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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庶长子武庚

    朝歌城外小山头上的文宣王别院,是帝辛明令禁止文武大臣接近的禁地之一。早上因为巡山的将士疏忽,放了邓婵玉与小婵二女进山,中午就被当值的裨将按住,全军重责五十大板。

    直把这些将士的屁股打得血肉模糊,这才善罢甘休,当下又换了一营兵马前来驻扎,誓要保卫农圣大人清静。

    被打的将士们也不喊冤,毕竟有人王手令在前,就算没有人王手令,能有幸为农圣爷爷效命,也是军中认人争先的好事。

    这些年来,大商的国力日益强盛,这些军中汉子虽然写不出什么华丽文章来赞美盛世。但是家中爷娘孩儿从此都能吃上饱饭穿上新衣,这都是托了农圣爷爷的恩惠,现在办砸了差事,悔恨自裁的心思都有。

    幸好邓婵玉也是军中子弟,下了山后立刻就有裨将拦住进行告诫,告知了她们此乃机密禁地。

    无论在山中发生了任何事情,见过的任何人物,信息一率不得外泄,否则违令者,斩!

    邓婵玉与小婵对视一眼,心中都是暗自叫喜。难怪山中的那户主人家有许多神异,竟然是功德泽被天下的农圣大人,这样想来也就毫无奇怪之处了。

    在所有大商子民的心目中,农圣大人就是在世显灵的仙神,活人无数的圣贤。

    这样的好人家,就算是有什么天地灵物,那也都是理所应当的,决计无人胆敢嫉妒或者不服。

    就在新换防的将士们加强戒备,来回巡视不殆的时候,远处一匹白色的骏马昂首嘶鸣着从朝歌城慢慢踱步走了过来。这匹神骏无比的宝马,浑身卷毛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在眼睛两侧瞄着一圈金色框纹,有个名号,唤作金睛玉雪卷毛狮子兽。

    这金睛狮子兽上端坐着一个面色肌黄,身材精干,却多少有些瘦弱,干巴巴的身体上看不出二两肌肉,偏偏套着一幅重甲,马背两旁还各挂着一对硕大的铁锤,就算没有千百斤,也总有个三五百斤的样子。

    真是难以置信,这样一个病痨鬼般的人物,竟能撑得起如此一套沉重的攻防利器。

    这样的显眼人物在朝歌城中并不多见,隔了老远,带队的校尉就已经认出了这是人王帝辛庶长子武庚大人。

    传说武庚大人乃是当今武成王黄飞虎之妹黄娘娘的儿子,但是却天生体弱多病,所以帝辛陛下自幼就将武庚大人寄托在农圣爷爷身边讨活。原本想得是能借农圣爷爷的功德气运,庇护这可怜孩子可以多活两年。

    没想到,自从武庚大人跟在农圣爷爷身边之后,不但没有英年早逝,反而是养出了四象不过之力。双手各使大铁锤,八百斤一个,共重一千六百斤,轻轻一晃就有万夫不当之勇。

    整个大商朝,也只有武庚大人得了农圣爷爷特许,可以无视人王禁令随时进山觐见。

    “参见武庚大人!”带队的校尉虽然认出了来人,但仍在山下细细检查了武庚大人的身份腰牌,这才挥手收兵让出了进山的道路。

    武庚勒住金睛狮子兽,倚在马背上对着校尉抱拳问道:“我听父王说道,王叔已经从东夷草原回到朝歌,不知道现在是否在家?”

    “农圣爷爷今早回来,此刻想必正在别院休息,我等身负人王禁令,不敢帮王子先行通传,请王子恕罪!”校尉让在山道之侧,按照帝辛的命令,他们这些护山士兵也最好少在微子启的面前晃悠,免得打扰了他的清静。

    “无妨,我自去也!”武庚往返文宣王别院的次数众多,自然知道这些将士的使命,所以也不以为意,自己策马走进山中。

    来到文宣王别院门前,武庚在院口放开了金睛狮子兽缰绳,吩咐这通灵人性的畜生自己去寻找草料,然后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轻轻拍门道:“王叔,武庚求见!”

    这些年来,微子启一直在大商,还有周边国家东奔西走,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成家膝下更无子女。所以自从答应了帝辛帮忙照料武庚后,他和青珠、红玉二婢女算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武庚拉扯大。

    两者之间,名如叔侄,但是在微子启的心中,早已把武庚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因此听见武庚在外叫门,他瘫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动也不动,叫唤一会儿这小子就会自己开门进来了。

    果然,在门外叫了两声,武庚也不客气,自己就推开别院大门走了进来。这小子嬉皮笑脸地走进院子,手中提着一只大雁,客气地递到青珠的手上:“青珠姐姐,这是我在山中猎到的一只大雁,正好顺路带给王叔品尝。”

    “啧,又是大雁,今天可真是赶巧了……”微子启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然后吩咐红玉去书房拿一幅黑白棋出来。

    这是他和武庚的保留节目了,这黑白棋也是微子启的发明,据说其中蕴含着天地奥妙。简简单单一幅黑白棋子,交杂落子在矩形格状棋盘之上,正合天圆地方之说,又隐有阴阳变化五行相生之理。

    自从黑白棋这一游戏从文宣王手中传开之后,上至深山仙家,下至黎民百姓,无不深爱此戏。

    黑白棋局共计三百六十一道,除去天元,恰合周天之数。

    有人能从黑白棋中体味人生处世之道,有人能从黑白棋中品悟兵家针锋之理。

    而微子启与武庚所对弈的方式,却不是民间通用之法,而是农圣大人秘藏的“星棋”之道。可笑外间附庸风雅之人太多,拿着一块棋盘绞尽脑汁,还美名其曰国手,却不知只局限方寸之地,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以微子启这等人生境界,自然不能同那些民间百姓一样庸庸碌碌,他效仿上天北斗七星,乃取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之意。对弈二人一主天枢星,另主摇光星,争天命,得天运,操控七星,夺五行之精华改日月之定数。

    如此汇成一法,方才合称为“星棋”。

    叔侄二人坐下,微子启坐正天枢星位手持黑棋,当先落下一子,正在棋盘中央的太极之位。而武庚则是权作摇光星位,手持白子,跟在微子启之后连连落子。

    彼此之间相互封锁,又各争生机,只有当贯穿五气,打通七星,或横或竖连成一珠之时,方才能决出胜负。如此占星夺命境界,困宇宙洪荒在手,才是黑白棋的真正高明所在,也是微子启一直以来最为喜爱的休闲之法。