势跃到了了树上。飞鹰察觉到爪子空了，没有再往前飞行，而是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穿过岩石，不知去向。
有一条河从两块巨石中流出，在底下形成了一个水潭，长满了柔软的芦苇。
之遥突然想到了蝴蝶谷。怎么自己像个刺猬一样，总是在山里窜来窜去呢。他不由得苦笑。不知这里住着的，又是何方神圣。
因刚下过雨，水潭很满。而之遥所在的树是长在水潭中间的。他小心地从树上下来，走了几步，来到了岩石下。好在自己穿着绿色的布衫，天色又暗，在芦苇叶子的掩护下，他近乎隐身。
幸好没有让秃鹫再往前，因他迅速发觉不远处两个身着白纱的姑娘在取水。她们的腰间，闪着光，如同小小的灯盏。
“你说今天会不会见到教主？没想到雪字堂的人动手这么迅速。”
“也是桂姐那边的消息传得快。”另一个姑娘道，“才到手的人，还得再做检查呢。要教主来，且得等些日子。”
“听说这个公子还有一个同行的？而且风字堂的人居然跟丢了。他若闹起事来可就不好了。”
“放心，迟早会找到的，桂姐的本事大着呢。他若闹了，正好一并来这里和他的兄弟作伴。”这个姑娘说着就吃吃地笑了，“我看过他们的画像，这个比画上的还要好看些，恐怕那个姓孟的也是。”
“这两人一看就是富家子，”那姑娘啧啧嘴，“出门居然还带这么贵的马。想必祖上也是享了好久的福气，到了我们教主手里，这福气也快用尽了。”
之遥还想再听，那两人却已嬉笑完了，取了水就往回走。他低俯在水洼边，不敢动。教主，莫非就是花未央？风字堂，雪字堂……看来桂姐是风字堂的，主要在外面打探消息。掳走芙蓉的人莫非就是雪字堂的？
说话的声音渐远，之遥悄悄抬头，那两个姑娘往前方有阳光的地方走去，那里一片光亮，看得分明。
这里的天气真怪，太阳说来就来。
借着太阳的光线，之遥看清楚了，光秃秃的地面上是一排相连的石头砌成的灰色的楼，石屋后面又是被山岩遮住的巨大阴影。
这个地方，就像是山体上往下挖的一个巨大的洞，唯有中间可见阳光。之遥抬头往上望去，头顶的山岩上青草稀疏。而另一侧的山崖上倒是草木茂盛。但是地势如此之高，无论谁从上面经过，都不会注意到底下竟然别有洞天。他仔细地听了听，山体的外面似乎是潺潺的流水。想必这里是被水包围着的一座孤岛，这秃鹫也是他们养的。
过了片刻，日光已经偏了，楼里像是有烛火点起。之遥推算了下时间，外面应该是黄昏了，现在黑得很安全。他往那排房子望去，只有两个房间亮着灯。但是并不代表其他房间里没有人。
之遥不敢掉以轻心。他躲在一个窗户后，借着屋檐投下的影子护住自己，朝里面看去。光亮是从一颗珠子那里散发出来的。珠子龙眼大小，显然价值不菲。方才那两个姑娘身上带着的，应该就是这个。
这么罕见的这珠子，怎么在这里当作了照明之用？珠子是放在桌子上的，桌子旁边一个姑娘正在做香囊，之遥能看见她的侧脸。
这山中多蛇虫鼠蚁，可是这些房间却都没有挂纱窗。之遥突然想起，天气如此闷热，这里却没有蚊子的踪影。方才他在草丛里，也不闻虫鸣之声。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姑娘，看上去要年长些，调笑道：“看来快做好了，那你送哪个好呢？”
那姑娘头也不抬，“谁讨我开心就给谁了。”她似有遗憾之意。“他们若是知道怎么讨人开心就好了。或者你去调教一下，说不定有用呢。”
“金蝉你别胡说。”年长的姑娘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若是教主知道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银鱼你胆子可真小，”姑娘嗤鼻，“教主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我看她说不定也被人迷住了呢。”她见银鱼脸色不对，又笑道，“好了好了，教主的事哪里是我们随意揣测的。你方才不是去看那个孟涟漪了吗，是不是有他们说得这么俊。”
“你怎的自己不去看？”
“送来的哪个不是青春年少，看都看腻了。”
银鱼惋惜道，“可惜等教主来了，这个人早就废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过也是个傀儡。”
“要我说，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都爱美色，哪一个能忍着不看教主？”金蝉不以为然，“他们不看教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别说他们了，我们不也是吗？教主见了多少回了，没回见都挪不开眼睛。他们哪里知道教主的厉害。”银鱼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个人有个人的运道。要是瞎子就不会摊上这事了。”
“好好的一个人，以后也不过是为别人而活了。”
“如果那也能叫活着的话，我情愿死了的好。”金蝉哼了一声。
银鱼不再说什么，又走回了里屋。没过多久，金蝉也已做好了香囊，收在怀中，叫了银鱼出来。银鱼拿起珠子，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之遥想了想，没有进屋，而是尾随了过去。
在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道藏着他们多少人。现在救出芙蓉，也根本无法脱身。不如先看看她们究竟是何名堂。
“哦，随处走走。这是要送饭去那边的？”食盒不大，之遥估算着，禁地里的人不会超过四个。
小和尚点点头。
“那里是禁地，你如何送？”之遥蹲了下来。
小和尚脸上现出愁苦的神色，“这可不能告诉你。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他绕过之遥，爬到了下去。之遥走近一看，原来崖边长了一棵大樟树，不知道已经几百岁了，很多树枝都伸到了山体里。因云雾大，树又是绿色的，一时才看不清。
小和尚把食盒放在几枝树上，倒也稳当得很。
上来后，他没看之遥，就逃也似的跑回去了。
之遥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就蹲守在那里。谁知过了半晌都没什么动静。肚子咕咕作响。幸亏顾随临走前，把牛肉和馒头留给了他。
才吃了一般，他警觉底下有响动。
凑近细看，一只巨大的秃鹫不知何时已停在树上。黑羽如漆，双爪如铁，眼下，它就抓了食盒就飞往禁地而去。
之遥惊道，“这里竟然有这般凶猛的秃鹫，恐怕连上百斤之物它抓起来都不再话下。”
眼见着秃鹫消失在眼前，他一时都没回过神来。好在不到半个时辰，那秃鹫又携着空空的食盒回到了樟树上。
之遥心中一动，慢慢向它靠近。谁知秃鹫见到来人，只是慵懒地伸展着腰身，既不在意，更不发憷。待他展翅腾空，之遥一跃而起，抓着它的爪子，提着气被带到了空中。这只秃鹫依旧如同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宽大的翅膀展开，遮天蔽日。
云雾缭绕，之遥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冷，耳畔呼呼的的风声。
“可别撞在崖壁上，不然我还真是要尸骨无存了。”他暗自想着。
这次秃鹫没有飞向对岸的洞口，而是越飞越高，金云禅寺越来越远。之遥真觉得越飞越高，身体有些受不住冻时，秃鹫陡然向下冲去，绕过一个山头，一道峭壁中的裂缝赫然在望。之遥一惊，迅速缩起身子，好在那条裂缝比他想象的大一些。秃鹫利箭一般从中穿了过去。进去之后，之遥眼前一黑。他很快醒悟过来，他并不是穿过了峭壁，而是穿了进去——它的对面还有另一块峭壁。这里是中空的。
等适应了里面的光线，他才看清原来两个峭壁都是斜立的岩石，架在一起，像屋檐一般遮住了从外面进来的光，同时也形成了中间的空洞。只是架在一起的岩石顶部并不是完美契合的，有很多不小的口子。因为是阴雨天，所以显得晦暗不明。
底下草木茂盛。飞鹰已经压低飞行，之遥眼疾手快，攀住旁边的一棵树，借势跃到了了树上。飞鹰察觉到爪子空了，没有再往前飞行，而是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穿过岩石，不知去向。
有一条河从两块巨石中流出，在底下形成了一个水潭，长满了柔软的芦苇。
之遥突然想到了蝴蝶谷。怎么自己像个刺猬一样，总是在山里窜来窜去呢。他不由得苦笑。不知这里住着的，又是何方神圣。
因刚下过雨，水潭很满。而之遥所在的树是长在水潭中间的。他小心地从树上下来，走了几步，来到了岩石下。好在自己穿着绿色的布衫，天色又暗，在芦苇叶子的掩护下，他近乎隐身。
幸好没有让秃鹫再往前，因他迅速发觉不远处两个身着白纱的姑娘在取水。她们的腰间，闪着光，如同小小的灯盏。
“你说今天会不会见到教主？没想到雪字堂的人动手这么迅速。”
“也是桂姐那边的消息传得快。”另一个姑娘道，“才到手的人，还得再做检查呢。要教主来，且得等些日子。”
“听说这个公子还有一个同行的？而且风字堂的人居然跟丢了。他若闹起事来可就不好了。”
“放心，迟早会找到的，桂姐的本事大着呢。他若闹了，正好一并来这里和他的兄弟作伴。”这个姑娘说着就吃吃地笑了，“我看过他们的画像，这个比画上的还要好看些，恐怕那个姓孟的也是。”
“这两人一看就是富家子，”那姑娘啧啧嘴，“出门居然还带这么贵的马。想必祖上也是享了好久的福气，到了我们教主手里，这福气也快用尽了。”
之遥还想再听，那两人却已嬉笑完了，取了水就往回走。他低俯在水洼边，不敢动。教主，莫非就是花未央？风字堂，雪字堂……看来桂姐是风字堂的，主要在外面打探消息。掳走芙蓉的人莫非就是雪字堂的？
说话的声音渐远，之遥悄悄抬头，那两个姑娘往前方有阳光的地方走去，那里一片光亮，看得分明。
这里的天气真怪，太阳说来就来。
借着太阳的光线，之遥看清楚了，光秃秃的地面上是一排相连的石头砌成的灰色的楼，石屋后面又是被山岩遮住的巨大阴影。
这个地方，就像是山体上往下挖的一个巨大的洞，唯有中间可见阳光。之遥抬头往上望去，头顶的山岩上青草稀疏。而另一侧的山崖上倒是草木茂盛。但是地势如此之高，无论谁从上面经过，都不会注意到底下竟然别有洞天。他仔细地听了听，山体的外面似乎是潺潺的流水。想必这里是被水包围着的一座孤岛，这秃鹫也是他们养的。
过了片刻，日光已经偏了，楼里像是有烛火点起。之遥推算了下时间，外面应该是黄昏了，现在黑得很安全。他往那排房子望去，只有两个房间亮着灯。但是并不代表其他房间里没有人。
之遥不敢掉以轻心。他躲在一个窗户后，借着屋檐投下的影子护住自己，朝里面看去。光亮是从一颗珠子那里散发出来的。珠子龙眼大小，显然价值不菲。方才那两个姑娘身上带着的，应该就是这个。
这么罕见的这珠子，怎么在这里当作了照明之用？珠子是放在桌子上的，桌子旁边一个姑娘正在做香囊，之遥能看见她的侧脸。
这山中多蛇虫鼠蚁，可是这些房间却都没有挂纱窗。之遥突然想起，天气如此闷热，这里却没有蚊子的踪影。方才他在草丛里，也不闻虫鸣之声。
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姑娘，看上去要年长些，调笑道：“看来快做好了，那你送哪个好呢？”
那姑娘头也不抬，“谁讨我开心就给谁了。”她似有遗憾之意。“他们若是知道怎么讨人开心就好了。或者你去调教一下，说不定有用呢。”
“金蝉你别胡说。”年长的姑娘竟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若是教主知道了，我们就都活不成了。”
“银鱼你胆子可真小，”姑娘嗤鼻，“教主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我看她说不定也被人迷住了呢。”她见银鱼脸色不对，又笑道，“好了好了，教主的事哪里是我们随意揣测的。你方才不是去看那个孟涟漪了吗，是不是有他们说得这么俊。”
“你怎的自己不去看？”
“送来的哪个不是青春年少，看都看腻了。”
银鱼惋惜道，“可惜等教主来了，这个人早就废了。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不过也是个傀儡。”
“要我说，也是他们活该，谁让他们都爱美色，哪一个能忍着不看教主？”金蝉不以为然，“他们不看教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别说他们了，我们不也是吗？教主见了多少回了，没回见都挪不开眼睛。他们哪里知道教主的厉害。”银鱼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个人有个人的运道。要是瞎子就不会摊上这事了。”
“好好的一个人，以后也不过是为别人而活了。”
“如果那也能叫活着的话，我情愿死了的好。”金蝉哼了一声。
银鱼不再说什么，又走回了里屋。没过多久，金蝉也已做好了香囊，收在怀中，叫了银鱼出来。银鱼拿起珠子，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屋内瞬间暗了下来，之遥想了想，没有进屋，而是尾随了过去。
在这样一个地方，不知道藏着他们多少人。现在救出芙蓉，也根本无法脱身。不如先看看她们究竟是何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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